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陸硯的身子一下就僵住了。
霜霜對這一切自然是絲毫不知, 她的神智早已經被藥效控製住了。
霜霜還攬著陸硯的腰,她抬起臉頰往陸硯的胸膛上貼,這樣靠著他舒服了不少。
可還是很熱, 霜霜想渴求更多,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隻能在陸硯身下來回輾轉。
陸硯閉了閉眼睛,強壓下心底那些紛亂的念頭。
此時他也發現霜霜的不對了, 她像是中了什麽藥。
陸硯抬手捏住了霜霜的下巴:“你可知道我是誰嗎?”
霜霜什麽都不知道,她隻是覺得陸硯這樣捏著她的下巴很舒服,她像是小貓一樣蹭了蹭陸硯的手心。
陸硯鬆開了手, 然後直起身子。
陸硯驟然離開,霜霜覺得她又難受了起來,她的聲音很小:“別走……”
霜霜的紅唇張合:“好熱……”
見此, 陸硯猜霜霜應該是中了催情.藥。
榻上的霜霜努力睜大眼睛, 卻什麽都看不到, 她拽住了陸硯的衣袖,難受的哼唧起來, 帶著一股子哭腔。
這聲音又輕又軟, 像一片羽毛一樣撓在陸硯心頭。
陸硯抿緊了唇。
見霜霜如此難受, 陸硯按住了霜霜的穴道。
這穴道可以使霜霜暫時昏睡過去,勉強能抵抗會兒藥效。
這下霜霜很快就睡過去了,隻是有時還會不可控製地動彈幾下, 不過沒有什麽大礙。
把霜霜安置好,陸硯起身出了雅間。
外麵,柳川早把吳景明給控製好了。
陸硯那一腳踹的著實厲害,吳景明當即就暈了過去,現在還沒醒過來, 像條死魚一樣躺在地上。
柳川問陸硯:“大人,霜霜姑娘怎麽樣了?”
陸硯:“中了藥,你去宋府把宋大夫請過來。”
中了催情.藥,還是要尋個信得過的大夫,要不然傳出去的話霜霜的名聲就毀了。
柳川心頭一凜:“是,奴才這就去。”
柳川說罷就轉身匆匆去了宋府。
陸硯低頭漠然地看了眼吳景明。
一旁的護衛連忙把吳景明用繩子捆好,捆好吳景明後,護衛回道:“大人,吳景明手下的那些人也都抓住了,俱都捆在隔壁的雅間裏。”
陸硯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進了屋裏。
榻上,霜霜還在昏睡著,她的臉很紅,連脖頸都透著粉。
雖然是在睡夢中,可她好像還是很難受的樣子,眉頭緊皺。
陸硯也不自覺地皺了眉頭。
過了大概有半刻鍾的時間,柳川帶著宋大夫匆匆來了,柳川提著藥箱,宋大夫氣喘籲籲,一看就是飛速趕過來的。
陸硯起身:“宋大夫,你幫她看看。”
宋大夫喘勻了氣,然後坐到榻邊搭了霜霜的脈。
半晌,宋大夫鬆開了手:“這姑娘應當是中了軟筋一類的藥,這藥裏還帶著催情的效果,故而才會如此。”
雖說這類藥沒什麽特別的解藥,但隻要開了梳通的方子,按著方子連喝三服藥也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陸硯聞言放了心:“那勞煩宋大夫開方子吧。”
宋大夫當即就開了方子,柳川連忙派人去藥房開了藥,宋大夫又親自煎了藥。
這當中的空檔,柳川找到了巧月。
原來方才吳景明的人假裝店小二誆騙了巧月出去,然後便給了巧月一個手刀,把她捆到了柴房裏。
柳川找到巧月的時候,巧月還在昏睡著,柳川便叫醒了巧月,又告訴了巧月方才的事。
巧月嚇得夠嗆,直到看到霜霜好好地躺在榻上才鬆了一口氣。
巧月回來的時候正好藥也煎好了,巧月就小心地喂了霜霜藥。
喂過藥後,霜霜雖然還在昏睡,但看著已經好多了,應當沒什麽大礙了,陸硯便讓巧月在這兒好好守著霜霜,他則是去了旁邊的雅間。
雅間裏,吳景明還在昏睡。
陸硯眉頭都沒眨一下:“把他弄醒。”
柳川肅了神色:“是。”
柳川拿了一盆涼水直接潑到了吳景明身上,吳景明這才清醒過來。
吳景明掙紮著睜開了眼睛,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就感到了一陣劇痛。
方才陸硯踹的地方正是吳景明的腿,現下吳景明覺得他的腿仿佛斷了,他額上都是冷汗,疼的眼淚都下來了。
這會兒吳景明才反應過來方才都發生了些什麽。
吳景明捂著傷腿:“你是何人,膽敢這樣對我,你可知我乃是長興侯府的世子!”
