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見霜霜沒動, 巧月疑惑道:“姑娘?”
霜霜回過神來,“不急,你先把箱籠裝好吧, 這瓶藥我放就好了。”
杜氏來的時候巧月還沒收拾完,有好多衣裳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看著很亂。
巧月點頭:“好,那奴婢先去整理衣裳, ”說罷,巧月就過去裝衣裳了。
霜霜輕蹙了眉頭,這瓶藥她是不會用的。
雖然現在陸硯不似一開始那麽厭惡她了, 甚至幫了她好幾次,但她深知陸硯的性子,若是她敢用了這藥, 隻怕兩人的關係又要恢複從前, 不, 陸硯肯定比從前更厭惡她。
而且她此番過去就是趁機多修複些玉佩的,她才不會聽裴正德和杜氏的話。
隻是不帶走還不行, 若是叫杜氏發現就不好了。
霜霜想了想, 然後把藥瓶放到了一個小匣子裏, 她特意在這匣子上做了個記號,這樣以後就不會弄錯了。
把藥瓶收好,霜霜鬆了一口氣, 然後過去同巧月一起收拾行李。
…
裴正德的動作很快,他挑選了四個武藝高強的護衛,這樣一路去杭州,就算路上遇到些小麻煩,應當也能解決。
裴正德還給了霜霜一筆錢, 畢竟出門在外,用錢的地方還是很多的。
等一切都準備妥當,霜霜便往杭州去了。
去杭州這一路要先坐馬車,再換乘水路,霜霜一路都裝成了男子,又特意抹黑了膚色,一路上都沒什麽人注意到她。
沒什麽危險,霜霜便放心了許多,她和巧月時常欣賞水上的景色,倒也愜意,就當做旅遊了。
隻是樂極生悲,眼見著馬上就要到杭州了,霜霜突然生了病。
霜霜發起了燒,初時溫度不高,她也沒怎麽在意,隻服了些退燒的藥劑了事。
可沒想到燒的越來越厲害,霜霜整個人都燒的迷迷糊糊的。
這可把巧月給嚇壞了,隻是船上沒有什麽好大夫,隻能繼續喝之前的藥劑頂著。
這樣反反複複,霜霜很快就瘦下來了,腰肢一手便能握住。
好容易到了杭州城,一行人連忙下了船往城裏去,護衛也去客棧訂了間房屋。
巧月扶著霜霜躺在榻上,“姑娘,護衛去尋大夫去了,一會兒就過來。”
霜霜點了點頭,她這具身子實在是太嬌弱了,一旦生起病來就不得了。
現在霜霜額頭滾熱,渾身酸軟,一點力氣都沒有,難受極了。
霜霜抿了抿蒼白的唇瓣,她後悔了。
當初她不想來杭州就是怕遇上危險,或是生病,沒想到還是趕上了。
她這身子太弱,一旦生起病來就比旁人嚴重。
巧月見了霜霜這模樣也是擔心的很,又過了會兒功夫,護衛終於帶著大夫過來了。
這大夫是護衛從醫館尋來的,據說醫術很好。
大夫連忙給霜霜診治,然後又開了方子。
等藥熬好後,巧月小心地喂了霜霜服下。
好在這大夫的醫術比較好,霜霜喝過藥後不久就退燒了。
巧月終於鬆了口氣,現下也到了晚上了,她也睡了一會兒。
隻是沒等巧月高興太久,第二天早上霜霜又燒起來了,要緊的是服過藥後也沒退下熱。
大夫也束手無策了。
這下巧月真的急了,榻上的霜霜燒的滿臉通紅,若是再燒上些時辰,隻怕腦袋都要燒壞了。
巧月咬緊了牙,她和護衛道:“你們在這兒守著,我去出去尋更好的大夫來。”
說完,巧月就匆匆下了樓。
巧月特意和客棧的老板打聽城裏哪位大夫的醫術好,然後便往醫館去。
…
柳川從巷口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張房契。
他把房契收好,然後一路進了間茶館,陸硯正坐在茶館裏。
柳川把房契呈給陸硯:“大人,房子找好了。”
陸硯點頭:“嗯。”
此番陸硯來查案是隱姓埋名的,他假扮成了一個富商。
他打算日後用這個假身份混進杭州的圈子裏,然後再逐步往上查。
這樣一來自然需要很多時間,故而陸硯叫柳川找了個房子,也符合他現在的身份。
陸硯說完便打開京裏來的信件看了起來。
柳川則是百無聊賴地往外看。
看著看著,柳川突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怎麽這麽像巧月呢!
柳川揉了揉眼睛,他想他可能是眼花了。
巧月在京城,怎麽可能出現在杭州呢。
隻是下一瞬,那道熟悉的身影轉過來了,這張臉也和巧月生的一模一樣。
柳川驚得長大了嘴:“大人,我竟然看到了一個和巧月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陸硯皺了眉,柳川又在胡說些什麽,這世上哪有人會生的一模一樣。
隻是等陸硯抬起頭,他也愣了片刻。
陸硯站起了身,巧月怎麽會在杭州呢,他擰了擰眉,然後追了出去。
這會兒柳川也反應過來了,這不是什麽長的一模一樣的人,這就是巧月。
…
這廂巧月剛找好了幾個出名的大夫,打算把人帶到客棧裏。
可是走著走著她就被人拽住了衣袖。
巧月有些生氣,這會兒正是著急的時候,怎麽有人這麽不長眼,結果她轉過臉來就發現這人是陸硯。
巧月瞪大了眼睛:“陸大人!”
