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傍晚七點半。


  江城近日下雨的緣故,氣溫偏低,所以出門時阮皙換了身杏色長袖裙,很清純的打扮,烏黑的秀發帶著一點微卷,垂在腰身,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小很多。


  她對江城還不是很熟悉,出門完全都是靠導航,好在現在有段易言在了,隻要安靜地跟在他身後就行,半個小時後,司機開著車停駛在了一處地段偏靜的私房菜餐廳門口。


  阮皙下車時還以為段易言和那位江城名流之首約見麵,會在一些高檔消費的會所之類,看著眼前兩層樓的白色建築,沒想到這麽低調的地方。


  “你和那位溫總很熟嗎?”


  她跟著走進去,好奇的小聲問。


  好像他的人際關係網比想象中還要錯綜複雜,連江城這邊的豪門都能牽扯上交情。


  段易言給她回了一般兩個字,聽上去就像是假話。


  阮皙選擇閉嘴,等走到餐廳裏才發現一樓是沒有人用餐的,沙發上坐著五六名位黑色西裝的精英範男人正在喝茶交談,茶幾上還放著手提和文件夾。


  看上去像是一個高級智囊團在這裏處理公務。而段易言對眾人淡淡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牽著她徑直上二樓去。


  平時首富爸爸身邊也是跟著一群,不過都是擁有黑老大氣質的保鏢們,所以阮皙明白過來應該是名流之首身邊的人。


  二樓的包廂亮著燈,門是半掩著的。


  段易言手指骨節輕敲兩下,便推了進去,一手將她牽著,在這空隙間,阮皙是跟在身後,視線角度,正好看見靠近窗邊的餐廳桌。


  在這個方向裏,一個身穿黛青色的旗袍美人就坐在窗邊,側對著,腰身被裙線勾勒細得無法形容,黑色綢緞般的秀發鬆散挽起,臉蛋小且精致完美,燈下的光暈也襯得她端起茶杯的手腕肌膚雪白柔膩。


  阮皙漆黑的眼中有驚豔,腦海中第一印象就是這位旗袍美人像被男人藏在深閨宅院裏養出來的,她的美麗是指氣質上,讓人感覺到像一幅畫卷般賞心悅目的舒服。


  同身為女人,阮皙突然能理解為什麽段易言要喊自己小女孩了。


  因為她現在還沒有眼前這位旗袍美人身上那股女人味的氣息,說直白點,就是吸引不了男人。


  很快,因為她和段易言的到來,包廂裏也不再安靜。


  坐在窗邊的旗袍美人看過來,淺淺一笑:“來了。”


  這句話阮皙原以為是對她和段易言說的,結果包廂的另一處雕花紅木屏風後,還坐著一位麵容俊美的男人,穿著銀灰色的西裝,熨帖的領口處扣得一絲不苟,正閑適的沏茶。


  見客人來了,便起身緩步走了過來待客。


  “請坐。”


  段易言麵色從容的跟對方交談兩句,看舉止是很熟,否則也不會私下吃飯。


  阮皙全程都是看著,懵著的。


  因為這對名流之首夫婦的顏值實在太完美,讓她一時都不知道該盯著哪個看才好。


  “這位是榕城阮家的千金?”


  等落座後,名流之首親手給她切了一杯茶,舉止間紳士有禮,語調溫和:“聽說你和易言好事將近?恭喜二位。”


  阮皙臉兒微紅,有點不好意思:“謝謝。”


  她接過茶,愣愣地一時也沒喝,還去眼巴巴的看著坐在旁邊的段易言。


  這人倒好,不管上哪呢都是一副慵懶低淡的姿態。


  這時,旁邊靠窗坐的旗袍美人輕笑,是友善的:“阮小姐不用緊張,我和樹臣跟易言都是朋友,以後跟你也是。”


  阮皙被包廂裏的三人視線望著,就更不好意思了,彎著唇說:“我不是緊張……就是姐姐你和溫總都好好看,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真的是一個重度顏控狗,遇上高顏值的被迷花了眼。


  這般天真可愛的話讓旗袍美人笑了,好在阮皙年紀小,不管說什麽都無傷大雅的。


  溫樹臣適時的打趣一句,讓聚餐的氛圍不再拘束:“易言,看來你是全靠這張臉才把小姑娘哄到手。”


  段易言的目光落到阮皙身上,挨得極近,眸色深深倒映著她的影子,薄唇勾出微妙弧度:“聽見了吧,連溫總都看出來你是沉迷於我的美色。”


  阮皙:“……”真是不知羞恥,還引以為傲呢。


  ——


  不過有了這個小插曲,阮皙也逐漸地沒有在拘束,經介紹終於知道派兩位秘書照顧了她近一周的名流之首名叫溫樹臣,是江城溫家的掌權人。而他的妻子,也就是這位旗袍美人叫賀青池,是出身於名聲俱佳的豪門世家。


  據說賀家養出來的名媛隻要舉辦完成年禮,都是被豪門子弟排隊求著想娶進門的,還是所有貴婦們最夢寐以求的完美兒媳婦。


  阮皙看到名流之首夫婦,感覺自己又相信絕美的愛情了。


  段易言和溫樹臣兩個男人聊的話題,一般都是生意上和古董字畫之類的。所以兩個在場的女人很少會插上幾句話,都是聽著。


  阮皙吃著這家地道的江城私房菜,偶爾會注意到溫樹臣極為體貼的照顧著他的妻子,隻要賀青池眼風掃過那一道菜,哪怕就停留一秒,他一邊和段易言聊著甚歡,一邊就會端起青色精致小瓷碗,將那道菜夾在裏麵遞過去。


  這應該是要夫妻生活的很恩愛,才能配合到這種程度吧?

