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野間談心3
葉擇年扶起沈毅輪，讓沈毅輪的手臂環過自己脖頸，一起打開後車廂的門，隻微微開一個縫，先觀察外麵的情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幫人太有自信，確定他們倆人無法逃跑，他們所在的貨車竟是排在隊伍最後的一輛車。
沈毅輪的注意點在車外兩旁的風景，兩旁是田野，上麵長著半人高的農作物。
葉擇年遲疑地問：“跳？”
沈毅輪回答：“跳。”
於是在稍作準備後，倆人先後跳下車，墜入兩旁的農作物中。
負責開車的人這時的注意力沒在後視鏡上，也就沒有看到倆人跳車時那一晃而過的身影。
成功跳車後，葉擇年強忍著痛意，沒有喊痛呻-吟出聲。
雖然有這綿軟的莖和濕軟的泥土做緩衝，但從疾駛的車上跳下，這慣性和速度都不是一般人體能輕易駕馭住的。
即使是脆弱的葉子，在他以那種速度跳下時，還是有一部分割傷了他的手臂，隻是淺淺的傷口，但這種密密麻麻的小疼痛比一個大口子還讓人無法忍受。
他有點在意沈毅輪的現狀。
畢竟對方之前已經受過那麽重的傷，不知道現在這麽一折騰，身體受不受得住。
葉擇年等車子的聲音駛遠了，才爬出田地去找沈毅輪。
沈毅輪比他先跳，還在更前麵的位置。
他看到沈毅輪正麵仰倒在田野裏，睜著眼睛發呆地看著正上方的天空。
葉擇年催促沈毅輪：“起來，我們該走了。”
沈毅輪說：“等會兒，讓我緩緩，我現在耳鳴的厲害。”
葉擇年幹脆在沈毅輪旁邊尋一個位置躺下，陪他一起看天空，看著看著，葉擇年突然發出低低的笑聲。
他說：“我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來鄉下奶奶家時就喜歡這麽糟蹋自家的田地。”
自顧自說著，因為知道身旁的沈毅輪肯定在認真聽著。
“那時的我現在想想，真的是很頑劣啊。怎麽會這麽不懂事呢，誒。”
“當時，老爸老媽都還在，兩人都會故作生氣，裝腔作勢要打我，總會被奶奶攔住。”
“我好想他們……”
“現在，我隻有姐姐了。這唯一的親人我是不能再失去了。”
沈毅輪沉默地聽著，眨了眨眼，被葉擇年說的也有點傷感起來。
葉擇年長歎一口氣，幽幽說著：“沈毅輪，要是這次我們安然無恙的到達我姐姐麵前，你就試著和我姐交往吧。人生苦短，我姐這麽好的人，錯過真的可惜了。”
沈毅輪：“……”
葉擇年：“當然，這也是我信的過你的人品，你會是個有擔當的好男人，雖然嘴巴偶爾是毒了點，但人是真的很不錯。”
沈毅輪終於不再沉默下去，而是歎了一口氣，他緩緩說：“你還記得你姐的外號嗎？”
葉擇年：“小沈晴？”
葉擇月的外號是小沈晴，因為她長得像極年輕時候的大明星沈晴，有七分相似，再加上葉擇月本就喜歡沈晴，穿衣打扮等還特地模仿沈晴，就導致倆人更像。
沈毅輪慢悠悠地說出一個秘密：“沈晴，是我媽媽。”
“！！！”震驚的感歎號已經無法足夠表達葉擇年的震驚，他張大嘴，隻能憋出一句：“這不可能。”
沈晴終生未嫁，也沒有聽到說她有孩子的消息，難道是領養的？
沈毅輪又說：“親生的。”
沈毅輪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吧！葉擇年還是一臉不信的樣子：“不可能，這不可能……”絮絮叨叨的重複這幾個詞，仿佛這樣就能否定掉沈毅輪說的話。
沈毅輪態度認真：“我不拿這種事開玩笑。”
葉擇年勉強先相信他說的話，問：“那你爸爸是誰？也姓沈？”
“我隨母姓。至於我爸。”沈毅輪不帶任何感情的說，“早死了。從我一出生，他就沒活過。”
葉擇年聽出沈毅輪話裏的意思，並不是說沈毅輪的生父真的死了，而是他從未關心過沈毅輪，於沈毅輪而言，這樣的父親活著也就相當於已經死去。
葉擇年努力克製自己的麵部表情，不讓自己露出太八卦的神色，偷偷八卦問：“能好奇問一下，到底是誰嗎？”
沈毅輪冷漠臉：“不能。”
“……”葉擇年無話可說了。
沈毅輪說：“你姐她，我和她做朋友還行，讓她做我女朋友……我實在是接受不能。不是因為她不好，而是我……”
葉擇年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我懂了，你不用再說了。”