吳景明是個紈絝,在朝上也就領了個虛職,他哪裏見過陸硯,故而氣焰異常囂張。
他還以為這次和從前一樣,隻要報出他的名頭就能把人嚇退。
陸硯難得勾唇笑了一下,隻不過此時他笑起來更嚇人,似乎連眉宇間都帶著一股陰鷙。
吳景明被嚇得打了個寒顫,這人到底是誰。
陸硯連看都沒看吳景明,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吳景明,然後抬腳碾上了吳景明的傷腿。
分明沒見他怎麽用力,可屋裏卻滿是吳景明的嚎叫聲。
吳景明覺得他要痛死了,霎時間就哭喊出聲:“饒命,饒命啊。”
陸硯又坐到了椅子上。
吳景明鼻涕眼淚流了滿臉,腿更是疼的沒有知覺,他知道他這次怕是碰上狠茬子了。
吳景明覺得眼前這人簡直像是地獄來的羅刹,他哪見過像陸硯這樣的人。
吳景明害怕的渾身顫抖了起來,他覺得眼前這人真能殺了他。
他掙紮著爬到陸硯身前:“這位大人饒命啊,我此番都是鬼迷了心竅,才會下藥迷昏了霜霜姑娘,我方才連碰都碰她一指頭。”
見陸硯沒回答,吳景明又道,“隻要您這次放了我回去,您要多少錢都行,我是長興侯府的世子,我家裏有的是錢。”
陸硯眉梢微挑,他隱約記得這長興侯也是個貪官,既然如此,正好一起辦了。
陸硯並沒回答吳景明,起身便走了。
看著陸硯的背影,吳景明愣住了,他說要給出全副身家,怎麽眼前這人還沒心動。
倒是柳川看著覺得有些好笑,“你可知我家大人是誰?”
吳景明看向柳川。
柳川:“我家大人姓陸,名諱硯。”
陸硯,這人竟然是陸硯!
吳景明再紈絝,也知道陸硯的名頭,陸硯可是從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陸硯的名頭滿京城的人都知道。
這下完了,全完了,吳景明嚇得直接昏死了過去。
瞧著吳景明這膿包的樣子,柳川頗覺無趣。
柳川吩咐一旁護衛:“把他送回長興侯府去。”
長興侯府本就滿頭的小辮子,現在又惹了他們大人,在這京城裏是待不下去了。
…
另一頭,霜霜也醒轉了過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巧月。
方才那藥的藥效太過強烈,她的頭一直昏昏沉沉的,隻是覺得很難受,後來發生的事什麽都不知道。
巧月見到霜霜醒來高興的不得了:“姑娘,你總算醒了!”
巧月把方才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這下霜霜也把事情都聯係起來了,又是陸硯救了她。
巧月扶著霜霜坐起來,“姑娘,你現在還難受嗎?”
