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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一切有我

  雲星眠起身的動作有些急, 不隻曆寒盡第一時間追了上來,其他人也都被他的動靜驚醒了。


  但他們無論怎麽也不可能猜到他的情況。


  尚銀素急急忙忙趿拉上拖鞋,緊追在曆寒盡身後:“怎麽了這是?怎麽一大早起來就吐?”


  曆寒盡站在雲星眠身邊, 輕撫著他的後背, 而雲星眠也並沒有嘔出什麽來, 隻是被那突然湧上來的反胃的感覺折磨得不輕。


  在場的所有人裏,也就隻有曆寒盡知道他到底為什麽吐。


  尚銀素一問完, 雲星眠明顯地感覺到撫在自己背上的那隻手停了動作, 整個人都有些發僵。


  雲星眠在那一刻突然有些心慌,強忍住幹嘔的衝動, 趕在曆寒盡開口之前回答:“可能是昨晚沒吃好吧, 又熬了夜。”


  說著, 他倉惶的眼神不自覺對上曆寒盡,裏麵清清楚楚地寫著“膽怯”兩個字。


  曆寒盡下意識地抓起他的睡衣,唇抿成了一條線。


  “怎麽樣?眠眠沒事吧?”剛醒來的曆景州也在客廳裏喊著問。


  尚銀素忙回答:“沒事曆老師,就是反胃,吐一吐也就好了。”


  跟曆老師說的時候輕鬆, 但就算隻是個反胃,當媽的看到兒子這樣也還是會心疼。


  雲星眠身邊站著曆寒盡, 那麽狹小的空間她也靠近不了,忙開口叮囑:“我去喊你爸把床給你鋪好,你吐完了再去躺會兒,我去把粥煮上, 等會兒喝點粥就好了。寒盡你看著他點兒,要是吐了還是很難受咱們就去醫院。”


  “我知道了,阿姨。”曆寒盡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低落。


  尚銀素隻當他是出於擔心,並沒有多想, 就急匆匆地走出了衛生間。


  雲星眠吐了點兒酸水,就完全沒了存貨,見他似乎是沒了吐的意思,曆寒盡趕緊把馬桶衝掉,然後又幫他的牙缸裏接滿了水:“漱漱口吧,舒服一點。”


  雲星眠心裏有些發沉,連再與他生氣保持距離的力氣都沒有,隻靜默地把水接過來,在他的關切下洗過臉刷過牙,便垂著腦袋回了房間。


  前麵各種事情混雜,他們都沒能好好考慮關於懷孕的事,而且在身體有反應之前,他們誰都不敢確定雲星眠到底有沒有真的懷孕,就算是擔心也沒那麽明顯。


  不過現在,可能是因為姥爺的事情一過去,雲星眠的心情猛一鬆懈,居然就此開始了孕吐,比上一世早了兩個多月。


  曆寒盡借著照顧的名義,隨著他一起回了房間。


  雲星眠像以往那樣,又鴕鳥似的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連臉都朝著裏麵,整個人在被子裏縮成一團。


  不過他這次卻不是因為鬧脾氣。


  這會兒大人都在家,尚銀素還隨時可能進來關心雲星眠的情況,曆寒盡坐在床邊,想把他抱在懷裏安慰,手在被子外停了半天又隻能放棄。


  “眠眠……”他低低叫了一聲。


  雲星眠沒有應聲。


  “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這一次家裏的事情我來解決,你……身體已經夠辛苦了,心情就放鬆一點……”曆寒盡甚至已經做好了被雲少華狠狠揍一頓的準備。


  這麽說起來可能有些不要臉,但確實,他現在完全了解雲少華跟尚銀素的為人,知道他們不忍刁難自己,如果雲少華真的脾氣上頭狠狠揍他一頓,這事兒反而更好解決,因為看到他的傷勢,他們兩口子肯定都會心軟。


  上一回,雲星眠身邊沒有曆寒盡的存在,他們兩位最終也都尊重了兒子的選擇,接受了小暑的存在,這樣一對善良的人,又怎會真的刁難家裏這兩個偷嚐了禁果的孩子?

  雲星眠仿佛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聽了他的話,在沉靜許久之後,終於開口:“那姥爺呢?如果姥爺知道這件事,再發病怎麽辦?”


