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雖然知道以秦殷的脾性, 若是那會兒聽到了裘晟銘的聲音定會仔細盤問上一番，可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顧冉還是不由得有些緊張。
畢竟自家老男人在這方麵總是性情不定, 和顧琛一樣，是個疑神疑鬼的性子, 若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麽，惹了誤會, 那可就不得了了。
暗暗在心裏琢磨了一番措辭，顧冉神情自若地開口道：“哦，那人是我哥合作對象的兒子, 也是搞影視產業的，他給了我個劇本，想問我有沒有合作意向。”
秦殷仔仔細細地聽著, 火辣的視線一直盯著手機屏幕, 看顧冉神色淡然, 並沒有發現怎麽貓膩，這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工作上的事情, 他不會管得那麽多, 小姑娘現在的演技進步了不少, 有人找上門來也是正常的事情。
“洗完澡怎麽不吹頭發。”秦殷說著，語氣裏帶著幾分淡淡的操心。
剛洗完澡的女孩素著一張臉，卻依舊不失美色, 沒了精致妝容的她一顰一笑之間都帶著幾分清純，總讓秦殷有種在犯罪的錯覺。
沾著水汽的頭發落在了女孩的臉側，水滴順著額角滑落，和剛剛落在脖子上的那滴有得一拚。
秦殷知道自己對顧冉沒有什麽自製力，這一點體現在很多方麵, 包括……性.欲。
這很荒唐，也很操.蛋。
秦殷有時真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變態，隻對顧冉發病的變態。
“我一會兒再去吹，頭發太長了，吹起來有點麻煩。”顧冉說著，抬手摸了摸快到自己小腹的發尾，暗暗嘀咕道：“要不我去剪個頭發？”
顧冉的發質很好，又黑又亮，有時兩人膩在一起的時候，秦殷總是會把玩著她的頭發，亦或是將指尖插.進她的發絲，一下又一下地順著，頗有些愛不釋手的味道。
或許應該說的是，他對顧冉的每個部位都很感興趣。
“你想剪嗎？”秦殷說著，另一隻手的指尖相互摩挲著，像是在回味那時的觸感。
有些不舍得。
“一般，但吹頭發是真的很累。”顧冉說著，眉眼間也閃過一絲糾結。
秦殷：嘶，可愛地要命。
“那就不剪了，以後我幫你吹。”秦殷說著，語氣輕淡，就像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顧冉微微一愣，隨後驀地彎了彎眼睛，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
“好。”
見自家女友笑了，秦殷也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那就先去吹頭發，乖。”
顧冉被老男人的一個‘乖’字迷得暈頭轉向，連忙捧著手機往洗手間走去，將手機架好之後就開始在秦殷的眼皮子底下吹頭發。
二十分鍾之後，顧冉幹著頭發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將鏡頭切到後置，給自家男朋友展示自己居住了近二十年的臥室。
這其實並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秦殷坐在昏暗的客廳裏，看著手機裏的畫麵，耳邊是女孩軟糯的聲音，心也漸漸軟了下來。
隻要是她，所有的無趣都能變成他的興趣。
然而，突然間，鏡頭像是掃到了什麽，惹得秦殷的眼神微微一頓。
“等等。”
顧冉下意識地站停在了原地，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此時鏡頭正好對著放在沙發上的禮服，那件魚尾的碎鑽裙即使安安靜靜地放在那裏也依舊令人炫目，難以想象這樣的衣服穿在女孩的身上該是怎樣的盛景。
秦殷的眼神一沉，回想起了幾個小時前，在那僅僅兩秒的視頻裏看到的畫麵……