霜霜搖了搖頭:“好多了。”
雖然還有些昏沉,但基本沒什麽大礙了。
這廂宋大夫又給霜霜診了脈,然後囑咐霜霜回去後再喝兩副藥,便能好全了。
正說著話,陸硯過來了。
霜霜抬眼:“陸大人。”
陸硯也看了看霜霜的臉色,看樣子她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霜霜向陸硯道謝:“這次的事真的是多虧陸大人了。”
如果不是陸硯出現,她怕是真的要被吳景明給欺負了,一想到吳景明那令人作嘔的臉,霜霜現在還覺得惡心。
陸硯隻“嗯”了一聲,“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府吧,至於吳景明,你放心。”
霜霜點頭,“好,那我先回去。”
陸硯平素都是日理萬機,今天為了幫她已經耽擱了許多時間了,她還是不要打擾陸硯為好。
現在霜霜已經能走了,巧月扶著她上了馬車。
今天這事到底不能傳出去,要不然會壞了她的名聲,故而霜霜和車夫說她又去逛了逛,才會遲了這麽長時間。
車夫也沒懷疑,直接就駕了馬車往承恩伯府走。
等霜霜一行人回府後,陸硯也開始忙起來。
今天他是有事要忙的,這一忙就到了夜半,陸硯終於能躺下休息了。
翌日一早,陸硯起來用膳,等會兒他得上朝,故而柳川在一旁準備陸硯上朝要用的東西。
剛把東西準備好,柳川就聽到了陸硯的聲音,“這幾天你先不用跟著我,你去查查長興侯府的事。”
柳川應諾:“是,奴才過會兒就去。”
柳川到底是陸硯的心腹,這點子本事還是有的,查一個長興侯府而已,他出手就夠了。
柳川向陸硯打包票:“大人,三天之內,我一定把事情都查清楚。”
說幹就幹,等陸硯上朝後,柳川就開始忙起來。
陸硯位高權重,做到他這個位子的,私底下必定有一層消息網,查什麽事都快得很。
果然,不出三天,柳川就把長興侯府的那點子事都查的幹幹淨淨。
吳景明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吃喝嫖賭,無一不精,而且他還強占了不少身家清白的姑娘,為此,他逼死了好幾條人命。
至於吳景明的父親長興侯,更是個篩子。
長興侯是個貪官,借著職務之便貪墨了不少銀兩,他手下犯了更多人命。
林林總總,柳川俱都寫了下來,憑著這些罪狀,整個長興侯府都得玩完。
陸硯回府後,柳川便把這份罪狀交給了陸硯。
…
長興侯府。
整個府裏的人都愁雲慘淡,皺緊了眉頭。
前幾天吳景明被人扔到了府裏,而且吳景明還傷的不輕,一條腿被人生生地踢斷了。
吳景明是長興侯的嫡子,長興侯一向疼愛的很,他見此氣的紅了眼睛,恨不得手刃了廢了吳景明的腿的人。
長興侯在朝為官這麽些年,又有個侯爺的爵位,身後自然是有人的,這京裏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挑釁他。
可等吳景明醒來後,長興侯才知道吳景明惹的人竟然是陸硯。
長興侯當即傻了眼,一顆心也墜入了深淵。
陸硯哪裏是他能動的了的!
就算他求了背後的那幾位王爺也無濟於事,就連那幾位王爺都懼怕陸硯,他兒子真的是踢到了鐵板。
長興侯到底為官多年,知道現在不隻是吳景明一個人的事了,是整個長興侯府的事。
若是不能求得陸硯的原諒,怕是整個長興侯府都得玩完。
長興侯當即去求見陸硯,可連陸硯的人都沒看到。
這之後幾天長興侯更是動用了所有人脈,花了不少銀錢,可還是沒有得見陸硯一麵。
五天後,長興侯府就被官差給圍住了,整府的人都押入了大牢,聽後待審。
…
長興侯府的事可是個大新聞,當即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聽說這消息的人俱都拍手稱快。
長興侯是個貪墨的狗官,吳景明又是個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這樣的人被押入了大牢,誰聽到不開心。
尤其是那些曾經受過長興侯府壓迫的人,更是喜極而泣。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承恩伯府。
杜氏聽到的時候恍惚了一下,她這幾天正在想法子拖延吳景明呢,結果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杜氏有些不敢相信,她問馮嬤嬤:“你可聽仔細了,這事是真的嗎?”
