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睡沙發
再說這會兒還悶在臥室裏的雲星眠, 趕某人出去的時候他是氣血翻湧,一鼓作氣,可等人真的走了, 他漸漸平靜下來的心才覺出有些發虛。
曆寒盡的表白讓他在那一瞬像是飄在雲端, 可那一瞬之後, 氣惱與憤怒還是不由得占了上風。
他一直以為曆寒盡與他之間的糾纏都是出於心軟,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自己最初以為的兩情相悅越來都是真的。
這種解釋讓他覺得自己那十年來的辛苦傷痛都像是個笑話。
可脾氣發完了, 他心裏卻又有些害怕,要是曆寒盡真的隻是一時衝動, 為了孩子才有了那麽點兒“可能一直都在愛著他”的錯覺, 那他這一通罵會不會又把他的心意罵回去?
雲星眠也知道這樣是很沒出息, 但是愛著一個人就是這樣,就算是聽著對方口口聲聲的情話也會忍不住患得患失,何況,曆寒盡這表白在他心灰意冷多年後的現在才遲遲說出口。
雲星眠生氣又委屈,可現在最害怕的, 卻還是他的話隻是在衝動下說出口,根本當不了真。
雲星眠一個人糾結了半天, 最終還是忍不住,借著去洗手間的空當出了臥室門。
可惜他一步三回頭地找了許久,也沒看到曆寒盡的身影。
莫非他去了樓上書房?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沙發上坐著的老媽開口:“別找了, 寒盡剛才說去公司有點事兒。”
雲星眠一僵,矢口否認:“誰說我找他了?”
說完他便快步走回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果然,剛才的話那家夥根本就被當一回事, 自己都難受成這樣了,那家夥居然還有閑心工作。
雲星眠氣悶地趴上床,這一回氣不過,連曆寒盡的枕頭都踢下了床,自閉地把自己整個人都裹在了被子裏。
動作中他的手不經意間碰到肚子,脊背在那一刹那又不由得僵了下。
現在他肚子裏如果真的又有了一個孩子,這孩子會是小暑嗎?盡管希望渺茫,雲星眠卻還是忍不住期待。
上一世,他與小暑的緣分實在太短,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那個肉嘟嘟的小娃娃能再一次來到他身邊。
這一回他一定會好好守護他長大,就算吃再多的苦也不怕。
或許因為經曆過一次,也或許是出於對小暑的思念,對於再次懷孕,雲星眠並沒有上一世那樣恐懼,他甚至已經做好準備麵對父母的震驚責罵甚至傷痛。
隻要小暑能重新回到他身旁。
昨夜的勞動量實在太大,就算心思複雜至此,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的雲星眠還是不知不覺睡著了。
或許是因為睡前還一直記掛著,這一回,小暑居然到了他夢裏,還是四五歲的模樣,趴在他懷裏耍賴地要冰淇淋吃。
雲星眠在夢裏也是滿心的憂慮,說什麽都不許他吃那涼東西,小暑見撒嬌不管用,幹脆對他噘起了嘴:“反正你不買也有人給小暑買?”
“誰啊?”雲星眠下意識地問。
小暑對他做了個鬼臉,指著馬路對麵:“當然是我另個爸爸!”
再抬眼,曆寒盡就站在馬路那一側,舉著兩支冰淇淋對他們笑得燦爛。
這個夢境太過美好,導致雲星眠被叫醒之後看見曆寒盡就先輸了一截兒氣勢。
不過仇他還是記著的,晚飯桌上冷著臉悶頭吃飯,曆寒盡有心討好,給他夾了一筷子菜,這廝不但不吃,還十分不給麵子的把他夾過來的菜直接丟進了垃圾簍裏,拒絕的意味十分明顯。
他這舉動可是捅了馬蜂窩。
本來他倆這矛盾就鬧得全家人都看出了端倪,但小孩子嘛,整天混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家裏人也根本沒當回事,可這明目張膽浪費糧食的行為,在老爺子看來可是罪不可赦。
曆景州臉色一沉,把筷子放下:“吵架歸吵架,拿菜出什麽氣?小學時候就讓你們背《鋤禾》《憫農》,連‘粒粒皆辛苦’的道理都忘了嗎?