換做任何一個人，女朋友的眉眼若是與母親略有相似，這倒是沒啥問題，可是要是女朋友跟自己老媽長得簡直一模一樣，換做是他也接受無能。
姐夫計劃，徹底泡湯。
葉擇年側臉看向沈毅輪，有種肥水終究要流入外人田裏的惆悵感。
閑談那麽久，沈毅輪感覺自己已經好多了，他微微偏過腦袋，回視葉擇年說道：“你再這樣看著我，比起你想讓我做你姐夫，我覺得你這眼神分明是想你自己直接做我男朋友。”
葉擇年不知怎的，腦袋一個空檔，竟真的開始考慮這個可行性，半晌後才回過神，表情瞬間呆滯。
一方麵震驚於自己竟然真的在考慮可行性，一方麵是對沈毅輪解讀的無語。
沈毅輪趁機問他：“你很討厭同性戀？”
葉擇年這次是思考一會兒後才回答：“倒不是說討厭。別人的話，他們喜不喜歡同性並不關我的事，我沒有資格也沒有那份閑心關心他們的事。自己……無法想象，我沒喜歡過男生。”
沈毅輪說：“我喜歡過。”
“！！！”今天的爆料實在都太刺激葉擇年的大腦，全身的細胞都在顫抖著，叫囂著“快問他是誰！”、“快問他！”。
葉擇年當然也問了出來：“他是誰？”
沈毅輪說出一個武打電影明星的名字。
猶如一盆涼水澆灌頭頂，葉擇年瞬間冷靜下來，嗬，他說的喜歡，還真的隻是喜歡。
葉擇年聳肩：“如果是這種喜歡，那我也喜歡過男的。我初中時超級喜歡孟顏，簡直達到癡迷的程度，他的每場球賽，我都看了不下三遍！”
沈毅輪勾起嘴角，挪了下身子，讓自己的嘴靠近葉擇年的耳垂部位，低語：“你也將你喜歡的男明星當做性幻想對象，對著他的海報打過飛機？”
“噗！”即使沒有在喝水，葉擇年仍舊一口水噴出來。
沈毅輪淡定起身：“我喜歡他的身體，尤其是在他與敵人決鬥後，裸-露出被汗浸濕身體的畫麵，會讓我很有感覺。”
葉擇年小聲，心情完全被豪放的沈毅輪震住：“那我還沒有到這麽喪心病狂的地步，真的隻是喜歡孟顏的球技而已。”
沈毅輪低頭，有些靦腆地笑了笑：“我以前也以為自己隻喜歡女孩子。”
葉擇年看著他：“好啦，我們不談這個話題了。你喜歡誰都行，別愛上我就好。”
鬼知道為什麽，明明最開始說的那麽清新的話題，結尾卻變得如此重口。
沈毅輪被再次逗笑：“放心，我對你這種身板的應該不可能有興趣。”
又被嘲諷了一波，葉擇年不樂意了：“信不信我以後小腹上的肌肉，比你還壯觀？”
沈毅輪回道：“我信。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葉擇年也笑了：“好。到時候你要是看上我，嘿，我還死活不答應你，氣死你。”
沈毅輪上挑眉眼：“確定不是你被我迷得神魂顛倒，哭著喊著要我上你？”
“……打住！這話題真的不能繼續聊下去了！”
倆人開始尋找回去的路，回他們停車的地方，那輛破舊的雙人自行車上還留著他們的行李和食物呢。
田間的路因為是泥土路，車輪胎駛過的痕跡明顯，倆人順著車胎印記一路返回。
直到麵前的路變成碎石地，就再看不清車痕，無法辨別方向。
倆人憑借著不靠譜的印象，慢慢悠悠地走著，基本上很多時候沈毅輪都將身體的重量依靠在葉擇年身上。
隨著時間流逝，沈毅輪越來越無法保持清醒。
葉擇年原本以為，就算那群人發現他們倆跑了，也不會特意返回來追，畢竟倆人對於他們而言還沒重要到這種地步。
然而現實還是打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身後傳來貨車顛簸的行駛噪音，嚇得他趕緊和沈毅輪再次躥入樹林裏。
這裏的樹木分布得很是稀鬆，樹幹也不粗壯，並不適合藏人，但好在從聽到有貨車駛來的聲音到貨車經過這片林子這段時間，足夠倆人往林子深處藏匿。
樹影綽綽間，倆人分開些距離，縮小身形緊緊貼在樹幹後麵，倒真沒被那群人發現。
待車子的聲音遠去，葉擇年和沈毅輪商量討論。
葉擇年擔憂著：“怎麽辦，他們肯定是回去找我們了，我們還要回去嗎？”
沈毅輪沉思片刻：“算了，就算他們不會在那裏等太久，我們的東西十有八-九會被他們拿走。”
葉擇年苦著臉：“那我們就這麽走去江偃市？”
“還能怎麽辦，你想跟他們硬拚？”
“沒食物、沒武器、沒代步工具，我們這是要上天啊。”
沈毅輪笑，開玩笑道：“就算你要上天，我願與你肩並肩。”
萬般無奈之下，倆人慢慢在林子裏穿梭，按著去江偃市的方向前進，時刻注意著前方是否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