長興侯府到底是積年的勳貴之家,怎會突然就被押入大牢?
馮嬤嬤點頭:“真真的,不會有錯,現下長興侯一家都在大牢裏呢。”
杜氏心道這有可能是上頭的決定,不過不管因為什麽原因,現下吳景明被押進大牢了,她也不用擔心再應付吳景明了。
杜氏鬆了口氣。
…
小院裏。
巧月正和霜霜講長興侯府的事,繪聲繪色的。
巧月說完問霜霜:“姑娘,你說這會是陸大人做的嗎?”
雖說這長興侯府的確犯了不少罪,可從前都沒人處置,怎麽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被處置了呢。
巧月說著搖了搖頭:“也不對……”
她聽說過陸硯的名頭,陸硯辦事極為公正,不會為了私人仇怨如此。
何況這距離那天才過了五六天,整個長興侯府的罪證收集起來哪那麽快,怎麽也得個把個月才能調查清楚,這長興侯應當是之前就惹到了人。
霜霜沒說話,她撫著手中的茶杯。
不管是不是陸硯做的,現在吳景明被押進大牢了,她終於可以安心了。
閑聊過後,霜霜起身收拾起給陸老夫人帶的禮物。
之前因著吳景明那事,她沒去成鎮國公府,就遣了丫鬟告訴陸老夫人推遲幾天。
現在時間也到了,明天她就要去鎮國公府,故而收拾起給陸老夫人準備的禮物。
一切收拾好,夜色也深了,霜霜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霜霜乘了馬車去鎮國公府。
她剛進了正屋,陸思朗就一路小跑出來抱住了她的腿:“霜霜姐姐,你來了!”
連聲音裏都透出了一股子快樂勁兒。
霜霜揉了揉陸思朗的頭發:“嗯,姐姐來陪你玩了。”
陸老夫人笑道:“思朗,快別鬧你霜霜姐姐了,讓你霜霜姐姐坐下。”
陸思朗不舍地鬆開了霜霜的腿,“好吧。”
霜霜則牽了陸思朗的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坐好後,霜霜把給陸老夫人帶的禮物拿了出來,“老夫人,你看你喜不喜歡?”
看見匣子裏的佛珠,陸老夫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陸老夫人拿起佛珠細細端詳:“下午我去小佛堂念經時就用這個。”
陸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是擋也擋不住,可見這禮物確實合她的心意。
霜霜彎唇笑了一下:“老夫人喜歡就好。”
陸老夫人把佛珠戴在手上,然後輕撫佛珠,她是越來越喜歡霜霜了。
送她佛珠,還挑了她喜歡的樣式,這都可以看出霜霜待她確實是用了心。
一旁陸思朗嘟起了小嘴:“霜霜姐姐,沒有我的禮物嗎,你是忘了嗎?”
陸思朗白生生的小臉蛋皺成一團,看著委屈極了。
霜霜忍不住捏了捏,然後道:“怎麽能忘記給你的禮物呢?”
霜霜說著拿出了給陸思朗準備的禮物,這是一個小陀螺,她聽老板說這個年紀的小男孩都喜歡這個。
果然,陸思朗樂的直接從椅子上蹦了下來,“哇,小陀螺!”
