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陸硯話音落下, 屋內一時靜默無聲。


  所有的丫鬟俱都低了頭,一絲聲響也不敢發出來。


  陸老夫人更是愣住了。


  貴妾也不行,非得要正妻。


  陸硯從來都是旁人家的孩子, 文韜武略,樣樣出色, 何時這樣過啊。


  更別提頂撞她了。


  陸老夫人一口氣哽在胸裏。


  陸硯依舊站在廳堂中央,背脊挺直。


  陸老夫人身旁的老嬤嬤也是唬了一跳, 她悄悄地示意屋裏的下人,然後帶了所有的下人出去。


  雖說鎮國公府的丫鬟都是私下裏教導過的,但這等秘事, 還是別聽到為好。


  現在屋裏就剩下了陸老夫人、陸硯和蔣琬三人。


  陸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硯哥兒,你是糊塗了不成嗎?”


  “當年咱們一府被先帝貶謫到苦寒之地,苦熬了這麽些年才回來, 你哥哥更是因此喪命, 難道你想日後咱們府又走上這條路嗎?”


  雖說陸硯現在很得聖心, 但伴君如伴虎,焉知什麽時候就會招來皇上的猜忌。


  當年鎮國公府也是烈火烹油一般, 還不是一朝就被先帝流放。


  陸老夫人年歲大了, 半截身子都入土了, 她早就不在乎自己了,她在乎的是整個府還有那些無辜的下人。


  正因此,陸老夫人才希望陸硯能娶一個門第相當的姑娘, 這樣日後在朝中也好有個幫襯。


  也唯有這樣,鎮國公府才能延續下去。


  陸老夫人的眼眶有些濕了:“硯哥兒,難道你忘了那些年咱們受的罪嗎,你忘了你早亡的哥哥了嗎?”


  陸硯抿唇:“我沒忘。”


  陸硯抬了眼:“可是,祖母, 那都過去了,日後孫兒一定會撐起整個府邸,絕不會再讓之前那般的事發生。”


  陸硯明白陸老夫人的心意,陸老夫人無非是為了府裏所有人著想。


  陸硯也沒有忘記那些慘死的下人,還有去世的哥哥,和斷腿的父親。


  當年他還年幼,可現在他已經是陸大人了,他有自信不會再走上從前的老路。


  何況當今和先帝也並不一樣。


  先帝剛愎自用,多疑多忌,容易聽信讒言。


  當今雖然也有些敏感多疑,可和先帝卻是截然不同的,陸硯相信當今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陸老夫人也是聽明白陸硯的意思了,無論如何,陸硯都想娶霜霜為正妻。


  陸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一時情緒激動,氣血上腦,陸老夫人差點沒暈厥過去。


  蔣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陸老夫人:“祖母,你沒事吧?”


  陸硯的心也一沉,他上前:“祖母,孫兒這就叫宋大夫過來。”


  陸老夫人氣急攻心,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陸硯連忙出去讓下人叫了宋大夫過來。


  蔣琬則是讓老嬤嬤等人把陸老夫人扶回了屋子裏。


  陸老夫人年紀很大了,她的頭發花白,現在又這樣虛弱的躺在榻上,看著實在可憐。


  蔣琬一直在旁邊照顧著。


  陸老夫人連看一眼陸硯都不願意,陸硯隻好站在一旁。


  沒過多長時間,宋大夫就過來了。


  蔣琬起身:“宋大夫,你快幫祖母瞧瞧。”


  宋大夫點頭,然後搭上了陸老夫人的脈。


  半晌後,宋大夫沉吟道:“老夫人沒事,就是一時氣急攻心才會如此,隻需要喝些靜心的湯藥就好。”


  陸硯聞言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蔣琬也道:“謝過宋大夫,勞煩宋大夫了。”


  宋大夫搖頭:“無妨,”說完話,宋大夫就去熬藥了。


  藥很快就熬好了,蔣琬接過藥碗,小心翼翼地喂了陸老夫人。


  這湯藥有鎮定凝神的效果,一碗藥下肚,陸老夫人很快就睡著了。


  所有人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陸硯也出了房門。


  今天的事他是有些強硬了,他該顧忌些陸老夫人的身子的。


  他也知道陸老夫人是怕重蹈當年的覆轍才會如此。


  眼下沒有旁的辦法,隻能慢慢讓陸老夫人轉圜思想,讓她逐漸想通。


  正往前走,陸硯聽到了後麵的腳步聲,他的步子停了下來。


  原來是蔣琬過來了。


  陸硯:“大嫂。”


