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柳府。
侍衛足足找了一天多, 可怎麽也找不到小廝的下落。
柳盈枝氣的牙直癢癢。
她怎麽也想不到竟然被這個小廝擺了一道。
不過柳盈枝料想這小廝應當躲不到哪兒去,便讓侍衛繼續找下去。
連著兩個晚上沒有睡好,隔日起來時柳盈枝的頭有些昏沉。
杏兒小心翼翼的服侍。
用過早膳後, 柳盈枝道:“去讓馬車準備一下,等會兒去鎮國公府。”
這些日子以來, 柳盈枝隔幾天就會去一趟鎮國公府,和陸老夫人說說話。
畢竟陸老夫人是陸硯的祖母, 陸硯的婚事陸老夫人說得上話,若是得了陸老夫人的喜歡,這門婚事就□□不離十了。
杏兒應諾:“是, 奴婢這就去。”
收拾停當後,柳盈枝乘了馬車去鎮國公府。
…
鎮國公府,正屋。
柳盈枝到的時候陸老夫人正在小佛堂念佛。
老嬤嬤看著跪在蒲團上的陸老夫人, 悄聲道:“老夫人, 柳姑娘來了。”
她說著有些遲疑:“老夫人, 您見嗎?”
三天前陸硯揭破柳盈枝的嘴臉時,老嬤嬤就在現場, 故而知道的一清二楚。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柳盈枝是多麽的狠毒, 自然不想相交。
若是陸老夫人不想見, 直接打發了就是。
陸老夫人的動作頓住了,然後道:“讓她進來吧。”
這事還是要說清楚才是。
老嬤嬤點頭:“是。”
陸老夫人也起身往正屋去了。
柳盈枝一進屋就迎上去,她笑道:“老夫人這是剛念完佛嗎?”
陸老夫人淡淡地點了下頭, 沒有說話。
她坐到了椅子上。
柳盈枝眉心輕皺,之前她也是這樣和陸老夫人說話的,怎麽這次陸老夫人的態度如此冷淡。
柳盈枝沒當回事,隻以為陸老夫人今天心情有些不好。
柳盈枝坐在下邊的椅子上。
“老夫人,我這次過來帶了好幾本佛經, 都是由書法大家抄寫的,您看看喜不喜歡?”
柳盈枝說著就拿著佛經上前。
她是特意迎合陸老夫人的喜好送的,她想陸老夫人一定很喜歡。
陸老夫人抬眼:“柳姑娘這禮物實在太貴重了,老婆子我受不起。”
陸老夫人說著把佛經推了回去。
柳盈枝愣住了。
這是怎麽回事,陸老夫人的態度怎麽忽然變成這樣?
柳盈枝心下慌張,麵上卻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老夫人今兒是怎麽了,難道是不喜歡這禮物嗎,那盈枝到時候換一份?”
柳盈枝生的清秀可人,這般欲哭的模樣實在是可憐的緊。
陸老夫人卻握緊了手。
誰能想到這副麵孔下,竟然是這樣狠毒的心腸呢。
陸老夫人喝了口茶:“不必勞煩柳姑娘費心了。”
“對了,有件事老婆子我忘和柳姑娘說了,”陸老夫人又道。
柳盈枝抬眼,陸老夫人有什麽事要對她說?
她的心底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陸老夫人撚動佛珠,然後歎了口氣:“是我老糊塗了,竟然不知道硯哥兒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之前竟然還想著撮合你與硯哥兒,當真是糊塗的緊。”
頓了頓,陸老夫人又道:“好在現在知道了,耽誤了柳姑娘這麽些天,當真是對不住,不過憑著柳姑娘的品貌,日後能定找到比硯哥兒好千百倍的夫婿。”
陸老夫人想見柳盈枝,就是想把話說開,想讓這事徹底結束,別再牽扯到霜霜頭上。
陸老夫人活了這麽多年歲,也清楚不少事情。
柳盈枝是太後的嫡親侄女,就算柳盈枝真的害了霜霜,太後也會保住柳盈枝的。
何況柳盈枝暗害霜霜的事情沒有成功,柳盈枝不會受到什麽處罰。
這事隻能這麽咽下去。
這事說出來也沒什麽用,陸老夫人幹脆不提這事,隻說了這麽一番場麵話,讓柳盈枝能下的來台,別再心生怨氣,讓這事順順利利的了結。
柳盈枝愣住了。
她方才都聽到了什麽,陸老夫人這意思是同意了陸硯和霜霜在一起?