前些日子他就見小夥伴們玩這個,他眼饞的很,剛想求陸老夫人幫他買一個,沒想到霜霜竟然把這禮物送給他了。
陸思朗高興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拿了這陀螺出去玩。
陸老夫人也是忍俊不禁:“行了,快出去玩去吧。”
霜霜便帶著陸思朗去庭院裏玩陀螺,她找了一塊平整的地方,然後和陸思朗玩起來。
拿到了心愛的玩具,陸思朗的笑就沒停過,一直到玩到累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才停下來,霜霜讓奶娘把陸思朗抱走。
現下霜霜經常來鎮國公府,陸老夫人又疼愛霜霜,府裏的下人都把霜霜當正經主子看待,很聽霜霜的話。
等把陸思朗抱走後,霜霜回了正屋。
陸老夫人道:“這孩子一見了你就這樣,我是說也說不動。”
霜霜笑:“這是我和思朗有緣呢。”
陸老夫人點頭,自然是有緣,若是日後霜霜能嫁進來成了一家人,那就更有緣了。
霜霜不經意地提起了陸硯,“前些日子西山圍獵,陸大人救了我,我想著好好同陸大人道謝,不知陸大人現在可在府裏?”
霜霜想多和陸硯接觸接觸,也好多修複些玉佩的裂紋。
不知怎的,這玉佩的裂紋修複的越來越慢了,明明是同樣的接觸,之前修複的就很快,現在卻幾乎沒什麽變化。
陸老夫人回道:“他那個忙碌的性子,什麽時候閑下來過,又在外麵辦差呢,也不知道晌午能不能回來用膳。”
霜霜有些失落,原來不在府裏啊。
陸老夫人說著想起來她有件事忘說了:“硯哥兒近日有了個新差事,要去杭州辦差,這一去怕是要三四個月才能回來。”
陸硯此行去杭州辦差是要隱藏身份的,外人就連他要去哪兒都不知道,這是機密。
陸老夫人說完反應過來她嘴太快了,不過她說的人是霜霜,也信得過。
霜霜愣住了,陸硯要去杭州,還要三四個月才能回來?
那豈不是說,這幾個月她都見不到陸硯,也修複不了玉佩的裂紋了!
陸老夫人也很是無奈,不過這是皇上親自給陸硯下的命,陸硯自然是要遵從的。
陸老夫人原本還盼著多撮合撮合陸硯和霜霜呢,誰成想陸硯突然有了個差事,現下一切隻能等陸硯回來再說了。
陸老夫人握住了霜霜的手,她又和霜霜說雖然陸硯要外出辦差,但日後霜霜也可以經常過來走動。
畢竟就算沒有陸硯,陸老夫人也是真心把霜霜當孫女一般來疼愛的。
霜霜點了頭,她自然知道陸老夫人的好意。
說了許多話,眼見著就要到中午了,霜霜便告辭回府了。
現在她心裏亂的很,不知道該怎麽辦,還是回去後再好好想想日後該怎麽辦吧。
霜霜離了正屋往院門口走,結果半路上碰到了回來的陸硯。
陸硯負著手。
他在想去杭州的事,這事是昨天皇上吩咐下來的。
杭州當地的官員與富商勾結,貪汙枉法,如果隻是出了貪官,自然不必動用陸硯。
可皇上懷疑這群貪官的背後還有人,這背後指不定有什麽秘密。
這樣大的事情,派誰去調查是重中之重,思來想去,皇上隻信得過陸硯,故而昨天散朝後叫住了陸硯。
正在想著這事,陸硯就看見了霜霜。
霜霜麵色紅潤,看樣子身子已經全然好了。
霜霜咬住了唇,“陸大人,我聽老夫人說你要去杭州辦差,你什麽時候走啊?”