雲星眠隻顧得跟曆寒盡鬧脾氣,卻忘了自己在曆家食物鏈上一直處於最底端,就算是現在大著膽子把曆寒盡踩在腳下,頭頂上也還有個老爺子坐鎮,一聽見老爺子教訓,滿腔的氣勢都散了,連肩膀都垮了下來,恢複了那副期期艾艾的小媳婦模樣。
“就是!下次再敢這樣罰你不許吃飯!”尚銀素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在一旁附和。
雲星眠委委屈屈地扒拉著麵前的白飯。
就算知道長輩們並不是刻意責怪,看他這副模樣,曆寒盡還是忍不住開口解圍:“好了,姥爺,阿姨,別說他了,其實都怪我,是我做錯事他才這麽生氣的。”
曆景州見雲星眠那副模樣,也早已心軟,聽見這話立即訓斥:“眠眠脾氣這麽好,你到底做了什麽讓他氣成這樣?拿出態度來好好道歉,好男兒知錯要能改!”
尚銀素跟雲少華聽了,都不由得撲哧一聲笑出來。
“曆老師,覺得這小子脾氣好的,大概全世界也就您一個人了。”尚銀素說話的時候都還是忍俊不禁。
雲星眠聽見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曆寒盡這家夥在他爸媽麵前真的太能裝了,他們居然二話不說就站在他那一邊!
一直關注著他的曆寒盡當然是第一時間就察覺了他的憤懣,他清了清嗓子,語調略有些不自然:“還有我,那個,我也覺得他脾氣挺好的。”
這種言不由衷的話純粹就是用來討好的。
雲少華聞言,夾了塊魚肉放到曆寒盡麵前:“孩子,不想誇咱就別勉強了。”
曆景州卻還在為桌上唯一的弱勢打抱不平:“你們這態度就很不端正,眠眠本來就又乖又聽話,可比這硬脾氣的小子好多了。”
老爺子這話倒也沒錯,雲星眠在他麵前確實是一直都又乖又聽話。
“可別,他要是有寒盡一半省心,我也算燒高香了。”尚銀素說是這麽說,但還是伸手給兒子夾了塊燒得油汪汪的茄子。
雲星眠氣哼哼地把那茄子塞到嘴裏,又胡亂扒了幾口飯,然後把飯碗一推:“吃完了!”
這口氣一看就是還耍著脾氣。
看見他的剩飯,曆景州的眉頭還沒皺起來,曆寒盡就十分識相地端起他的碗,把裏麵的飯全都扒到了自己碗裏:“沒關係,剩不下,我來吃。”
雲星眠腳步頓了頓,心裏更氣。
這下他的無理取鬧更是被某人的懂事比了下去。
砰——
雲星眠這一次關門的聲音更響,甚至還哢嚓一聲把門都反鎖上了。
這段時間以來,家裏人還是頭一次看他發這麽大脾氣。
尚銀素心裏頗有些好奇:“你們到底為什麽吵架?”
曆寒盡憂心忡忡地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我……”
事到如今,他也根本沒辦法解釋,支吾半天,隻能自暴自棄地道:“反正是很嚴重的錯誤。”
是的,很嚴重的錯誤,嚴重到一直到了晚上睡覺時間,某人都還不肯給他開門。
“我告訴你雲星眠,兩個人吵架歸吵架,該生氣生氣,該道歉道歉,不讓人進去睡覺就過分了啊你!”尚銀素在門口咣咣敲門,“快開門!聽話!”
雲星眠心裏對曆寒盡怨氣滿滿,卻又忌憚著曆景州的心情,怕自己老不開門他老人家會多想,就算心裏再氣,也隻能在老媽的叫喊下噘著嘴過來,把門打開。
不過剛一打開,他如刀般鋒利的眼神就嗖地一下朝著站在尚銀素身後的曆寒盡身上射了過去。
“你這孩子,脾氣鬧鬧就行了啊,讓姥爺看著多不好。”尚銀素小聲教訓。
他當然知道給姥爺看著不好,要不才不會這麽輕易就開門!
