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摩根似乎還在糾結自己摸了老鼠這件事，他和瑞德走下樓，一抬頭就看見伊森手裏拎著那隻老鼠。
“這是你的寵物鼠？”摩根擦擦手問道：“原來是你的養的，那我就放心了。”
瑞德拍拍他的肩膀，又指了指客廳角落裏的老鼠洞說道：“它之前在那個洞裏。”
摩根不死心的看向伊森，希望從他嘴裏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伊森看了看摩根，又看了看不斷掙紮的傑瑞，幹笑了一聲。
傑瑞停止掙紮，它凶狠的對著摩根揮舞著拳頭說道：“這是物種歧視！我今天還在下水道裏洗過澡，你說誰髒呢！”
伊森嘴角抽了抽，甩手將傑瑞扔了出去。
艾爾沒有在意伊森的舉動，她看向摩根問道：“有什麽發現嗎。”
“凶手擁有強烈的表現欲望，渴望被人關注，享受統領全局的感覺。案發當晚，他的襲擊目標不僅僅是死去的受害人，還有接線員。”摩根看了眼一旁的伊森，猶豫半晌，還是繼續說道：“他有幾率會去調查伊森近期的情況。”
伊森還在和傑瑞拌嘴，聽到摩根的話轉過頭茫然的說道：“我？他找我做什麽？”
“你也是他的獵物，他既要殺死受害人，也要摧毀你。”艾爾按住伊森的肩膀，柔聲解釋道：“他希望看到你被這件事折磨瘋的樣子，一場盛大的演出需要觀眾，你就是當晚的觀眾。”
傑瑞坐在伊森的手心裏，明顯感覺到伊森的身子在抖。
它拍拍伊森的指尖說道：“我可以保護你呀，你別怕。”
“我沒有害怕。”伊森深吸口氣聲音幹澀的說道：“我隻是，我隻是覺得這件事太過荒謬。”
艾爾以為那句‘不害怕’是說給她聽的，她隻當是伊森想要保全自己的臉麵，探身抱住伊森安撫道：“你不要擔心，這隻是我們的推測，發生的機率並不大。”
艾爾的聲音很溫柔，讓伊森回想起他們還在一起的日子。
他沉溺於艾爾的懷抱，有些想修複他們的感情。
伊森感覺艾爾也是這麽想的，正好摩根去一旁找瑞德說話了，沒人打擾氣氛剛剛好。
他微微側過頭，試探的親吻上艾爾的臉頰，還沒等他碰上。
腦海裏傳來一陣悠長的音樂聲，接著他看到艾爾的身後出現一個白色氣泡，一隻長著小翅膀的小老鼠拎著愛神弓箭轉圈飛，
在伊森看那隻丘比特鼠的時候，那隻丘比特鼠緩緩拉開弓箭瞄準了他的額頭。
隨著吧唧一聲，伊森感覺自己的腦子中了一箭。
他下意識的推開艾爾，驚恐的去摸額頭。等他反應過來這隻是傑瑞腦中的臆想之後，伊森瞬間漲紅了臉，他尷尬的扭過頭，艾爾看向他的眼神很複雜。
盡管艾爾盡力掩飾，伊森也能看得出她眼中對病人的同情和憐惜。
傑瑞被伊森扔出去，正好落在艾爾的身上。它晃晃腦袋，抱住艾爾上衣紐扣疑惑的回頭看向伊森。
“剛剛氣氛那麽好，你把她推開幹嘛？”傑瑞無奈的說道：“快哥們，快泡她！”
伊森看起來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鑽進去，他一把攥住傑瑞，連帶著那枚紐扣一起拽了下來。
他捏著傑瑞勉強勾出笑容，咬牙切齒的對艾爾說道：“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想去看看醫生。”
艾爾理解的點點頭，誠懇的說道：“你是該看看醫生，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伊森笑了笑沒有說話，手裏的傑瑞被捏的吱吱響。
一個看起來像是艾爾上司的人又和伊森聊了幾句，就放他離開了。
伊森在回家的路上買了杯可樂，喝光之後將傑瑞塞進可樂杯裏。
“這裏麵黏黏的，快放我出去！”傑瑞拍打著杯壁，低頭看了看自己黏在一起的毛，委屈的說道：“我完了，我髒了。”
“為什麽我還能聽見你說話，就沒有辦法屏蔽你嗎。”伊森坐在公交車上，他死死的按住可樂杯的蓋子低聲吼道：“你影響到我生活了，我沒有養寵物的興趣。把你這該死的BGM關掉，然後滾出我的生活！”
“什麽BGM我怎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嘿這也不是我能控製的，命運讓我們相遇。”傑瑞踮腳戳著可樂杯塑料蓋上的小孔，伊森把吸管拔出去了，正用手心堵著。
它捅了捅伊森的手心說道：“你以為我有得選呀，要是能選擇的話，我現在早和福爾摩斯組隊了！”
伊森重重的歎了口氣，像是氣極了不準備再理會它。
傑瑞抱著手臂氣鼓鼓的坐在杯子裏，準備出去的時候給他的鼻子來個右勾拳。
過了許久，久到傑瑞都快迷迷糊糊的睡過去時，頭頂上的蓋子被打開了。
伊森拍打著杯子底部，將黏在杯子裏的傑瑞倒出來。
“到家了？”傑瑞揉揉眼睛茫然的說道。
伊森拿著一根筆點著它的腦袋認真的說道：“聽著，我們徹底散夥了，勞駕你帶著那些亂七八糟的音效滾出我的生活，我現在快瘋了。”
傑瑞打了個哆嗦，抱住伊森的筆說道：“可是我們還要一起抓凶手。”
“你剛剛應該也看到了，他們是專業的。而我什麽都不會，相信我很快他們就會找出凶手，這件事不需要我這個無業遊民操心，更不需要你這個變異小老鼠操心！”
