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算賬
頭痛欲裂——
好像不隻是頭, 他的全身現在都像是被車軋過一遍,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疼。
他昨晚……
雲星眠猛地張開眼, 不出意外, 映入他眼簾的居然是一個人結實的胸膛。
他忍著痛慌張地爬起來, 卻恰巧對上曆寒盡如水的目光。
雲星眠僵硬的身形在那一刻倏地鬆懈,又趴了下去:“怎麽是你?”
曆寒盡聽見這話, 臉色變得難看了幾倍:“不然呢?你覺得應該是誰?”
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悅, 雲星眠更覺得心虛。
昨晚因為藥效折騰了半夜,就算他斷了片, 但也不是一個畫麵都不記得, 他隻是在醒來的那一刻有些恍惚。更何況他正常記憶最後見到的人是那個調酒師, 他還真怕自己因為藥效影響睡錯了人。
看到是曆寒盡的那一刻,他心裏的擔憂全部煙消雲散,甚至還有那麽一點點竊喜。
不過他這種心態似乎有些不應該。
雲星眠硬撐著從他身上滾下來,把自己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裏:“我……我本來真的不想接你電話的,可能最後腦子太迷糊, 沒控製住,我……我這次真沒想勾引你。”
曆寒盡原本還隻當他是藥效發作下不知道要接電話, 哪裏想到他竟然是故意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那我還是真謝謝你惦記了。”
雲星眠聽著他陰晴不定的語氣,也不知道他這謝是真心還是假意,腦中一片混亂之下, 隻能胡亂回應:“應該的,應該的。”
曆寒盡:“……”
他覺得自己昨晚真的太手下留情了,就不該顧著他的身體,把他累到一句氣人的話都說不出來才好。
叩叩叩——
門上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隨之而來的還有阿欽懶洋洋的聲音:“老板,鑰匙!”
聽見另一個人的聲音,雲星眠混亂的大腦倏地警醒起來。
他緊緊巴著被子,聽著曆寒盡套好衣服,下床,過去把門打開。
門外的阿欽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你這大清早就擾人清夢,多給錢嗎?”
曆寒盡把鑰匙接過來,無奈地提醒:“現在馬上就要十二點了。”
“隻要我沒醒,就是大清早。”阿欽理所當然地耍賴,“何況昨晚跟你玩得那麽刺激,我可是大半夜都沒睡著。”
玩得刺激?大半夜?
雲星眠猛地張大了眼,扒開被子朝門口看去。
小旅館的房間,並沒有什麽遮擋的玄關,開門就能看到床。
這麽一眼看過去,雲星眠才把人認出來,這個人就是後來曆寒盡身邊一個得力的下屬,與他也打過些交道,隻是沒想到,原來他們現在就已經認識了。
阿欽越過曆寒盡看到他的動作,還笑著對著招了招手:“嗨!照片。”
照片?雲星眠一頭霧水。
曆寒盡不自在地把人推出去:“好了,你先走吧,我們還急著回家。”
“怎麽你害怕……”
砰——
曆寒盡關上門,把阿欽的調侃也一並關在了門外。
雲星眠卻不禁有些好奇:“他為什麽叫我照片?”
