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顧正海在午夜回來,他今晚喝多了點,對顧唯一今天在酒吧和陸嫣然鬧的事不知情,顧唯一從房間裏出來扶顧正海,被林慧搶先一步把顧正海帶回臥室去了。


  顧唯一插上不手,隻好回去休息,她一晚上睡不著,在想林慧今天的話,他們打算把她嫁給誰?不過那不重要,就算爸爸同意,隻要她寧死不從,爸爸還是拿她沒轍。她翻了翻手機裏的相冊,裏麵有好多她十三歲時和陸少傑十五歲時拍的照片。


  那一年她的生母患病去世,媽媽才一走,爸爸就娶了另一個女人,她每天晚上都縮在被子裏哭鼻子。直到有一天,陸叔叔把患有眼疾的陸少傑帶到家裏,說是生意上周轉不過來,要出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陸少傑就寄養在顧家。


  父親和陸叔叔交情很好,便答應了這個請求。她第一次見到陸少傑,他的眼神空洞無光,看不見一切事物,可這樣的人依舊氣宇軒昂,長得像童話裏的王子一樣好看。她當時沒有在意,到了晚上,陸少傑來敲她的房門。


  “我聽到裏麵有哭聲,是你在哭嗎?”他笑了,“經常哭對眼睛不好哦,可不要像我這樣看不見了才知道保護眼睛,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可以和我說,我能幫忙的就一定幫你。”


  “我媽媽不在了,你能把我媽媽帶回來嗎?”她哭著求他。


  陸少傑臉上沒了笑容,“對不起,這事我辦不到,我想你媽媽是在另一個世界看著你呢,她一定是希望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活著,要是知道你在哭,她肯定也會難過。所以,你還是不要哭了,有空的話我陪你玩,怎麽樣?”


  她隔了好一會才抬頭看他:“少傑哥哥,我媽媽真的在另一個世界看著我嗎?。”


  陸少傑微笑回應,“是的,人去世以後都是在另一個世界,隻是我們看不見而已,你不要難過了,明天周末我們一起去遊樂園玩吧。”


  她抹了下哭紅的眼睛,把眼淚抹幹,“好吧。”


  陸少傑看不見,顧唯一就牽著他的手給他領路,兩人經常來遊樂園玩。那三年的時光有陸少傑陪著,她幾乎忘記了母親走後的悲傷。


  “少傑哥哥,我長大了要去學醫,我想要治好你的眼睛。”


  “謝謝唯一的好意,隻不過我這眼睛複明不是一兩天的事,如果真能治好,我想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


  在顧唯一十六歲時,陸少傑讓父母接走,要去國外接受治療,據說那個手術的副作用會破壞記憶細胞,若是成功了他就能複明。


  陸少傑臨走時在機場和她告別,他把她擁入懷中,“唯一,等我複明就回來找你,若是我忘記了你,一定要讓我想起你,因為,你就是我的唯一!”


  顧唯一堅定地點頭,“少傑哥哥,你安心去治療吧,我會去學醫,說不能治好那個手術的後遺症,讓你想忘記我都做不到。”


  陸少傑轉身上了飛機,一走就是四年,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複明,然而,他身邊的女孩卻不是她,果然不出所料,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因為手術落下的後遺症,——他忘記了她。


  “少傑哥哥,我是唯一呀,你不記得我了?”


  陸少傑挽著蕭菲菲的手,看到顧唯一就像看一個普通人一樣,“哦,唯一,你是菲菲的妹妹,以後也就是我的妹妹了,好好上學哦。”


  陸少傑和蕭菲菲從她身邊走,留下她獨自待在噴泉旁邊。


  少傑哥哥!顧唯一無意間喊出這個名字,她睜開眼睛,手機的鬧鍾一直在響。她關掉手機的鬧鍾,顯示已經叫了三次,原來之前是在做夢。怎麽會夢到小時候的事呢,她還想沉迷在夢裏不願意醒過來,可世上哪有這麽美好的事,該醒來的還是要醒來。


  她走到衛生間裏洗漱,臥室的門敲得很急,“唯一!你給我出來!”顧正海邊敲門邊吼道。


  “我馬上就來!”她趕緊刷完牙從衛生間走出來開門。


  顧正海黑著臉質問:“你是不是昨天把陸嫣然打傷了?”


  “啊?”她怔愣一下,想起昨晚在魅力酒吧和陸嫣然發生的爭執,“是有這麽回事,那是她活該,她對我……”


  “你成天到晚就知道給我惹事,昨天才把你那緋聞解決了,你又鬧出這事,趕緊去陸家給人家道歉。”顧正海打斷她的話,把她拽出房間往樓下客廳走去。


  “爸,你放手,聽我解釋呀。”她抽回自己的手,“是陸嫣然目中無人,她咎由自取,這不能怪我。”何況動手的是我身邊的那個小辰,又不是我,居然把錯推到我頭上,顧唯一心裏不平衡。


  “陸家的人都找上門了,你自己去跟人家說。”顧正海把她往別墅大門口拽去,她一路反抗,“我才不去呢,又不是我的錯,憑什麽讓我道歉。”


