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蔣琬臉上的錯愕掩都掩不住。


  霜霜瞧著一點事都沒有, 安然無恙。


  難不成裴嘉寧沒有動手?


  這廂陸老夫人迎上前,“你們倆個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霜霜指著陸硯手裏提著的禮物:“我和夫君去街上給祖母和大嫂買了些禮物,這才晚了。”


  霜霜說著把禮物遞給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嘴上說著不必, 但臉上都是笑意。


  誰不希望自己被小輩惦記著呢,陸老夫人開心極了。


  給完陸老夫人後, 霜霜提著禮物走向蔣琬:“大嫂,這是給你和思朗的, 你看看喜不喜歡?”


  蔣琬太過震驚,神情一時沒有轉換過來。


  霜霜疑惑道:“大嫂,你怎麽了?”


  蔣琬這才回過神來, 她接過禮物:“沒什麽,就是方才有些走神了,謝謝弟妹帶回來的禮物。”


  霜霜:“大嫂喜歡就好。”


  蔣琬到底沒忍住, 她假意試探著問道:“弟妹此番回娘家可還好?”


  “多謝大嫂掛念, 家中一切都好, ”霜霜道。


  仔細看著霜霜的神情。


  蔣琬確定霜霜沒有任何異常,和之前一模一樣。


  蔣琬心下一沉。


  她裝作溫柔的模樣:“那就好。”


  說完話, 天色也不早了。


  陸老夫人心疼陸硯和霜霜趕了這麽多路, 就沒有多留她們, 讓她們先回房歇息去。


  這之後不久,蔣琬也回去了。


  一路到了屋裏。


  蔣琬把霜霜給的禮物放在桌子上,眸色沉沉。


  這到底怎麽回事?


  按說這是裴嘉寧動手的最好時機, 裴嘉寧怎麽會不行動?


  難道裴嘉寧是在等下次機會?


  又或者說,裴嘉寧沒有動心思想害霜霜?

  想到這裏,蔣琬搖了搖頭。


  這不可能,壽宴那天她看的清清楚楚的,裴嘉寧對霜霜的恨意掩都掩不住。


  再加上她那幾句煽風點火的話, 裴嘉寧不可能不動心思。


  思來想去,蔣琬覺得頭都有些痛了。


  她想,可能是裴嘉寧還沒選好時機動手,她再等等就是了。


  一旁萬嬤嬤見狀連忙過來:“姑娘,你又頭疼了?”


  蔣琬的頭風病一貫都很嚴重,這次更是病勢纏綿,一直都沒有好全。


  若是思慮過度,難免會加重病情。


  蔣琬點了點頭。


  萬嬤嬤心疼地道:“姑娘,你這幾天好好歇歇吧,什麽都別想了,要不然這頭風病遲遲不好,吃苦受罪的是你自己啊。”


  蔣琬苦笑出聲。


  她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她怎麽可能什麽都不想。


  霜霜就猶如紮在她心裏的刺,什麽時候把霜霜這根刺拔掉了,她才能真正的高枕無憂。


  若不然,那刺會越來越深,她也會越來越痛苦。


  說實在的,蔣琬一早就忍受不了霜霜了,她想除掉霜霜。


  蔣琬也不是沒想過自己動手殺了霜霜,可她思來想去,也沒想到一個萬全之策。


  無論是下毒,還是偽裝成意外,都不是□□無縫的計策。


  蔣琬心裏清楚。


  陸老夫人雖然很和善,但眼底是不容沙子的,若是霜霜莫名死去,陸老夫人定會叫人嚴查。


  還有陸硯。


  陸硯更是會調查到底的,憑著陸硯的本事,有什麽查不出來的。


  所以,沒有萬全之策之前,她是不會輕易動手的。


  否則隻會把她自己也給搭進去。


  …


  接下來一段日子,蔣琬一直在府裏暗中查探著裴嘉寧那邊的消息。


  可裴嘉寧那邊卻一直沒有什麽消息。


  直到半個月後,才終於傳出了些消息。


  原來是裴正德又張羅著給裴嘉寧找親事了。


  裴嘉寧也是頻頻隨著杜氏出現在各種宴會上,無非是為了相看。


  看到這裏,蔣琬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裴嘉寧都開始相看郎君了,自然沒有想害霜霜的心思。


  蔣琬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一股火就湧上來了。


  她一連打碎了五六套茶具,都沒有消火。


  蔣琬直咬牙,她不相信,她看的清清楚楚的,明明那天裴嘉寧都動了心思了。


  怎麽會忽然停手?