  蔣琬道:“今天的事你別放到心裏。”


  陸硯點頭,他知道蔣琬是怕他自責惹得陸老夫人如此。


  蔣琬抿了抿唇,然後道:“今天我也聽了個差不多,你既然喜歡那位霜霜姑娘,那霜霜姑娘定是個好的,等到日後祖母想通了,會同意的。”


  蔣琬說著垂了眼睫:“都怪我的出身不好,一點也幫襯不上府裏,要不然祖母也不會如此逼迫於你了。”


  蔣琬的出身很一般,甚至還比不上霜霜。


  當年陸晉是在被流放的地方娶的妻,蔣琬是當地一個普通商戶的女兒,所謂士農工商,蔣琬的身世確實比不上霜霜。


  不過當時鎮國公府一府人都被流放,是生死存亡之際,根本沒人願意接觸,蔣琬明明可以找個更好的,卻嫁了進來,而且她孝敬長輩,愛護小輩,操持整個家,得了滿府人的敬重。


  陸硯抬眼:“這與大嫂有何關係,大嫂萬不可說此等話。”


  陸硯還記得當時蔣琬是如何照顧病重的陸晉的,就算蔣琬出身一般,她也是當之無愧的大夫人。


  陸硯與陸晉兄弟感情極好,他很敬重蔣琬。


  蔣琬歎了口氣,然後道:“好,我以後不說了。”


  頓了頓,蔣琬問陸硯:“那你同霜霜姑娘的事,你現在作何打算?”


  陸硯垂了眼睫:“這件事我是打定主意了,”他是一定要娶霜霜的。


  不過看陸老夫人的樣子,估計還得些時間才能接受。


  陸老夫人從小就拉拔他長大,可以說是他最親近的人,陸硯也不好太過直接強硬,若不然他豈非太不孝了。


  半晌後,蔣琬才道:“也好。”


  正說著話,柳川過來了。


  蔣琬一看就知道柳川是有事要說,她起身:“那你先去忙,祖母那邊有我照料著,你別擔心。”


  陸硯也站了起來:“謝過大嫂,府裏的事情就勞煩大嫂了。”


  陸硯說完便隨著柳川走了。


  蔣琬則是回了自己的院落。


  丫鬟連忙端上茶:“夫人,這是新泡好的茶。”


  蔣琬卻沒有心思喝,她想起了方才的陸硯。


  陸硯對陸老夫人從來都是很孝順的,從來都沒有這般頂撞過陸老夫人。


  看來陸硯是真的喜歡那個叫霜霜的。


  蔣琬垂了眼,她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之前那麽多年,陸硯都沒有喜歡的人,怎麽會忽然就有了。


  蔣琬攥緊了手,指甲都掐進手心裏。


  半晌,蔣琬的心情才平複,她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然後狀似不在意地問丫鬟:“那個名喚霜霜的姑娘,你可知道?”


  丫鬟回憶了一下,然後道:“這霜霜姑娘是幾個月前來咱們府上的,那時候夫人你正好回了娘家,老夫人很喜歡霜霜姑娘,時常邀了霜霜姑娘進府做客。”


  除了這些,丫鬟也不知道旁的了。


  畢竟她一直在蔣琬的院子裏伺候,很少去正院。


  蔣琬點頭。


  剛放下茶杯,陸思朗就午歇起來了。


  他的小臉上壓上了不少紅印子,一看就知道睡得很香。


  陸思朗撲進蔣琬懷裏:“娘,我想吃點心。”


  蔣琬把陸思朗抱在懷裏,然後道:“你現在才睡醒,等會兒才能吃。”


  陸思朗扁扁嘴:“好吧。”


  陸思朗雖然平時很調皮,但他很聽蔣琬的話,在蔣琬麵前極乖。


  蔣琬倒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問陸思朗:“思朗,你知道霜霜是誰嗎?”


  陸思朗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我當然知道,是霜霜姐姐,我可喜歡霜霜姐姐了。”


  蔣琬“哦”了一聲,“是嗎?”