她被舍棄了。
憑什麽,這怎麽可能?
可不論柳盈枝怎麽不服氣,陸老夫人都已經這麽說了,這事無法轉圜了。
柳盈枝到底是被嬌養長大的貴女,這點子事還是能明白的。
她再怎麽不服氣也沒用了。
柳盈枝麵色蒼白,勉強一笑。
現在也沒什麽可說的了,何況柳盈枝也不想再說話,她隻想離開這裏。
柳盈枝豁地站起身,然後轉身往外走。
一直回到了馬車上,柳盈枝再也忍不住了。
她的眼淚撲簌簌而下,整個人都變得歇斯底裏。
“怎麽會這樣,怎麽可能?”
柳盈枝咒罵出聲:“都是因為裴霜霜那個賤人,要是沒有她,一切就都好了。”
柳盈枝半點沒有察覺到她做的事被人發現了,還以為是霜霜纏著陸硯,讓陸老夫人同意了這門婚事,她把所有都歸咎到了霜霜身上。
杏兒怕的要命,可她不敢走,隻能跪在馬車上伺候柳盈枝。
柳盈枝麵色猙獰,眼睛血紅,嚇人至極,仿若瘋了一樣。
直過了一刻鍾的時間,柳盈枝才恢複冷靜。
杏兒這才敢幫拿出帕子,幫柳盈枝擦眼淚。
杏兒小心地問道:“姑娘,咱們現在回府嗎?”
柳盈枝的眼神陰狠:“不,去宮裏。”
她要去找太後。
她想嫁給陸硯,做夢都想,任何人都不能阻擋她。
就算陸老夫人這麽說,也不能改變她的想法。
柳盈枝攥緊了拳頭,她想太後姑母一定會幫她的,到時候她求了太後請皇上幫忙賜婚。
這也是現在唯一的希望了。
柳盈枝閉了閉眼睛,然後道:“杏兒,幫我梳洗一下。”
既然要入宮,自然要好好收拾一下。
杏兒點頭:“是。”
…
柳盈枝入宮後徑直去了慈寧宮。
慈寧宮裏,太後正歪在美人榻上休息。
她一聽說柳盈枝來了,就道:“快讓盈枝進來。”
柳盈枝搬出去好些日子了,太後都有些想柳盈枝了。
柳盈枝進了殿內,然後行禮:“侄女見過太後姑母。”
柳盈枝畢竟才歇斯底裏的哭過。
現在眼睛都是紅的,聲音也帶著些哭腔。
太後一眼就看出來了:“盈枝,你怎麽哭了,是誰欺負你了嗎?”
柳盈枝一聽這話就忍不住了,她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她撲在太後膝頭哭個不停,似是要把所有委屈都哭出來一般。
太後心疼的緊:“盈枝,莫要再哭了,有什麽事你就說,有姑母給你撐腰。”
太後苦熬了這麽些年才坐到現在的位置,自然是要給家人撐腰的。
又哄了好一陣,柳盈枝才止住眼淚。
太後親自給柳盈枝擦了眼淚。
柳盈枝這才哽咽開口:“姑母,今天我去鎮國公府了……”
她說著眼淚又下來了:“陸老夫人跟我說,陸硯要娶裴霜霜了。”
柳盈枝話音落下,太後也驚住了。
太後道:“盈枝,你可不是在說玩笑吧?”
在太後眼裏,霜霜不過是隻螻蟻,她從沒把霜霜放在眼裏過,從沒把霜霜當做柳盈枝的對手。
太後好歹在宮裏待了這麽些年,也是見過不少事的。
隻要是正常人家,都會選柳盈枝做正妻的,這鎮國公府莫不是糊塗了不成,竟然要舍棄柳盈枝而娶一個破落戶的庶女,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柳盈枝委屈的點頭:“千真萬確,姑母。”
太後凝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之前陸老夫人還是同意的,怎麽會忽然改變想法?
