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兜兜需要一個媽媽
岑餘看著白以帆進了解剖室的門,心裏空了一大塊,隻要不看見,隻要不看見屍體,就可以當作他們還活著吧?
徐濤像是生怕岑餘出了問題,雖然刑警大隊的事情特別多,但他好像每次接電話的時候就要來找岑餘聊幾句。
岑餘其實很欣慰,在自己有困難的時候有這麽多人肯伸出手來幫忙,一直陪在她身邊。
她離開了小會議室,到了旁邊的休息室,門虛掩著,裏麵傳來抽泣的聲音,手已經握在門把手上的岑餘又把手放了下去,等了幾分鍾後才敲響前麵的門。
敲門聲像是一個開關一般,一響起敲門聲,裏麵的人立馬就收了聲。
岑餘打開門,徐徐走進去,顧曉拿著餐巾紙在擦眼淚,“哎喲,警察局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會客廳是不是有人在這裏吸煙啊,熏得我眼睛發疼,鼻涕直流的,真是應該要徐隊好好管理一下了,不然我可要曝光了。”
顧曉邊拿著餐巾紙,便抱怨著,好像剛剛的抽泣聲根本就不是她發出來的,她倒是真像是被煙嗆出來的眼淚一般。
岑餘雙手疊放在桌子上,整個人都趴在桌子上麵,看著眼睛紅紅的顧曉,看了幾分鍾後突然笑起來。
人還真是有趣,一個大大咧咧什麽都不在乎的人可以因為她的事情失聲痛哭,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商場上翻雲覆雨的總裁無時無刻都能夠給她幫助,一個……喜歡那麽久卻失去了的人,在這種時候突然出現……
很可悲吧,除了微笑什麽都說不出來,連謝謝都沒有勇氣說出來。
“好久沒有看見兜兜了呢。”
看著岑餘一副乖巧的樣子,感覺眼淚流了一次又一次,擦眼淚鼻涕的紙都已經堆了一個小堆。
林阿姨總是擔心她嫁不出去,每天都在給她相親,但是現在看來她好像真的遇見了自己適合的人,林阿姨卻突然離開了,岑餘再也不會有推不完的相親了。
“那就去看看吧,這件事情白以帆和徐濤在處理,就算你對白以帆不放心,你對徐隊應該也是放心的吧。”
岑餘點點頭,掏出電話來,翻出一個號碼,她好像從來沒有主動打過那個電話,甚至可以說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需要打這個電話,還是因為兜兜的事情。
俞衍的電話接的很快,但是那邊特別的喧鬧,隱隱約約還能夠聽到碰杯勸酒的聲音,應該是在應酬,她準備掛斷電話,卻聽到了那頭有些沙啞但是非常清晰的說了一聲好。
大約半個小時,一輛蘭博基尼出現在了警察局門口,裏麵下來的人引起了周圍人的注目,俞衍其實很反感來警察局,每次出現在這種地方或者法院這種地方,那些狗仔馬上就會把他哥哥的事情又翻出來炒一遍。
但是這次他不在乎。
岑餘聽到休息室的門被打開,順著風飄進來一絲酒氣,她微微皺了皺眉,看著站在門口的俞衍,他襯衫的袖口都是挽上去的,臉上還透著紅,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裏,可能是吃飯的地方氣氛太好,又或者是喝酒太盡興,襯衫的上麵幾顆紐扣還是解開來的。
俞衍揉了揉太陽穴,其實他吃飯的地方離這裏不遠,而且該談的事情也沒有談完,聽岑餘說想看兜兜,他開著車就過來了,也不知道這個女人身上到底是有什麽魔法。
休息室很小,俞衍站在門口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那個原來趴在桌子上的人反過身來一雙眼睛注視著他的女人。
“餘,要不然我開車把你們兩個一起送過去吧?”顧曉手上還拿著一張餐巾紙,臉上的妝都已經哭花了大半,要是放在平常,顧曉早就要鬧著去曝光這些化妝品了。
說好的防水竟然哭一哭,擦一擦就花了,簡直就是欺騙消費者!