霜霜再不願意,陸硯去杭州這事也是板上釘釘了,現在隻能盼著陸硯早些回來,好修複玉佩了。
陸硯:“明天。”
霜霜紅唇微張:“明天……”這麽快。
好吧,那就隻能祝陸硯一路順風了,霜霜道:“陸大人此行一定會順順利利的。”
陸硯點頭。
眼下也沒什麽可說的了,兩人在夾道上分了手,各自回去。
…
承恩伯府。
霜霜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
既然睡不著,霜霜索性起了身。
霜霜下地披上了衣裳,然後推開了窗。
現在已經入了秋了,天氣一日日的冷下來,霜霜打了個寒顫。
她解下了腰間的玉佩,然後放在手裏仔細端詳。
玉佩的第三道裂紋已經修複了一大半了,隻是近來修複的卻越來越慢,也不知道怎麽了。
現在陸硯又要去杭州,三四個月才能回來,想到這裏霜霜忍不住歎了口氣。
算了,就這樣吧。
這晚上霜霜直到後半夜才睡著,第二天起來時眼底都泛了青色。
巧月擔心道:“姑娘,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
霜霜搖了搖頭:“沒什麽。”
霜霜抬頭看了看天色,現在陸硯應該快出發了,希望他能早些回來。
這一上午便渾渾噩噩的過去了。
好在午歇時睡了會兒,霜霜覺得精神多了。
巧月給霜霜端來了牛乳茶,“姑娘,喝些牛乳茶吧,你中午都沒怎麽用膳。”
霜霜接過喝了幾口。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了敲門聲,霜霜把碗放下,是誰來了?
巧月連忙過去開了門,原來是裴正德身邊的人來了,來人向霜霜行了禮:“二姑娘,老爺請你去正屋一趟,他有話同你說。”
霜霜點頭:“嗯,我這就去。”
霜霜不用猜就知道裴正德叫她過去是為了什麽,除了陸硯沒別的。
她換了身衣裳便往正屋去。
…
正屋。
裴正德坐在椅子上,他眉頭緊皺,不住長籲短歎,很是擔憂的樣子。
一旁杜氏也是如此,杜氏捏緊了帕子,“老爺,你聽到的消息可當真嗎?”
裴正德:“自然做不得假!”
杜氏聽罷眼神渙散地道:“完了,這下完了,到霖哥兒這一輩,咱們承恩伯府的伯爵名頭就要保不住了。”
原來因著長興侯的各種汙糟事惹得皇上大怒,皇上決意不再留這些屍位素餐的人。
承恩伯府正是其中之一。
當今朝上有爵位的人家,大多是祖上立了功才會被賞賜爵位,有的爵位能世襲,有的則隻能傳幾世。
承恩伯府的爵位正是如此,隻能傳五世。
裴正德是第五代承恩伯,也就是說,如果他死了,裴霖是繼承不了承恩伯爵位的,自此後,再也沒有承恩伯府,這一府人都會成為普通百姓。
原本皇上剛登基不久,顧惜著情麵,一直沒有提起這事,許多人便覺得還可以蒙混下去,畢竟他們祖上也為大周朝奉獻了不少功勞。
可現在長興侯府的事觸怒了皇上,皇上決意要大辦,而且雷厲風行。
現在就有好幾個人家被擼了爵位了,一朝從勳貴人家變成了尋常人。
好在裴正德的爵位還沒被擼,可一旦他死了,這府上的爵位也保不住了,這叫他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啊。
杜氏捂住了心口。
杜氏很清楚自己兒子的本事,若是沒了這承恩伯的爵位,裴霖日後隻怕連日子都混不下去。
無論如何,這爵位都得保住。
眼下隻有陸硯能在皇上跟前說上話,若是霜霜能嫁進鎮國公府,陸硯隻需說句話,他們承恩伯府的爵位就能保住了。
故而裴正德叫了霜霜來。
如果說之前裴正德盼著霜霜能和鎮國公府搭上關係,那現在就是必須了。
他們全家就指著霜霜了。
正說著話,霜霜進來了,霜霜給裴正德和杜氏見禮。
杜氏連忙扶了霜霜起來:“都是自家人,快坐下,”然後扶著霜霜坐下。
霜霜有些懵。
杜氏何曾對她這樣過啊,霜霜有種不好的預感。
坐好後,杜氏又讓馮嬤嬤上了茶。
裴正德看向霜霜:“這些日子你也算是經常去鎮國公府,你可有見過陸大人?”
