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生命
海島之上，亡靈生物與法師的戰鬥還在繼續，但無論是羅德，還是一旁的維拉，他們的注意，早已不在四周發生的戰鬥之上。
見羅德這樣問，維拉止不住的歎道：“殺死我兄弟的吸血鬼雖然已經死去，但她卻讓我思索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一個人的生命，究竟具有怎樣的意義。”
“這個問題聽著就無聊，這可不是死亡騎士應該想的問題。”見維拉這樣說，羅德抬頭望著天空，忍不住說道。
“對於那名吸血鬼而言，萊爾不過是她變強路上的阻礙，但是對我而言，萊爾是我最重要的兄弟，是我僅存的……唯一親人。”
維拉的話語哽了一下，但還是接著說道：“所以，我想，這一點也許能夠適用到所有生物身上，比如說她。”
說著，維拉指向了一旁，羅德剛剛用傳奇法師的屍體，轉化而成的屍巫王。
順著維拉的動作，羅德一臉疑惑的望向了這名屍巫王：“她有什麽特別的嗎？”
“她是您的敵人，最終死在了您的手中，但我忍不住在想，如果沒有我們的到來，那麽她又是如何？她也許是一個父親的女兒，也許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一定有人在某處，對她懷著同樣的感情。”
“哼，你在埃裏當中消滅其他亡靈法師時，可不是這樣想的，當時的你，心中可沒有任何猶豫，怎麽現在突然變成這樣了？”羅德冷哼一聲，隨即說道。
“那是因為，事情還沒有發生在我的身上，當我經曆了這一切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維拉歎息一聲。
“這些都是因為萊爾，對嗎？他的死，讓你變得軟弱，又或是說，你一直都是如此軟弱？”羅德毫不客氣的問道。
“萊爾的死，讓我想明白了這一點，我很抱歉，辜負了您的期待。”維拉一陣漠然，最終還是說道：“也許水元素位麵，才是我最終的歸宿，當中存在的生物，起碼不會再讓我感到愧疚。”
“是嗎？”羅德沉聲道，隨即通過精神印記，下達了一道命令。
後方，幽冥海怪的觸手一陣卷動，隨即便來到羅德與維拉周圍。
維拉原以為羅德會對自己降下責罰，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
幽冥海怪攤開的觸手中，存在著一條魚骨樣的屍巫王，它的雙眼猩紅，維拉能夠輕易辨別這一亡靈生物的種類。
“那它呢？”
說著，羅德將骸骨魚王拿起，並隨意拋向了一旁的維拉，維拉一陣慌亂，但還是將骸骨魚王接在懷中。
“你的說法，對它而言同樣成立。”敏銳察覺到了維拉話語中的漏洞，羅德緩緩說道。
“它由魚卵發育而來，換句話說，海洋當中，存在著它的母親，它同樣會排出魚卵，按照你的說法，一定有魚在海洋中，對它抱有同樣的感情。看著你手中的魚，你感到愧疚嗎？”
“這根本就說不通，它隻是一條魚，怎麽能夠和人類相比？”維拉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他根本無法理解羅德的話語。
“我明白，你認為自己比魚類更加高級，你有著遠高於這些魚類的力量，那麽把魚換成其他類人生物如何，那些綠皮醜陋的野蠻人，還有那些樣貌怪異的異種生物，不是也很符合你的說法？”
隨著羅德的示意，幽冥海怪將觸手收回，而羅德也接著說道：
“試想一個八條腿的人類、一個滿頭都是眼睛的人類，又或是一個人麵鳥身的怪物出現在你的麵前，當你殺了他們後，你真的會感到愧疚嗎？你不會，你隻會想快點消滅這些怪物，那為什麽換成正常人類，會引起你這樣的觸動？”
維拉神情一怔，想要反駁羅德的話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羅德看著維拉道：“想想那些巨龍，是如何看待人類的，維拉。你覺得它們會因為殺死人類而愧疚嗎？在它們眼中，人類也隻是可供選擇的食物。當它們看到因親人被自己殺死而悲傷的人類時，它們隻會覺得吵鬧。”
羅德攤開雙手，眼中散發著幽綠色的火光：“嚐試用巨龍的視角俯視人類，你的心中會有不同的感覺。”
“我做不到……”維拉一陣失神，緩緩說道：“因為我自己就是一名人類。”
“不是這樣的，維拉。”羅德搖了搖頭，“且不說這個說法正不正確，人類隻是一個名字，一種稱呼，一張由你插在自己身上的標識牌，當你把它拿掉之後，你又是什麽呢？維拉？”
“存在於你的意識深處的，你的精神，你的靈魂，這些可不是‘人類’這個詞語所能概括的，你把你的存在，以人類之名限製住了，所以你會對同為人類的存在感到同情，自然無法體會巨龍的感受。”羅德高聲道。
“那……那我是什麽？是巨龍嗎？”聽羅德這樣說，維拉一時間完全愣住了，根本不知如何作答，隻能一臉疑惑道。
羅德感到深深的無奈：“你當然不是巨龍，巨龍這種稱呼，同樣也是一種對身份的束縛，你的靈魂，是比這一切要更加高級的存在。”
見維拉一臉茫然，看上去根本不懂自己在說什麽，羅德歎了一聲，無奈道：“我知道你一時間並不理解我在說什麽，你留在水元素位麵的時間還很長，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要說的是，你早就被轉化成了死亡騎士，從學術上來講，你早就不是人類，而屬於亡靈生物，所以如果你有多餘的同情心，不如多同情一下你的那些亡靈生物，以及和你一樣的死亡騎士。”
聽羅德這麽說，維拉終於像想到了什麽一樣，問道：“死亡騎士凱恩的下落如何？”
“現在還不清楚。”羅德轉身道：“我想，我們應該找人去問問，據那名傳奇法師所說，這個海島上的生物，一定知道凱恩的下落。”
說著，羅德先一步朝著海島深處走去，維拉則在後方跟隨，他的身前，依舊抱著那條骸骨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