第84章 你還記得嗎
俞衍從筆筒裏拿了一支鋼筆，不停地敲打著桌麵，像是老師在質問學生一般，這一下下，不僅是敲在桌麵上，還是敲在岑餘的心裏。
越聽心裏就越發毛，原來已經說服自己穩定下來的那顆心又開始變得毛躁起來。
俞衍背靠著書架坐著，這個書房，三麵都是大書架，上麵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書了，都是按字母分類的，一眼看過去，有些書還有不同的版本，新舊看起來也不同。
俞衍坐在中間，給人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就跟她第一次在人群中看到他一樣，那種疏遠的距離，總讓人背後發涼。
“重點……？應該沒有什麽重點，隻是去機場送個朋友而已，而且他是自己決定要走的，我隻不過在他臨走前把一些話告訴他了，其餘的就沒有了。”岑餘思考了一下整個過程，大概也就是這些，並沒有什麽東西需要重點提及的。
……
沉默，又是沉默，好像岑餘的回答隻要不讓俞衍滿意，俞衍的回應就是沒有回應，就是什麽話都不說，那麽盯著站在桌子邊的岑餘。
要不是這個書桌比較高，俞衍恐怕能夠看到，岑餘都有些小腿抖。
“你過來。”
岑餘往前麵挪了幾步，離書桌更加近了，但是俞衍的催促聲並沒有停下來。
“我讓你過來，不是到桌子麵前。”
她又試探性的繞到了桌子的側麵，但是還是沒有近一步的動作，“我其實都能聽清楚，如果你有什麽要講的可以直接講，你這樣子讓我覺得有些恐怖。”
“恐怖？你一直覺得我很恐怖？”俞衍反問道，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悲。
她現在真是想錘爆自己的腦袋，怎麽又說錯話了，明明是來化解尷尬的，但是這麽一說，好像更尷尬了，“沒有沒有，我隻是覺得我們可以更正常的交流，不用這樣用眼神去傳達，也挺費勁的。”
俞衍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把把一臉懵逼還準備給自己辯解的岑餘摟進懷裏。
“這樣算正常交流？”還是冷漠地質問聲，岑餘卻覺得自己的心在砰砰砰的跳，她是真的對俞衍動了感情的吧，至少在和白以帆擁抱的時候更像是跟老友的告別，甚至還有一些的不自然。
她還是不得不承認，俞衍帶給她的是溫暖和安全感。
“我……”
“你？聽說你今天跟白以帆就是這麽交流的，如果你覺得這樣是正常的交流，那我們都可以正常的交流。”
原來說的是這個，就是因為她在機場和白以帆擁抱了，所以易崢嶸在上麵看到了，然後就那麽直接的告訴他了。
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就是吃醋了……咳，好像是這麽回事。
“嗯？沒有任何表示，那你覺得這樣呢？”俞衍退了半步，用手勾起岑餘的下巴，就貼了上去。
岑餘對他來說，從嚐第一口開始就是香甜的，香甜的讓人不想罷手。
隻是一個淺淺的吻，岑餘就覺得自己已經頭暈轉向。
“啪嗒”一個東西從岑餘的袋子裏滑落在地板上，岑餘心裏一緊，雙手抵在俞衍的胸前就鑽了出來，慌亂的去撿地下的東西。
存折從岑餘的袋子裏滑了出來，此刻已經打開掉在了地板上，上麵一行一行的數字，在不久前還更新過。
岑餘剛蹲下來，去撿，俞衍就已經快了她一步，彎腰撿起，翻看了一下裏麵的內容。
存折上麵的名字很模糊，像是有人可以劃掉的，而且流水號和賬號都不是很清晰，基本上就是一本隻有數字記錄的廢存折。
“這個？是你的嗎？但是這個存折是很老的了，你應該不可能有，而且這裏麵的數據都是很大的，你不可能有這麽多錢，所以，你是有什麽沒有告訴我？”俞衍隻是翻看了幾眼就已經確定了這個存折的內容。
上麵都是巨額的劃款，次數不多，但是很有規律，就像發工資一樣，都是在固定的幾個時間段打過去的。
“沒什麽，隻是留在身上的東西而已，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跟我爸媽有關係，我還沒有仔細看，應該可以查到什麽消息吧。”岑餘也不太確定。
俞衍好像是個什麽都能夠看透的人，隻要看一眼，就能夠把基本信息都說出來。
“這個東西一看就是定製版的，隻有少部分人才會擁有，也沒有一個人會把這種重要的東西拿出來，以一個商人的角度來說，這種東西往往都是保密的。”俞衍把存折遞到岑餘的手裏。
顯然岑餘也沒有要多說的意思，他也不會多問。