陸硯:“你怎麽會在杭州?”既然巧月來了,那霜霜呢。
巧月沒回答陸硯的問題,而是鬆了一口氣般地道:“陸大人,我們姑娘發了高燒,現在還退不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陸硯,巧月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
陸硯擰了眉頭,然後轉過頭:“柳川,去把黃大夫帶過來。”
這黃大夫是宋大夫的徒弟,醫術精湛,此行陸硯特意帶了黃大夫,就是怕發生什麽意外。
柳川應道:“是。”
這之後,巧月拉了陸硯往客棧去。
巧月著急又害怕,說話顛三倒四的,不過陸硯也聽出來個大概了,現在主要是霜霜高熱不退。
一想到這裏,陸硯眉心的皺痕越發明顯。
那麽弱的身子也敢跋山涉水來杭州,真是不要命了!
剛說完話,就到了地方,巧月引著陸硯和大夫上了二樓。
榻上,霜霜還在昏睡著。
她烏沉沉的頭發攏在肩上,小臉蒼白,一向紅潤的唇也失了血色,病懨懨的,仿佛一碰就會碎的細瓷。
陸硯握緊了手。
他先讓巧月帶回來的大夫給霜霜瞧了瞧,等這位大夫瞧完,柳川也帶著黃大夫過來了。
黃大夫的醫術是承自宋大夫的,很是高超。
他給霜霜搭了脈,半晌後道:“霜霜姑娘主要是身子太虛弱,又連日在水上吹了寒風,寒氣入骨,這才會燒的如此厲害。”
“不過不傷及根本,隻要服了我開的方子,一連吃上幾天就能好了。”
聽了這話,陸硯握緊的手鬆開了。
巧月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終於有個大夫敢這麽篤定地說能治好了。
巧月一陣後怕,眼淚掉個不停,這幸虧是遇上陸硯了,要不然她們姑娘指不定還要受多少罪呢。
搭完脈後,黃大夫親自去煎了藥。
藥煎好後,巧月一勺勺地喂了霜霜。
半刻鍾後,霜霜身上的熱終於退下去了。
巧月激動的不行,還是柳川讓巧月先去歇歇。
這些日子巧月日夜不停地照顧霜霜,眼底都熬的泛青了,是時候該歇著了。
眼下霜霜沒事了,巧月也敢去休息了,她去了一旁的屋子歇起來。
屋裏一時靜了下來,陸硯坐到了榻前。
榻上的霜霜許是覺得舒服了些,動作之間,攏在肩上的發絲輕拂到了臉上。
陸硯抬手幫霜霜把發絲重新攏好。
霜霜的頭發又多又厚,像雲霧一樣。
正在這時,霜霜逐漸醒轉了過來。
她纖長的睫毛顫動,然後睜開了如水的眸子。
霜霜還有些暈暈乎乎的,而且一睜開眼就看見了陸硯,霜霜以為她在做夢。
隻是這夢怎麽這麽真實,連靠近陸硯的那股子暖暖的、很舒服的感覺都有。
陸硯的手僵住了,他側過了臉,然後想不動聲色地把手抽回來。
霜霜發現了陸硯的小動作,她紅唇半張:“這邊的頭發也有些亂了,你幫我攏一下。”
她的聲音因為生病有些沙啞,沒有從前那麽清澈,不過依舊很好聽。
見陸硯沒動,霜霜又說:“怎麽不繼續了?”
現在可是在夢裏,這夢是由她說了算的,她可不用再那麽怕陸硯。
陸硯眉梢微挑,然後幫霜霜把另一側的頭發攏好。
霜霜舒服地翹起了唇角,嗯,還是夢裏的陸硯好。
說了好幾句話,霜霜有些累了,她的頭昏昏沉沉的,她打算再睡一覺。
等等。
如果是夢的話,她怎麽會覺得頭疼呢,除非這是真實的!
霜霜驚了,她試探地道:“陸大人?”
陸硯開口道:“嗯。”
霜霜:“……”
這竟然不是做夢,而是真的陸硯,她剛才竟然讓陸硯幫她攏了頭發!
霜霜恨不得立時昏睡過去,她舔了舔唇,然後道:“陸大人,方才是我剛睡醒,有些糊塗,你別見怪。”
陸硯自然看出來是怎麽回事了,方才是霜霜以為她在夢中才會如此。
隻不過陸硯有些意外,原來在夢中,霜霜是這般的。
不過眼下霜霜正病著,他也就裝作不知道算了,陸硯道:“你的燒好不容易才退下來,若是累的話就再睡一會兒吧。”
霜霜點頭:“好。”
陸硯見霜霜有力氣說話,就知道霜霜的身子沒大礙了,他起身出了房間。
等陸硯出去,霜霜羞的踹了踹被子。
陸硯怎麽會在這兒呢?
霜霜想問問巧月,不過她太累了,眼睛都睜不開了,很快就睡著了。
睡之前,霜霜想日後在夢裏她一定收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