莫不是這其中還有旁的緣由不成,太後是不信陸老夫人會忽然改變想法。
太後便問柳盈枝。
柳盈枝搖頭:“定是裴霜霜那個賤人使壞。”
陸老夫人暗示的都那麽明顯了,偏柳盈枝還以為事情辦的□□無縫,壓根沒往那方麵想。
柳盈枝握著太後的手臂搖晃起來:“姑母,你要幫幫我啊。”
“這麽些年了,我隻喜歡陸大人,姑母,你幫我求了表哥,讓表哥給我和陸大人賜婚吧。”
是,柳盈枝知道陸硯身份貴重,但皇上的話陸硯肯定會聽進去的。
若是皇上開了口,陸硯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這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太後被柳盈枝鬧的有些糊塗了。
半晌後,太後才道:“盈枝啊,若是陸硯真的因此而答應的話,那也不是心甘情願的。”
“就算你嫁過去了,婚後也不會過的好的。”
太後勸柳盈枝:“這滿京城有多少優秀的兒郎,你何不放下陸硯,看看旁人呢。”
太後是真的替柳盈枝著想。
畢竟婚姻一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就算柳盈枝因此嫁過去了,陸硯也不會待她好的,那柳盈枝的後半生豈不是沒有快樂可言。
柳盈枝搖頭,眼淚順著麵頰滑下:“不,姑母,我就要嫁給陸大人。”
她知道太後這話的意思,可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她就想嫁給陸硯。
太後沉吟了片刻,然後道:“盈枝……”
太後的話還沒說完,柳盈枝又求道:“姑母,你幫幫我吧。”
“要是沒有陸大人,我是活不下去的,”她說這話時眼神堅定,有一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太後聽後怔住了。
她知道柳盈枝是真的能做出來這事,柳盈枝說不定真的會去尋死。
太後知道柳盈枝的性子,麵上柔柔弱弱的,實則是個很有主意的。
太後怕柳盈枝真的會做傻事。
她沒有女兒,一直把柳盈枝當做親生女兒,自然見不得柳盈枝受苦。
太後搖了搖頭:“罷了,我去問問皇上。”
柳盈枝淚眼盈盈,“謝謝姑母。”
“姑母,咱們現在就去吧。”
越快越好,柳盈枝怕事情出現變故。
太後無奈地點頭:“嗯。”
…
太後帶著柳盈枝來了禦書房。
現在是下午,皇上用過午膳後就來禦書房處理政務了。
梁全守在禦書房門口,他見到太後就行禮道:“奴才見過太後。”
太後:“皇上現在在裏麵忙著呢嗎?”
梁全點頭:“皇上在裏麵處理折子呢,太後您直接進去就好。”
太後點頭,然後帶著柳盈枝進了禦書房。
皇上剛處理完一個折子,抬眼就看到了太後。
皇上起身行禮:“兒臣見過母後。”
太後笑道:“快起來吧。”
一行人坐下。
皇上問道:“母後怎麽忽然過來了?”
太後喝了一口茶:“母後過來,是有件事想和你說。”
皇上:“母後有事盡管說。”
太後隻生了皇上一個孩子,早些年太後不受寵,太後與皇上在宮中的日子過得不大好,算是相依為命。
故而皇上對太後還是頗敬重的。
太後看了眼站在她身側的柳盈枝:“母後過來是想說下盈枝的婚事。”
皇上聞言看了眼柳盈枝。
“表妹可是看上哪家兒郎了?”
皇上和柳盈枝不大熟悉,不過柳盈枝畢竟是他的表妹,太後又很喜歡柳盈枝,他對柳盈枝也算是照顧。
太後點頭:“正是呢,盈枝覺得陸硯不錯,這不求了哀家過來同你說,想讓你幫她和陸硯賜婚。”
柳盈枝羞澀一笑,完全看不出之前瘋狂的模樣。
皇上有些訝異:“陸硯?”
“對,是陸硯,陸大人年輕有為,確實是極佳的夫婿人選,”太後道。
皇上喝了口茶。
然後道:“陸硯就算了,母後你再給表妹挑個旁人就是。”
柳盈枝臉上的笑一下就僵住了。
太後也愣了下:“這是為何?”