  陸思朗點頭:“霜霜姐姐生的可好看了,之前經常來府裏陪我玩,我的那個小陀螺就是霜霜姐姐送的。”


  蔣琬想起來陸思朗最近長玩的小陀螺了,她之前以為是陸老夫人買的,原來是霜霜給陸思朗買的。


  看來這個叫霜霜的倒是很會籠絡人心。


  她的兒子她當然知道,陸思朗雖然平時是個開朗的孩子,但並不大喜歡外人,能叫陸思朗都這麽喜歡,可見是個有本事的。


  陸思朗揚起了臉:“娘,你怎麽忽然提起霜霜姐姐了,難道是霜霜姐姐來府裏了?”


  他說著就要出去找霜霜。


  好幾個月不見,陸思朗都有些想霜霜了。


  蔣琬把陸思朗放到地上:“霜霜沒來,娘就是問問。”


  陸思朗有些失落:“好吧。”


  …


  秦王謀反的事還有部分要收尾。


  陸硯忙完後徑直回了鎮國公府。


  這會兒已經是晚上了,他打算去看看陸老夫人現在怎麽樣了。


  結果陸老夫人壓根就不想見他,都沒讓他進屋。


  陸硯隻好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屋裏後,陸硯坐在書案前。


  柳川也知道了陸老夫人不同意這事,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霜霜姑娘那邊該怎麽辦啊?”


  陸硯倚在椅背上:“隻能往後拖一段時間了。”


  好在霜霜年紀還不大,今年才十六,不算耽誤了霜霜。


  隻要他一說服陸老夫人,就娶霜霜過門,現在隻能暫時委屈下霜霜了。


  柳川在心裏歎了口氣。


  他原本以為一回京,陸硯和霜霜就能成親呢,沒想到竟還有這麽多波折。


  翌日一早,陸硯去上朝。


  散朝後,陸硯去了禦書房。


  皇上與陸硯閑聊。


  徹底鏟除了秦王一黨,皇上很高興,這也算是他登基以來做的第一件大事。


  皇上打算讓皇後舉辦個宴會,遍邀了朝臣,好好熱鬧一番。


  自然,這宴會大部分都是為了陸硯慶功。


  陸硯現在畢竟年輕,不好賞他太高的官位,不過這些皇上都記在心裏,這不在提了陸硯一級官位和賞賜無數財寶後,皇上又打算辦個慶功宴。


  皇上這麽高興,陸硯自然不好掃興。


  皇上便讓太監梁全擬一份名單,邀請勳貴和大臣進宮。


  梁全當即應諾:“奴才這就去擬。”


  梁全打小就伺候皇上,是皇上的心腹大太監,皇上有什麽事都交給梁全辦。


  陸硯又和皇上閑聊了會兒,直聊得皇上心滿意足才退下。


  轉過外間,陸硯就看到了正在擬名單的梁全。


  梁全立馬行禮:“陸大人這是要出宮?”


  以梁全的身份,從來都是滿朝大臣巴結他,不過麵對陸硯,梁全卻恭敬的很。


  陸硯大權在握,又得皇上聖心,可以說是皇上最信任的人,麵對陸硯,梁全可是打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陸硯點頭。


  他剛要往前走,就看到了梁全擬的名單。


  這份名單上都是些勳貴人家,陸硯掃了一眼,卻發現承恩伯府等被劃了道紅線,這是沒有邀請的意思。


  陸硯不動聲色地道:“怎麽不邀請這幾個府邸?”


  梁全剛要回答,這幾位都是在朝中領虛職的,皇上壓根不記得這麽號人物,這等人自然不用邀請進來。


  可梁全是何等聰明的人,陸硯既然開口問了,那自然是有深意的。


  梁全立即低頭:“瞧奴才這笨手,年紀大了,竟然不小心在上麵化了紅線。”


  他又連忙勾了圈,這便是邀請的意思了。


  陸硯點了下下頜,然後出了宮。


  等陸硯出宮,梁全才擦了擦額上的汗。


  這位陸大人,如今是越發氣勢迫人了。


  梁全仔細打量這幾戶勳爵人家,可以說都是些不入流的破落戶,這到底是哪一家得了陸硯的青眼呢。


  梁全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把這幾戶人家都給記了下來。


  這廂陸硯出了禦書房。


  然後一路出了宮門,上了馬車。


  仔細算來,他好長時間都沒見到霜霜了。


  現在是在京裏,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萬事都要小心。


  正好趁了這次機會,讓霜霜進宮,倒可以見霜霜一麵。


  陸硯徑直回了鎮國公府。


  他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了晚膳,這下陸老夫人終於肯見陸硯了。


  不過陸老夫人的麵色還是很不好。


  陸硯向陸老夫人見禮:“祖母。”