  雖說曆景州上一世的發病時間已經安全度過,但誰也不敢保證現在的他能變得堅不可摧。


  現在他們的情況可不隻是兩個男孩子要在一起這麽簡單,曆景州不像雲少華跟尚銀素,知道自己的兒子就是這種體質,起碼算是打過一針小小的預防,對於他這個年齡的老人來說,兩個男人在一起就已經夠前衛,要是再知道雲星眠居然懷了自己外孫的孩子,這衝擊力恐怕比當初臧修逸刻意的侮辱也差不到哪裏去。


  曆寒盡果然因為他的問話愣住。


  雲星眠吸了吸鼻子,小聲繼續:“所以我們的事打死都不能說。”


  如果姥爺真的再次因為他們的事發病離世,這件事將成為他們之間永遠的傷口,再也難以愈合。


  聽見他這句話,曆寒盡的臉色倏地難看起來,他幾乎第一時間就猜到了雲星眠的想法。


  果然,雲星眠接下來就把他預料中的話全都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反正他們都不知道小暑是你的,這件事就瞞著他們。我有過一次經驗……”


  說到下麵的話,雲星眠的語氣不由得有些斷斷續續,說得極為艱難:“我爸媽就算會生氣難過……但他們會接受小暑的,隻要這孩子跟你沒關係,姥爺應該就不會有事。”


  讓爸媽生氣難過又何嚐是他的本意,隻是事已至此,他也隻能不孝地眼睜睜看他們再經曆一次這樣的痛苦。


  如果上一世沒有過小暑,如果現在的他們隻是兩個不小心搞出人命的普通高中生,或許還能忍痛趁著孩子未成形之前流掉,可是現在,他們怎麽舍得再剝奪一次讓小暑好好活下去的權利。


  “或者我們根本就不告訴他,到時候就跟他說我生病住院,至於小暑……小暑生下來之後,就跟他說是爸媽收養的,他不可能會想到孩子是你跟我的。”雲星眠說到最後,終於是忍不住坐起身來,急切地望著他。


  急切的讓人心疼。


  曆寒盡的心髒有些隱隱作痛。


  讓他怕成這樣的人是誰呢?要不是上次自己把讓姥爺離世的罪名歸結到他身上,害他吃了那麽多的苦,他又何至於留下這麽嚴重的陰影?

  他明白雲星眠的擔心都有道理,卻更心疼這個曾經無憂無慮的小少爺,現在居然也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將事情考慮得如此周全。


  自己當初到底都幹了什麽?

  曆寒盡突然覺得眼睛有些濕熱。


  他的手忍不住隔著被子攀上雲星眠的肩膀。


  可能因為剛才那一番話,雲星眠對於他的觸碰很是抵觸,即使裹著被子行動困難,都在第一時間往裏躲了躲。


  可曆寒盡明白,這種躲避是出於膽怯,而並不是拒絕。


  他更覺得胸腔裏一陣酸澀,像是為了給對方力量似的,他探過身去,把裹著被子的雲星眠整個都擁在懷裏。


  隻是還沒等出聲,他們就都聽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尚銀素的聲音也跟著一起進來:“我煮了點麵,還是麵養胃——”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曆寒盡也在第一時間坐起了身,與剛剛進門的她對視在一起。


  雲星眠又不是聾子,當然聽出來老媽語氣裏的停頓。


  他心裏一慌,也趕忙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媽。”


  雲星眠一聲叫喚打破了那兩人的僵局,尚銀素對他笑了笑,將那碗麵端到房間裏的書桌前放下:“起來吃點麵吧,胃才能舒服一點,吃完稍微活動活動不要馬上睡。”


  她如常的語氣讓雲星眠瞬間吊起的大石頭回落了一些。


  老媽向來都不是跟能沉得住氣的人,既然說話的語氣這麽平和,那一定是沒發現什麽吧?


  雲星眠惴惴不安地看向曆寒盡,隻見他的眼神裏也充滿了安撫。


  如果說老媽的語氣還隻是讓他稍微放心,那曆寒盡的神情便真的讓他安穩了下來。


  剛才曆寒盡好像就是隔著被子抱了他一下,要說隻是為了睡那兒舒服一些,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想到這裏,雲星眠終於放心了一些。


  但出於心虛,他還是聽話地迅速翻身下床,走到書桌前。


  為了他的腸胃,老媽做的並不是他愛吃的肉絲麵,就隻用蔥花熗鍋,最後又打了個雞蛋,雞蛋還是打碎在湯裏的,讓麵條湯看起來醇厚可口了許多。


  但可口明顯是他以前的想法,剛一在桌前坐定,麵條那股熗鍋的香味一傳到他鼻端,雲星眠就又覺得胃裏一陣翻騰,幾乎想也沒想,他就又捂著嘴巴對著旁邊幹嘔了下。


  曆寒盡見狀忙把碗端到了桌子另一端。


  尚銀素的嘴唇顫了顫,最終還是把碗端了起來:“要是不想吃就去睡會兒吧,我出去給你倒點兒水。”


  說完,她就端著麵條走了出去,從神情裏看不出什麽不對。


  雲星眠把胃裏的翻騰壓下,緊張地抬頭看著曆寒盡:“她這是沒發現什麽吧?嗯?”


