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保持距離
岑餘的心很軟,每次看到那些案件其實心裏都有點受不了,但是她不能夠退縮,一旦退縮就會給凶手鑽了空子,她必須麵對每一個案件都很堅強。
哭出來心裏好受了不少,晚上的溫度有點低,流過淚的眼睛,沾了淚水的臉,一陣細風吹過去感覺涼颼颼的。
慢慢地哭聲小了下去,岑餘清醒過來才發現呆在俞衍的懷抱裏有好一陣子了,連忙後退了幾步,那股熟悉的味道瞬間褪開來。
“不好意思,俞總。”
俞衍被突如其來的一推,感覺重心有點不穩,但穩穩地站在那,沒有動彈,隻是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而後便馬上消失開來,恢複了和平常一樣麵無表情的模樣。
“今天跟我去見奶奶,謝謝你。”俞衍沒有多說什麽,示意岑餘上車,而後自己便鑽進了車裏,“兜兜說在電視上看到你了,讓我接你。”
電視?
噢,這麽大的案子,電視台肯定已經報道了,隻不過細節沒有對外公布罷了。
岑餘點點頭,沒有多問,俞衍做什麽事情一向都有自己的理由。
她輕輕地把手搭在車窗按鈕上,上下搖著窗戶,看著窗外一步步倒退的景色有些發愣,他哥哥的事情,他到底是在乎還是不在乎?
“俞總……”
“叫俞衍就行。”
岑餘不是個膽子小的人,但是俞衍總是會給她一種威嚴感,好像每說出一句話都是不容反駁的一般。
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緒,把身子坐正,在腦子裏來來回回思考了很多次以後,還是決定把這個問題給問出來。
“俞衍,今天徐隊跟我說,你是因為想了解你哥哥的案子,所以不停地在我周圍出現。”岑餘邊說邊觀察著他的表情,發現俞衍隻是看著前邊車輛的情況,並沒有動容,“我覺得不是這個樣子,但我還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沒有懷疑,也沒有不確定,隻是想聽聽你的想法,僅此而已。
俞衍的深邃的眸子裏泛出一層波瀾,隻有他知道,不僅僅是這點波瀾,而是波濤洶湧的觸動。
什麽事情都是自己決定的人,突然有人說想聽他的想法然後再做自己的決定。
“我哥是個很好的人。”俞衍拐過一個彎道,語氣不是很平穩。
很好的人?外界對他們兄弟兩的猜測不計其數,沒有想到俞衍對自己的哥哥是這樣的評價的。
岑餘點了點頭,知道他的話沒有說完,並沒有打斷,隻是側過頭看著俞衍的側臉,前麵的路燈光很柔和,打在他臉上好像是蒙了一層金光。
“他做這件事有他的理由,事實就是如此,我沒有什麽好辯駁的,事情拖到現在,是因為奶奶舍不得。”俞衍說得幹脆利落,一個急刹,車停在了岑餘家小區門口,“要送進去嗎?”
“不用不用,謝謝你了,就到這裏就好。”
“奶奶說讓我謝謝你,今天因為有你所以私人宴會終於圓滿了一次,你想要什麽東西我可以當做謝禮送給你。”
“不用了,俞衍,我們以後保持距離就是我現在最大的願望。”
“好。”
俞衍看上去麵無表情,眼中卻閃過莫名神情。
岑餘拿上自己的包跨下了車,車前大燈一直等到她上了樓道才熄滅,她有些失神地站在家門口,一個很好的人,殺人也會有理由嗎?難道有自己的理由,就可以隨隨便便剝奪別人生命的權利嗎?