  見陸老夫人沒回應,蔣琬連忙道:“快坐下吧。”


  陸硯幫陸老夫人盛了碗湯:“祖母,喝湯。”


  見陸硯還知道她喜歡這種口味的湯,陸老夫人的心多少舒坦了些。


  不過她麵上還是那般冷淡。


  蔣琬連忙打圓場,她看著陸硯:“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是朝上有什麽事忙嗎?”


  陸硯開口道:“倒是有件事,過幾天皇上要在宮裏舉辦宴會,到時祖母和大嫂一定要去。”


  蔣琬一聽就知道這是皇上給陸硯準備的慶功宴,她點頭:“這是自然。”


  陸老夫人也點了下頭。


  她還是顧及大麵的,這等場合她自是要去的。


  這一頓飯便不鹹不淡地過去了。


  …


  承恩伯府。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杜氏張羅著晚膳。


  晚膳剛擺好,裴正德就回來了,杜氏連忙迎上去,她一走近就看見了裴正德臉上的笑意,杜氏也跟著笑了起來:“老爺這是有什麽開心事啊?”


  杜氏幫著裴正德換衣裳。


  裴正德捋了胡子:“是有件好事,你猜猜是什麽?”


  杜氏把衣裳掛起來:“這妾身可猜不出來,老爺直接說吧。”


  裴正德也不賣關子了:“過幾天皇後要在皇宮裏舉辦宴會,咱們府被邀請了。”


  杜氏瞪大了眼睛,這真是個好事。


  這可是宮宴啊,去參加都是達官顯貴,這回不僅能進宮,更能結識那些貴人。


  杜氏心裏還惦記著裴嘉寧的婚事,裴嘉寧到現在也沒找到個合心意的,正可以去赴宴,說不準便會遇到良人呢。


  裴正德也是高興的很。


  他心道他最近運氣是越發好了,以前這等宴會哪裏能輪得到他啊,這可是入宮赴宴啊,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裴正德開始捋胡子,他想難不成是他最近差事做的很好,得了皇上的聖心?

  美滋滋地暢想了一會兒。


  裴正德便讓杜氏去告訴叫裴嘉寧和霜霜過來,這等宴會他準備帶她們兩個過去。


  …


  小院裏。


  霜霜拿出了玉佩仔細看。


  自打和陸硯分開,玉佩的裂紋再沒有一絲變化了。


  霜霜掰著指頭算了一下,她和陸硯真是好長時間都沒見過麵了。


  她倒是想去鎮國公府見陸硯,可這段時間陸硯一直忙著,就算她在府裏都聽說了陸硯的名頭,估計陸硯忙的都沒時間見她。


  霜霜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陸硯一麵。


  正在這時,正院的丫鬟過來了,說是有事讓霜霜過去一趟。


  霜霜心裏嘀咕了一下,然後起身跟著丫鬟去了正屋。


  剛進了正院,霜霜就看見裴嘉寧從屋裏出來。


  顯然裴正德和杜氏同裴嘉寧說完了,看裴嘉寧臉上的笑意,霜霜想應當是好事。


  霜霜鬆了口氣。


  裴嘉寧也看見了霜霜,她臉上的笑意一下就消失了。


  霜霜出去了好幾個月,能瞞住府裏的下人,卻瞞不住裴嘉寧這個正經主子。


  何況杜氏也從沒想瞞過裴嘉寧,裴嘉寧知道霜霜為了陸硯出去了好幾個月。


  裴嘉寧一向自詡為名門閨秀,她最看不上這種行徑。


  不過裴嘉寧也不傻,她知道同為府裏的姑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要是把這事說出去,霜霜的名聲是完了,她的名聲也會跟著玩完,以後都別想嫁人了。