艸，他竟是忘了這茬。
“那是你今天去參加晚會穿的禮服？”秦殷說著，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就連語氣也是淡淡的，卻讓顧冉下意識地脊背一緊。
“啊……是的。”
完了，老男人肯定要找她算賬了。
顧冉十分忐忑，但意料之外的是，手機那頭的秦殷卻是沒多說什麽，安靜了幾秒後，用一種極為深沉的嗓音，開口道——
“穿上，給我看。”
不容置疑的口吻，卻似乎摻著幾分別樣的意味，讓顧冉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穿一件禮服並不輕鬆，甚至可以稱之為麻煩，秦殷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以往的他定是不會在這麽晚折騰她的，但是一想到女孩不聽他的話，穿了這樣的一件禮服，心下暗暗不爽的同時，還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陰暗在心中滋生。
這是他給她的懲罰。
因為是露背的設計，顧冉當初穿這件衣服時用的是乳.貼，但在洗澡前她就把乳.貼給扔進了垃圾桶，這會兒隻能真空上陣。
手機被擱置在了一邊，秦殷看著屏幕裏的天花板，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有衣服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響起，透過手機，傳到了秦殷的耳朵裏。
空氣有些別樣的燥.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冉終於穿好了碎鑽魚尾裙，重新拿起了手機，將鏡頭對著自己。
畫麵裏，女孩的兩頰微紅，不知道是因為穿衣服累著了，還是因為女孩家的羞澀。
男人的眼神微微一暗，喉結一滾，再次麵無表情地吐出幾個字：“冉冉，我想看全部。”
顧冉的眼睫毛微顫，天生的纖長使得那頭的秦殷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好像親她……
有個聲音在心底裏叫囂。
好像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裏，狠狠地親，親到她眼睛蒙上霧氣，親到她隻能輕哼著求饒，親到她軟著腿靠在自己的懷裏。
極具侵略性的視線掃過顧冉的臉以及那暴露在鏡頭底下的脖頸和鎖骨。
顧冉察覺到了什麽，但還是乖乖地赤著腳走進了衣帽間，走到一麵巨大的落地玻璃鏡前，將攝像頭對著鏡子裏的自己。
暖黃色的燈光下，女孩身上的碎鑽魚尾裙閃爍著絢爛的光芒，將女孩的皮膚襯得越發白皙。
凹凸有致的身材配上這件禮服，簡直就是致命的誘惑，將秦殷的理智盡數擊潰。
她就是這樣，盛裝打扮，出現在那樣的會場裏。
好嫉妒，好嫉妒在晚會裏的所有人，能親眼看見那樣美的顧冉。
沒貼乳.貼對顧冉來說似乎並沒有造成什麽影響，或許是因為胸.大，還是很完美地將這件禮服給撐了起來，但總歸不太自在，讓顧冉總有種會直接下滑走光的錯覺。
晚會裏的落落大方到這會兒卻是有些拘謹了，顧冉一隻手舉著手機，另一隻手不安地擋在了胸前，卻越發擠得那溝深了些。
纖細的胳膊和脖子，以及弧度優美的鎖骨和肩膀，那都是秦殷想要落下痕跡的地方。
“好看嗎……”顧冉說著，下意識地挺胸抬頭，雖說羞澀，但又總是想給手機那頭的他展現自己最美的一麵。
誰都沒有預料到的是，幾個小時前，在眾人麵前高貴冷豔的玫瑰，卻在此時，在這樣昏暗的換衣間裏，向另一個男人小心翼翼地綻放自己。
“好看。”
男人的聲音已經啞得不像話了，但臉上卻依舊是平常那般鎮定，唯有眼神灼熱地讓顧冉有些無所適從，縱使隔著手機屏幕也能感受到那份熾熱的情緒。
“轉過來。”他說。
顧冉乖乖按著男人的指示，轉過了自己的身子。
下一刻，整個潔白無瑕的背便暴露在了鏡子裏，也暴露在了秦殷的眼中。