裴正德這話的意思無非是問,她和陸硯的進展怎麽樣。
霜霜搖了搖頭:“陸大人太忙,十次裏能有兩次見到他就很好了。”
裴正德一哽,這可怎麽辦。
有些話他這個身為父親的不好說,裴正德看了杜氏一眼。
杜氏心領神會,她握住了霜霜的手:“你這孩子總也得想法子多和陸大人見見麵啊,豈能在一旁幹等著。”
霜霜知道杜氏和裴正德著急了,她也著急,可現在陸硯走了,她也沒辦法啊。
霜霜抬起頭:“不是女兒不急,可是陸大人要外出辦差,現下他已經走了,估摸著要三四個月才能回來。”
“什麽?”
裴正德和杜氏異口同聲地驚呼起來。
霜霜擰了眉,裴正德和杜氏怎麽會如此失態,就算他們著急也不必至此啊。
這下裴正德也顧忌不得麵子了:“你說陸大人已經走了,而且要三四個月才能回來?”
霜霜點頭。
裴正德頹然地坐到了椅子上,這下可完了。
他是男人,自然了解男人,三四個月不見,等陸硯回來後豈不是要把霜霜給忘到腦後去了。
如此一來,爵位的事可怎麽辦。
杜氏更是心急如焚,這個節骨眼兒上陸硯怎麽走了呢。
不行,為了爵位,她得想個法子。
杜氏突然眼睛一亮,然後和裴正德耳語了幾句,裴正德尋思了片刻,點了點頭。
霜霜看的一頭霧水。
杜氏上前握住了霜霜的手:“霜霜啊,這樣吧,你不是說陸硯去杭州了嗎,你也跟著去,到了杭州你再想法子接近陸硯。”
方才那一瞬她忽然福至心靈,想出了這個法子,讓霜霜也跟著去不就成了。
而且在外麵,若是霜霜有心計,再使了手腕,和陸硯朝夕相處,杜氏不信陸硯不動情。
這樣一來,府裏就有救了。
霜霜聽後愣住了,開什麽玩笑,讓她去找陸硯?
她隻知道陸硯去了杭州,杭州那麽大,她要怎麽找。
就算不說這個,從京城到杭州多遠啊,現在雖是承平年代,可這一路上說不定會碰上什麽事,她又是這個相貌,若是遇上歹人可怎麽辦。
霜霜把這些話說了出來,屋子裏一時沉默。
裴正德和杜氏簡直是不管不顧,把她當做商品一樣,絲毫沒有想到過她的感受。
杜氏也就算了,裴正德好歹是這具身子的父親,他怎麽會功利至此?
裴正德囁嚅著嘴唇,然後和霜霜道:“霜霜,父親也是沒有辦法了,這也是為了咱們府著想啊……”
他把爵位的事和霜霜說了一遍。
裴正德道:“眼下咱們府能指望的唯有你了。”
似是覺得說的太過分了,裴正德又找補道:“你放心,此行你去杭州,父親一定親自挑選武藝高強的護衛護送你過去,一點事都不會有的。”
杜氏在一旁點頭:“是啊,霜霜,你也不想看著你父親百年之後,咱們府的爵位就此沒了吧。”
霜霜沒說話,她算是看明白了,裴正德和杜氏是鐵了心了,她再說什麽都沒用了。
見霜霜沒應承,杜氏又握住了霜霜的手,她的力度有些大:“霜霜,你想好了嗎?”