她不想參與任何人的生活,她隻想過好自己的生活,和俞衍保持距離,應該是她現在的最佳選擇,生命中少了一個白以帆,已經多出了不少的空間。
回到家的時候,林霞和徐皓天都已經入睡了,但是桌子上擺著很多文件,亂七八糟的擺在上麵,一點規律都沒有,地麵上還有一個打碎的玻璃杯。
岑餘心中一緊,快步走到父母的臥室,發現兩個人已經相擁而眠,鬆了一口氣,輕輕的把房門給帶上。
她把地上的玻璃杯收拾了一下,把文件都整合在一起,卻看到了一串熟悉的名字,甲方是岑……岑……
東西是手寫的,水杯好像就是在桌麵上打翻的,也不知道林霞為什麽沒收拾,乙方是林霞和徐皓天兩人的名字。
岑餘覺得自己的眼皮子都在打架,馬上就要堅持不下去了,沒有仔細看文件上的條約,直接收在了文件袋裏,把自己收拾了一番以後就進房間休息了。
俞衍在車上坐了很久,他很好奇岑餘會開口跟他要什麽東西,不過他預計到的情況是她什麽都不會要,沒想到岑餘會那麽說。
他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從中控台的盒子裏摸出自己的手機,翻出一個電話來,直接打了過去。
“易崢嶸,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沒找到,看來岑家這次坐了兩手準備,今天私人宴會的時候岑檸都沒有出現。”
“那就按之前的計劃行事。”
易崢嶸在那邊應了聲,完全沒有了平時開玩笑的語氣,匆匆把電話掛斷了。
曾經也出現過一個人,不顧自己的安危保護他,那是一個幾歲的小女孩,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把那麽重的椅子給搬起來的,過去了這麽多年,他還記得那個小女孩的表情。
可是,上帝總是喜歡漂亮的孩子,這句話一點都沒有錯。
岑餘一覺睡到了早上八點鍾,今天出奇的奇怪,林霞和徐皓天一大清早就出門來,她醒來的時候桌子上隻留了一份早餐。
按道理來說他們的上班時間並沒有那麽早,桌上的那份文件好像也被拿走了。
她打開手機來,上麵有幾個徐濤的未接電話,但是也沒有看到兩人給她的流言,她撥通了林霞的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但是卻壓著聲音在說話。
“媽,你們怎麽了?是不是遇上什麽事情了?”
岑餘喝了一口牛奶,處理著碟子裏的三明治。
“丫頭,你不用管我們兩,我和你爸爸最近有點事情要處理,可能會經常不在家,你好好休息。”林霞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好像那邊的環境並不方便接電話。
“好,那你跟爸爸早點回來,我最近可能有案子要處理,每天回來的有點晚。”岑餘寒暄了幾句,有些納悶的掛掉了電話。
最近事情怎麽這麽多,周圍的人都奇奇怪怪的。
岑餘開著自己的小車到了警局門口,那裏已經圍了一堆記者,顧曉永遠都是站在最前麵的那一堆,每次岑餘看到這樣的場景都覺得有些好笑,顧曉看起來凶巴巴的,其實很小一隻,擠在人群中都快看不見了。
她順著警察局旁邊的車道開到了後門,關好車門後走了進去,一進門便聽見了小女孩嚎啕大哭的聲音,接著還有一陣一陣的男聲似乎在謾罵著什麽。
警局裏的氣氛有點壓抑,徐濤皺著眉頭站在一邊,一邊讓男子平靜,一邊招呼著人過去哄著小女孩。
旁邊的一個女警員看到岑餘來了,急急忙忙衝上來就拉住了她的袖口,小聲囑咐,“那男人是女孩的爸爸,我們還以為他會悲痛不已,沒想到一到警察局說的竟然是意外保險的問題,這不,徐隊說了幾句就把他惹成了那個樣子,小女孩就一直吵著要見媽媽,今天早上警察局可真是鬧騰得不行。”
岑餘想到昨晚小女孩的模樣,心裏又不由得一抽,她走過去從桌麵上的抽紙處抽了幾張餐巾紙,蹲在小女孩麵前給她擦眼淚,“怎麽了?哭得這麽傷心,要是媽媽看見了可也是會不開心的。”
小女孩見岑餘來了,哭聲小了不少,但是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麽,手臂卻突然被拉扯了一下,一個不穩就跌坐在了地上。
頭頂突然就灌下來一陣謾罵,“你是誰?你幹嘛碰我女兒,你給我走遠點!”
“不好意思,請您冷靜一下,這是我們的法醫。”徐濤感覺自己已經要憤怒到極點了,但這是警察局,他不能夠胡來。
“法醫是吧!?你趕緊把屍檢報告或者死亡證明給我,牛牛的學費還沒交呢,我急著用錢!”男人的嘴裏嚼著檳榔,袋子裏隱隱約約還能看到有煙盒,看來是個什麽都沾的人。
看穿著也不是太貧窮,應該就是一般普通人。
岑餘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自己的手心,麵色不佳,漂亮的眉眼都擰在了一塊,“您是牛牛的爸爸是吧?您的妻子出了這樣的事情,您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我擔心的是我的孩子都不能上學了!她這個樣子是她活該!”男人整個臉都通紅,臉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麽讓他如此生氣。
自己是妻子以這種慘不忍睹的方式離開了,作為一個男人竟然還在擔心錢的問題。
岑餘覺得自己的腦子在嗡嗡想著,她恨不得衝上去給這個男人一巴掌,徐濤及時把她攔在了身後。
“先生,我們找你過來是想了解一下您妻子的情況,請您不要太激動了。”徐濤已經不知道是勸了多少次了,這個男人從進警察局開始就沒有消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