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所以說。”陸易漣在電話裏頓了頓，“他解約了？”
“嗯。”顧岑風應了一聲，然後頓了頓，“挺聰明的。現在解約還有補償，大不了換個下家，不過我看他也不是真心想唱歌就是了。”
陸易漣笑了一聲：“看起來顧總的魅力也不是很大的樣子，怎麽都不願意為了您留下來呢？”
顧岑風：“……”
還能開玩笑，挺好。
“買返程票了沒？”他低頭簽了個字，然後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買完跟我說一聲，我去機場接你。”
他沒有問陸易漣談的結果怎麽樣，陸易漣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也就算了，有些事情其實是無解的，隻能靠時間來緩和。
緩和不了也沒事，他陪著就是了。
“好。”陸易漣應了一聲。
他掛了電話，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膝蓋，良久，站起了身。
有點丟人，他想。
如果顧岑風知道他打這一通電話並不是為了詢問他的進度，而隻是單純地想聽一聽他的聲音的話，大概也會覺得有些意外吧。
陸婉足夠了解他，但卻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其實也是一個自私的人。
那天晚上莊園裏那一瞬間的難過是真的，足夠喜歡也是真的。
因為足夠喜歡，所以哪怕自認為已經做好了分開的準備，但是也不願意輕易地放手，更不用說是這種荒唐無稽的原因。
果然像莫辛說的那樣，自己是被慣壞了，膽子越來越大了。
他這麽想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打車去了機場。
接下來的幾天，他原本做好了陸婉再發瘋的準備，隻是出乎意料的，陸家那邊毫無動靜，倒是謝輕盈忐忑地給他發了個消息，說這兩天他媽一切如常，甚至還拉著她一起出去逛了個街。
“真的沒事麽？”顧岑風看著他，有些擔憂。
“沒事。”陸易漣淡淡地收起了手機，“謝輕盈不管她，我外公還在，要是她想做些什麽事會有人攔著的，這一點可以完全放心。”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
陸婉大概應該是全天下最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是怎麽寫的人，也是最懂得怎麽愛自己的人。
這一點，從她當初因為謝明煦崩潰，發泄也是在自己兒子身上發泄就能看出來。
飛機上的空調開得度數有點低，讓他有些昏昏欲睡，他往座位裏縮了縮，感覺到顧岑風輕輕地給他蓋上了毯子。
“一會兒記得提前叫我一聲。”
他強撐著意識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他們這次是去第二次錄製，不同於回家，好歹也算是個公開行程，再怎麽說下飛機之前也要稍微整理一下儀容儀表。
“知道了，給你操心的。”
顧岑風笑了，捏了捏他的臉，然後轉回了頭。
手機屏幕上是信號切斷前的最後一條聊天記錄，顧岑風問陸易漣要謝輕盈的聯係方式的時候對方顯然沒有多想，隻當他是為了出現緊急情況的時候可以多一個可以及時聯係的人，卻沒想到顧岑風加了人之後第一件事，卻是問了另外的東西。
“小漣的話，呃……家裏其實沒給他過過生日，他在他外公家總共也沒呆多久，十六歲就去A市了嘛，然後他自己也沒怎麽提過。說喜歡什麽樣的生日驚喜……這個，除了他本人，應該沒什麽人清楚了。”
“嗯……我多嘴一句啊，他媽之前特別崩潰的時候說過後悔讓他出生這種話，我估計是因為這個他自己也不太喜歡過生日吧，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最後一個字讀完，顧岑風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按滅了手機。
肩膀上傳來了些許的重量，陸易漣大約是真的對他不設防了，睡得很安心，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心像他之前叮囑的那樣保持距離，而是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8.23……
他輕輕念叨了一遍這個數字。
剛好是錄製結束飛回A市的第二天。
他心下有了打算，幫身邊的人把毯子又往上拉了一拉，然後合上了眼睛。
有了上一次的機場視頻事件，這一回臨下飛機的時候，陸易漣特意跟顧岑風稍稍拉開了一點距離，跟著這一回跟過來的蘇彥杉走在了一起，蘇彥杉感受著老板瞟過來的眼神，眼觀鼻鼻觀心，指揮著保安熟練地隔開人群，帶著人上了車。
“這一回的賽製熟悉過了麽？”
她給節目組回了個消息，然後開了口。
“嗯。”陸易漣點了點頭，“選人組隊然後兩兩之間PK，贏了有額外的加分。這一輪過後就按排名淘汰了，沒有觀眾的話，分數還是挺重要的。”
他把蘇彥杉準備說的話都說了，小姑娘默然了半晌，隻得“嗯”了一聲，然後道：
“有很想選的人嗎？”
“我其實都行。”陸易漣想了想，“沒什麽太大差別。”
他現在的排名是二，因為全是專業評委的投票，又有陸鶴鳴坐鎮，因此據他的大概觀察，除了個別因為實在是太緊張發揮失常的人，其餘人的排名基本都呆在該呆的位置上，而說是新人，真的是24K純新的也沒幾個，除非他跟倒數組隊，否則跟其他人確實都沒什麽區別。
“我的建議是，前五或者前十裏挑一個吧。”蘇彥杉想了想，道，“要是確實是來一輪遊的，鏡頭其實也不會多，挺耽誤人的，而且也不容易進戲，你覺得呢？”
“第一叫什麽來著？”顧岑風突然開了口，“其實他還挺不錯。”
“畢高陽。”陸易漣道，然後想了想，“他排名在我前麵，主動權不在我這裏，不過我估計他也不會選我。”
第一選了第二，贏是肯定贏了，但是不僅過於沒有懸念，還有欺負人的嫌疑。
陸易漣猜得篤定，事實上的結果也和他預計的大差不差，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出現這個結果的過程裏，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好了，所以現在我們的高陽選擇的是來自於星炫的孟通選手是嗎？”
台上，漂亮的女主持人笑容滿麵，將話筒懟到了稍顯局促和靦腆的男孩子麵前。
“可以說一說選擇的理由嗎？”
“啊……”畢高陽撓了撓頭，“因為和小通是很好的朋友，而且覺得他很厲害來著，所以想合作一下。”
評委席上，顧岑風趁著鏡頭沒對準他，百無聊賴地轉著筆。
“那，對於接下來馬上要上台進行選擇的陸易漣選手，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女主持人看了眼不遠處的時間，繼續維持著臉上的笑容。
這是一個常規問題，不管畢高陽說什麽，她都可以順理成章地cue到下一個人，而通常的情況下，畢高陽的答案應該也是類似於“期待”“加油”之類的套話。
畢高陽開了口。
“其實本來，嗯……是想和陸易漣選手組隊的，之前見過一麵，很想認識一下。”
顧岑風眉心一跳。
“啊……”女主持也僵了僵，看向了不遠處正候場著的，這會兒有些意外的陸易漣，“這樣嗎，那後來為什麽又沒有選呢？”
這家夥該不會直接說是經紀人要求的吧……
顧岑風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憂心地這麽想著。
而且，想認識一下是什麽東西？
這位同學，你清醒一點，這不是什麽相親交友大會好嗎？
“因為——”畢高陽似乎是鼓起了勇氣，看向了一旁的陸易漣，“覺得他真的很厲害，然後……不認識又很突然上去說要不要組隊的話，嗯，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想了一下，先把他打敗再嚐試和他交朋友的話，會不會更容易一點。”
女主持：“……”
顧岑風：“……”
原本正在打著腹稿思索怎麽將自己和殷銳澤同學的友誼描述得再自然一點的陸易漣一臉懵地抬起了頭：
“？”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