曆寒盡迎視著他淩厲的目光,不由得揉了揉鼻子,識相地開口:“我……拿一下換洗的衣服,今晚睡沙發。”
“那怎麽行!”
“很好,請便!”
娘兒倆同時出聲,可說的話卻完全不同。
為表誠意,雲星眠甚至還閃開了門邊,有禮貌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尚銀素一巴掌拍在雲星眠肩上:“你這熊孩子!”
曆寒盡還站在她身後,並沒有動,與雲星眠對視的眼裏居然也掠上一抹委屈。
也確實,這表白後的待遇跟他預料當中實在是差了太多。
雲星眠哪裏見過他這種眼神,一時之間居然不由得覺出些愧疚來。
不過很快,他就強行把那點內疚壓了下去。
這位大爺哪裏需要他可憐!
想到這兒,雲星眠甚至還冷冰冰地加了一句:“快點拿,我要關門了。”
“雲星眠!”
尚銀素還想發難,卻被曆寒盡開口勸住:“阿姨,別說了,我今天就在外麵睡一晚好了,反正沙發那麽寬。”
“那怎麽行,你這高個子,在沙發上睡那得多憋屈。”尚銀素看他真的把換洗的衣服都拿了出來,也是不由得鬆了口,“要不就趁著今天抬下床收拾個房間給你。”
曆寒盡立即警覺地挺直了脊背:“不用,我睡沙發挺好的。”
這要是真收拾個房間出來,他以後想再回來睡可就真的難了。
“小孩子鬧矛盾,銀素你也不用跟著操心,要不今晚就讓寒盡跟我睡吧,反正那張床閑著也是閑著。”曆景州並沒有對眼前這種局麵多心。
曆寒盡拿著衣服,看著重新緊閉上的臥室門,暗暗磨了磨牙:“沒事兒,我在樓下睡習慣了,睡個沙發沒什麽的,你們就放心吧。”
如果睡睡沙發就能讓他消氣,這對他來說還真是劃算得厲害。
見他都這麽說了,幾個大人也就沒再勸解。
不過尚銀素還是好好給他在床上鋪好了被褥,並且細心叮囑:“要真不舒服就去姥爺房間睡,那個床也鋪好了。”
曆寒盡滿嘴答應著,但當然不可能真的去樓上睡。
他還等著雲星眠去洗手間的時候路過看他睡這兒能多少消消氣。
尚銀素知道他的答應也是敷衍,上了樓還忍不住跟老公吐槽:“這倆孩子真是一個比一個倔,好在曆老師不是那種多心的人,不然好好的讓寒盡睡沙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容不下個孩子。這個眠眠,太不懂事!”
“你這麽說可偏心了啊,本來也不知道他們在生什麽氣,看寒盡那態度,明顯是真惹到眠眠了。”雲少華一個大男人,對這種事不是特別在意,“他們小孩子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尚銀素無奈地歎口氣:“不然還能怎麽辦?不過寒盡也是,放著好好的床不睡,非去睡沙發,那麽高的個子,腿都伸不直,睡這一夜多難受啊。”
雲少華對這一點也不是很能理解:“你說這要是女兒跟女婿,我絕對知道他怎麽想的,我以前一惹你生氣不也都故意睡沙發讓你心疼嗎?這兩個大小夥子……嘖嘖,小孩子的心思真難猜。”
雲少華不過是隨便說說,可尚銀素聽見他的話,手上的動作卻驀地停住。
“老婆,怎麽了?發什麽愣?”雲少華注意到她的異常。
尚銀素猶豫地張了張口:“你說……”
“嗯?”雲少華疑惑。
“算了,沒什麽。”尚銀素擺了擺手。
兩個孩子應該就隻是感情好一些,她作為一個長輩,怎麽能胡思亂想?