‘艸’
男人低聲罵了一句粗口，而顧冉似乎也隱隱聽到了些什麽。
她就是這樣穿出去的。
這個認知讓秦殷有些抓狂。
“你可真有本事。”
秦殷壓著嗓子說道，那隱隱的危險讓顧冉下意識地渾身一顫。
不等顧冉出聲哄，手機裏便再次傳來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等回來再收拾你！”
話音剛落，視頻電話就被秦殷給掛斷了，而顧冉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竟是出了一身熱汗……
半個小時之後，顧冉早已重新換上了睡衣，躺在了床上。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手機裏卻又突然跳出了自家男友發來的一條消息——
秦殷：把禮服帶來，等我好好收拾你。
剛升起的困意陡然消退，腦子裏頓時閃過一堆黃色廢料。
顧冉覺得，等下次自己再穿這件禮服的時候，可能真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第二天早上，顧冉是被自家經紀人的連環call給吵醒的。
她昨晚睡得不安穩，夢裏還都是一些旖.旎曖昧的畫麵。
迷迷糊糊接通徐驍電話的時候，她似乎是又聽到了‘熱搜’二字。
微微歎了一口氣，顧冉半眯著眼打開了微博，緊接著就在熱搜第一的位置上看到了自己名字。
麵無表情地點了進去，隨便掃了兩眼，顧冉微微挑眉，頓時清醒了幾分。
好家夥，她都把她哥帶上熱搜了。
通告很簡單，大致意思就是‘顧冉金主曝光’之類的話，又順帶附上了她和顧琛攜手相伴，還交頭接耳的偷拍照，很明顯是昨天晚會上的人做的手腳。
真不知道該說這個爆料人是愚蠢還是天真，會場的人員名單都有記錄，其中有利益競爭關係的也就這麽幾個，隨便動動腦子都能猜到是誰在背後搞的鬼。
更何況，宏正集團的慈善晚會向來都是私密性極高的，從不會有任何媒體在場，拍賣的全程都是委托第三方公證平台拍攝記錄，後續的所有善款和名單都會在清賬後統一公開。
不像有些作秀形的慈善晚會，宏正集團旗下的這個慈善晚會在普通百姓裏的知名度並不高，但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被稱之為上流社會的敲門磚。
而偏偏豪門望族通常最關注的，就是個人隱私問題。
畢竟，這圈子裏的齷齪事也不少，有些雖然早有家室，但依舊會帶自己包養的小情人出現在會場裏，美名其約是自己的‘遠方表妹’，實際上究竟是什麽身份，大家也心知肚明，但也從不會戳破這種虛於表麵的偽裝。
在那樣的場合拍照本來就是不被允許的，更何況在場都是有身份的人，又怎麽會去幹偷拍這種極low的行為？
所以當時顧冉才會放心和顧琛一同出現在那樣的場合裏，但偏偏有些人不長眼，非要湊上來找死。
其實在顧冉出道之後，就有不少營銷號發過‘顧冉有金主包養’之類的言論，但都沒有照片和實錘，於是也就不了了之。
但這次卻不一樣，因為有照片，所以營銷號發揮起來也遊刃有餘，在經過一番藝術手法之後，倒也的確像那麽回事。
微博底下的評論早已吵翻了天，當然大多都是罵顧冉的，也有不少是在科普顧琛和宏正集團慈善晚會的背景知識。
顧冉在我床上：無語，就這麽幾張圖能說明什麽？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營銷號積積德吧！
最愛毛爺爺：絕了，這個男的好帥啊！而且還是顧氏集團的總裁！這不是妥妥小說裏的男主角嗎！
加班令我頭禿：嘔，我當顧冉怎麽一出道就有這麽好資源呢，一‘花瓶’還這麽多人喜歡，感情都是靠身體賣出來的啊。
冉冉是我老婆：有些人麻煩嘴巴放幹淨點，咱們冉冉和那位總裁都姓顧，指不定是親戚呢，小心臉都被打腫了。「微笑」
……
場麵一度有些混亂，其實‘顧冉’和‘顧琛’的名字很相近，不少膽大的網友也猜到了正確答案，但因為有水軍下場，輿論自是往最陰暗的方向偏去。