“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岑餘想了半晌,最後隻說出了這一句話,就站了起來把自己的外套披好,繞過俞衍走了出去。
“你開。”
在經過門邊的時候手腕卻被一雙微微發燙卻有力的手抓住,有些沙啞的嗓音帶著一股酒氣從她的頭頂灌下來,她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燥熱。
岑餘瞥了一眼他的袖口,並沒有看到類似的扣子,也是,那種重要的東西怎麽會隨隨便便就帶出來呢,這件事情還是慢慢的查好了。
她爸媽的公道她一定會親自讓凶手還。
俞衍拉著岑餘出了警察局的門,岑餘卻少有的沒有反抗,而是跟在後麵慢慢的走,目光放在前方,一臉處變不驚的模樣。
白以帆從解剖室走出來摘了口罩,手上還拿著一個小文件夾,臉上雖然憂慮占了大多數,但是他現在想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訴岑餘,可是留給他的隻有成雙成對走出去的兩個人的背影。
他拉上口罩,又回到解剖室,把門關了起來,本來就是他弄丟的東西,找回來又怎麽會那麽容易,他現在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在岑餘需要的時候出現,她如果不需要的話,他也可以永遠消失在她麵前。
岑餘不習慣開俞衍的車,一路上開得很慢,俞衍坐在副駕駛上,閉著眼睛不知道是閉目養神還是真的很累所以睡著了,他的眼周有很明顯的黑眼圈,估計也是沒有休息好。
顧曉沒有坐上這車,說把自己的車停在警局裏,總是不太安心。
導航在播報著路線,車內隻有岑餘跟著導航拐彎打著方向盤,副駕駛上的人好像越睡越熟,眉頭原本還是舒展開來的,此刻卻皺在了一起,兩隻手交疊著,不停地上下交換,看起來十分不安。
岑餘瞟了一眼俞衍,看著他一臉難受,幹脆掉頭到了最近的一家醫院。
她把車停到了車位裏,看了幾分鍾,還是沒有把他喊醒來,而是把車窗搖了下來看著外麵發呆,順便透進來一些新鮮空氣,看能不能讓俞衍好受一點。
一陣冷風灌了進來,俞衍的睫毛顫動了幾下,便有些慵懶的睜開了眼,發現車停在了醫院的門口。
“醫院有你需要看望的人?”
“沒有,我看你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臉紅成這樣,雖然你可能不容易喝醉,但是喝多了酒對身體不好。”
眉眼間都是認真,好像一個專業的醫生在給病人做分析一般。
也許這就是醫生的共性吧,不管是法醫,還是其他類型的醫生。
“習慣了,你怕我出事?”
俞衍喝了十幾瓶,其實整個人都有點飄,但是看到岑餘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是清醒的,至少她說想兜兜了,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煩躁的掛斷電話,而是駕車行駛了比較短的距離就過去了。
“我怕你因為我的一個電話,喝了這麽多酒,還開車,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我實在是承擔不起,兜兜不能沒有爸爸。”
岑餘以前覺得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很可憐,她生活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甚至都不能想象沒有爸爸媽媽生活會是個什麽樣子,加上牛牛的事情,她就覺得自己的心靈更加脆弱,現在又輪到了她自己,她現在不想看到身邊的任何人受到傷害。
就算是她討厭的人,她也希望他們好好的,這種事情隻有自己體會過才會知道。
“兜兜需要一個媽媽。”
……
岑餘臉上的表情突然僵住,重新發動車往導航規劃的路線走,看來是真的喝大了,都開始說胡話了,得快點送回去休息才行。
隻要不是個傻子都知道俞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或者說不算是表白,對於這一句話,岑餘隻覺得像是有東西敲在了心上,泛起一陣漣漪。
從醫院到別墅門口,一路無言,狹小的車裏的空間把外界的喧鬧都隔開來,剛剛那句話泛起的漣漪久久都沒有散開來。
開了一段距離,岑餘知道這條路就是她之前發生事故的那條路,那條被撞過的圍欄已經翻新,但是好幾個接口都還有破損的痕跡。
她想起那天急打方向盤的場景和那種猛烈撞擊的感覺,突然覺得手有些顫抖,難道這就是平常說的應激反應?
方向盤有些不受控製,岑餘手忙腳亂的卻總是壓製不了自己內心的恐懼感。
一雙手突然搭在了她的手上,把她有些顫抖的手從方向盤上挪了下來,這條路上並沒有什麽車,俞衍坐直自己的身子,一手掌控著方向盤,這段路並不長,隻要往前開幾百米就夠了。
“不要想那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岑餘看著俞衍一隻手非常穩健的操控者方向盤,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以前總是不理解,為什麽很多人看到事發地點的時候會那麽激動,這真的隻是一種身體的應激反應。
要不是俞衍反應快,恐怕又要撞在原來的欄杆上,她做著深呼吸穩定著自己的情緒。
“謝謝。”
“這車是易崢嶸的,如果你要是真的失了手也沒有關係,我想他應該不會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