此時此刻在胡思亂想的可不隻她一個人。
雲星眠躺在那張一個人可以隨便打滾的大床上,想到在沙發上窩著的曆寒盡,心裏又有些別扭。
明明才因為害怕對方反悔擔驚受怕了整個下午,可一看見曆寒盡那張臉,他的脾氣卻還是忍不住。
人的感情跟理智也許根本不是同一個大腦控製的。
一夜輾轉。
第二天醒來,雲星眠身上的酸痛還是沒有好轉。
就算他上一世跟曆寒盡有過許多次經驗,但現在這個身體卻真的是第一次,第一回 就直接被下藥折騰一整夜,他昨天有力氣跟曆寒盡生氣都是個奇跡。
曆寒盡也知道他這情況騎車肯定不好受,於是決定直接開車去學校。
反正他還有著方便去公司的借口,把車停在學校外麵,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誰知道人家雲星眠同學根本就不領情,就算是現在不方便騎車,也準備直接步行去學校。
腰酸就腰酸,腿疼就腿疼,這點兒苦跟他當初的痛苦相比算得了什麽!
可惜他顯然對曆寒盡的忍耐度有了錯誤的理解,因為生氣讓他睡沙發沒問題,但生悶氣折磨自己就不行了。
當著家人的麵,曆寒盡並沒有說什麽,甚至還讓他順利出了門。
可惜還沒走出多遠,某人就把車停在了他身旁,不由分說地把人抱上車,還順便探身過去給他係上了安全帶。
他的手勁太大,雲星眠掙脫不過,幹脆也就不再掙紮,隻不過還是特意在他幫自己關上車門後,氣哼哼地把臉扭到一邊,隻留給駕駛座的他一個後腦勺。
曆寒盡看著這樣的他,心裏也不免多了幾分鬱卒。
現在這待遇還不如當初對他愛答不理的時候,做人怎麽這麽難。
跟曆寒盡發脾氣的時候氣勢十足,可等他們的車離學校越來越近,雲星眠卻又明顯開始焦躁起來。
曆寒盡眼睛的餘光瞄到他緊緊絞在一起的雙手,終於在沉靜了一路後開口:“別怕,一切有我呢。”
雲星眠梗著脖子嘴硬:“誰怕了?我敢做就不會怕!”
如果真的有事,昨天也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或許真如曆寒盡說的那樣,再沒有誰比那兩個人更想把那天的事瞞過去。
可是在發生了那樣的事後再麵對他們,雲星眠無論如何都覺得不舒服。
又是星期一的早晨,迎接他們的當然又是再一次的升旗儀式。
兩人把車停好,時間已經不算太早,等趕到旗杆下,各個班的隊伍都已經大致排好了,隻不過每個班都還有人在零零散散地往隊伍裏走。
雲星眠一眼就看到了與臧修烈並肩站在一起的臧修逸。
就算隻是一個背影,也能看出來他現在精神不濟,但即使這樣他還是安安穩穩地在隊伍裏站著,連假都沒有請,雲星眠對這個人真是生出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感覺到雲星眠腳步遲疑,曆寒盡身上搭上他的肩,推著他快步進了隊伍。
臧修烈雖然站的屬於隔壁班的隊伍,但卻是第一個看到他們的。
見他們直接站到了隊伍最後,臧修烈悄悄往後撤了兩步,貼到他們跟前,小聲問:“你們周末見沒見過修逸,我怎麽覺得好像出什麽事了?”
