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手術

  尚銀素第一反應就是擋住了尚斯尋的視線。


  可是這反射性的動作在這時候已經變得多餘。


  “你怎麽進來的?”尚銀素焦急地問。


  進出牢牢鎖門已經成了尚銀素的習慣, 就算她剛才在雲星眠的問話下有些恍惚,但實際上並沒有真的忘記。


  尚斯尋現在腦子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剛才見尚銀素把門緊緊閉上, 一怒之下又有些發病, 隻想著進來就能見到雲星眠, 倒是把尚銀素說的雲星眠不在家這事兒忘了個一幹二淨。


  雲家的圍牆雖然不矮,但畢竟不是銅牆鐵壁, 隻能防好人防不了壞人, 尚斯尋順著找了一圈,最後還是找了個靠近後牆的樹, 直接爬樹翻進了門。


  不過他現在卻根本沒心思回答尚銀素的問題。


  尚斯尋死死盯著雲星眠的肚子, 雙目赤紅, 嘴巴裏呼哧呼哧重喘了幾口:“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生兒子女兒?眠眠的肚子怎麽會這麽大?啊?為什麽?!”


  剛才在大門口,尚銀素還能被他乖巧的表現迷惑,可是現在,他的反應明顯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


  尚銀素跟曆景州都三兩步跨到雲星眠身邊,推著他往臥室的方向走。


  曆景州雖然年紀大了, 但也自認為是現在家裏唯一的男性長輩,他端出當初做老師時的威嚴, 對著尚斯尋開口:“不管你是怎麽進來的,現在馬上給我出去!”


  可是已經不算是正常人的尚斯尋哪裏會怕他這麽一句話。


  他根本不管雲星眠身前擋著的兩個人,執著地死盯著他的雙眼:“你說啊!怎麽回事?你怎麽可能懷孕?這個野種是誰的?曆寒盡的嗎?”


  他好像已經忘了自己也被尚耀宗口口聲聲罵過野種,現在用起這個詞來完全不含糊。


  雲星眠全身顫抖著, 看著幾乎陷入癲狂的尚斯尋,似乎將眼前的景象與腦海中那段刻意遺忘的畫麵融合在了一起。


  當時尚斯尋的臉比現在成熟了許多。曆寒盡讓人整天看著他,給點吃的喝的隻要餓不死就好,整日被毒癮折磨的他早已經不成人樣, 其實比現在還要淒慘得多。


  可現在他臉上的癲狂與當初卻並無二致。


  或許是因為他確實整日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在雲星眠麵前也隻一心求個了斷,那一次,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陰暗。


  “你以為我殺他們是為了幾個臭錢嗎?我是聽見,聽見他們說那個野種是你給曆寒盡生的——”


  “我一心一意愛著你,想要成為你們家的一份子,你們全都背叛我!給曆寒盡養著那個野種也不要我!他們跪下來求我,求我放過那個野種,哈哈哈哈哈——我怎麽可能——唔——”


  尚斯尋囂張的言語結束在一聲悶哼中。


  他低下頭,看到雲星眠手裏握著的刀插在了他的大腿上。


  那把刀,是臧修逸在他下車前塞在他手裏的。


  雲星眠那麽多個難捱的日日夜夜中,有一些是靠想著要怎麽報複那個殺害父母兒子的凶手而度過的。


  127刀,是法醫在他家人身上驗出的傷口總數。


  雲星眠即使在腦海中預演了千千萬萬遍,也依然以為自己沒有那個膽子下手的。


  可是那一刻,麵對這個辜負了他全部信任,仍殘忍地不知悔改的禽獸,他腦中緊繃的那一根弦啪地一聲斷裂。


  接下來那機械而血腥的記憶,其實已經被他刻意封存了許久。


  他隻記得眼前血霧亂飛,自己一下一下地數著,1,2,3,4……


  那張本來殘忍癲狂的臉開始變得痛苦懦弱,一聲聲求饒聲不絕於耳。


  雲星眠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是不是也有著跟他一樣的殘忍癲狂,他隻知道,自己的動作一絲一毫都沒有猶疑。


