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十五天的早上，江木從床上起來，給葉子溪做了早餐。等到九點鍾的時候打開門，叫醒葉子溪，葉子溪還沒睡清醒，打掉江木的手繼續翻身睡覺。江木輕吻了他的額頭，帶上了門。
十點鍾的時候，江木換好了出門的衣服，步行走到了吉莉雅的公司，他打開抽屜，抽屜裏放著一個綢布盒子。這是他一個月前收到的，裏麵有兩張遊戲光盤，一張是上次拿錯的《追夢》。
江木把盒子拿在手裏，走出了公司。重新走到家裏時，已經是十點五十分，還剩十分鍾。他站在家門口，苦澀地看著門牌上寫的江字，是的，這根本不是葉子溪的家，這從頭到尾就是江木自己的家。
一個月前的那天十一點鍾，他打開了艾米莉公司寄來的挑戰函《完美情人》，比起隻有一天時效的心動時刻，完美情人注明的時效是一個月，甚至在外包裝上宣稱比心動時刻更加智能。江木並不相信，所以他故意用惡作劇的形式來試探，葉子溪玩喵丘大作戰時聽到的笑聲就是他發出的，他當時就在屋內沒有控製住。
在協同大冒險裏他的那些輕浮舉動也隻是單純的檢測，他以為他隻是把葉子溪看成一個虛擬人物，畢竟愛上一個人工智能，就等同於談一場無望的戀愛。可是人是無法控製自己的，江木明白他自己輸了，艾米莉公司果然無愧於它們的宗旨，遊戲想你所想，他甚至想一輩子沉迷在這個遊戲裏。
江木給綠意發了一封郵件，表明自己認輸。他看著時間從59跳到了00，在光盤上親吻著，別了，我的愛人。江木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房門，客廳裏沒有葉子溪的蹤跡，他做好的早飯也沒有被動過。江木撐著牆壁走到臥室門口，緩緩打開門，被子被疊得整整齊齊，江木的腳突然發軟，半跪了下來，他一時間沒有控製住情緒，眼淚落在了他手裏的光盤上。
他後悔了，他應該在房子裏守著，看著葉子溪消失的，他還沒有和葉子溪告別。無窮無盡的悔意把江木擊倒，他失去了意識，眼淚卻不停地在流淌，到最後他哭不出來了，嘴裏發出一堆無意義的幹嚎。
江木緩過來時候，門鈴正在響，而且已經響了一段時間。他抓著床腿從地上爬起來，匆匆洗了把臉就去開門。
門打開後，江木看見一身正裝的葉子溪站在他麵前，“您好，我是艾米莉公司的綠意，您願意接受艾米莉公司完美情人限定版的賠償嗎？時效是永遠。”
江木冷冷地看了葉子溪一眼，砸上了大門。在門關上後，原本鎮定自若的葉子溪深吸了一口氣，白`皙的臉上則泛起了紅暈。他竟然真的說出來了，葉子溪反複地在臉上翻著手心手背降著臉上的溫度。
“進來吧。”江木換了身西裝，別上了吉莉雅的工作牌。
雖然已經在這住了一個月，但葉子溪還是像初次拜訪一樣傻傻地站在客廳中間，等著江木邀請他坐下。
“坐。”江木怒道。
葉子溪立刻在沙發上端正地坐著，還把雙手都擺在膝蓋上。
江木剛才除了換衣服還去查看了之前的那張光盤，卻發現光盤裏麵竟然還有一層包裝，也就是說和他之前一樣，這根本不是《完美情人》。既然連光盤都是假的，也就是說根本沒有什麽人工智能，從頭到尾都隻是艾米莉的綠意。
“你叫什麽？”算賬之前，江木總要知道姓名。
“葉子溪。”
葉子溪竟然是真名，江木的臉色好了些，他把去掉偽裝的光盤放在茶幾上，問道：“這到底是什麽？”雖然光盤的外包裝上有文字，但江木並不認識。
“我也不太確定，這是巨龍尼古拉斯金的直播禮物。”這個光盤並不是葉子溪的，而是給他出主意的人拿出來的。
巨龍尼古拉斯金在某天直播時突然搞了一個抽獎，他用那張一點都不溫情的臉唱了一首情歌：“這份獎品能讓你見到心愛的人，無論他身在何處。”
這件事情江木也知道，他終於明白了他被騙的原理，先是給他灌輸完美情人的存在，再加上葉子溪確實是憑空出現的，所以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明白了後，江木肚子裏的那股氣就沒了，他看向正襟危坐的葉子溪：“你真喜歡我？”
“我愛你。”
話音一落，葉子溪和江木的臉都紅了，江木轉開視線：“你做的都是什麽事情。”
葉子溪剛想解釋一下整件事情，江木那先收到了一條信息，信息是來自單身狗聯盟協會，上麵寫著：“你申請的一個月研究時間其實是你的婚假，好好享受最後一天的假期。”
江木頭疼地靠在沙發上，他製止了葉子溪：“是不是我們公司那群人給你出的主意，還說我不好接近，是個榆木腦袋。”
葉子溪點點頭：“不過也不全是因為他們，我試過正常的方式，但你完全沒有反應。”
“什麽時候？”江木記得他之前並沒有見過葉子溪。
“已經過去四個月多五天了，也就是遊戲聚會那天。”
他們遊戲界的聚會和其他行業不一樣，不知道的人進了會場還會以為是在開假麵舞會。凡是有名的遊戲設計師出場都要變裝，特別是吉莉雅那群人，畢竟遊戲捅刀是無差別攻擊，每個人心中都有想寄刀片的設計師，不變裝的話這聚會就血流成河了。
在一群頂著玩偶頭，穿著毛絨衣的設計師中，江木簡直在發光，雖然他隻是和往常一樣穿了吉莉雅的工作服。江木並不擔心安全問題，他可是防身術拿了一百分的人。
和前幾次聚會一樣，一堆人在那胡吹亂扯，反正誰也不知道玩偶裏麵是誰。江木從來不參合這些討論，他隨便找了個地方就坐下了。
“那個……”，穿成麵包片的葉子溪來到了江木麵前。
“有什麽事嗎？”江木問道。
“送給您。”葉子溪把手裏的玫瑰和巧克力遞給了江木，他還沒來得及念出自己的表白，就看見江木熟練地從口袋裏掏出了手套，並且帶上了口罩，開始解剖玫瑰花和巧克力。
“竟然沒毒啊。”江木有些惋惜，看來這人是真的粉絲，自己原來也是有粉絲的啊。當江木打算和自己難得的粉絲多聊幾句時，卻發現對方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