  可不管蔣琬怎麽不相信,事實就是如此。


  蔣琬原本還盼著借著裴嘉寧的手扳倒霜霜,可現在全泡湯了。


  急怒攻心,蔣琬暈了過去。


  這次蔣琬病的很嚴重,頭風病,再加上吹了風感染了風寒,蔣琬直接臥床不起了。


  宋大夫親自過來診了蔣琬的病,開了好些藥。


  蔣琬每天關是喝藥都要喝上好幾碗,身子虛弱的很。


  蔣琬這種情況,哪有心力管家。


  陸老夫人年紀又大了,根本沒精力管事,便直接把管家的權利交給了霜霜。


  其實原本陸老夫人不是這麽打算的,她原本是想著霜霜逐漸接手府裏的事務,慢慢習慣。


  可現在情況如此,霜霜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整個鎮國公府的中饋管理起來,可比籌辦壽宴難多了,霜霜多少有些手忙腳亂。


  陸老夫人心疼霜霜,也經常抽出時間來指點霜霜。


  這麽忙碌下去,霜霜很快就有了經驗,也逐漸把整個府邸的事都理的很好。


  陸老夫人更是驚喜。


  看來上次辦壽宴也隻是小試牛刀,霜霜實在是個有本事的。


  見識到了霜霜的本事後,陸老夫人便徹底放下心來。


  至於蔣琬那邊,則是有苦說不出。


  她原本是想害霜霜,沒想到反倒成全了霜霜。


  讓霜霜成功掌管了鎮國公府的中饋。


  她反倒做了嫁衣裳。


  蔣琬知道她不能再多思多慮了,這樣她的病隻會好的更遲。


  隻可惜等蔣琬的病好起來,已經過去了許久了。


  霜霜也徹底地掌管了府裏的中饋,下人們也都很聽霜霜的話。


  儼然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


  不過陸老夫人是個公平的,既然蔣琬已經好了,她便重新分配了中饋。


  陸老夫人分的很細,從府邸到莊子、鋪麵,全都是一人一半。


  自此後,就是由蔣琬和霜霜共同管家。


  霜霜也沒有異議,本來府裏的東西就是大房和二房各一半的,這樣很公平。


  蔣琬雖然不服,可也不能說出來,隻能接受。


  此一役,蔣琬算是徹底輸了。


  …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就入冬了,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到年關了。


  這一天下午。


  霜霜坐在屋裏核對賬本。


  自從蔣琬生病以後,她和蔣琬就是一人管一半。


  不算太忙,不過也得經常抽出時間來忙活。


  正看著賬本,巧月回來了,她進屋後撣了撣身上的雪,才進了內間。


  霜霜抬眼:“外麵又下雪了?”


  巧月點頭:“可不是,外頭冷的很。”


  年關將近,京城也越來越冷了,經常下雪。


  霜霜想起了陸硯,今天陸硯臨走時穿了鬥篷,應當不會凍到,她放下了心。


  核對完賬本,霜霜把賬本合上。


  巧月則是把賬本收起來。


  說起來她們姑娘當真是越發厲害了,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麵了,巧月佩服地緊。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霜霜眉梢微挑,是陸硯回來了嗎?


  霜霜起身去了廊廡下,果然,陸硯穿著身鬥篷往裏走。


  陸硯一見到霜霜就握住了霜霜的手:“不是說不必等我嗎,而且現在還下著雪,要是凍到了怎麽辦?”


  霜霜:“我哪有這麽嬌貴,就是出來一會兒而已。”


  陸硯可不放心,他連忙拉著霜霜進了屋裏。


  陸硯把鬥篷掛好,才進了內間。


  霜霜問陸硯:“你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現在才下午,往常陸硯都是傍晚才回來的。


  尤其現在年關將近,朝上的事務也很多,都積壓著,各級官府都忙得很。


  陸硯道:“今天的差事少,就先回來了。”


  而且今天是家宴的日子,他自然得早些回來,也多陪陪霜霜。


  霜霜畏冷,陸硯便叫人多燒地龍。


  屋內溫暖如春,霜霜隻穿了件夾襖。


  雪白的滾毛邊圍著霜霜纖細的脖頸,漂浪又俏皮。


  霜霜麵色紅撲撲的,眼波如水,實在好看的緊。


  陸硯捏了捏霜霜臉上的肉,滿意地道:“嗯,最近胖了些。”


  霜霜一直都很瘦,身子也很弱。


  陸硯一直都想把霜霜喂胖些,之前一直沒有成效,現在入了冬了,霜霜吃的也多了些,小臉上終於有了些肉。


  自然,這也是相對於霜霜來說的。


  之前霜霜是過於瘦了,現在雖然多了些肉,但還是比尋常人瘦。


  霜霜卻瞪圓了眼睛:“我胖了嗎?”