  ……125,126——


  第127刀,他準確無誤地插進了那個禽獸的心髒。


  而現在,媽媽與姥爺保護地將他擋在身後,他還是清楚地看到,那個癲狂的禽獸從外套裏抽出一把尖銳的水果刀,嘶吼著什麽朝他們衝過來。


  在這一瞬間,虛幻與現實重疊,雲星眠在高度的緊張下,已經有些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他隻知道,這一次,再也不能讓尚斯尋傷害自己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就算雲星眠現在挺著肚子,在他眼裏,媽媽跟姥爺依然是需要他保護的弱者。


  他低吼一聲,伸手將他們推開,劈手握住了尚斯尋那隻握刀的手。


  尚斯尋本來就沒他高,何況現在又瘦成了這個鬼樣子,雲星眠就算是身子笨一點,想要製服他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


  隻是有了前世的陰影,雲星眠的理智早在看到這把刀子的刹那就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


  在他的認知裏,隻有像上一世一樣,把這個人一刀一刀捅死,他才不會對他的小暑,他的家人造成危害。


  雲星眠飛速把那把刀奪在手中,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就朝著尚斯尋身上刺去。


  尚銀素與曆景州被他推得一個踉蹌,等反應過來,早已經來不及阻止。


  “眠眠——”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疾呼出聲。


  尚斯尋也下意識地抬手遮擋,但那把刀還是毫不留情地沒入了他抬起的手臂。


  這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原本就虛弱不堪的他頓時痛呼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雲星眠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個陰暗的關押小屋裏,其實後來的所有都沒有發生過,他依然在那個密不透風的屋子裏,對著這個害死他至親的殺人凶手。


  “你這個凶手!你以為我還會讓你再殺他們一次嗎?你還我的小暑,你還我爸媽!”雲星眠瘋了一樣跪坐在他旁邊,把那把刀□□,想也不想,就再一次揮過去。


  可這回曆景州跟尚銀素卻牢牢按住了他的手臂。


  雲星眠甚至忽略了自己揮不動手臂是因為什麽:“老子重生一遍不是為了看你再殺他們一次!大不了就重來一遍!老子上輩子殺了你沒用坐牢,現在就再殺一次!”


  他劇烈地掙紮著,想要掙脫他們的鉗製,這一次他緊盯著的是尚斯尋的胸口。


  尚銀素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就算是兒子叛逆那幾年,也從來沒對人揮過刀子啊,而且看他現在的模樣,分明是已經殺紅了眼。


  “眠眠!你別嚇媽媽!你在說什麽啊!什麽上輩子這輩子!你醒醒!咱可不能殺人呀!”尚銀素嘴裏勸著,淚也已經流了滿臉。


  可她依然半點不敢鬆懈,與曆景州一起緊緊抱著雲星眠。


  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有些發狂的雲星眠身上,反而忽略了剛才跌倒在地的尚斯尋。


  尚斯尋雖然同樣聽不懂雲星眠在說些什麽,可是在他眼裏,雲星眠會這樣對他揮刀卻都是因為曆寒盡,因為他身邊這些無關緊要的人。


  雲星眠從來不像他一樣,把他放在心裏的第一順位。


  一陣難以壓抑的怒氣從胸腔裏忽而燃起,尚斯尋忍著手臂上的痛,從地上爬起來,趁著那兩個抱住雲星眠的人不注意,環顧了下四周,抄起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玉石擺件,朝著離他最近的曆景州狠狠砸過去。


  曆景州跟尚銀素沒注意他的動作,但一直緊盯著他的雲星眠卻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不——”他的叫聲淒厲。