曆寒盡不自在地把鑰匙踹兜裏,答非所問:“阿姨已經打了五次電話了,我們再不回去,他們就得殺過來了。”
雲星眠本就因為睡了某人心虛著,聽見他提起老媽,一顆心更是慌亂得不成樣子,趕忙圍著被子起來,滿床找衣服。
曆寒盡看他那副笨拙的樣子,無奈地把昨晚散落了一地的衣服一件件給他遞回去。
好在都是厚衣服,他脫得也早,就算有些皺巴,穿身上也看不出什麽來。
雲星眠覺得自己可能是受到了藥效的影響,腦子一直到現在都是懵的,其中亂七八糟的念頭太多,反而不知道應該先整理哪一個,隻能先忍著酸痛往身上套衣服。
曆寒盡倒是利落,剛才給阿欽開門前就已經把身上的衣服穿了個差不多,現在就差個外套。
看某人笨拙成這樣,就算他心裏還有氣,也忍不住湊過去,把雲星眠始終翻不出袖子的毛衣奪過來,翻好,然後套在他腦袋上:“抬手。”
雲星眠聽話地抬手,順利地把毛衣穿上,然後又看他拿起了自己的內褲。
雲星眠的臉紅彤彤的:“這個我自己……”
“閉嘴!”曆寒盡瞪他一眼。
雲星眠剛占了人便宜,也不敢反駁,隻能紅著臉讓他把內褲也給自己套上,然後外褲,外套,直到被抱到床邊,連鞋襪都給套好。
最後,曆寒盡盯著他看了半天,一直把他外套的拉鏈拉到了最頂上,壓著下巴,刺刺的讓人不舒服。
雲星眠伸手想要拉下來一些,也被他阻止:“不許拉,外麵冷。”
雲星眠:“……”
好吧,畢竟他剛占了人家便宜,自然是什麽都要聽人家的。
一樣的十八歲生日,曆寒盡兩次事後對他都是這麽凶巴巴的,又溫柔。
雲星眠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委屈還是窩心。
“穿這麽一點還不接電話,你是想凍死在外麵嗎?”曆寒盡再次開了口,果然還很凶。
雲星眠卻半句話無法反駁。
昨天他在墓地待了一整個下午,本來就已經被凍透了,晚上在酒吧也沒待多久,就又爬窗到了室外。在他昨天所有的記憶中,寒冷確實是占了很大的比重。
隻不過這點小事跟其他所有經曆比起來實在是不算什麽,他才會下意識忽略過去。
這會兒被問起來,他才想起那冷到牙齒打顫的感覺,反射性地縮了縮肩膀。
曆寒盡看他這副小媳婦兒似的樣子,反而罵不出來了,隻能惡狠狠地威脅:“總之回家等著挨罵吧!”
他罵不出口,家裏可還是有兩個替補。
雲星眠怯懦地抬頭:“你怎麽跟爸媽說的?”
曆寒盡一瞪,他又老老實實地縮了回去。
跟著他一起下了樓,雲星眠才發覺,這旅館居然就是上次十八歲生日那晚來的那家。
他對那晚的記憶尤其深刻,許多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其中當然也包括了這家旅館的大致擺設跟名字。
到這時,他混沌的腦子才想到另一個嚴重的情況。
他醒來之後,身上早已經被曆寒盡清理得幹幹淨淨,他除了有些關於昨晚的火熱記憶以及……被那什麽之後的充實感覺,根本就想不起來,昨天曆寒盡到底有沒有做安全措施。
他的臉一刹那有些慘白。
大白天的鳳鳴街十分冷清,阿欽就把車停在了旅店門口。
曆寒盡推著他上了車,又坐上駕駛座,才發現他還慘白著一張臉發愣。
“安全帶。”他低聲提醒。
雲星眠懵懵地點點頭:“對,安全套,你帶了嗎?”
曆寒盡:“……”
雲星眠:“……”
反應過來自己犯了多蠢的錯誤之後,雲星眠趕緊手忙腳亂地把安全帶係上,慘白的臉色這會兒也有了改變,轉向爆紅。
曆寒盡發動著汽車,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腦海中卻也再次想起雲星眠那不太正常的反應。
出了那麽大的糗,雲星眠就算還是擔心,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心急如焚地在副駕上縮著,看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一臉的生無可戀。
再過一次十八歲,他終究還是與曆寒盡在同一個地點翻雲覆雨了一整夜,也不知道這算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
如果真的是命中注定,那小暑算不算是他們命運當中一個必備的環節呢?
