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卻說另一頭,這事就連省城都差不多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謝逸他們倆自然也知道了。
在打聽到最後的結果後,謝逸才終於鬆了口氣,連日來的擔心終於放下了。
“行了,陸妹子可能幹著呢,這事解決了,你也能安心了吧?這幾天你天天讓人去縣城打聽,人家跑腿的腿都要走斷了,為了請人情,私房錢都花完了吧?那你還不快點把心收回來,不然咱倆就要喝西北風啦!”樂遠帆看他那樣子就不停地說道。
謝逸雖然沒說話,但從聽到消息後,臉色的確好了很多,幹活的速度都快了些。
“行了,知道了,有件事跟你說一下,過兩天咱倆去趟深圳,等會兒你去買兩張火車票。”
“啊,咱們在省城不是幹的挺好的嗎?怎麽要去深圳了?”樂遠帆驚訝地問道,“去多久啊?”
“看情況,短的話十天半個月的,長的話一年半載的都有可能。”謝逸說道,“省城現在的發展程度還不夠,國家設立了經濟特區,深圳那裏更有發展空間。”
“啊?這樣啊!”樂遠帆有些欲言又止的。
“怎麽,你不願意去?”謝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
“這倒不是,不過去了你就見不到陸妹子了,你願意啊?”樂遠帆問道。
“我會抽空回來的。”謝逸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她現在也不一定願意見我。”
“不是,我是說你要是回來了也見不到她呢?”樂遠帆接著問道。
“你什麽意思?”謝逸皺眉問道。
樂遠帆這才忍不住將陸瑾調職的事說了出來:“以後路妹子可得吃苦了,怎麽就調去了一個這麽窮的地方呢?”
謝逸正在搬東西,聽到他的話,差點就將手上的東西給摔了。
樂遠帆立馬跳了起來,喊道:“哎,你小心點,這可是新進的貨,摔了可得好幾百塊呢!”
他立馬找了個地方將手上的東西放下,走到他麵前問道:“你剛說什麽?她要調去平遠縣?”
“對啊,而且元旦後就要走了,要不是我這次回去,估計她現在還不想說呢!”
“她怎麽會去那?那地方這麽苦,她年紀還小,哪裏受得了?”謝逸一臉擔心
地喃喃道。
“人家陸妹子可比你想象的堅強多了,我看她神色一點都沒有擔心的樣子,淡定的很,而且她這是升職,要是原地升職可得等十幾年,去平遠縣那種地方直接就能升到局長了。”樂遠帆現在回頭想想,覺得其實也不錯。
“你知道個什麽,那種地方以後要是沒機會調走,就得一輩子留在那,她一個小姑娘怎麽受得了?”謝逸想想就擔心。
“這可不一定,咱又去過平遠縣,你怎麽知道那地方不好?興許就是傳言誇張呢!再說你一個勁在這擔心有什麽用,咱們都快去深圳了,哎,其實陸妹子原本是不想讓我告訴你的,就是怕你想太多,你看你現在不就是這樣。”
“你在平遠縣認識什麽人嗎?”謝逸問道。
樂遠帆想了想:“之前咱們見過的那個在路邊賣香煙的那個,長得瘦瘦黑黑的人,你記得嗎?他好像就是平遠縣的。”
“那個叫黑子的?”謝逸還真有點印象,主要他膚色惹眼。
“對,你想找他了解一下平遠縣的情況?”
“這事你別管了,回頭有事我會告訴你的。”謝逸長說完又囑咐了他一句,“別跟她說我已經知道了”
行吧,也不知道這兩人是在搞什麽,全都讓他保守秘密,知道太多的樂遠帆覺得自己有點承受不來。
而此時尤家母女倆正在吵架,今天尤母的手才算養好,一能動她就簡單整理了一下屋子,這一整理就發現了不對勁。
家裏少錢了!
她立馬就跑到尤佳一房間問道:“你沒有看見有人來過咱家?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偷了咱家兩百塊錢!真是不得好死!”
尤佳一這才想起來自己在箱子裏拿的那兩百塊,她買的那些東西她還藏在外麵呢!
見尤母不停地念叨,有點心虛的她沒好氣地說道:“煩死了,不就兩百塊錢嗎?”