“可是伊森，你難道不想為那家人做點什麽嗎？”傑瑞小聲說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我們都想早日抓住凶手不是麽。”
伊森試著抽回筆，傑瑞死死的抱著，被他拎了起來。
“我就實話和你說了吧，我覺得我不可能有能力抓住凶手。”伊森黑著臉說道：“而且你的存在已經嚴重的影響了我的正常生活。”
對於伊森的話，傑瑞表示理解。它看著伊森眼中的疲憊，猶豫半晌，鬆開筆落在地上。
“好吧。”傑瑞腳在地上畫著圈，它背著手垂頭喪氣的說道：“那我們今天就，散夥？”
伊森重重的嗯了一聲，傑瑞伸手拍了拍伊森的手指，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很高興認識你。”
伊森沒有回答，從口袋裏掏出一包路上買的軟糖遞給它，擺明了態度好聚好散。
看著伊森走遠，傑瑞有些小失落。
伊森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關於監控錄像的事情，想來他對傑瑞的錄像完全不抱有任何期望。
傑瑞掏出自己的小U盤，長長的歎了口氣，它也沒來得及看裏麵有什麽。
它拖著伊森送給它的分手禮物，幾步竄進最近的下水道。一邊吃軟糖，一邊順著水流往自己的親戚家走。
夜裏一隻小老鼠從下水井蓋裏探出頭，它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舉著最後一顆軟糖，一溜煙跑到馬路對麵的一個大房子裏。
這是一家大劇院，今晚的演出已經開始，沒有人注意到傑瑞的出現。
傑瑞喘著粗氣，跑到牆邊敲響下麵的小門，“表哥？師父？在麽在麽？”
過了幾秒，小木門自動打開，幾隻魔術道具兔子接過傑瑞手裏的軟糖，蹦跳著走進屋裏。
一隻戴著高禮帽的老鼠正在裏麵擺弄魔杖，它笑眯眯的看了眼傑瑞道：“好久不見傑瑞。”
傑瑞衝上去給它一個大大的擁抱，老鼠胡子抖了抖，嫌棄的將它推開。
“太好了表哥，你果然來這邊演出了！”傑瑞激動的說道。
“我一周前就給你寄信了。”小表哥撫摸著自己的魔術棒，輕聲說道：“是那隻貓又欺負你了？”
一提到湯姆，傑瑞見到表哥的喜悅就被衝淡了。
“它被人抓走了。”傑瑞握著表哥的手，委委屈屈的把最近的遭遇敘述出來。
自打出生以來，傑瑞從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先是自家的人類被殺死，湯姆被抓走生死未卜。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合作的人類，結果還沒過兩天合作就瓦解了。
傑瑞越想越委屈，忍不住抱住表哥開始訴苦。
它的小表哥依舊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你是準備讓我幫你抓住凶手？”它拍拍傑瑞的後背說道：“真可惜我隻是魔術師而不是占卜師。”
小表哥用魔杖點了點它的口袋，傑瑞的小U盤從裏麵飛了出來。
“讓我們先看看你的監控器拍到了什麽。”它打開自己的手提電腦將U盤插上去。
傑瑞抱著小表哥遞給它的魔術兔子，緊張的看向屏幕。
過了最初寂靜後，視頻裏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是幾個人在交談。
傑瑞的老鼠洞在客廳不起眼的角落裏，監控器拍攝著洞口前麵的地板和一點凳子腿。
驚恐的尖叫聲突然響起，將魔術兔子嚇得鑽回小表哥的禮帽裏。
‘我的天你在做什麽！’女人聲音顫抖對什麽人喊著。
‘你個瘋子!’
‘從我們的房子裏滾出去！’
就在這時畫麵裏出現一截小腿，傑瑞眯起眼睛辨認了一下，是男主人的睡褲。
嗡嗡的電鋸聲傳了出來，在女人的尖叫聲中，傑瑞看見幾滴鮮血落在地上。
褲腳很快就消失在屏幕裏，又一個人從老鼠洞正前方路過。
“他是凶手？”小表哥撐著下巴喃喃道：“可惜……這樣隻能看見腿啊。”
傑瑞沒有說話，它緊盯著屏幕。監控視角有限，能拍攝到的畫麵不多。
畫麵裏的人很快就離開，直到尖叫聲消失，傑瑞也沒看到有用的線索。
它有些沮喪的垂下肩膀，小表哥看了看屏幕忽然輕咦一聲。
“那隻貓的叫聲？”
聽到它的話，傑瑞猛地抬起頭。
一隻貓爪出現在鏡頭裏，它站在攝像頭不遠處，似乎是想吸引什麽人的注意力。
它不斷對著畫麵外的人嚎叫低吼，幾秒鍾後，一隻手出現將貓抱起來。
手背很黑，汗毛很重，手指關節粗大，上麵帶著硬繭。
“它為我們爭取了一個鏡頭。”小表哥懶洋洋的說道：“我該說它做的漂亮嗎。”
它話還沒說完，傑瑞就抱住它狠狠的親了一口。
“這太有用了，那些FBI一定能通過這個找到很多線索！”
“他們能看到我們的東西？”小表哥平靜的說道。
傑瑞一愣，隨即露出得意的笑容。它眼睛轉了轉，笑嘻嘻的說道：“他們看不到，但是我的好搭檔可以。”
伊森躺在戴著眼罩，準備美美的睡一覺。
沒有傑瑞，也沒有奇怪的音樂聲。
他滿足的長歎一聲，翻了個沉沉的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