  她說完走到奩台前照鏡子。


  霜霜看的很仔細,似乎、好像,確實是胖了那麽一些。


  說來入了冬以後天氣越發冷,她也就吃的多了些,尤其是糕點,吃的很多。


  陸硯走到霜霜身後:“怎麽了?”


  霜霜抿唇,“不行,我以後得少吃些。”


  哪有姑娘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和身段的,霜霜也想一直保持最美的狀態。


  陸硯怔了片刻,然後道:“霜霜,其實你沒胖多少,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而且現在這樣更好看。”


  霜霜眉尖輕蹙:“真的嗎?”


  她怎麽不信陸硯的話呢。


  陸硯確實是真心的,而且他好不容易把霜霜喂胖了些,怎麽能見著霜霜又瘦回去。


  陸硯點頭:“真的。”


  他說著看向了霜霜的雪脯:“還是胖些好。”


  那裏也跟著胖了些。


  霜霜自然注意到了陸硯的視線,她的耳朵一下就紅了。


  陸硯這個大色胚!


  好好地說著話呢,忽然提到了那裏,實在是無恥的很。


  霜霜和陸硯胡鬧起來。


  外麵守著的丫鬟們自然聽到了內間的動靜。


  一眾丫鬟心道,二少爺和二夫人感情可真好啊。


  這都成親大半年了,還能這麽親熱,實在叫人羨慕。


  隻不過這會兒時辰不早了,該去正院用家宴了,不能再這麽胡鬧下去了。


  可丫鬟們都不敢上前,最後還是巧月出聲道:“大人,姑娘,時辰不早了,該往正屋去了。”


  屋裏,霜霜和陸硯也都不鬧了。


  兩人換上了衣裳,然後往正院去。


  …


  正屋。


  陸老夫人見到陸硯和霜霜就道:“來,快坐下,外頭冷的很,別凍到了。”


  霜霜和陸硯點頭,然後各自坐下。


  鎮國公府很講究規矩,食不言寢不語,就連陸思朗也一聲響動都沒發出來。


  用完膳,眾人坐在椅子上喝茶。


  陸老夫人把茶杯放下:“正好趁著今兒家宴,人都齊了,我有話要說。”


  眾人都認真聽起來。


  陸老夫人:“馬上就要到年關了,該祭祖了,正好大後天硯哥兒休息,大後天咱們便祭祖吧。”


  依著大周朝的習俗,年關前都要召集家人祭祖。


  自然,鎮國公府這一支是嫡係,可還有許多旁支,各家都是姓陸的,也是同一個宗族的,要一起祭祖。


  陸家家族很大,得好好準備一番。


  陸硯點頭:“都聽祖母的。”


  陸老夫人看向蔣琬和霜霜:“好,至於典儀和要準備的東西,就由你們兩個準備。”


  來的都是自家人,不必準備的那麽隆重,兩天時間準備足夠了。


  蔣琬和霜霜起身應諾:“是。”


  把該交代和事情交代完,眾人便各自散了。


  …


  很快就到了祭祖那一天。


  陸家早些年便是在京中發跡,故而親戚宗族也是在京城。


  不過能來參與祭祖的,都是宗族中比較近的親戚,眾人平時也有來往,互相幫襯。


  一眾人都聚集在祠堂門口,依著輩分到裏麵進香。


  霜霜身為陸硯的正妻,也是進了族譜的,自然要進去進香。


  等一眾人忙活完,都到了下午了。


  外麵天氣也冷,陸老夫人連忙招呼著大家進屋用膳。


  因著都是自家人,沒那麽多講究,都在一個屋裏,男女分桌而坐,攏共擺了四張桌子,熱鬧的很。


  同宗族的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是聊的熱鬧。


  霜霜又是剛進門的媳婦,眾人自然提霜霜提的比較多,各種誇讚霜霜。


  雖說都是同宗的人,但現在鎮國公府這一支混的明顯比較好,大家也便巴結著。


  不過大家說的也都是心裏話。


  方才霜霜和陸硯站在一起,實在是登對的很,天造地設的一對。


  霜霜隻好抿唇笑,這種情況下,笑是不會出錯的。


  眾人誇完霜霜又說起旁的,熱鬧的很。


  倒是坐在陸老夫人身旁的張氏笑了下:“霜霜進門也有大半年了吧。”