他們兩個還沒回話,臧修逸的身影就倏地緊繃了下,校服下緊握的拳頭都有些發顫。
要換成是其他人,知道對方發生了這種事,恐怕是個人都得覺得同情,但說他狠心也好,冷情也罷,麵對害人終害己的臧修逸,雲星眠發現,自己始終無法生出那種叫同情的情緒來。
不過現在他也沒有以往那種故意逗弄臧修烈的心情,隻是有氣無力地衝他擺了擺手。
可沒想到曆寒盡還嫌在那誰身上插的刀子不夠似的,用著周邊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回應:“既然這麽好奇,你不如去問他做過什麽。”
臧修逸猛地回過頭來,黑框眼鏡也遮不住滿眼的紅血絲,以往看向曆寒盡時的脈脈深情今天似乎也換成了濃濃的不甘與恨意。
臧修烈就算再傻也能發覺其中的端倪,出於護短,他隻能氣悶地對著曆寒盡道:“不知道就說不知道,這麽陰陽怪氣幹什麽?”
曆寒盡看向他,還沒等說什麽,就聽見他們的身後傳來一聲怒吼。
“臧修逸,都是因為你——”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回頭,然後就看見已經算是遲到的尚斯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手裏握著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地衝著臧修逸刺了過去。
曆寒盡下意識地將雲星眠攬住,護在了身後,而臧修烈第一反應也是直衝過去,想把他手裏的刀奪下,卻又躲避不及,被他一刀刺了個正著,胳膊上淋漓的鮮血頓時湧出,染濕了他的校服。
在場的都是十幾歲的學生,遇見這種場麵登時都慌了。
“殺人了!殺人了!”人群裏迸發出這兩句疾呼,學生們很快就亂成了一團。
幾個班主任原本都站在隊伍最前端,聞言立即都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一見了紅,尚斯尋看起來更是瘋狂,一邊跟臧修烈奪刀,一邊衝著臧修逸的方向怒喊:“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雲星眠看著瘋狂的他,這才想起,以臧修逸的性格,是會恨不得把那天的事都埋藏起來,可尚斯尋卻一直以來都偏激得多。
如果不是因為偏激,他也不會被攛掇兩句就妄想用下藥的方法把雲星眠留在身邊,如果不是因為偏激……他當初也不會因為偷聽到小暑是他生的,就發瘋到連一個孩子的性命都不肯放過,雲家那一場慘案也就不會發生。
就這樣一個偏激的人,怎麽可能在吃了那麽大的虧之後做到悶聲不吭呢?
片刻的混亂之後,已經有幾個男生湧上來把他的刀奪下,人也控製了起來,可他還是赤紅著雙眼,想要往臧修逸的方向衝:“你別以為我現在殺不了你,那群人有艾滋,你就算今天不死,以後也會病死疼死!哈哈哈哈!臧修逸!算計到自己頭上的滋味怎麽樣?”
他說的話語無倫次,看上去像是陷入了癲狂,除了他們三個,恐怕根本沒有人聽得懂。
但“艾滋”兩個字一出來,人群中騷動還是變得更厲害了些。
“尚斯尋!你冷靜一點!”丁漸麗和楊老師是所有教職人員裏離得最近的,第一時間就飛奔了過來。
楊老師看著臧修烈鮮血淋漓的胳膊,也十分心急:“你們倆,扶著臧修烈去旁邊坐著,付辛博,快點去辦公室打120,就說這裏有學生受傷。”
“眠眠!眠眠!那天的主意都是他出的,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尚斯尋還在發瘋。
聽見他提起自己的名字,雲星眠緊張得一下抓住了曆寒盡的胳膊。
曆寒盡雙眼陰鷙,牢牢盯住發瘋的那個人。
“你們別抓我!我有艾滋病!誰抓我傳染給誰!”尚斯尋很明顯是真的瘋了,他說著說著,居然還哈哈大笑起來,“不隻是我,臧修逸也一樣!以後跟他在一起,傳染死你們!”
聽見這話,那幾個抓著他的男生明顯是有些怕了,你看我我看你,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放鬆了許多。
而臧修逸旁邊的同學也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臧修逸緊緊握著拳頭,連唇上的血色也都流失殆盡。
“艾滋什麽艾滋!他這神誌不清了胡說的看不出來嗎?”丁漸麗一聲怒吼,“就算真有艾滋抓一抓也傳染不了!先給我按好他,顧凱,去叫醫務室的老師,告訴她這裏的情況!其他人,先給我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