  顧唯一抬眼望去,陸少傑就站在她家門口。顧正海正好要去公司,他在上車前對顧唯一斥責:“你好好跟人家認個錯,陸家又不是不講理,別因為這事壞了你姐姐的好事。”


  顧正海走後,留下他們二人僵持著。顧唯一看了下四周,沒有人打擾,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問一下他有沒有收到那封信,按理說,郵同城的信一天之內就能收到,正常情況,他應該昨天晚上就收到了,不知道他看了以後有沒有想起那些事。上次陸少傑在顧家就沒好好跟他說過話,這次要把握好機會。


  “顧唯一,我希望你跟我去見嫣然,她的腳傷了。”陸少傑眼神冰冷地看著她,“是你造成的吧?”他雖是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顧唯一收起對他滿懷期待的心情,“你也認為你妹妹是我打的?”


  “難道不是嘛,你為了和她爭那個緋聞男侍不惜對她出手,當我陸家的人很好欺負是嗎?”陸少傑走上前質問,“你向來爭強好勝,處處跟你姐姐作對,這些我不跟你計較,可你把我妹妹打傷了,這事可不能算了。”


  顧唯一驚愕地後退兩步,“你是這麽看我的?如果我說是你妹妹對我動手,你信嗎?”


  陸少傑冷笑,他有些控製不住情緒,“怎麽可能,她若動手,你還會毫發無傷地站在這裏,顧唯一,你不要以為我很好唬弄,我不是你的家人,會無條件對你忍讓。”


  她不可思議地搖頭,如今的陸少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會關心人,體貼人的鄰家哥哥,他現在變得無比陌生,她已經找不回從前那個‘少傑哥哥’了。哪怕是他收到了那封信,還是沒能想起來,她和他的經曆都在那一次手術中抹去,不留一點痕跡。


  “你怎麽不說話?是代表默認了嗎?你跟我去向嫣然道個歉,我們的父母是多年好友,我不想因為我們小輩的事壞了他們長輩的關係。”陸少傑抓著她的手往他的車子方向走去,大有強拉她上車的架勢。


  “我不去!”顧唯一掙脫陸少傑的手,“我不要去,別強迫我。”


  蕭菲菲看戲看足了,便從屋裏出來製止,“少傑,你別衝動,有話好好說嘛。”她過來拉住陸少傑的手,一來假裝製止,二來防止他靠近顧唯一。“少傑,唯一妹妹這會在氣頭上,還是明天來吧,她可能是太喜歡那個男侍,才會跟嫣然妹妹爭搶,你也別怪她了,我跟你去吧,我代她向嫣然妹妹道歉。”


  “喜歡那個男侍?那不是她打人的理由,因為她喜歡就可以隨便傷人嗎,我今天就要她去道歉,你別插手。”陸少傑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這個時候越是有人阻止他幹一件事,他就越要把這件事做到底。


  蕭菲菲跑來秀演技,顧唯一隻覺得惡心,她的話不僅是讓陸少傑更加相信了是她顧唯一打的人,還把她跟那個男侍牽扯在一起,沒有的事都讓她說成有的,這樣一來隻會讓陸少傑更討厭她。“蕭菲菲,你用不著在這裏演戲,誰要你假好心了。”


  “唯一妹妹,你要是不好意思去,就讓我去吧,嫣然與我交好,我相信她會看在我的麵子上原諒你的。”蕭菲菲過來拉顧唯一的手,“走開呀!別拉我。”顧唯一把自己的手抽回來,輕推了她一把,不想領她的虛情假意。


  “啊!”蕭菲菲往後退了幾步,栽倒在圓形牡丹花壇裏,壓倒一大片綻放的牡丹花,她像是比花壇裏的牡丹花還嬌弱,捂著自己的纖腰爬不起來。


  “菲菲!”陸少傑氣得猛推了把顧唯一,“顧唯一,你太過分了!”他過去扶起栽倒的蕭菲菲,“你沒事吧。”


  蕭菲菲搖搖頭,嬌聲道:“沒事。”


  顧唯一被陸少傑推倒在一片心形的玫瑰盆栽裏,花刺劃傷了她的胳膊,她沒有爬起來,索性抱起地上一個碗口大小的花盆砸向陸少傑:“陸少傑你個混蛋!”積壓在內心的委屈瞬間轉化成怒火,幾乎要燒破她的天靈蓋。


  哐當一聲!花盆在陸少傑腳下砸碎。“你不是說我打你妹嘛,老娘就打她怎麽著。”顧唯一坐在地上委屈地哭了起來。


  “唯一妹妹,你別難過,我……”蕭菲菲正要過去扶她,她又抱起一個花盆朝他們腳下砸過去,“走開!別來煩我!”


  陸少傑把蕭菲菲護在身後,對顧唯一幾乎發狂的行為大失所望,“顧唯一,你簡直不可理喻。”


  “你們滾啊,全部給我們滾出顧家。”顧唯一連續砸了好幾個花盆,陸少傑沒想到隻是讓顧唯一道個歉,事情就演變成這樣,他趕緊帶著蕭菲菲上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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