  張氏今年六十餘歲,在族中的輩分極高,僅次於陸老夫人,眾人都很是敬重她。


  霜霜點了頭,她想這張氏忽然說這個做什麽。


  張氏看向霜霜:“這都嫁進來大半年了,怎麽你肚子裏還沒有音訊啊,還是要早早為我們陸家延綿子嗣才是。”


  屋裏的氣氛一滯。


  霜霜也凝了眉,說起來其實一直有人問,她和陸硯怎麽還沒有孩子。


  不過旁人都是旁敲側擊的試探著問,這張氏卻直接問了出來。


  可張氏輩分又極高,她的身份說這個話,是關心小輩,她又不能說什麽,要不然便是頂撞長輩,不敬長輩了。


  霜霜隻好笑笑:“許是緣分沒到。”


  陸老夫人不開心了,她道:“霜霜還小,而且才進門半年多,不急。”


  陸老夫人自然想要重孫,可她也不想逼迫陸硯和霜霜。


  這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張氏卻仿佛沒聽懂陸老夫人的意思似的。


  她道:“老嫂子,霜霜確實是年輕,翻過年才十七,可硯哥兒過年卻二十有五了,我們家的瑾哥兒和硯哥兒同歲,孩子可都有四個了。”


  陸瑾的孩子還在屋裏坐著呢,最大的那個已經七歲了。


  這麽一比較,陸硯確實是有些慢了。


  張氏一派關心的樣子:“老嫂子,你也別怪我管太多,我這都是為硯哥兒著想。”


  “你們這一支子嗣很少,隻有思朗一個小輩,這可不行,硯哥兒還是要多生下幾個孩子,延綿子嗣才是啊。”


  這世道都講究多子多福,張氏的這一番話確實也不算錯。


  隻不過未免直白了些。


  陸老夫人又不好和張氏撕破臉,她剛要說話。


  張氏就道:“霜霜啊,你也該為硯哥兒著想,作為正妻,你要想的更多,早日為陸家開枝散葉,這樣咱們陸家才能越來越好。”


  張氏這話說完,屋裏又安靜了幾分。


  張氏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身為女子不能嫉妒,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


  “霜霜,你該為硯哥兒擇幾個妾室,讓妾室們替陸家開枝散葉才是。”


  張氏說了這一大套冠冕堂皇的話,最後的目的就在這兒。


  她有兩個侄女,品貌都不錯,由著她的輩分,舉薦給陸硯做妾室是最好的。


  若是她的兩個侄女能得了寵,那她家自然也能跟著落了好處。


  說白了,陸硯如今權勢熏天,誰都想搭上陸硯。


  所以張氏才會說了這一大堆看似關心陸硯的話。


  現在話都說完了,張氏就等著舉薦她兩個侄女了,這樣一來也算是順理成章,而且還能落個體恤小輩的名頭。


  張氏說完,屋裏徹底安靜了下來。


  霜霜抿緊了唇,原來這張氏在這兒等著她呢。


  想讓陸硯納妾?


  這不可能,她不會同意的。


  霜霜其實很生氣,可張氏畢竟輩分高,說這話也不算是有錯,她不能直白地懟回去,要不然她會被說不大度、不敬重長輩的。


  霜霜正思量著該如何回絕。


  沒想到蔣琬先開口了:“三叔婆,弟妹和小叔才成親半年多,弟妹腹中沒有音訊是正常的,哪能這麽著急。”


  蔣琬這話的意思,無非是不讚同張氏的話。


  蔣琬這次難得和霜霜站在了同一個戰線上。


  一個霜霜,蔣琬就已經忍受不了了,若是還有別的女人分享陸硯,蔣琬真的會瘋掉的。


  到那時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張氏愣了下,蔣琬從來都是端莊懂事的,這次怎麽會這麽說。


  陸老夫人也不高興了:“琬兒說得對,這事不急,讓他們小年輕按照自己的步驟來。”


  陸老夫人這意思也是不讚同。


  張氏卻拉長了臉,她今次來就是為了這事,哪能輕易放棄,何況她身份輩分高,她想借著這個身份再壓一壓霜霜。


  若是霜霜不同意,那便是一頂善妒的帽子壓下去,到時候霜霜也落不著好。


  張氏剛要說話,陸硯就起身了。


  “三叔婆說的有理,陸家子嗣艱難,我確實該為陸家開枝散葉。”