  而下一刻,那擺件卻沒有砸到曆景州頭上,隻見一個身影閃過來,用手臂擋住那玉石的勢頭,咚地一聲悶響,玉石在他胳膊上狠砸了一下,緊接著便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雲星眠所有的瘋狂與恐懼在看見這人的那一刻都有些凝滯。


  “曆寒盡——”他的眼裏一下就盈滿了淚。


  曆寒盡把他手裏的刀奪下來,回身一腳,將尚斯尋重重踹在了地上。


  他身下正是剛剛摔碎的那一片玉石碎碴,鋒利的邊角透過敞開的衣服紮進皮肉,很快讓他的身上也變得血跡斑斑。


  曆寒盡沒有半分停歇,矮身下去把他重重按在那堆碎片上,對著尚銀素開口:“阿姨,找繩子!”


  雲星眠在看見他的那一刻起就安靜了下來,尚銀素也不用再按著他,慌慌張張地起來去找了根大粗麻繩。


  曆寒盡根本不管尚斯尋身上的傷口,就將人牢牢地綁了起來,就連嘴巴都用隨手扯來的桌布塞了個嚴嚴實實。


  確定他不會再帶來半點危險,才撲過去,上上下下檢查著雲星眠的全身:“你怎麽樣?身上有沒有傷口?受傷了嗎?有沒有沾到他的血?”


  雲星眠怔怔地搖搖頭,才在他的反應下想起自己的舉動有多危險。


  因為尚斯尋那些瘋話,醫院也給他做過一次艾滋病檢查,當時是沒查出什麽來,但因為潛伏期的問題,當時的檢查結果也不一定就作數,現在尚斯尋身上到底有沒有HIV病毒,誰也說不準。


  曆寒盡又挨個把尚銀素與曆景州確認了一遍,才將雲星眠緊緊抱在懷裏,一掃剛才的凶狠霸氣,在他耳邊柔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他已經傷害不了任何人。別怕,阿姨跟姥爺,叔叔跟小暑都沒事,全都沒事……”


  隻有知道他經曆過什麽的曆寒盡才能準確無誤地猜中他心底最懼怕的地方,說出這些他最想聽的安慰。


  雲星眠重重一口咬在曆寒盡的肩上,哭聲中帶著嘶吼。


  其實一直以來,尚斯尋帶給他的陰暗都沒有過去。


  隻要尚斯尋在這世上活著一天,他就會懼怕一天。


  “沒事了,其他的都交給我,別怕……”曆寒盡任他在肩膀上狠狠咬著,寬厚的大掌還在輕撫著他的脊背。


  而雲星眠咬著他的力道還是越來越小,就連哭聲也漸漸弱了下來。


  “眠眠?”曆寒盡擔憂地低呼。


  雲星眠依然忍不住抽泣,但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不對。


  他撫上自己的肚子:“我……我好像是要生了。”


  “啊?那怎麽辦?先……先叫夢妍!”現在距離預產期還有接近兩個月,尚銀素聽見他這麽說不由得有些慌張。


  說著,她連滾帶爬地撲向座機。


  曆寒盡看起來比他冷靜了些,但也隻是一些而已。


  他站起身來:“那我去把車開進來,你讓陳阿姨做好準備,我直接開車帶眠眠過去,你跟姥爺留下來善後。”


  尚銀素忙不迭地點頭,雲星眠卻在這時一把抓住了他:“不行!不能讓他們跟尚斯尋單獨待在一起。”


  有了上一世的陰影,就算是尚斯尋被牢牢綁著,他也根本不能放心。


  尚銀素也慌張得不行:“而且他也知道了眠眠的事,如果說出去怎麽辦?眠眠就完了!”


  她慌亂地四下看了看,突然撿起地上那塊最大也最鋒利的玉石碎片,逼到尚斯尋脖頸間:“要不,要不我現在把他殺了!到時候就說是防衛過當,沒人會想到眠眠身上的!”


