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黑森·羅伯或許可以把他當做兩個獨立的個體,對世界懷有強烈憎恨感情的狼王黑森與傭兵羅伯的集合體。不要把他當成沒有理智的野獸——融合了幻靈“隱形人”的能力的黑森·羅伯也許就在你身後張開獠牙。
“啪!”太宰治隻是翻了兩頁便合上那遝厚厚的資料,抬眸,對詹姆斯·莫裏亞蒂說:“我答應你的委托。”
“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詹姆斯·莫裏亞蒂舉起酒杯,“那麽祝你武運昌隆……”他忽然憶起自己不知道太宰治的名字。在新宿,隨便問別人名字是一件很失禮的事,如果得知英靈的真名,很有可能根據他生前的事跡猜出他的寶具底牌,甚至找出他的致命弱點。
不過詹姆斯·莫裏亞蒂並不擔心,他是吸收了幻靈「魔彈射手」能力的融合型Servant。光是查閱他生前的原典資料隻會走向歧路。
他主動示好:“人們都稱呼我為新宿的archer,其實我更喜歡被叫詹姆斯教授。”
太宰治無所謂地端起酒杯,“我叫太宰治,隨便你怎麽稱呼都行。”
酒杯相撞,清脆悅耳。
兩人在心裏不屑,信你才有鬼哦!
謊言說多了反而不相信真實,兩人頭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坦誠相見卻誰都以為那是對方隨口編造的謊言。
之後,太宰治表示事不宜遲,打算即刻去會會新宿的Avenger,詹姆斯·莫裏亞蒂自然樂得合作者這麽積極向上,眉開眼笑地把太宰治等人送出了門。
塔頂樓更像一個監獄,天花板與地板隔得很遠,冰冷的地板與慘白的牆壁在沒有月光的夜晚更顯可怖,隻有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長廊上回響。
山姥切國廣十分緊張,握刀的手心因為生出了冷汗有些滑膩,他不理解主人滿口說著要去對付黑森·羅伯卻轉身回到了塔頂樓,前進的方向還是詹姆斯·莫裏亞蒂再三強調不能去的塔頂深處,就像他不理解明明應該偷偷潛伏的主人卻帶著他們大搖大擺地進來的原因。
山姥切國廣有太多的事情不明白,他不明白主人為什麽要和那個看起來就是幕後大boss的壞老頭合作,也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主人能在這種環境下混得如魚得水……三日月宗近剛才偷偷告訴他,審神者大人或許是在下一盤大棋,要他相信主人。山姥切國廣感覺自己很愚笨,很多時候都跟不上節奏,但是,他握緊胸口的極禦守,他的主人一定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
“呐,跟了我們這麽久,你不累嗎?”太宰治突然停下腳步,對著虛空問道。他的語氣太過平常,好比在問你今天中午吃了什麽飯一樣。
長久的靜謐,就在付喪神以為是不是太宰治的錯覺時,虛空回應了他,“討厭,竟然被發現了。”
空氣一陣波動,一個年輕男子突兀地出現,他是極其俊美的,吊梢眉眼與身上的牡丹龍紋身為他平添了一份神秘邪魅。
“不要上來就砍嘛!”那人靈巧一跳躲過三日月宗近的攻擊,跳到房頂上,在沒有任何支撐物的情況下,他雙腳抵著兩邊牆麵,手扶著天花板,竟硬生生地站住了。他自我介紹道:“我是新宿的assassin,和那個archer一樣都是你們合作者哦!”
“合作者會這樣偷偷摸摸地跟蹤我們麽?”三日月宗近一擊不成,冷冷地望著這個打扮邪氣的男人。
該死,他竟然沒發現。
“因為我對你們,準確的來說是他,很好奇嘛!”燕青努了努嘴,指向太宰治,“你是怎麽發現我的呢?我的氣息遮斷能力明明不差。”
氣息遮斷嗎?怪不得沒有被偵查到。
可是主人是如何發現他的呢?
“直覺。”太宰治沒有多作解釋。
直覺這種解釋未免太過牽強,不過燕青還是信了。禦主嘛,總要有一些與眾不同的地方,能發現他,這直感至少B+級別了吧?
這禦主與眾不同的地方好像有點多。
燕青從房頂跳下來,蹲在太宰治麵前不到一米的地麵,雙手托腮仰起頭天真地看著他,“你真是個奇怪的禦主。”
“你以後說不定會遇到更加奇怪的禦主。”太宰治揮手讓付喪神把刀放下,前進了兩步,與燕青貼得很近,他彎腰撩起一縷他因為過長垂在地上的黑發,“你是受詹姆斯教授的命令前來跟蹤我的嗎?”