“什麽叫不就兩百塊錢?這兩百塊錢你爸得幹好幾個月才能賺到,這錢是不是你拿的?”尤母被她這態度氣死,想想她箱子裏明明放了四百塊,可就少了兩百,小偷可不會隻拿這點錢,肯定是內賊幹的,頓時質問道。
“對,是我幹的,怎麽了?你不管我,我自己找門路想辦法,拿你兩百塊怎麽了
?”尤佳一不耐煩地說道。
“我真是沒想到家裏竟然出了個賊,你還敢問怎麽了?咱家之前已經為你上學的事花了好幾百,你這又拿了幾百,是想讓全家都去喝西北風嗎?我真是養了一個沒良心的!”她雖然疼愛閨女,但這會兒卻更恨她不懂事,連家裏的錢都偷。
“我又不是拿去亂花的,你嚷嚷個什麽勁兒啊!你不就看我不順眼嗎?等我見到魏叔叔,我馬上就會從這裏出去的!”尤佳一衝尤母煩躁地喊了兩句,轉頭就往外麵走去。
等她找到一份好工作,看她媽還敢不敢對她大吼!
以前她媽從來沒有對她板過臉,無論她做了什麽,她都會哄著她,現在卻完全變掉了,這幾天好像看她越來越不順眼了。
這也讓她下定了決心,她一定要早點從鄉下搬出去,她可不想整天活在這種爭吵裏,每次出個門還要忍受周圍的鄰居的冷嘲熱諷,真是受夠了!
她走出家門,就往自己藏東西的地方走去,鄉下消息有些滯後,畢竟沒幾個人會看報紙,所以這會兒她還不知道她心心念念能幫她的魏叔叔已經被抓了,她正滿心期待地拿了東西往魏局長家走去,之前去的時機不對,一直沒遇上魏叔叔,今天是周末,魏叔叔肯定在家了。
滿懷希望的尤佳一,走到魏家門外的時候,頓時愣住了,隻見魏家門口圍著一圈人,她好不容易擠進去,卻見兩個穿著製服的人正在給魏家的房子貼封條,他家裏的所有資產也都被凍結了。
魏局的妻子正在門口哭天搶地的,看見她,立馬就撲過來打她:“是不是你說出去的,是不是你害我們老魏?他說他很小心的,沒人會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你們家不靠譜,一家鄉下人,知道個屁,嘴上都沒個把門的,肯定是你們說出去的!”
尤佳一被她這瘋狂的樣子嚇了一跳,連連往後退,叫道:“不關我事,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等過了一會兒,她才從周圍人鄰居的議論聲中聽明白整件事——
魏叔被抓了!
她徹底懵住了,她還指望著他能幫她重新找個學校或者找份好工作呢!
他被抓了,她怎麽辦?
魏局的妻子已經被她娘家人給接走了,被這
麽多人看熱鬧,是個人都覺得丟人,加上她又當街發了狂,她娘家人就趕緊把她拉走了。
她人走了,但周圍看熱鬧的人卻沒有散,還在討論著魏家的事。
“這魏局家可真有錢,瞧瞧家裏這些東西,好幾萬了吧?”
“沒聽說嗎?都是貪汙得來的,報紙上都說了,他們幹了可多缺德事了,後來直接被人舉報了。”
……
尤佳一呆在原地,看著這一切回不過神來,直到身邊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才回過神,聽到他們的議論聲,立馬抓住一個人的胳膊問道:“什麽報紙?”
“小姑娘你還不知道啊?最近鬧得很大呢,這個魏局長不僅幫一個學生冒名頂替另一個學生的上學名額,還收受賄賂,這不被人給舉報了。”
什麽?
聽完的尤佳一轉身就去買了一份報紙,仔細地將上麵的文章都看了一遍。
她一看這報紙上的文章,就知道這肯定是陸瑾寫的,上麵指向性這麽明顯,再說這件事旁人根本不知道,也隻有她們幾個人知道,想起那天她在路上攔著她,問的那些話,現在回過頭想一想,她當時肯定是故意的,就是為了套他的話,真是陰險!
陸瑾!
她竟然把她視為救命稻草的魏叔也給毀了,那以後誰還能來幫她?難道她就要這樣一輩子呆在鄉下受人嘲笑嗎?
不,她無法接受,她是要進城的人,是要過好日子的人,她不能過這樣的日子。
都是陸瑾!這一切都怪她,是她毀了他的一切!
她咬牙切齒地低聲念了好幾遍她的名字,氣呼呼地回了村,直接奔到了陸瑾家,衝到她房間就質問道:“是不是你舉報了魏叔叔?”