皇上笑道:“前些日子陸硯就求了朕替他賜婚,這不梁全剛剛去承恩伯府宣旨去了。”
其實若是沒有霜霜這回事,陸硯和柳盈枝在一起也是不錯的。
不過皇上是重諾的,既然他答應了陸硯,自然不能反悔。
何況在他心中,陸硯是重臣,可比柳盈枝重要多了。
柳盈枝身子一晃,差點沒站穩,她握住太後的手:“姑母……”
她想讓太後再幫她說說話,讓皇上把梁全召回來就是。
太後卻沒有搭理柳盈枝,而是道:“既然如此,那哀家再替盈枝找旁的兒郎就是。”
太後雖然不大聰明,但很懂得和皇上相處。
現在聖旨已經宣出去了,沒有再召梁全回來的道理。
要不然豈不是在打皇上的臉。
再說下去,就會傷了他們母子之間的情分。
現在局勢已經塵埃落定了,太後便帶著柳盈枝出去了。
柳盈枝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姑母……”
太後雖然心疼柳盈枝,但還是道:“盈枝,聖旨已宣,事情已然不能改變了,你放下陸硯吧,憑著你的身份品貌,想找什麽樣的兒郎沒有啊。”
柳盈枝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可是姑母,我隻要陸硯,你再和表哥說說吧。”
瞧著柳盈枝這般執迷不悟,這麽不懂事,就是太後也有些不耐煩了:“盈枝,你先回殿裏,好好休息下,再說旁的。”
太後說完便回慈寧宮了。
宮女引著柳盈枝去了柳盈枝在宮裏的住處。
回到寢殿後,柳盈枝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現在該怎麽辦,就連太後姑母都不幫她了。
聽皇上這話的意思,現在梁全已經去承恩伯府宣旨了,這門婚事馬上就會曉諭全京城。
她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
承恩伯府。
霜霜還躺在榻上休息。
今天午歇她睡的有些多,現在就有些起不來了,頭一直昏昏沉沉的。
巧月坐到床側:“姑娘,您今兒睡的有些多了,等會兒就要用晚膳了,還是快起來吧。”
今兒是承恩伯府家宴的日子,霜霜自然要參加。
當然,今兒更是霜霜的生辰。
巧月有些懷疑,裴正德他們今天的家宴到底是不是為了霜霜準備的。
霜霜點頭:“嗯,這就起。”
霜霜的身子骨懶得很,她坐了一會兒,才徹底清醒過來,然後由著巧月打扮。
巧月一邊幫霜霜梳頭,一邊道:“姑娘,今兒是您的生辰,怎麽陸大人還沒有什麽表示啊?”
這也算是個重要的日子,憑著陸大人對她們姑娘的喜歡,怎麽著也得過來送個生辰禮物吧。
可一直到現在了,都沒動靜,難道陸硯給忘了,不應該啊。
霜霜把耳璫戴上,然後道:“許是陸大人有事吧。”
霜霜也在想著這事,她想說不定晚上的時候,陸硯會偷偷翻牆過來。
不過這事就不能和巧月說了。
巧月點頭:“也是。”
又過了會兒,霜霜收拾好了,就去了正屋。
…
正屋。
屋裏的人來的很齊了,幾個姨娘都到了。
裴正德坐在上首,看樣子似是開心的很。
杜氏幫裴正德倒了杯茶:“老爺,今兒有什麽事嗎,您怎麽那麽開心?”
裴正德捋了捋胡須,得意地道:“今天上朝的時候,皇上叫了我出列。”
裴正德官位很低,也不領實權,在朝上從來都是個小透明。
可今天皇上卻破天荒地叫了他出列。
裴正德想,這回皇上是真的要重用他了吧。
杜氏也跟著高興:“老爺的官途是要走青雲路了。”
杜氏這麽一捧,裴正德更是有些飄飄然了。
正說著話,裴嘉寧過來了,她麵上含笑,然後向杜氏和裴正德見禮:“女兒見過父親、母親。”
杜氏連忙道:“快起來。”
然後拉著裴嘉寧坐下。
杜氏看了眼裴嘉寧,然後含笑道:“眼下老爺你也要被重用了,嘉寧這邊的進展也越發好,當真是雙喜臨門。”
裴正德“哦”了一聲:“是嗎?”