  如果不是這一幕就發生在眼前,雲星眠打死都不會相信,他那個連隻螞蟻都不忍踩死的媽媽,居然會有一天動了殺人的念頭。


  眼前的氣氛當然是催生出人這樣瘋狂念頭的一個重要原因,但追根究底,尚銀素會生出這麽大膽的想法,還是因為他。


  雲星眠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不是應該玩感動戲碼的時候,可他還是忍不住覺得鼻腔一陣酸澀。


  “媽,他一個瘋子,就算是說了也不會有人信的。”


  是啊,這樣天方夜譚的事情,就算是個正常人往外說都不一定會有人相信,何況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尚斯尋是個瘋子。


  尚銀素又哪裏真的敢殺人,要是剛才拿起玉石碎片時一鼓作氣說不定還有可能,停頓了這麽一會兒,早就沒了膽子,猶猶豫豫地把碎片放下,依然愁得不像樣。


  “阿姨,你快去給陳阿姨打電話,讓她準備手術,我讓叔叔回來送你們過去,至於他——”曆寒盡的晦暗的目光掃向在地上掙紮著的尚斯尋,“我來處理。”


  曆景州看到他那眼神,心底不由得有些不安。他抓住曆寒盡的手腕,沉聲道:“寒盡,你可不能幹傻事。”


  曆寒盡安撫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放心,姥爺,我還有你們要照顧,不會讓自己成為一個殺人犯的。”


  時間不等人,雲星眠的反應已經越來越厲害。


  兩個人分別打了電話,雲少華也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家。


  看著家裏這一片狼藉,雲少華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要不是現在一家大小都沒了危險,他一個人在公司裏恐怕能後悔死。


  作為長輩,雲少華的意思是事情他留下來處理,讓曆寒盡開車帶他們走,更何況曆寒盡還是孩子的另一個爸爸,不過卻被曆寒盡以他不在現場,無法跟警察圓謊為由拒絕了。


  時間緊急,這種事情也由不得他們好好爭論,更何況雲少華也實在擔心兒子的情況,聽他這麽說,也不再多說。


  尚銀素忙著收拾住院要帶的東西,曆寒盡把人抱到院子裏的車上,剛要直起身,卻又被雲星眠抓住了手腕。


  曆寒盡深呼吸了下,伸手緊緊抱住他:“放心,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盡快趕過去陪你。如果萬一沒能趕上小暑出生,也要原諒我,嗯?”


  對於孩子的出生,他跟雲星眠一樣,已經期盼了無數個日日夜夜。


  可是眼下,卻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如果重生一次依然無法保證孩子的安全,其他的一切都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雲星眠緩緩鬆開他的手,對他點點頭:“小心。”


  “好。”


  尚銀素匆忙間也已經把必需品準備好,跟著雲少華曆景州一起上了車。


  這段時間以來,曆寒盡一直規規矩矩地喊他們叔叔阿姨,當著他們的麵也恪守禮則,幾乎從來沒有與雲星眠有過什麽情侶間的親密舉動。


  不過今天在臨別之前,他卻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麵,在雲星眠額上輕輕親了一下:“別害怕,等我過去。”


  “嗯。”雲星眠聽話地點點頭。


  曆寒盡過去幫他們把大門打開,一家四口開著車絕塵而去。


  他回到客廳,把那把沾上了雲星眠指紋的刀子在水龍頭下洗了個幹幹淨淨,才終於掏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這間手術室實際上是專門為了雲星眠這台手術設立,就在那棟他上一世住了許久的臧家宅院裏。