曆寒盡開著車,並不能時時看向他,但隻是偶爾掃上一眼,也能看出來他的緊繃。
鳳鳴街離家裏不算太近,可是開車的話,一路暢通,卻也用不了多久。
就在車子已經拐到家裏那條小路的時候,曆寒盡才突然開口:“本來帶了的,可後麵有兩次你要的太急,我就忘了。”
“啊?”雲星眠反應了還幾秒,才意識到他在回答自己剛上車時那個傻不愣登的問題。
這個答案包含的信息量太大,雲星眠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為確實沒帶套擔心,還是應該為“要得太急”臉紅,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們的汽車就已經開進了原本就開好的家門口。
爸媽跟姥爺聽見他們的車聲,第一時間就趕了出來,齊齊圍在了車外。
雲星眠一看到老媽那張鐵青的臉,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帶不帶套,他甚至都恨不得曆寒盡能直接開車帶他出去再溜上兩大圈。
曆寒盡已經從另一邊出去,見他遲遲不肯下車,尚銀素不耐地敲敲車窗:“還不下來?待上麵想幹嘛?再出去喝酒?”
聽見她這話,雲星眠想也知道曆寒盡昨天是怎麽幫自己在家裏請的假。
他慢吞吞地解開安全帶,終於在爸媽的瞪視中緩緩打開了車門。
“媽,爸,姥爺……對不起我錯了。”不管怎樣,先老老實實認錯才是硬道理。
“還知道認錯!知道錯了昨天還喝那麽多!今天叫都叫不醒!看看你這一身的……”尚銀素湊近他身上嗅了嗅,臉上有些疑惑,“奇怪,好像沒有酒氣……”
站在汽車另一旁的曆寒盡適時開口:“他怕挨罵,洗過澡又回來的,昨晚找到他的時候在大街上,我怕他感冒,阿姨,還是先給他喝點熱湯吧。”
雲星眠接受到信號,趕忙配合地捂住腦袋:“媽,我有點頭疼……是不是發燒了?”
“什麽發燒,我看你就是宿醉!”雲少華在一旁氣呼呼地開口。
可尚銀素一向心軟,就算是知道他有可能是裝的,一想到兒子喝了那麽多的酒,還在街上凍了大半夜,就算生氣也是忍不住心疼。
“活該!誰讓你喝那麽多酒,真是翅膀硬了……還不進去!飯都做好了!”話裏雖然還滿是埋怨,但是很明顯,這次家暴危機已經被他們用苦肉計化解了過去。
雲星眠病懨懨地從車上下來,被老媽拽著上了台階,打開房門,看到那一客廳的裝扮,腳步卻又不由得頓住。
院子裏的彩燈並沒有開,也隱藏在了枝枝蔓蔓之間,所以他跟著車進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可是現在,這滿客廳的氣球跟彩紙卻第一時間就映入了他的眼簾。
牆上那幾個蒼勁有力的毛筆字還清清楚楚地寫著他的名字,昨晚那個沒來得及的蛋糕又被媽媽擺在了桌子的正中間。
曆寒盡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忘了,在路上居然一點都沒跟他提起家裏還有這回事。
雲星眠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濕熱。
尚銀素看到他的反應,沒好氣地道:“怎麽樣?感動了吧?知道自己那悶酒白喝了吧?頭疼你也活該!”
她說得沒錯,雲星眠確實感動了。
試問誰在看到為自己精心布置的這一切之後能不感動呢?特別是這兩天他還一直都以為家裏人都把自己的生日忘了。
雲星眠腦子混亂了一路,來不及冒出太多想法,隻覺得像是被滿滿的溫情包圍了起來,忍不住一把抱住身旁的尚銀素:“媽,謝謝你!還有姥爺,爸爸,謝謝你們……我真的太開心了。”
他一撒起嬌來,家裏幾個大人的心也都禁不住軟了,哪裏還有跟他繼續計較的意思。
尚銀素拍了拍他的背:“好了!以後再敢鬧離家出走看你爸揍不揍你。今天就補過個生日,切了蛋糕吃點飯再去睡會兒吧,又沒酒量,還敢一個人喝悶酒。”
“是!母親大人!”雲星眠幹幹脆脆地應著,探頭過去在尚銀素臉上親了一記。
撒嬌大法果然管用,幾句好話出去,昨晚的一夜未歸就這樣被掀了過去。
客廳裏懸掛的氣球都有些癟了,桌上的菜色也沒昨晚豐盛了許多,可雲星眠站在那隻尚且算是精致的蛋糕前,心底還是免不了有些觸動。
可惜他的感動情緒還沒醞釀完,就聽見老媽不耐地催促:“趕緊脫了外套過去蛋糕切一切就完了,為了等你都還沒吃飯呢,餓得前胸貼後背。”
雲星眠:“……好的母親大人。”
任性錯過自己生日驚喜的人還能多說什麽呢?