霜霜想起了吳景明,還有書中原身的下場,被杜氏賣給一個年逾五旬的富翁做繼室。
若是她不答應,杜氏第一個饒不了她。
霜霜垂下了頭:“好,我去。”
眼下這狀況,她不得不去,既然如此,不如主動答應。
聽到霜霜的回應,杜氏和裴正德鬆了一口氣。
這下裴正德也覺出對不住霜霜了,他道:“你過來也有些時間了,你身子一向弱,先回房歇著去吧。”
霜霜點了點頭,然後一路回了小院。
一到屋裏,巧月就忍不住了,她氣的眼淚都掉下來了,哪有這樣當父親的!
這哪裏是對待女兒,分明是把她們姑娘當做一個物件,想怎麽樣便怎麽樣。
可再氣也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們姑娘什麽都做不了。
霜霜坐到了美人榻上,她抿著唇瓣。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了,那就向前看。
此行去杭州,正好可以多接觸接觸陸硯,也好修複玉佩的裂紋。
畢竟她在原書中活不過兩年,這又過去了好幾個月了,她還是趁機多修複些玉佩的裂紋為好。
至於去杭州路上的安全問題,雖然裴正德說會挑選武藝高強的護衛,但霜霜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想還是扮成男人好了,這樣應當就無虞了。
巧月也不再抱怨了,她認命地替霜霜收拾起行李。
現在京城已經入了秋了,天氣逐漸轉涼,但好在杭州那邊天氣一直暖和,巧月就收拾了些適合那邊氣候的衣裳。
霜霜也幫著巧月收拾起來。
…
正屋。
裴正德和杜氏還坐在椅子上,雖然霜霜答應了,但他們倆心裏還是有些擔憂。
陸硯這人實在是不近女色,雖然霜霜是個絕色,但若是霜霜還如在京城裏一般,怕是就算去了杭州也沒什麽進展。
隻是這事,裴正德這個身為父親的不好同霜霜說。
杜氏明白裴正德的意思,“老爺放心,晚上我去霜霜屋裏,同她好好說說。”
裴正德點頭:“那一切就交給夫人了。”
很快就入了夜,杜氏用過晚膳後消了消食,然後回正屋取了個東西,神神秘秘的。
取過東西後,杜氏帶著馮嬤嬤去了小院。
屋裏,霜霜和巧月還在收拾行李,這次要帶的東西又多又雜,得收拾很長時間。
霜霜看到杜氏有些驚訝,她心道杜氏怎麽過來了,該說的方才不是都說完了嗎。
杜氏拉著霜霜坐下:“母親這次過來是有點事要和你說。”
霜霜坐在杜氏對麵:“有什麽事,夫人盡管說。”
杜氏使了個眼色,馮嬤嬤便帶巧月下去了,屋裏隻剩下了她和霜霜兩個人。
案幾上的燭火盈盈,燭光晃在霜霜的臉上,越發襯的霜霜的肌膚如玉一樣白,當真是難描難畫的容色。
杜氏心下暗讚了聲,有著這樣的容色,若是再多點手腕,什麽男人都逃不過霜霜的石榴裙下。
“母親過來呢,是想和你說說陸大人的事,”杜氏頓了頓又道,“現在有什麽話我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了。”
杜氏看著霜霜:“眼下咱們府裏就指望著你能得了陸硯的喜歡,好嫁給陸硯做妾,這樣咱們府的爵位也就保住了。”
“可是此番你去了杭州,萬不能像在京裏一樣矜持,你得膽子大些。”
杜氏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對霜霜道:“男人嘛,最喜歡的無非是女人的身子,便是沒有感情,在榻上滾一滾也生出感情來了,這次你去杭州,若是能勾得陸硯上了榻,這事十有□□就會成了。”
再冷情的男人,對自己的女人也是不一樣的,而且若是陸硯得了霜霜的身子,定會把霜霜迎進門做妾的。
日後相處久了,霜霜再為陸硯生下個一兒半女,陸硯自然就會為嶽家說話了。
到時候莫說是爵位能保住,整個承恩伯府都能發達了。
杜氏說完話後,屋子裏就安靜下來了,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