  雖然大家未雨綢繆地準備了這麽久,但誰也沒料到他會突然早產,原計劃幫陳夢妍打下手的藏嚴新還在藥鋪裏問診,把他叫過來也同樣費了不少時間。


  而讓雲星眠始料未及的是,這一次突發狀況讓跟陳夢妍待在一起的臧修烈直接知道了真相,他爸診所裏的電話一直不接,還是讓他騎車飛奔過去叫的人。


  要不是實在沒有氣力,雲星眠麵對他的驚愕,估計還要費神窘迫一番。


  就算是有過一次經曆,到了這種關頭,雲星眠心裏依然緊張得要命。


  他一個大男人,也真不好意思在這時候讓爸媽進來陪著,隻能硬撐。


  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擔心曆寒盡,還是該盼著他早點過來,腦子裏隻剩下一團亂麻。


  就算他期盼著曆寒盡能陪著自己,可身體狀況在這兒等著,他的手術也不會因此暫停等著曆寒盡過來,他還是毫無選擇地被推進了手術室。


  為了他這台手術,陳夢妍也已經追著院裏的麻醉師當了許久免費學徒,就算是人手不夠時間緊張一些,但他們的準備都還算充分。


  雲星眠在手術室裏忐忑不安,等在外麵的家人也同樣心急如焚。


  一曆寒盡終於在他們的焦急中來到。


  在所有等待著的人中,臧修烈唯一熟悉的也就隻有自己爺爺,可他又不敢在爺爺麵前造次,心底的震驚一直都無從發泄,看到曆寒盡過來,二話不說就湊了上去,聲音雖小其中的迫切卻一點都不少:“你們不隻背著我搞到一起,還搞出了人命?到底怎麽回事?這麽說雲星眠跟我還是兄弟?”


  曆寒盡哪裏有功夫跟他瞎扯,一把把人推開,對著臧文璽問道:“我要進去陪產,在哪裏消毒?”


  他的語氣急切,把什麽禮貌用語完全忘到了一旁。


  但在這種時候,臧文璽也不可能跟他計較,隻指了指剛被他推得踉蹌到一旁的臧修烈:“讓他帶你過去,夢妍跟他都交代清楚了。”


  曆寒盡:“……”


  剛剛站穩的臧修烈對著他挑釁地挑了挑眉。


  “他比你小,算是你堂弟,我跟他在一起,以後也得叫你哥。”曆寒盡哪裏知道這家夥的生辰年月,不過是情急之下編來唬人的。


  不過臧修烈確實就吃這一套。


  能聽見曆寒盡低頭喊哥,對他來說恐怕比遊戲贏了雲星眠還要高興幾百倍。


  他得逞地招招手:“走吧,哥帶你過去。”


  曆寒盡根本顧不得他那臭屁的態度,飛速地換好無菌服進了手術室。


  因為怕手術中出什麽意外情況,人手又不夠,所以陳夢妍給雲星眠選擇了全麻。


  他們前麵又是準備手術又是叫人的,耽誤了不少時間,反倒是曆寒盡一直馬不停蹄地往這兒趕,一共沒用多久,等他進了手術室,雲星眠的麻醉才剛打進去,還沒有全麵生效,昏昏沉沉中看到他的身影,還是擔憂地朝他抬起了手。


  曆寒盡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他握住雲星眠的手,湊到他耳邊小聲開口:“尚斯尋因為在被送回醫院的路上用私藏的刀隔開了繩子,而且有自殘及傷人傾向,害怕他對隨行的醫護人員造成傷害,跟車的警察無奈將他擊斃了。”


  當著陳夢妍跟藏嚴新的麵,他隻簡簡單單說了這幾句。


  至於到底是誰把刀子塞在尚斯尋袖子裏,又是誰跟警察說那個精神病患者可能攜帶艾滋病毒,他隻字未提。


  但隻是這個結果就已經足夠讓雲星眠放下心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麻藥在這時起了作用,他整個人都鬆懈下來,陷入沉沉的睡眠。


  相信等他醒來,迎接他的將是真正的,輕鬆無礙的幸福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保持更新節奏!希望明天依然是6000!


  謝謝goore,擁抱柏拉圖的地雷,謝謝東丁丁和梨果果的很多枚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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