裴嘉寧點了下頭,然後羞澀一笑。
這段日子,她與江從安經常見麵,可以說把江從安抓的死死的。
裴嘉寧打算下次見麵,就讓江從安和他家裏說明白,然後娶她過門。
這廂杜氏就和裴正德說起來。
然後道:“等到時候嘉寧嫁過去,就是世子夫人了,待以後就是侯夫人,咱們家可要出個金鳳凰了。”
承恩伯府早就是個空架子了,若是裴嘉寧真的能嫁到武安侯府,可不是個金鳳凰。
裴正德大笑出聲:“是好事。”
眼下他也要被重用了,裴嘉寧也要嫁到武安侯府了,當真是好極了。
現在整個府都在往好的方向走,隻除了霜霜。
一想到這裏,裴正德的臉就落下來了。
霜霜也從杭州回來兩個多月了,可一直沒有什麽進展。
原先裴正德把希望都寄托在霜霜身上,可霜霜卻是最讓他失望的。
就在這時候,霜霜過來了。
裴正德的臉色有些不好:“怎麽來的這麽晚?”
霜霜怔了一下,她來的時間絕對不晚,隻是裴正德他們來的有些早而已。
可現在她還能說什麽,隻能道:“是女兒來遲了。”
瞧見霜霜這模樣,裴嘉寧得意的緊。
她馬上就要變成世子夫人了,霜霜卻連個小妾都當不上。
現在還不算什麽,等日後嫁了人,她和霜霜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就算是姐妹又怎樣,她還不是把霜霜給踩得死死的,霜霜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裴嘉寧假做關心道:“妹妹也是,怎麽能讓長輩等呢,不過妹妹年紀小,這次也就算了,以後萬不可這樣。”
裴正德也道:“嘉寧說得對,行了,用膳吧。”
霜霜卻忽然開口:“父親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裴正德愣了下,然後道:“今兒不是家宴的日子嗎,怎麽了?”
霜霜看著裴正德:“父親,今天是我的生辰。”
一片寂靜。
裴正德的麵色也尷尬起來,細算一下,今天竟然真的是霜霜的生辰。
他竟然給忘了。
霜霜麵色冷凝,她倒不是傷心,隻是覺得好笑。
裴正德還記得今天是家宴的日子,卻不知道是她的生日。
這可……真有意思。
杜氏連忙道:“喲,都是我的錯,竟把這事給忘了,霜霜,等會兒我叫廚娘做碗長壽麵送到你房裏,算是慶賀你的生辰。”
“好了,快用膳吧,”杜氏道。
算是把這事給圓過去了。
正在這時,小廝匆匆跑過來了,小廝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老爺,夫人,宮裏來人宣旨了!”
裴正德和杜氏愣住了。
宣旨,他們府上怎麽會有聖旨?
“你是不是弄錯了?”杜氏問。
小廝磕頭:“夫人,千真萬確,宮裏來的公公現在就在院子裏呢。”
所有人都變了神色,裴正德也嚇得要命,他的腿都軟了,他想難不成是他們府上惹了什麽事?
裴正德心裏有數,就憑他的本事,怎麽可能有聖旨賞賜的好事,隻可能是壞事。
他想怪不得今天皇上叫他出列,都是他想差了,可他哪裏做錯了什麽嗎?
不過不管是因為什麽,都是要接聖旨的。
裴正德的腿軟的都走不動路了。
霜霜也蹙了眉,她仔細回想書中的內容,書中是沒有這一茬的,這是怎麽回事。
這廂裴正德強撐住一家之主的樣子,然後吩咐下人準備香案蠟燭。
一切準備好後,裴正德跪在最前麵,旁的人依次跪在裴正德後麵。
裴正德的身子直打顫,像是在接受宣判似的。
梁全也展開了聖旨,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承恩伯裴正德之女裴霜霜,秉性端淑、克嫻於禮,有徽柔之質。今鎮國公府陸硯年已及冠,適婚娶之時,值裴霜霜待字閨中,當擇賢女與配,茲特以指婚鎮國公府陸硯,擇吉日完婚,欽此。”
梁全話音落下。
裴正德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夫人,我是不是在做夢?”
他沒聽錯吧,霜霜竟然就要嫁給陸硯為正妻了。
不是什麽妾室,而是正妻,還是聖旨賜婚。
這一下,可謂是登天了。
杜氏也被這巨大的驚喜衝擊地回不過神,她拽住裴正德的衣袖:“老爺,你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裴正德還是有些不相信,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直到疼痛傳來,才敢相信是真的。
梁全則笑吟吟地看著霜霜:“裴二姑娘,接旨吧。”
霜霜回過神來,她提起裙裾,然後接過聖旨。
接過聖旨的這一刻,霜霜才有了真實感。
她要嫁給陸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