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傑瑞是被激烈的爭吵聲吵醒的，不知道這種比喻是否恰當，但伊森已經從原本的男低音變成了女高音。
他幾乎是尖叫著嗬斥某人滾開。
傑瑞從高門縫擠出去，客廳和廚房的燈全都亮著。
“伊森，發生了什麽？”傑瑞一邊小跑向廚房，一邊大聲的問道。
沒有人回答它的疑問，傑瑞跑進廚房，看到了一副詭異的畫麵。
伊森緊貼著牆壁，史密斯緊貼著伊森。
伊森的手裏還拿著一把水果刀，不過史密斯已經單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他們兩個人身高極其相近，當他們擠在一起的時候，兩人同樣高挺的鼻子幾乎碰撞到一起。相比起曖昧，傑瑞更願意用尷尬，來形容他們之間的氣氛。
傑瑞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伊森的臉，他的臉色蒼白，一雙眼睛瞪得格外的大，整張臉上寫滿了恐懼和慌張。
他甚至叫了一聲，“湯姆，抓他的臉！”
傑瑞敢肯定伊森的呼吸一定打在史密斯的臉上了，從史密斯往後仰頭躲避的動作，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鑒於史密斯目前還沒有表現出實質傷害性的舉動，傑瑞的思維不由得發散了一下。
“恕我直言，他是在……非禮伊森？”傑瑞爬上餐桌，對著歪頭看戲的湯姆說道：“你不過去幫幫他？”
“非禮？不不，GAY又不是什麽都吃。”湯姆眼睛亮晶晶的盯著角落裏的兩個人。
“所以這是怎麽回事？”傑瑞觀察了一會，確定伊森性命無憂之後，也跟著坐了下來。
“伊森不小心打開了史密斯的冰箱，裏麵有一罐人的手指，接著史密斯正好就回來了。”湯姆簡潔的說道：“但是史密斯沒有殺我們滅口的意思，至少在伊森表現出報警的想法之前，史密斯的態度都算和善。”
“你對和善的定義還真是寬容。”傑瑞對伊森揮揮手，算是打了個招呼。它繼續問道：“是什麽讓伊森變成受驚小鹿的？”
“雖然史密斯解釋冰箱和浴室裏的那些藏品都是合法獲取的，鬼知道為什麽會合法，他解釋了一大堆，語速太快我一句都沒聽懂。但是伊森聽明白了。他原本隻是想報警將史密斯送進監獄，聽了解釋之後，他想直接將史密斯送進精神病院。”湯姆豎著耳朵，興奮的說道：“如你所見，史密斯在試圖說服伊森放棄他的那些想法。”
湯姆的話還沒說完，一直沉默的史密斯開口說道：“如果你不想由於你的任性導致這個國家出現更多暴徒，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最好老老實實聽話。不要亂動我的東西，也不要試圖把我送進任何一個地方。”
伊森深深的吸了口氣，輕聲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把那些東西放到冰箱和浴缸裏，尤其在你還有合租室友的情況下。”
“不然放在哪裏，你的衣櫃裏還是你的咖啡機裏。”史密斯搶過伊森手裏的刀，後退一步說道：“你的女朋友是FBI，你是個接線員，怎麽你的反應就像個普通人。我之前的室友反應可沒這麽劇烈，而他還隻是個受過傷的醫生。”
傑瑞看著擺在不遠處的一罐子手指，它哇哦一聲，由衷的讚歎道：“那位醫生可真是個勇士。”
史密斯沒有再理會受驚過度的伊森，他轉身走向餐桌，拎起還在看戲的湯姆，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著說道：“你能聽懂我們的對話？”
湯姆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它腦海裏想出很多種對策。在史密斯略帶瘋狂的目光中，湯姆眨眨眼睛，無辜的喵了一聲。