  張氏聞言露出了笑容,可她這笑還未達眼底,陸硯就又開口說話了:“隻是我與霜霜乃是聖旨賜婚,由皇上親下聖旨……”


  說到這裏,陸硯沒有再說了,不過眾人都懂陸硯的意思。


  能得聖旨賜婚,都是極大的榮耀,京裏有條不成文的規矩,若是聖旨賜婚者,三年不能納妾室。


  畢竟這是皇上親口說的天定姻緣,你三年內就納了妾室,豈不是打了皇上的臉。


  自然,也有那忍不住的提前納了妾室,這畢竟是家事,皇上也不好說什麽,更不會在意臣子的家事。


  不過陸硯都這樣說了,張氏自然不好再開口說什麽。


  這一頂大帽子壓下來,張氏直接啞口無言,灰溜溜地開始用膳。


  說完了話,陸硯又坐了回去。


  這下事情便算是了了,霜霜鬆了一口氣。


  蔣琬也放下了懸著的心。


  張氏這個插曲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眾人又開始用膳,畢竟大家都是同宗族的。


  用過膳後,今天的祭祀便算是了了。


  蔣琬和霜霜送走了女客,然後各自回了房。


  霜霜回去的時候陸硯還沒回來。


  男客那邊都喝了酒,得安排的更妥當些,估計陸硯還得一會兒才能回來。


  霜霜倚在軟枕上,然後閉上了眼睛。


  巧月見狀道:“姑娘,你不必把那個老虔婆的話放在心上,她那都是為了往大人這兒塞人好得到好處。”


  霜霜沒說話,她自然知道張氏的用意。


  不過她不是因為這事鬧心,而是為了……孩子。


  沒錯,就是因為孩子。


  尋常人剛成親不久就會有喜訊,可她和陸硯成親都大半年了,半點消息都沒有。


  會不會是她不能生?


  霜霜倒也不是胡亂猜的,她怕和玉佩有關係。


  過了這麽長時間,玉佩的裂紋就差一點點就能徹底修複好了,可近來卻越來越慢了,眼見著就要停下來了。


  明明之前修複的速度都是很正常的,怎麽現在越來越慢了?

  霜霜心底蒙上了一絲陰霾。


  她怕玉佩的裂紋會停止修複,到那時該怎麽辦呢?


  不過就算停止也無妨,玉佩已經修複了那麽多了,她可以多活很久了。


  就是霜霜怕孩子的事和玉佩有關係,會不會隻有玉佩全都修複完她才可能懷孕?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她胡思亂想的,其實她可以懷孕,隻是時候沒到而已。


  坦白講,霜霜還是想有屬於她和陸硯的孩子的,她還是很喜歡小孩子的。


  這麽糾結來糾結去,霜霜的頭都疼了。


  巧月道:“姑娘,你要不先去洗沐吧?”


  霜霜點頭,她先去洗沐吧,也換換腦子。


  洗沐好,又絞幹頭發後,霜霜上了榻。


  過了一會兒,陸硯也回來了,他今天喝了酒,身上酒氣很濃,他去淨室洗沐了一番才上榻。


  今天月色很好,月光透進床帳裏,將一切都映照的朦朦朧朧的。


  陸硯發現霜霜一直翻來覆去的,他就道:“怎麽了,睡不著嗎?”


  霜霜聞言起身。


  她用手肘撐著床榻,然後低頭看著陸硯,“我有話想問你。”


  陸硯:“好,你說。”


  陸硯有些訝異,霜霜怎麽這麽鄭重?


  霜霜披散的頭發拂在陸硯的臉上,微癢,陸硯幫霜霜把頭發攏好。


  霜霜則看著陸硯的眼睛:“夫君,你想要孩子嗎?”


  陸硯動作微頓,原來霜霜是在想這件事,他問霜霜:“怎麽忽然問我這個?”


  霜霜壓低了睫羽:“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


  她怕她真的不能懷孕。


  陸硯抬手把霜霜攬在懷裏,他的下巴抵在霜霜的發心上。


  “霜霜,我隻有你就夠了,”他說。


  陸硯這話是真心的。


  對於孩子,他是可有可無的,如果是霜霜生的孩子,他自然喜歡。


  不過,若是沒有孩子也無妨。


  他孤寂了這些年,才遇到霜霜這抹光。


  他有霜霜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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