“當然不是。”
燕青猛地站起來,貼在太宰治耳畔婆娑低語:“我跟他隻是因為共同的利益合作,如果遇到更感興趣的人、更有趣的事,我可是會隨時背叛他的。”
“隨時可以背叛。”太宰治後退一步,咀嚼著這句話。
燕青依舊是那般放蕩不羈,“我曾受到過深重的背叛,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漢呢!”
“好吧,我就是來看看,現在該走了。”太宰治越過燕青,一根黑發從他之間滑落,燕青的頭發沒有消失,說明人間失格的力量對英靈本體沒有影響。
所以如果是拳拳到肉的物理攻擊是不能抵消的麽?真是可惜。
“喂!你就這麽走了?”燕青追過去,緊跟著太宰治。他明明都說得那麽直白了,隻要遇到更有趣的人,更有趣的事就會背叛啊!
太宰治悠悠地歎口氣:“你以為詹姆斯·莫裏亞蒂會對你一點防備都沒有?狼王黑森·羅伯那本厚厚的資料可就擺在眼前,你覺得你和他合作之前他沒有調查過你的資料嗎?”
背叛與被背叛,誰知道誰是誰呢?
燕青並不驚訝,鼓著臉沉思了一會兒,“我倒是也想過這個問題,隻是沒想到被人這麽直白地挑明了。”即使提前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會計較啊,被人背叛的感覺並不好受。
“這個給你。”燕青摸出一個令牌模樣的東西,遞給太宰治,“不要這麽警惕,用這個可以調動五十人的雀蜂部隊。雖然用雀蜂來對付狼王黑森·羅伯那種家夥隻是螳臂當車,但瀕死之際總能多活幾秒。”他笑得殘忍又溫柔。
送上門的禮物,太宰治沒道理拒絕。就像燕青說的,五十人的雀蜂部隊對於新宿的Aveger來說或許隻是螳臂當車,但關鍵時刻或許有奇用。
太宰治手指摩挲著那塊沉甸甸的令牌,“我應該感謝你嗎?”
燕青擺擺手,走進陰影,“這到不用,隻是你如果這麽輕易就死了會讓我很失望的。”
“放心,有句話叫做越渴求的東西越得不到。”
***
“主殿,我們這回是真的準備走了嗎?”三日月宗近回首望著那高聳的塔頂樓,不確定道。
“當然,現在回去也沒什麽意義了。”太宰治慢悠悠地往前走,“還有,這時候應該叫我太宰先生。”
那沉寂在夜色中的塔,如黑暗中的巨獸閉上猩紅的眼睛假裝沉睡。最可怕的不是浮於表麵的敵人,狼王黑森羅伯不是,詹姆斯·莫裏亞蒂也不是。
更邪惡的人物還在背後注視著他呢。不用費力去尋找,也許不多時他就會主動來找你。
沉默的山姥切國廣深吸一口氣,期待地問:“太宰先生,有什麽打敗那個新宿的Averger的計劃嗎?”比起勾心鬥角的陰謀,他果然隻適合身先士卒,注定一輩子是當別人手下小兵的料,山姥切國廣自暴自棄地想道。
“沒有,隨機應變吧。”太宰治不負責任地說道。
“太宰先生,你這樣隨隨便便的態度會死的人誒!”這是不是時之政府的本丸,遇到危險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一直裝死的狐之助把大家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太宰治頓了頓腳步,奇怪地看了狐之助一眼,“死亡一直以來都是我最渴求的歸宿。”
“三日月,過來過來。”太宰治不得不停下,對第三次被腳下石子絆倒的太刀付喪神揮手。
三日月宗近如一個盲人般用自己的太刀敲打前方的路,慢騰騰地摸索過去,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優雅。
在這種黑夜裏他真的快瞎了,為什麽被稱為國道的地方連一盞燈都沒有?
這不是存心難為太刀麽?
“唉!”太宰治無奈地歎了口氣,自己快步走到三日月宗近跟前,他真不是急性子,但看到這個太刀如一位年邁的老者一般磨蹭還是有點著急。
太宰治伸出兩根指頭,“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不,審神者大人你不想!
“不要這麽一驚一乍的,我沒有想自殺。閉眼。”他對三日月宗近命令道。
三日月宗近聽話地閉上眼睛,反正這時候他已經是個睜眼瞎了。睜眼閉眼都沒差。
眼前出現了雪白的光暈,太刀青年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一片光明。
“這、這是怎麽回事?”黑暗沒有消失,消失的是他眼前的黑暗。
“我一直猜測籠罩新宿的黑暗不是與生俱來,是人為造成的。剛才的試驗證明了我的猜想。而我,可以讓任何能力無效化。”太宰治放下手,三日月宗近重歸黑暗。
“讓你不受黑暗幹擾的同時,也會消去你本身的靈力。你確定要嗎?”
主殿您還真是……魔鬼啊!
“走吧,去找複仇者。被被扶著點老爺爺。”
不知道這所謂的複仇者會不會跟小夜一樣可愛好騙呢?
他已經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心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