史密斯試探的把它放到餐桌上，湯姆在桌麵上轉了兩圈，抬起一條腿開始舔自己的蛋蛋。
“嗚啊……你就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弄。”傑瑞捂住眼睛嫌棄的說道：“我看不下去了。”
“你以為我想嗎，我可以肯定，我表現得稍有異常，史密斯就能把我拆成零件徹底研究一下。”湯姆漲紅著臉，委屈的說道：“我勸你最好也裝一下，不然伊森都救不了你。”
傑瑞剛想說話，就感覺一陣熱風吹過自己的身體。
它僵硬的轉過頭，正對上史密斯灰色的眼睛。
“我感覺他注意到我了。”傑瑞緊張的說道。
湯姆正在追自己的尾巴玩，它小聲說道：“快舔蛋蛋，快傑瑞！”
“去你的舔蛋蛋，我又不是貓我不總舔那東西！”傑瑞後退數步，急促的說道：“你就不能想個靠譜點的辦法！”
“比如像個弱智一樣追尾吧，我已經在做了，你不能和我重複。”湯姆咬著自己的尾巴含糊不清的說道：“伊森伊森，過來幫幫忙，正常的老鼠這個時候該做什麽。”
伊森像個乖寶寶一樣站在史密斯身後，他詫異的看了眼湯姆，仿佛是聽到了一個異常愚蠢的問題。
他比劃了個手勢，無聲的說道：“跑，會被人類嚇跑。”
湯姆眨眨眼睛，看看一臉狐疑的伊森，又看了看還在裝傻的傑瑞，忽然覺得有的時候懂得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
在得到湯姆的指示之後，傑瑞吱吱叫著竄了出去，鑽進了最近的一個櫃子後麵。
湯姆做作的甩著尾巴，跳下餐桌扭扭噠噠頭也不回的走了。
原本熱鬧的廚房隻剩下伊森和史密斯兩個人，即使知道史密斯不是壞人，獨自麵對喜歡收藏手指的怪人，依舊讓伊森變得緊張不安。
他舉舉手，小聲的說道：“湯姆和傑瑞是我的寵物，你不能拿它們做實驗。”
“湯姆傑瑞？”史密斯擺弄著水果刀，審視的看著伊森說道：“你的病情比艾爾想得要嚴重的多，你已經分不清想象和現實。你以為自己能聽見寵物說話的聲音，你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向寵物貓求救，湯姆？但是它聽不懂你說話，所以它隻是坐在餐桌上看你。”
伊森抱著手臂聳聳肩說道：“你這麽說我就開始害怕了。”
“你是該害怕，畢竟你已經離進院不遠了。”史密斯掏出手機開始給艾爾打電話，他揮揮水果刀對著伊森，低聲說道：“你聽見它們和你說什麽？你帶著一隻老鼠和貓到處亂跑，就連和凶手對峙的時候都是這樣。讓我想想，它們是你追查凶手的好夥伴，為你提供凶手的線索。”
伊森震驚的看著史密斯，他張張嘴結結巴巴的說道：“你是怎麽……”
“我怎麽知道？即使案子已經破了，你依舊被困在那個聖誕夜裏。你接起電話聽到了受害者的呼救。你迫切的想要拯救他們，但是現實是你什麽都做不到。你無法接受他們的死亡，也沒辦法接受無能的自己。即使沒有人指責你，你的潛意識還是覺得你的失敗都是你長久以來的懦弱逃避造成的。”
“你失去了你的工作，沒有了女朋友，沒能拯救受害者。甚至你還在為你過去犯下的一些錯誤感到後悔，學生時期還是什麽？”史密斯觀察著伊森的表情肯定的說道：“看來是學生時期，那個時期多是霸淩。你不是會傷害別人的性格，你圍觀了一場霸淩，並且沒有對被霸淩者伸出援手，你對此感到十分愧疚。”
“可以了，我們不要再說這種事情了。”伊森大聲製止道。
湯姆和傑瑞從廚房外麵小心的探頭看著他們，史密斯掃了它們一眼就收回目光。
“你選擇成為接線員，因為你想要幫助別人卻沒有勇氣直麵罪犯。你為自己的職業感到驕傲，以為自己終於有所改變，但聖誕惡魔摧毀了你營造的一切假象。為此了改變這一切，你幻想出了與眾不同的貓和老鼠，試圖通過它們的幫助，來成為一個真正的英…”
他的話還沒說完，伊森就狠狠的給了他的鼻子一拳。
“現在！閉嘴，帶上你的手指罐頭滾回你的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