  曆寒盡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沒有,她不是沒說什麽反常的話嗎?放心吧,先去床上躺著,我出去端水。”


  雲星眠被他推著走到床邊,重新躺上去,卻還是不安地拉住了他:“你不要露出什麽馬腳,這件事說定了,爸媽我會跟他們說,你就當不關你的事。”


  雲星眠說著滿口逞英雄的話,不過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語氣現在聽起來有多緊張。


  剛才隻是被老媽撞到那麽點事就嚇成這樣,他居然還妄想把所有事都擔下來。


  要知道上一世他懷孕可是被爸媽看出來的,他當時隻是以為自己得了重病,連曝光都是被動的,現在要讓明知道是懷孕的他獨自去父母麵前負荊請罪,他心裏的壓力真可以算做比山還大。


  說他膽小,可他明明就怕到連眼眶都發紅了,又偏偏堅持成這個樣子。這種被動而來的堅強隻會讓在意他的人更為心酸。


  曆寒盡沒有正麵答應他,而是坐在床邊,輕聲問:“小暑長得像不像我?”


  他見過的不過是一張小小的二寸照片,而且那時根本沒把小暑跟自己聯想在一起,當然不會注意這個問題。


  可是雲星眠卻是日夜都跟小暑相處在一起的。


  聽了他的話,雲星眠急切的表情果然是頓了下,變得不自在了起來。


  他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咕噥著爭辯:“很小的時候,是看不出來的。”


  他自己可能也發覺這種說法並不能說服誰,頓了幾秒,才又接著道:“反正,能拖多久是多久,要不,就趁著小暑還沒長大的時候,你還是想辦法帶姥爺從家裏搬走吧,或者我跟爸媽說想帶著小暑換個城市,他們一定會答應的,到時候我們都走了,就算他們發現小暑像你,到時候肯定也無從計較了。”


  聽著他把分別後的人生安排得井然有條,曆寒盡的心像是被一隻小獸輕輕噬咬著,酸痛無比。


  “那我們呢?以後就這樣分開不再見了?”曆寒盡小聲問。


  雲星眠那喋喋不休的話終於停下。


  這個話題顯然也戳中了他的軟肋。


  因為之前一直以為曆寒盡對自己並沒有愛意,雲星眠這段時間以來的唯一訴求,也不過隻是能與他像家人像朋友那樣平常相處下去,不必在一起,隻要能常常看見他就好。


  可是現在有了小暑,他們之間就連這種相處也要變得奢侈起來。


  “這也是沒辦法。”雲星眠低低地道。


  曆寒盡深呼吸一口:“眠眠……”


  叩叩叩——


  “水來了。”這一回尚銀素人還在門外就先出聲提醒。


  兩人都停下了話頭,曆寒盡也忙走過去打開門,把尚銀素手裏的水接了過來。


  尚銀素並沒有進門,見他來接,就把水遞給了他:“喝完好好休息,什麽時候餓了就吱一聲。”


  雖然沒進門,但她的話卻是對著床上的人說的。


  雲星眠藏不住心事,連應答都帶著些倉皇:“知道了。”


  尚銀素掃了他一眼,才轉身離去。


  曆寒盡關上門,把水端到床邊,見他還是那副戰戰兢兢又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低低歎了口氣。


  “姥爺的事我會想辦法,但不管怎麽樣,這次我不會再放你一個人。”他把水塞到雲星眠手裏,“喝點水,好好休息一會兒,放心,一切有我。”


  雲星眠剛才大義凜然的話說了一堆,可在聽見他的堅持之後,還是不受控製地瞬間放心了一些。


  他又覺得自己這種心態太有問題,趕忙掩飾似的道:“我真的可以的,上次沒有你,我跟小暑也過得很好。”


  起碼在家裏的生意出事之前,他們一家四口過得確實其樂融融。


  自從決定接受小暑的存在,爸媽就再也沒有因為這件事責難過他,尤其是在小暑聽得懂話之後,兩人對於往事更是提都不提。


  可是他的話卻讓曆寒盡的心髒又猛疼了下。


  “喝水。”見他連捧著水杯的動作都是緊繃的,曆寒盡幹脆又伸過手去,捧著他的手把水送到了嘴邊。


  雲星眠還在等著他的回應,聽話地低頭喝了一口。


  毫無味道的溫水對現在的他來說是最友好的,有了這絲溫熱,他的腸胃終於算是好受了那麽一點點。


  他又就著曆寒盡的手喝了幾口,才慢吞吞推開:“夠了。”