“嗯，應該挺重要的吧，我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會有什麽重要，我隻知道交這個給我的人把它看得很重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給我了。”岑餘看著手裏的存折，白以帆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把這本存折遞給她就登機了，她也不可能再去聯係白以帆。
就因為在機場看到她就已經誤會了的林霖，要是再發現兩人有什麽來往，豈不是會一個勁的找麻煩。
“你寧願接受白以帆的幫助，都不接受我的幫助嗎？”俞衍坐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淺淺淡淡的說了一句。
從抽屜裏摸出很多文件夾來，一本本的看，似乎是公司上的事情。
“我隻是希望能通過我自己去解決一些事情，我不能總是麻煩別人了，我不希望給任何一個人帶來這樣的困擾。”
不希望給任何人帶來困擾，可是偏這樣，偏會給更多的人帶來困擾，不是嗎？
“給你看個東西。”俞衍站起身來，岑餘自覺的退後一步，以免他又做出什麽事情來。
這個櫃子是雙麵的扭轉過來還有另外一麵，外麵都是書，但是翻過來以後，就全是紅酒和一些看起來很名貴的畫。
擺在最中間的畫的是一個幼年的小女孩，舉著一個比自己還要大的凳子，一臉奶凶的樣子，看著自己麵前比自己要高出一倍的青年。
“你還有這種喜好嗎？真是沒看出來，不過我家也有很多珍藏的紅酒，要不然我改天給你帶過來好了，反正放在家裏對我來說也沒有用，爸爸喜歡收藏也不能浪費了。”岑餘瞟了一眼櫃子上的東西。
除了酒是她能說上話的，其他的東西都很陌生，包括那些畫，她一點都不認識，更別說去評判了，到時候要是鬧出了什麽笑話可又要丟人了。
“你覺得這些畫怎麽樣？”俞衍雙手插在口袋裏，靠在書櫃上麵，從遠處看過去像是一幅風景畫一般，跟後麵的背景融為了一體，好像他天生就是在這種環境下的。
岑餘走近觀察了一下，在自己僅有的認識中實在是沒有辨別出什麽畫來，很多畫都是抽象的，連內容都看不懂，唯獨能看懂一點的就是最中間的那副最大的油畫。
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她從來沒有繪畫方麵的愛好，平常有機會去參觀什麽畫展都是走馬觀花的，哪會知道什麽有名的作品。“畫嗎？我不太懂這方麵的東西，好像都不是看的太明白，你是想給我看什麽？”
一點都不記得嗎？不是說人的記憶是可以被外物觸發的嗎？比如說有些人失憶了，看到相關的東西就會想起來一點點。
岑餘這個樣子好像絲毫就不記得這件事情。
“你仔細看看，有沒有覺得很熟悉，也不是什麽有名的作品，這些都是我畫的，你就隨便說一說就好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俞衍笑了笑，目光柔和的看著前麵那副巨大的畫，很久之前隻是用鉛筆在白紙上麵畫過，這幅油畫他還是費了很多功夫的，包括後期的維護處理都是很用心的。
熟悉嘛……熟悉是有點熟悉，這個小女孩好像還是挺有勇氣的，不管是因為什麽事情，能有勇氣舉起凳子和別人對抗也是個暴脾氣。
“我隻看懂這一幅畫，好像也不是太懂，這個小女孩還是很可愛的，不過她為什麽要去攻擊一個比自己大那麽多的人？難道不會受傷嗎？”
俞衍笑容愈發深重，這個理由正是他記了這個人這麽久的原因呢。
“這個女孩是你，當時你為了在我哥哥麵前維護我，所以上演了這麽一出，如果你可以找到你家的老相冊，應該還有這張照片，是你姐姐拍下來的。”
目光溫柔的俞衍似乎周圍都圍了一層柔和的光，沒有了之前的戾氣。
岑餘有些驚訝，她仔細看了一眼畫上的人，努力的在自己記憶力尋找，都沒有找出一點點的蛛絲馬跡，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她應該已經有記事的能力了，可是為什麽一點記憶都沒有。
太陽穴像是要爆炸一樣的跳動，她抬手摁住揉了揉還是沒有絲毫的緩解。
“對不起，我想不起來之前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麽對於岑家的事情我的腦袋一直都是一片空白的，以前發生過什麽都不太記得了，我的記憶是從我見到我爸爸媽媽開始的，所以……”
“如果你不記得，現在可以換我保護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