他聽話地站在衣架前,外套的拉鏈剛拉下一點,就被曆寒盡一把按住:“你毛衣不是髒了嗎?直接去房間換一個吧。”
雲星眠愣了下,才發現曆寒盡示意地指了指他的脖子。
他趕忙把拉鏈拉回去,含混地應了聲,便忍著身體的不適,快步回了房間。
等牢牢地關上房門,脫下外套照了照鏡子,雲星眠才發現自己脖子上早就被曆寒盡啃得一片青紫。
得虧剛才曆寒盡按住了他,要是他就那麽脫了外套,現在家裏估計已經炸開了鍋。
這人……他紅著臉,在衣櫃裏挑了件領子最高的毛衣換好,確定怎麽動都不會露出脖子上的痕跡,才在老媽的催促下踏出了臥室門。
在他換衣服的空當,蛋糕上的蠟燭已經被點了起來,不多不少,正好十八隻。
大白天的,燭光看起來並不會很美,但“18”這個數字本來就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美好。
能在經曆過那噩夢般的一切之後重又回到18歲來,雲星眠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家人,心底除了慶幸之外,又多了幾分焦躁不安。
在家人的陪伴下補過了生日,又吃了些東西,雲星眠就拖著沉重的身體,回了房間補眠。
自打醒來,他這一路折騰回家到現在,都還沒有個完整的時間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捋一捋。
但顯然他現在的時間也不充足,因為尚銀素很快就把曆寒盡趕回了房間,說讓他也一起好好休息。
昨夜才激情相擁過的兩人又要單獨相處,雲星眠一時間又不由得感到些尷尬。
不過現在似乎也不是尷尬的時候。
雲星眠盡量縮在牆邊,把床的大部分都讓給了曆寒盡,猶豫了許久,才小聲問:“尚斯尋的事……你知道了?”
昨晚的記憶他許多都模糊不清,但也不至於一點都不記得。
起碼他記得自己像是因為報複尚斯尋的事情,半夜巴著曆寒盡哭訴過好幾回。
他是狠下了那個心,也知道尚斯尋不值得同情,可是這種殘忍的方式不像是當初順勢把尚耀宗送入監獄那樣,真的做了,他心裏總歸是覺得不太舒服。
盡管明白尚斯尋那是自作自受。
如果他昨天不是存著害他的心思,又怎麽會被他反將一軍呢?
