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轉班禮物
蔣義把話說完後,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若不是手上暴起的青筋,根本看不出他現在到底是什麽情緒。
“唔!唔——”
孫宇害怕了,眼裏寫滿濃濃的恐懼,鼻涕眼淚摻雜著黑色的墨水糊滿了整張臉,模樣惡心得讓人作嘔,他想搖頭想掙脫,但領子被蔣義死死揪住,整顆頭被嘴裏的鞋子固定住,動彈不得,隻有兩條腿在地上無力地亂蹬。
宿舍裏其他三個人想勸,但都被蔣義的氣勢給嚇了回去。
邵煬是去找蔣義的,他一過去就看見蔣義把另一個眼生的同學摁在桌子上,把手裏的鞋用力往人嘴裏塞。寢室正中間的地板上,一條沾了黑色墨水的被子攤在地板中間,而蔣義手裏拿的那隻鞋子也往下麵滴黑色墨水。
邵煬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麽:“是他?”
蔣義冷笑一聲,猛地把鞋子抽出來,遞給邵煬。
那隻鞋的白色鞋麵上粘了許多唾液和血跡,還有一些從鞋底沾上來的黑色墨,再反過來看鞋底,鞋底又濕又髒,鞋縫裏還有一些淤泥,但明顯能看出鞋底的花紋是朵四瓣花。
邵煬哼笑一聲,從兜裏掏出手機,找到那張有黑色腳印的窗框照片,雖然隻有半枚腳印,但和鞋底的花紋和照片上腳印的四瓣花一模一樣。
孫宇被打懵了,沒反應過來他們在說什麽,一直瑟縮著躲在牆邊發抖,嘴巴因為被強掰開那麽久,一時間合不上,不住地往下滴著口水,吸溜吸溜地收也收不回去。
他哆哆嗦嗦,口齒不清:“為……為什麽?”
邵煬沒跟他廢話,直接把手機亮給他看。
手機在孫宇眼前放大,孫宇看清照片上的東西,臉色大變:“這是什麽?”
邵煬手指一挪,挪到下一張照片上,下一張照片是多媒體教室後麵擺著的那副宮殿背景圖,隻是那張背景圖上有一大片黑色的汙漬。
孫宇啞聲了,一張臉又青又白,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天趙小凜被蔣義逼退宿後,第二天找到孫宇,責怪孫宇前一天晚上沒有幫他,說他虛偽。孫宇成績比趙小凜好,但家境不如趙小凜,以前還能經常舔著臉以教趙小凜學習為由讓趙小凜請客,但趙小凜不理他了,他在座位周圍的小圈子裏直接被孤立了,就算回到宿舍,也沒有人願意理他。
他不服,不服蔣義隻是會畫個畫,成績那麽差還能進一班,而且還能受到班裏那麽多同學的維護。
而他,成績在班裏也是中上遊,年級裏名列前茅,但班裏很少有人願意跟他說話,唯一一個朋友趙小凜也在蔣義的教唆下跟他翻了臉。
他一直瞧不起趙小凜,結果趙小凜給他甩臉色,趙小凜還能帶著周圍學生一起孤立他。
他不服,他覺得這一切都是蔣義的錯。
而正好這個時候校慶,蔣義被委托了畫舞台劇背景板的任務。也就是因為這幾塊背景板,班裏的同學更加信任蔣義 ,他很不高興、
畫畫就是個娛樂項目,玩玩的東西,憑什麽能服化組的那些同學對他馬首是瞻。
於是在排練和服化組同學都離開多媒體教室後,他翻窗進去,擠了一堆黑色顏料,攪和攪和潑到了擺在最外麵的那副畫上。
走的時候他沒注意自己踩到了顏料,況且天很暗,根本看不清窗框上沾到了有他鞋印的顏料。
現在看到照片,孫宇才意識到自己有多蠢。他上次鞋子穿過之後就沒再穿這雙了,這陣子想穿了,才拿了出來,才發現鞋底很髒,全是黑色的顏料。
他壓根兒沒想到自己留了證據在多媒體教室,正大光明地把那雙鞋拿出來洗。他洗得很敷衍,過了兩遍水也不濾幹就掛出去曬,完全不管陽台上是不是曬了別的東西。
這一環環下來,把他之前犯下的罪行暴露得一清二楚。
孫宇這才知道怕了,他終於明白那次蔣義口中的“校園暴力”是真的會落到他頭上。
他滿腦子隻有“認錯”二字,他在流鼻血,嘴角裂了,因為剛才蔣義猛力一抽鞋,嘴裏的兩顆牙鬆動了,他怕自己再不認錯,就要被蔣義打死在這了。
這麽想著他屈膝跪下來,嗚嗚地哭,差點要給蔣義磕頭了。
作為一個畫手,作品是蔣義最珍惜的東西,時隔那麽久找到毀畫的凶手,內心還是會被憤怒占據,他揍了孫宇一頓後,現在看到孫宇搖尾乞憐的模樣,內心特別平靜,冷眼看著孫宇:“沒什麽
本事還玩心機?”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孫宇攥著蔣義的衣角,討饒道。
邵煬盯著蔣義被拽著的褲腳,看到孫宇把手上的不明液體都擦在了蔣義的褲腿上,擦得蔣義的褲腿髒兮兮的。
邵煬抓住孫宇的後領,把人拖開:“別碰他。”
孫宇被拖到旁邊地上,邊抖邊哭。
“如果我是你,我不敢再來上學了,”邵煬說這話時語氣平淡,但威脅意味十足,“別他媽哭了,吵。”
孫宇噎住了,連哭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蔣義懶得理他,從床上拿了自己的被子下來,給了李蒙。
李蒙訝異:“你不用蓋嗎?”