  賀青池也理所應當地享受著丈夫的體貼寵愛,偶爾被溫樹臣的風趣言辭逗得輕笑,還會用精致下巴抵在他西裝肩膀處,微仰著頭,雙唇抿出輕淺的笑:“我就知道你是個壞人。”


  溫樹臣表麵道貌岸然,桌下卻伸手去攥了攥她的白皙指尖,故意偏低語氣說:“溫太太不要亂講,你先生平生脾性溫良老實,最做不得壞事。”


  賀青池在笑,還轉頭對阮皙說:“皙皙,你看他們這些男人連自己老實這種話都能麵不改色的說出口,你平時可別輕易被易言騙了,他也是會哄女孩子的。”


  阮皙像是找到了知音,也覺得段易言別看著一副懶散低淡,私下還有另一副麵孔的。


  她這小腦袋瓜一點頭,就被段易言手指輕輕敲了下:“好好吃飯。”


  阮皙不服氣看過去,看吧看吧,人家溫總對老婆都可溫柔了,連吃個飯都要照顧老婆的心情,要花心思去哄人家開心,讓人家是笑著吃下去的。


  段易言讀懂了她眼中的控訴,似笑非笑的問:“要不要我喂你吃?”


  “謝了。”阮皙捧緊了碗,還是自己吃吧。


  段易言態度很漫不經心,卻也有照顧她的,用公筷給她碗裏夾了紅燒排骨,隻是兩人可能還沒水到渠成到那份上,之間氣氛就不如溫樹臣夫婦要來的恩愛甜蜜了。


  阮皙把碗裏的排骨一塊又一塊的吃完,心裏暗暗的是有些羨慕的。


  她和段易言婚約已經登報公開,很快就要結婚了,要是也能像這樣就好了。


  晚餐結束後。


  段易言和溫樹臣到了隔壁房間去喝茶,樓下那幾位精英範的男人也上樓,都去了隔壁。


  阮皙被留在這間房裏,不過她很喜歡和旗袍美人相處,也沒有覺得為難情。


  賀青池跟她說著江城的一些風土人情,還有些著名景點的故事,聊著聊著,女人之間總會說道男人身上。


  當阮皙得知賀青池當年也是閃婚的時候,很是驚訝,紅唇微張:“姐姐,那你當時不怕後悔嗎?”


  賀青池輕搖著折扇,笑容掛在臉上:“怎麽說呢,像我先生……如果是圖財,以他溫家的雄厚財力足夠碾壓賀家了,圖美色的話,論起他名流之首這個身份和那副俊美皮囊,似乎吃虧的不是我,所以沒什麽好後悔的呀,不睡他一次才後悔呢。”


  阮皙沒想到這位像是深閨裏養出來一般的傳統美人,竟然會說出不睡他才後悔的話。


  完全和她心目中對賀青池的清高形象不符合。


  “天底下豪門爸爸的想法都是出奇一致的,我爸爸當時也覺得給我找個門當戶對的聯姻對象,最好是能知根知底的再好不過,加上那時好幾年我被家裏誤會喜歡女人。溫樹臣的出現正好幫我洗清了性取向的冤案。”


  賀青池對阮皙的印象也不錯,難得會跟她說自己的故事。


  從言語間,可以看出年輕時誤打誤撞就這樣自己找了一個男人閃婚,老天爺到底是善待美人的,結婚多年來這個男人沒有讓她後悔。


  阮皙又開始羨慕這樣的絕美愛情了,她雖然人坐在賀青池的麵前,心思早就飄到了隔壁去。


  臨近十點多的時候,隔壁的男人們才喝完茶談好事。


  段易言親自過來敲門,把她從房間裏牽出來,又和溫樹臣夫婦告別。


  “以後有空來江城玩時,到溫家坐坐。”賀青池一身旗袍站在丈夫身邊,因為夜晚很涼,還披著絲綢披肩,輕聲對這位今晚有一麵之緣的女孩說。


  阮皙握著手機,剛跟她加了微信,很乖巧的說:“姐姐,等我婚禮時你記得要來。”


  要不是段易言已經把車叫來,阮皙差點兒都舍不得跟賀青池分開,她坐上車,慢慢地,因為司機啟動車子行駛出街道,也就徹底的看不見站在餐廳店前的旗袍身影了。


  段易言的嗓音傳來,分不清什麽情緒:“一整晚眼神都黏在溫總的太太身上,連掃我兩眼的空閑也沒有,愛上她了?”


  沒了外人在,他卸下了一副白蓮花的嘴臉,開始跟個杠精似的。


  阮皙轉過腦袋,瞪圓眼睛看著他,像是問:你連女人的醋都要吃?


  段易言嘴唇弧度淺薄,極其敷衍的扯了扯。


  多年的交情,他深知溫樹臣這位旗袍太太,可是出了名男女通吃的厲害人物。


  會迷暈這個重度顏控還沒見過世麵的女孩,也實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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