  曆寒盡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又像照顧病人似的,扶著他躺回床上:“什麽都不要想,先睡一覺吧。”


  雖然窗外的白雪已經把天色映照得明亮無比,但實際上現在時間還早,雲星眠昨晚不過也就隻睡了三四個小時。


  這點時間的睡眠對於一個懷著孩子的人來說顯然是不夠的。


  可雲星眠哪裏有心思睡覺,即使躺下了,眉頭都還是擰著的。


  “心情不好也會影響小暑的。”曆寒盡的長指在他眉間撫摸了下。


  雲星眠經他提醒才想起這回事,趕忙努力地想把心情放鬆下來,一時之間,連表情都有些亂碼。


  曆寒盡被他努力的樣子逗得禁不住笑了起來。


  雲星眠不由有些惱怒:“你還有心思笑!”


  曆寒盡坐在床邊,輕撫著他的臉:“是啊,我都還有心思笑,說明事情沒那麽嚴重。他們都是愛我們的人,會為了我們把這件事扛過去的。”


  他也知道這件事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有些重大,要度過甚至要用上“扛”這種字眼。


  可家人不就是要在困難時一起相擁著度過嗎?

  “相信我,事情一定能解決的,交給我,嗯?”


  曆寒盡的畫風向來都是冷冰冰的,可這段時間語氣卻變得越來越溫柔。


  雲星眠雖然有些不習慣,但又難以否認,自己對這樣的他真是毫無抵抗力。


  明明所有事情都還沒有解決,可是聽著曆寒盡的話,看著他篤定的眼神,他怦怦亂跳的心髒似乎也真的就此平複了許多。


  這個人就是有這種本事,隻是憑著幾句話就能讓他安下心來。


  理智告訴他這件事遠遠沒有這麽簡單,明明他剛才提的方案才是最明智最可行的,可是與曆寒盡對視良久,他還是禁不住低低地應了一聲,把所有的理智都暫且拋在了腦後。


  上一世的現在,他真的承擔了太多,即使有爸媽在身邊,依然被內疚丟臉擔憂各種情緒打擊得消沉無比。


  然而這一次,這個瞬間,他在曆寒盡的注視下,卻真的動了把所有負麵情緒都拋給眼前這個人的念頭。


  就把所有的壓力都讓他去承擔吧,把所有都交給他,自己隻要關心小暑就好。


  雲星眠知道這樣的想法或許自私,可卻又突然脆弱地想要依靠麵前的這個人。


  “閉上眼,睡覺。”曆寒盡握住他的手。


  雲星眠聽話地閉上眼,手心裏持續傳來的體溫也確實讓他的心緒安穩了許多。


  沒多久,雲星眠的呼吸就變得規律起來,這一回睡著,他的眉頭是平展開的。


  曆寒盡低頭在他額上親了下,才緩緩抽出手來,把被子給他掖好,悄悄出了臥室的門。


  窗外的雪還沒停,牆上的鍾表也不過才指到早晨六點。


  不過雲少華跟曆景州並沒有再繼續賴床,都正坐在餐廳裏吃麵。


  看來剛才尚銀素是直接把大家的早餐都做了出來,然而剛才她卻連叫曆寒盡出來吃飯都忘了。


  見他出來,雲少華趕忙道:“眠眠怎麽樣?”


  “睡著了。”曆寒盡回答。


  “趕緊過來吃飯吧,就差你自己,再不吃麵條都糊了。”他們其實都已經吃了個差不多。


  曆寒盡並沒有靠近餐桌:“阿姨呢?”


  “她好像去書房了吧?說是趁著早上這點兒時間背背單詞。”這次回答的是曆景州。


  曆寒盡點點頭:“那你們先吃,我起太早了,還不餓,先上去看看昨天的文件。”


  他很快上了二樓。


  這幾天他們幾個一直都在書房辦公的辦公,學習的學習,進進出出當然是隨便得很,可是今天,他站在門口踟躇了下,還是伸手敲了敲門。


  “進來。”尚銀素的聲音有些克製。


  曆寒盡走進書房,把門關上。


  尚銀素就坐在她平時學習的桌前,頭一回對著他沒有麵帶笑容。


  可她也並沒有看他,隻是對著桌上攤開的英語課本出神。


  曆寒盡一直以來的愧疚都是對著雲星眠的,而到了現在,卻又明確感受到對他父母的虧欠。


  上一世,他們心裏恐怕比雲星眠還要難受許多。


  獨自倔強地要把孩子生下來的是他們捧在手心裏疼的兒子,而他們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傷身又傷心,連找那個肇事的壞蛋揍一頓都找不到人。


  可是現在,他這個壞人就站在她麵前。


  曆寒盡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屈膝跪在了尚銀素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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