陸媽陸爸這時候都不在家,家裏隻有陸瑾一個人,所以也沒有人攔住她,她直接就衝了進來。
“你還有沒有點禮貌了?進別人家之前不知道先打聲招呼嗎?”陸瑾抬頭看了她一眼,皺著眉說道。
“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是不是你害的魏叔叔?”尤佳一大聲問道。
“誰?哦,你是說你那個在教育局上班的叔叔嗎?”陸瑾悠悠地問道,“你可不要胡說,怎麽是我害的他?他是自作孽不可活,做錯了是自然要付
出代價的,這點相信你應該也深有體會。”
“你就是見不得我好!把我從學校趕走還不算,還要把我所有的希望都碾碎,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一定會過得比你好的!”尤佳一怒道。
“你以為從學校離開就算結束了?還打著能風光再起的念頭呢?你覺得我會給你這個機會?我看你這腦子還是別想了,吃了那麽多天閉門羹還不明白,人家根本就不稀罕搭理你,還指望他會幫你?”陸瑾諷刺道。
“你胡說,要不是你,他會幫我的,我會進城,找份好工作,然後徹底變成城裏人的!”尤佳一有些癲狂地說道,這仿佛已經成了她的心結。
其實這麽多天下來,她內心也明白,陸瑾說的是真的,可她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隻能緊緊的抓住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停的用它來安慰自己。
要說她有多關心魏局,那純粹是無稽之談,她擔心的隻是自己的未來罷了。
這種話她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就跟反派臨死前那句我會回來的一樣,陸瑾聽都聽膩了,她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拉開們朝她伸手說道:“隻要你不礙到我,你上天都行,要是沒事的話請你出去。”
“你!”看她這幅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裏的模樣,尤佳一心裏的恨更深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陸瑾,這才離開。
回到家,尤母正氣呼呼地坐在門口,看見她回來,衝著她喊道:“我不過就是說了你一句,怎麽脾氣這麽大,轉頭就跑沒影了?”
說了幾句,看她神色不對,停下來問道:“你咋了?出啥事了?”
尤佳一將魏局家的事說出來。
“什麽?陸瑾那丫頭竟然把你魏叔給扳倒了?”尤母聽到這消息的震驚程度不比尤佳一低,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原本她也沒抱什麽希望,但是他畢竟是個官,她見了都不敢說什麽,陸瑾一個小丫頭竟然能把給扳倒!
“你確定是陸瑾那丫頭舉報的?”
“我去她家問過她了,她承認了。”她有些憤恨又有些不知所措地說道:“媽,怎麽辦?魏叔那沒戲了,那我怎麽辦?”
沒想到這丫頭還有這樣的本事,真是小看她了,原本還有些生氣的尤母,見她這個
樣子,頓時將嘴裏的話咽了回去,遲疑地說了一句:“要麽,咱們還是別跟陸瑾那丫頭作對了,媽總感覺她有點邪門。”
“那我不是要一輩子輸給她了?”尤佳一不甘心地說道。
“誰說的?老話說的好,幹得好不如嫁得好,一個女人就算學校考的再好,工作做的再好又怎麽樣,以後還不是要嫁人生子,對咱們女人來說,隻有嫁個好老公才是最好的歸宿。”尤母語重心長地說道,“媽當初就是沒挑好,嫁給了你爸,所以你得好好選,你現在十七,還可以好好挑個兩年,等過兩年再談就晚了,說起來你跟楚青林怎麽樣了?”
尤母的話一下子就打開了她的思路,她越想越覺得她媽說的對,就算陸瑾現在幹的再好又怎麽樣,以後她找個好對象,照樣能過的比她好。
“他一直沒聯係過我,既然他那麽絕情,我也懶得聯係他。”說起楚青林,尤佳一不滿地說道,她也是有自尊的,他當初那麽對待她,她怎麽可能還去找他?
“也好,聽你說他現在背了個處分,這樣他以後畢業估計也找不到什麽好工作,不過也說不準,我看你還是先別跟他斷了,先吊著他,等回頭媽再給你尋摸一下其他好的,咱們慢慢挑,憑你的長相身材找個好對象還不簡單?”尤母很有信心地說道。
尤佳一當然更有信心,其他方麵她可能比不過陸瑾,但在長相身材方麵她可從來沒輸過,在學校裏的時候就有很多男生向她表白,找個好對象而已,這有什麽難的?
不過她媽說的也對,她不能就這麽輕易地放過楚青林,她跟他在一起這麽久,憑什麽有福時候就同享,現在他有難了,他就想飛了,做夢!
