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2章 喬裝成功
溫施恍惚了下，耳邊聽到司白鴻咬牙切齒的聲音:“朝廷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國庫撥下賑災銀兩。這幫人定是中飽私囊，不然峰穀縣哪會困得這個地步。”
??馬車前頭，溫施的聲音也很是嚴肅冷漠:“這裏和曹縣一樣，各個官府都在勾結。想要讓他們出銀子，怕是比登天還難。”
??寧如安聽著，身子不住顫抖著:“那就任由他們為非作歹？”
??溫施頓了頓，才開口:“自然不能由著他們，不然我們來又是為了什麽。”
??寧如安咬唇嗯了聲，不再說話。
??馬車緩緩行駛，一直到衙門附近才停下。
??寧如安在溫施攙扶下下了馬車，因為麵前就是縣城裏唯一一家客棧。四個人商量一下，便齊齊走進去。
??裏麵也沒有小二，隻有一個麵黃肌瘦，正在櫃子上打瞌睡的掌櫃。
??寧如安視線一轉，就看到門口還躺著一個閉著眼的老大爺。呼吸十分微弱，整個跟皮包骨似的，身上一點肉都沒有。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老大爺睜開眼，氣若遊絲嘴巴動了兩下，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寧如安看的心酸，別過視線不再去看，便聽到掌櫃的驚喜的聲音傳來:“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溫施讓老板上點簡單的小菜和饅頭，又要了三間廂房，才坐到大堂中。
??掌櫃的聽完，卻是一臉難色的走過來，苦笑道:“幾位客官，你看我們峰穀縣的情況，哪還有什麽米飯饅頭。本店隻有一些野菜，米糠，其他什麽也沒有了。”
??掌櫃的說完，臉上更是蒼白。當初要不是靠著一點存糧他也活不到現在，不過那些餘糧也不夠了。隻怕再過半個月，他也要同其他人一樣，跳入河中尋死。
??寧如安顫動了下睫毛，沒有為難他:“掌櫃的，你隨意上點就可以。”
??掌櫃的應了聲，去後廚準備了。
??很快，兩碟炒野菜端上來，還有一盤看不出顏色的米糠窩窩頭。讓人完全沒有食欲，但眼下這樣的情況，自然也不能挑剔。
??女寢室嚐了兩口苦澀的野菜，便忍不住問掌櫃:“衙門就不給你們分派糧食嗎？”
??掌櫃的長歎一聲，眼裏滿是恨恨的眼色:“若是縣太爺有一點用，我們也不至於如此！”
??司白鴻放下筷子，皺眉:“你們此地的縣太爺，姓誰名誰，可否知曉？”
??掌櫃的顯然知道不少事，見他們是外地人，忍不住歎口氣，坐在旁邊凳子上開始道:“咱們峰穀縣……”
??在一年以前，峰穀縣還是風調雨順，魚米之鄉。沒想到半年前來了個囂張跋扈的縣太爺，一切就都變了。
??那縣太爺姓黃，名字卻是不太清楚。隻知道一來峰穀縣，就大肆增加稅收。除此外，每個月還會收什麽保護費。美名其曰保護他們，其實那些達官貴人每天都會在城中的花樓尋歡作樂。
??一個月前，天降橫禍。大雨連綿下，水災降臨。本就苦不堪言的峰穀縣，瞬間陷入絕境之中。本來聽到了消息，說是朝廷已經撥下銀兩和糧食，來幫助峰穀縣重建家園。不知為何，到了現在都沒有任何動靜。
??掌櫃的說的眼眶都紅了:“本來咱們縣城也是有上萬人口，如今走的走，死的死，留下的不過百人。還都是些老弱病殘，幾位大人，咱們是真的要撐不下去了。隻怕再過半個月，峰穀縣會徹底成為一座死城，再無任何人過來。”
??掌櫃的說完，寧如安心裏也是極為難受。尤其是看著桌上的菜色，更是不是滋味。
??“如今縣太爺究竟在何處？”
??掌櫃的冷笑一聲，搖搖頭:“聽說是在衙門，不過那裏每天都有衙役看守，我們又哪裏知道是不是真的。”
??幾個人聽的都麵色陰沉，尤其是溫施和司白鴻。這是他們朝廷監管不力，才讓這等貪官汙吏橫行。
??司白鴻思量片刻，終於沉沉開口:“掌櫃的，你可知剩下的百姓都在何處？”
??掌櫃的一愣，但還是回道:“他們都在城中，不過白日並不出來。”
??溫施看了司白鴻一眼，心裏隱隱約約明白他的想法，於是並沒有阻止。
??果然，司白鴻聽完後，便緩緩道:“明日你便將剩下的百姓集結到客棧附近，我們不日就會帶著糧草過來。”
??掌櫃的聽完，整個人都呆住。好半天，他才震驚失聲道:“幾位大人說的可是真的？”
??如今情況緊急，司白鴻並不打算隱瞞身份。更何況峰穀縣離曹縣也不是多遠，想必消息已經傳到了這裏，而那個黃老大爺，說不定也備了“大禮”正等著他們。
??“我們受皇上命令，特地來峰穀縣賑災。掌櫃的放心，我等絕無虛言。”
??聽司白鴻說完，掌櫃的激動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睛紅通通的，卻哽咽道:“草民，見過各位大人。”
??“你先起來說話。”寧如安聲音柔柔的。
??掌櫃的深吸一口氣，好半天才勉強恢複鎮定:“各位大人放心，草民在這裏也認識些人，明日定將他們都集結在這裏。”
??“有勞掌櫃的。”司白鴻淡淡道。
??“不麻煩不麻煩。”掌櫃的連連擺手。
??溫施睨他們一眼:“掌櫃的，把廂房準備一下。”
??掌櫃的像是忽然想起什麽，急忙道:“是是是，小的這就去。”
??很快，掌櫃的就把廂房給準備了出來。為了不那麽簡陋，他還特地拿了幾床幹淨的被褥。
??一行四個人進了廂房，那掌櫃的也是識趣的，很快關門退出去。
??等掌櫃的一走，寧如安立馬抬頭看向司白鴻，疑惑皺眉:“你打算怎麽把糧草弄過來？”
??司白鴻語氣平靜:“我會即刻給皇上修書一封，讓他派人撥賑災銀兩下來。”
??寧如安遲疑道:“京都離這裏，最少也得快馬加鞭五六天。還不算上將信寄回去的時間，等到那時，隻怕峰穀縣的百姓，已經剩不下幾個了。”
??司白鴻輕輕一歎。
??寧如安說的是實話，京都離這裏太遠，等皇上聖旨下來，還不知道什麽日子。而到那時，這裏的人或許已經喪生在這場水災中。
??沉默許久的夜修天忽地開口:“既然不能等聖旨，那為什麽不向附近的官府或者軍營借呢？”
??聞言，四個人安靜下來。
??溫施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下顎，點頭讚同他的話:“說的沒錯，我們可以向別人借。而且我記得，峰穀縣三十裏地外，陝西軍營就駐紮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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