“你先用,我今天跟馬可波擠一下,”蔣義瞥了眼地上的孫宇,道,“隻要他不搞小動作,宿管不會來查。”
孫宇抖了抖,不敢吭聲。
孫宇之後在很短的時間內退宿,緊接著轉學,這都是後話。
彼時這一頓鬧下來,整個宿舍亂得一塌糊塗。
蔣義是真打算跟馬可波擠一擠,但看到馬可波一臉“你快來”樣子地坐在床沿,停住腳步不想過去了。
馬可波騷而不自知,掀開被子:“官人,奴家等不及了。”
“艸。”蔣義啐了一聲,作嘔吐狀,決定出去陽台吹吹風。
蔣義剛出去,邵煬就給了他一根棒棒糖,兩人各自叼了一根奶味棒棒糖,趴在陽台上吹冷風。還有半個小時不到熄燈,蔣義決定吃完這根棒棒糖就進去洗漱。
再考慮怎麽治一治馬可波,免得今晚睡覺難受。
邵煬好像有什麽事,看了蔣義幾眼,總是欲言又止。
蔣義覺得墨跡,先發製人問道:“你有什麽事?”
邵煬:“你不介意麽?”
“什麽?”蔣義想了想,覺得邵煬可能在說畫被毀的事,於是道,“介意啊,那有怎麽樣,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也算解決了吧,沒什麽好糾結的。”況且凶手被他狠狠揍了一頓,在他眼裏這事算是翻篇了。
邵煬盯了蔣義一會兒,若有所思。
蔣義:“上次就想問你這棒棒糖哪個國家產的,蠻好吃。”
“Made In a.”
蔣義英語不好,但這句經典的英文還是能聽得懂的:“這不是進口糖嗎?”
“國外的品牌,本土製造,”邵煬笑道,“你喜歡吃的話問我要,我那買多了,家裏好幾箱。”
蔣義心想不愧是有錢人,棒棒糖都批發著買。他的確喜歡吃這個棒棒糖,之前在一班,上課還能跟邵煬兩個人一起偷偷唆糖,現在轉了班,糖源也沒了,便厚著臉皮道:“你再給我幾根唄?”
邵煬聞言,從兜裏又掏了兩根棒棒糖出來給蔣義,心裏想著一會兒得記著讓國外工作的小舅再寄點這種糖回來,嘴上說:“你等下,我再給你拿點來。”說著先回自己宿舍拿糖去。
邵煬再過來的時候,手裏拎了一個類似工具箱一樣的盒子。
蔣義眨巴了下眼睛:“這太多了,我吃不完。”
“想什麽呢,”邵煬攤開右手,那手裏握著三根棒棒糖,“這些給你。”
蔣義看了看那個箱子,又看了看被單獨拿出來的三根棒棒糖,心裏有點兒落差,自己都沒注意說話帶了情緒:“行唄,你告訴我這糖什麽牌子,我下回自己買。”
邵煬看蔣義這模樣,大約知道蔣義在想什麽,輕彈了下蔣義腦殼:“想吃糖了就問我要,不過吃太多對牙不好,每天定量給你。”
“嘖!”蔣義一手捂著額頭,怒視著邵煬,另一隻手還不忘把那三根棒棒糖拿走了踹兜裏。
邵煬勾了勾唇,把手裏的工具箱遞給蔣義:“噥,這個給你。”
蔣義瞪著邵煬,狐疑地接過邵煬給他的工具箱,工具箱有點重量,他覺得邵煬大抵搞了什麽花樣來整他,這箱子裏有鬼,尤其是看到邵煬嘴角不正經的弧度,活脫脫的一隻狡詐的狐狸。
但他就想看看邵煬到底在搞什麽鬼,當著邵煬的麵準備開箱。他心裏雖然沒底,但也是做防備狀地盡量把身子往後仰,兩條胳膊伸得筆直,可以第一時間做出應急反應。
箱子打開了,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跳出來,而裏麵裝滿了一堆小罐罐。
這都是蔣義最熟悉的東西,那是一罐罐的顏料,不同顏色的都有,尤其是經常使用的幾個顏色,裏麵還不止一罐,而顏料罐擺放的縫隙裏還夾著不少畫筆、鉛筆橡皮和大號調色盤。
蔣義仔細地把箱子裏的顏料看過一遍下來後,有些木訥。
這些牌子的顏料都不便宜,而且這麽一箱擺得滿滿當當,得不少錢。
“你買這個幹嘛?”
“送你的,”邵煬笑,“轉班禮物。”
“哦……”蔣義還是懵逼狀態。
隨即想把東西還回去,又想這些東西已經買了,邵煬留也沒啥用,而他自己的確缺顏料。今天早上一直沒告訴邵煬自己轉班的事,他有錯。
這會兒收到了所謂的“轉班禮物”,他隻能收下:“謝謝……”
邵煬挑眉:“沒事,時間不早了,一會要熄燈,去睡吧。”
蔣義悶悶地應了聲,進宿舍前卻頓住了腳。
他瞅見馬可波坐在床上,一臉期待又興奮地盯著他,一條長滿腿毛的腿半曲著搭在床邊,作勾引狀。而剛才被他痛揍的孫宇躺在床上哭,聽見蔣義的開門聲,才克製聲音。
就這場景,蔣義是一丁點兒都不想回宿舍。
邵煬在後麵沒急著回宿舍,自然也看到門後蔣義宿舍內的場景,提議:“不如今天來我宿舍,跟我擠擠?”
蔣義心猛地一跳,來不及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已然頷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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