他不是想要分手嗎?她偏不,反正她現在沒事幹了,她要把他之前對她做的再一一還回去。
楚青林還不知道這些,跟尤佳一分開後,他覺得生活都輕鬆了許多,他一改之前逃課的惡習,每天都準時去上課,重新兢兢業業經營自己好學生的模樣,時間長了,倒真讓同學和老師對他改觀了不少。
對這一切,他心裏很滿意,再過段日子,等大家都忘了,他再去想辦法把自己身上的處分給消了,辦法他都想好
了,他這段時間跟同學相處多了才發現隔壁班有個女生是校領導的侄女,他準備到時候去追那個女生,要是能成功的話,處分的事也就能解決了。
但他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尤佳一就三天兩頭地去學校找他,打著他對象的名義,也不在乎他見不見她,就來學校宣傳一番就走。
這完全就是騷擾,剛開始幾次他還一直躲著她,到最後連他都受不了,主動去找尤佳一說和,但這時候卻換成她不願意見他了。
笑話,她又不是來求複合的,真以為她非他不可了嗎?
沒辦法的楚青林隻能寫了信給楚母,讓她幫著去尤家說和一下,讓尤家的人別再來糾纏他了!
楚母接到楚青林的信,當即就撇了撇了嘴,尤佳一被趕回來之前她可是三天兩頭會去尤家聯係一下感情的,但現在一次都沒去過,一個被退學的她可看不上,她竟然還敢去糾纏她兒子,真是沒有自知之明!
楚母想著就去了一趟尤家,把尤家母女倆大罵了一頓,什麽不要臉啊罵的可難聽了,尤母也不是那種任人罵的,兩人來回對罵,越罵越大聲,越罵越難聽,村裏其他人都來看熱鬧了,讓人津津樂道了許久。
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陸瑾是不關心的,眼看著就要到元旦了,她要準備調職的事情了。
這個元旦對他們家來說是有些沉重的,原本學籍的事解決了,陸爸陸媽都以為她會去上學,誰知她鐵了心的不去,反而非要去那個平遠縣,一想起她過兩頭就要走了,陸媽頓時就沒什麽心情說話了。
不管她怎麽逗樂,家裏氣氛還是有點沉悶,陸媽更是不停地逮著她囑咐,一番話來來回回說了四五遍,再有耐心她也受不了啊,她就趕緊找了個借口去單位了。
其實自從調令下來後,徐局基本上就不怎麽管她了,還讓她多抽空陪陪家人,不用天天來單位,畢竟她馬上就要走了。
她買了一些吃的去單位,給大家發了一發。
到單位的時候,大家看見她頓時十分八卦地圍了過來,紛紛問道:“陸主任,報紙上的那兩篇文章是你寫的嗎?江羅春非說這兩篇文章都是你寫的。”
“這一看就是陸主任寫的好不好,這
文風還有誰能寫的出來,雖然換了筆名,不過陸主任之前的文章我讀了好幾遍,早就爛熟於心了,這文章一出來我就知道肯定是她寫的沒錯!”作為陸瑾的頭號書粉,江羅春就跟粉絲一樣,隻要一點蛛絲馬跡就能看出來廬山真麵目。
雖然又能看到陸主任的文章,讓她很高興,不過上麵寫的內容卻是讓她大吃一驚,這時看見陸瑾,她忍不住問道:“陸主任,報紙上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種事簡直聞所未聞,不止是他們部門,局裏上上下下都在議論這事,見天地罵那個頂替學籍的人和幫她的那個教育局的人。
“是真的,你們沒聽到消息嗎?那個教育局的都已經被雙規了。”陸瑾點點頭承認了此事。
這個當然已經聽說了,這件事鬧得這麽大,很多人都在關注打聽,魏局被抓的事傳過來之後,很多人猜測那個人背後的人肯定就是他,不然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抓。
“這麽說來,事情是真的了?你真的被人冒名頂替了學籍?”江羅春問道,“幕後之人就是那個魏局長?”
陸瑾點點頭說道:“對,不過幸好已經解決了,大家不用擔心。”
而且前兩天,魏局的判決也已經下來了,剝奪職位和政治權利終身,因為貪汙受賄還判了二十年牢獄之災。
換做往常,他可能判了十年就差不多了,但這兩年正是政府嚴打的時候,對於一些小偷小摸都判的格外的重,更別說他這種罪行了,高考剛剛開始沒幾年,就出現了這種貪汙受賄的行為,為了給後麵做一個表率,他是肯定要被嚴判的。
倒是尤佳一真是享了國家在這方麵相關法律空缺的福,不過也因此,在這件事後,沒多久國家就出台了相關法律,還在全國各地重新又篩查了一遍,這一下倒是篩出了好幾個同樣被冒名頂替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陸瑾高歌:我是一隻小蝴蝶呀,扇起那蝴蝶效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