雲星眠現在的心態倒稱不上是對尚斯尋的愧疚,隻是……覺得自己似乎也成了一個不擇手段的壞人,而他這一麵,偏偏又全都暴露在了曆寒盡麵前。
而且昨晚的事情如果爆發,他說不定會受到牽連,他原本以為,就算是有點牽扯也不怕,反正他不是下藥的那個,最多是見情況不對逃跑了而已,就算真的被叫去問詢,能換到這個結果也值了。
可是現在,在剛經曆這麽其樂融融的一次生日驚喜之後,他突然又貪心地覺得,即使是這一點寧靜也不想被打破。
他不想被爸媽知道自己去過那麽混亂的地方,還與這麽可怕的事情聯係在一起。
雖然他隻問了一句話,但曆寒盡卻像是看盡了他的心思,轉過頭來,沒好氣地反問:“現在知道害怕了?昨晚不是挺大膽嗎?明明知道這麽危險還自己去,萬一,萬一……”
一想到那個萬一的可能,曆寒盡就覺得一陣濁氣在自己胸口亂撞,撞得他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氣憤地盯著眼前的人不放。
雲星眠縮了縮脖子,小聲爭辯:“我肯定不會讓自己出事的,我前天去踩過點,就連包廂都是提前選好的,而且還算準了燈光黑下來的頻率,把酒杯都換了……”
在曆寒盡嚴厲的瞪視下,他的聲音也不由得越來越小。
“酒杯換了,那昨天那個被下了藥纏著我不放的人是誰?”曆寒盡沒好氣地問。
要他平時這種口氣,雲星眠肯定早就不服氣地跟他吵了起來,可這回,他不隻酒杯換得毫無疑義,還因此占了曆寒盡的大便宜,確實沒臉再爭辯。
他隻是……真的害怕了,害怕現在平靜的生活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被打破。
有些事情總是這樣,在做之前腦子裏一直有根弦繃著,覺得這目的非達到不可,所有的後果自己都能承擔,所有的代價都不過是小事,但真的做完了,過了最興奮的時刻,冷靜下來的腦子就會開始一點一點盤算結果,盤算得讓人冒冷汗。
雲星眠現在就是處在這個階段。
曆寒盡氣歸氣,終究還是不忍看他一直擔驚受怕,開口道“昨天被留在那的不隻尚斯尋。”
雲星眠驚詫地望向他。
“還有臧修逸。”曆寒盡靜靜地與他對視著。
雲星眠更為震驚。
他當然知道從背後操控一切的人是臧修逸,就連尚斯尋恐怕也隻是被他利用了。可是昨天那種情況,他根本顧不上那個幕後黑手。
曆寒盡的心境明顯比雲星眠平和的多,他看著他吃驚的模樣,繼續安慰:“阿欽去看過了,酒吧裏很平靜,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你放心,以臧修逸的性格,是死也不會把這件事曝光的。他們是自作自受,你沒什麽可內疚的。現在工作沒之前那麽忙了,我以後跟你一起去學校,自習課,你就跟我去公司刷題吧。”
聽他這話,其實還是有些害怕雲星眠一個人在學校會被他們報複。
雖然聽起來曆寒盡已經胸有成竹地做出了最好的安排,但雲星眠的心裏還是有些茫然。
昨天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好像是一場夢,充滿了不真實感。
曆寒盡完全了解他的腦容量,不想看他再在這件事上糾結下去,幹脆就直接翻到了下一個話題:“你不如好好想想我們的事情。”
雲星眠的思緒果然被拉了回來,大腦在短暫的放空之後,又變得慌亂起來。
他原本就一直在為了這件事心虛,卻也沒想到曆寒盡會這麽直白地把這件事拿出來討論。
可是曆寒盡顯然沒有準備把這個話題含糊過去,依然在認真地望著他的眼。
雲星眠慌張地移開視線,盡量讓自己不結巴:“我昨天真的沒什麽意識,就算是誘惑你也都是藥效的問題!真的!我清醒了絕對不會再做這麽出格的事!昨天的事都是我的錯,我絕對不會因為這個糾纏你,我發誓!”
上一回的十八歲,曆寒盡因為一時受不了誘惑與他滾了床單,從此雲星眠便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整天仗著這事兒纏著他。
他想,現在曆寒盡恐怕也在害怕往事會重演。
可是有了上回的教訓,他哪裏還敢那麽大膽。現在他們之間這種輕鬆的家人關係已經是雲星眠夢寐以求的了,他……真的不想失去現在的一切。
羅裏吧嗦地保證了一大堆,惴惴不安的雲星眠卻一直都沒等來曆寒盡的回應。
他忐忑地抬起眼,才發現曆寒盡的薄唇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抿成了一條線,一副生氣的模樣。
他咽了下口水,壯著膽子道:“你……你就當昨晚的事情還是上輩子發生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曆寒盡的眼神閃爍了下,終於在他的期盼下開了口:“小暑是怎麽回事?”
雲星眠腦子一木,怔怔地望著他。
曆寒盡見他這反應,心底的疑問更深。
可直到現在,他依然覺得那個被他斟酌了許久的可能有些天方夜譚:“小暑……總不可能是我們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