顧冉其實並不心急，仿佛這會兒被罵出翔的人並非是她一樣，隻見她依舊捧著手機，津津有味地看著網上的那些評論，純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吃瓜群眾。
然而，半個小時之後，就在顧冉正看營銷號梳理她這些年被‘包養’的證據時，界麵頓時一白，直接404了。
微微挑眉，顧冉重新刷新了界麵，這才發現微博上關於她被‘包養’的言論都被刪得一幹二淨。
幾分鍾後，#顧氏集團辟謠#的熱搜空降第一，點進去之後，第一眼就是顧氏集團官博發布的微博——
顧氏集團V：是大小姐。
簡單的一句話，又附帶上了顧冉美美的九宮格照片，這無疑是在和所有人宣告，顧冉才不是什麽被包養的小情人，她是顧琛的親妹，是顧氏名副其實的大、小、姐！
此微博一出，微博瞬間炸了，顧冉的粉絲炸了，黑粉也炸了，炸得都快糊了。
冉冉是我老婆：我就說！我說什麽來著！還有誰！還、有、誰！
顧冉小甜心：啊啊啊啊啊！冉冉竟然是顧氏的大小姐！為什麽感覺頓時拿了爽文劇本的感覺？
奶茶七分甜：絕了，這也太夢幻了吧？顧琛居然是她親哥？我酸了……
5G上網就是我：顧冉缺大嫂嗎？會燒飯，會打掃家務，還會體貼人的那種！我不圖錢，我就饞你哥的顏！
……
網絡的風向頓時有些魔幻，顧冉觀摩著評論區，發現自家大哥的出鏡率竟是比她還高上一點，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羨慕還是該自豪了。
就在這時，徐驍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語氣裏還帶著幾分急切，一聽就知道是在忙著和工作室的人開會，沒有注意到微博上的反轉。
“我剛剛和工作室的人開了個會，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公開你的身份，你覺得的？”徐驍說著，一本正經的語氣讓顧冉有些失笑。
“你不如看看微博？我現在還能選？”
顧冉說完，對方頓時沉默了，半晌後才終於開口，應該是看到了微博上的動靜。
“既然顧氏插手了，那應該沒大礙了。”
徐驍鬆了一口氣，前兩個小時的緊張頓時化為烏有。
“你啊，要我說早就應該公開了，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麻煩。”
顧冉瞥了瞥嘴，語氣淡然地回道：“那你看著吧，從現在開始，才是真的麻煩。”
徐驍不懂顧冉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剛準備出聲詢問的時候，顧冉卻又突然轉移了話題，“我這裏有個劇本，發給你看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接裏麵的女主。”
徐驍：？？
“你哪兒來的劇本？”
“劇本是個新人寫的，我昨晚看了個大概，感覺挺有意思的。”顧冉也沒回答徐驍的問題，簡單地說了兩句之後便掛掉了電話。
她不敢和徐驍細說，畢竟就以昨天裘晟銘的情況來看，他說的‘夢想’的確是個‘夢想’。
沒有資金，沒有團隊，沒有演員，一切都是從零開始，這樣的項目徐驍肯定不會同意她參演，因此她也隻能從故事本身來吸引他了。
昨晚失眠後，她便熬夜看完了裘晟銘發來的文件，的確是個能吸引人的故事，雖然有些稚嫩，但卻足以令人眼前一亮。
團隊可以現建，演員可以現找，隻要有錢就不成問題。
而她唯一不缺的，好像就是錢。
放下了手機，顧冉又刷了會兒微博便打開了微信，意料之中的，新朋友那一欄裏已經有了動靜——
‘顧小姐，我是富佳房產的林少宇，有興趣交個朋友嗎？’
‘hello，我是趙氏的趙少天，美女認識一下？’
‘你好，我是XX……’
顧冉：淦，麻煩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您的好友‘秦殷’急衝衝地掛斷了視頻並跑去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