  不過這卻不妨礙裴嘉寧鄙視霜霜。


  霜霜自然看到了裴嘉寧眼裏的鄙夷。


  巧月氣的要上前理論,這都是裴正德和杜氏做主的,她們姑娘哪能反抗,這裴嘉寧實在叫人惡心。


  霜霜拉住了巧月的手腕,對於裴嘉寧這種人,就當沒看見的好。


  霜霜直接繞過了裴嘉寧,然後進了屋裏。


  一進了屋裏,裴正德就說起了過幾天入宮赴宴的事。


  裴正德話裏話外讓霜霜想辦法多接近陸硯些。


  不過裴正德也知道這是宮宴,在宮內不好隨便走動,故而隻是讓霜霜盡力。


  應付完裴正德,霜霜回了屋裏。


  這確實是個好事,這等場合陸硯肯定會去,不過陸硯身份高貴,坐席定在皇上身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見到陸硯。


  …


  很快就到了宴會那天。


  承恩伯府一府人進了皇宮,然後由著宮女引進了殿裏。


  今天的人來的很多,一個宮室放不下,故而又開了好幾間宮室。


  這一間宮室裏都是些女眷,而且大部分都是身份低的。


  宮女和太監安排眾人坐在席位上。


  杜氏坐定,然後掃了一眼,她有些失望,果然還是按著身份分的席位。


  不過杜氏聽宮女說一會兒用完膳,可以去梅園散步,這是個認識人的好機會。


  杜氏便同裴嘉寧耳語起來。


  裴嘉寧今天打扮的異常華貴,她聞言羞紅了臉。


  霜霜也各處看了下,看來她的猜測果然是對的,就算過來了,也見不到陸硯。


  眾人都坐定後,太監便過來宣讀皇上的話。


  宣讀完後,眾人才動筷。


  宮裏的膳食還是很不錯的,霜霜有許多都沒見過,她不喜歡那些肉食,倒是吃了不少糕點,也吃的很飽。


  酒過三巡,有不少夫人和小娘子都吃完了,俱都去了梅園散步。


  霜霜也打算去梅園散散步。


  這時節是冬天,梅園裏的梅花開的很好,各種顏色和品種都有,一進去就聞見了濃密的梅香。


  霜霜吸了一口氣,這皇宮裏的景致果然很好,外麵比不了。


  不過她身子弱,在外麵走幾步就覺得有些冷了,她打算回屋裏去坐著。


  出了梅園,一路往宮殿裏走,皇宮今天設了許多供人們休息的寢殿。


  宮女引著霜霜進了其中一間,巧月則是被留在了外麵。


  霜霜進去後才發現屋裏一個人都沒有,她轉過頭就發現巧月也不見了。


  霜霜的心懸起來了。


  下一瞬,門就被推開了。


  來人直接攬住了霜霜的腰肢,然後抱著她把她放到了案幾上。


  屋內沒有點燈,倉促之間霜霜沒看見來人長什麽模樣,她剛要叫出聲來,就聞見了熟悉的味道,這是陸硯身上的味道。


  霜霜的心這才放下來,她剛要說話,就被陸硯吻住了。


  陸硯把霜霜放到了案幾上,霜霜坐著,他站著,不過正好,兩個人的高度平齊,這樣吻霜霜也更方便。


  屋內昏暗,隻有外麵透進來的些許月光,看什麽都是模模糊糊的。


  不過喘息的聲音卻很大。


  纏綿又曖昧。


  陸硯的一隻手握著霜霜的腰肢,另一隻手則是扶住霜霜,讓她別歪倒。


  霜霜覺得她的舌頭好疼,陸硯也太用力了吧。


  霜霜推了推陸硯,結果陸硯並沒有鬆開她,還越發變本加厲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霜霜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陸硯終於放開了她。


  驟然被放開,霜霜身子一軟就要歪倒。


  陸硯連忙扶住了霜霜的腰肢。


  霜霜的頭還暈乎乎的,她嚇得抓住了陸硯的衣襟,然後靠在他懷裏。


  陸硯太壞了,竟然把她放到案幾上,差點就摔到了。


  霜霜控訴道:“陸大人,你下次不許把我放到案幾上。”


  她個子不算矮,可和陸硯卻是比不了的。


  不過她這控訴聲又低又軟,簡直像是在撩撥人似的。


  陸硯聽了後越發想欺負霜霜。


  他隨口道:“好,下次一定不這樣。”


  下次他一定扶穩霜霜。


  霜霜話音落下,屋內一時靜默,隻能聽到兩人的喘息聲。


  陸硯則是想起方才親霜霜時她唇齒之間的香甜。


  他現在想再嚐上一嚐。


  陸硯的眸色暗了暗,然後重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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