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湛藍的海麵上,一艘極為奢華的遊艇。
一身休閑打扮的男人來到了正扶著圍欄吹風的女人身邊。
倪嘯嵐衝男人笑了一下,撫了撫太陽鏡,神色有些悲傷,“每次來到這裏都不太舒服。”
波光粼粼的水下蘊藏著什麽樣的深藍,那是奪走她弟弟生命的地方。
黃耀生垂了垂眼睛,將手中的盛著香檳的酒杯遞給倪嘯嵐,“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嘯天在天有靈的話,也不想看見嵐姐你為他這麽傷心。”
“我弟弟命太苦了,他其實很懂事的。”
倪嘯嵐用力攥著圍欄,盯著海水的眼睛又開始泛酸,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把這塊海給填了。
可是就算填了又能怎麽樣呢,她的弟弟再也還不回來了。
倪嘯嵐深吸口氣,轉過頭衝黃耀生笑笑,“怎麽樣,和嘯晴還好吧?”
“嵐姐放心,我會好好對嘯晴的,”黃耀生衝身後的陪從伸出手,拿過一個文件,“這是上次你交代給我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倪嘯嵐接過文件看了看,“這次真要多謝你了。”
“這是哪裏的話,我們兩家本來就是世交,嘯天又是和我從小玩到大,倪家的事就是我的事,”黃耀生笑容可掬,一派紳士風度,“更何況我這麽喜歡嘯晴,我們早晚都是一家人,何必說謝謝,以後嵐姐有事就交給我,我都會盡力而為的。”
倪嘯嵐很滿意地拍拍黃耀生的肩膀,“嘯晴要是有你一半貼心就好了,我也不至於這麽辛苦,對了,嘯晴呢?”
黃耀生聳了聳肩膀,有點不好意思,“出國看演唱會去了。”
“真是一點正經事都沒有,”倪嘯嵐冷了下臉,“好了,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有快艇停到了遊艇旁邊,等著倪家的大小姐下船。
“我送你。”
倪嘯嵐下船的時候,另一艘快艇載著一個打扮豔麗的女人正遠遠地靠過來,帶著大大的遮陽帽和蓋住半張臉的太陽鏡,看不清楚臉。
黃耀生興致盎然,“怎麽樣嵐姐,有沒有興趣投資拍電影。”
倪嘯嵐笑笑,“這種事你找嘯晴吧,不懂你們年輕人的口味啦。”
說完,便上了快艇離開了。
黃耀生看著倪嘯嵐遠去,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伸手接過手下遞過來的雪茄向上層露天甲板走去,看也沒看正在上船的豔麗女人。
“怎麽今天這麽有興致叫我出來遊海?”
女人叫Maggie,是當下還算紅的一個小女星。
“把你那小臉露出來,老藏著幹什麽。”
“太陽太大了。”
“少他媽跟我擺架子,”黃耀生往座位上一歪,“怎嘛,之前在床上生哥生哥不是叫的挺甜的?現在連人都不會叫了。”
Maggie不是很高興,但轉瞬還是摘下了太陽鏡,叫了聲“黃老板”,然後把臉扭向一邊裝作看風景。
黃耀生笑笑,靠到Maggie身邊拍拍她的臉蛋,“別啊,叫生哥就行了嘛,笑笑,笑笑,你笑起來比較好看。”
“哪有那幫小模特笑的好看啊,”Maggie酸不溜丟的說了一句,“這麽愛玩不怕傳到倪家二小姐耳朵裏?”
“……威脅我啊,誰傳?你傳?”黃耀生夾著雪茄眼神一暗,“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是吧,沒抱上倪少大腿是不是特恨他死的早?”
Maggie瞬間臉色一僵。
“不愛聽啊?聽說倪嘯天活著的時候玩過你兩次?哈,沒辦法,怪我們倪少風流倜儻家世又好,可惜人家連你叫什麽都沒記住吧,嘖嘖,還讓你這麽念念不忘?是不是他活兒特好?”
Maggie被說得滿臉刷白,黃耀生還嫌不夠,攬著她的小細腰繼續問道,“哎我特好奇,你給我說說,是倪嘯天幹的你爽一點呢,還是我幹的你爽一點啊?”
身邊有得力的心腹過來提醒,“生哥,都準備好了。”
黃耀生點點頭,衝著Maggie嘲諷道,“我告訴你,以後少他媽跟我來這套,幹你幾次就拿自己當個人了是吧?你是我什麽人還想管我了?一個戲子,配麽你?以後還指不指著老子捧你?”
Maggie咽了咽口水,轉瞬換上一副明媚笑容,“生哥,我新買的泳衣,換給你看看?”
等到Maggie進了船艙,一直跟在黃耀生身邊的心腹還多了句嘴,“生哥,用不用叫人去看看?”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真拿自己當根蔥了,”黃耀生抽著雪茄這叫一狂,“不過就是因為倪嘯天罷了,王八蛋,壓在老子頭上多少年……我現在就是要把他碰過的人統統拿過來玩一遍。”
黃耀生的心腹配合著笑笑,“可惜倪少爺,不,可惜沒聽說有倪嘯天太中意的。”
“那個混蛋是沒有心肝的,脾氣上來就是個活牲口,倪嘯天撐了倪家這麽久,可不光是仗著他老子當年的舊名的,白眼狼三個字怎麽寫你知道嗎?他怎麽可能喜歡誰呢,”黃耀生站到船頭,無奈地歎口氣,“我妹妹跟他青梅竹馬,從小一心一意就想嫁給他,對他比對我這個親哥哥還要好。可是他呢?看都不看一眼也就罷了,最後小妹為他搞到自殺,在療養院住了那麽久都換不來他去見她一麵。我不說別的,就算是念在朋友的份上,也不至於這麽冷血吧?弄得小妹出國以後就再也不肯回來了。”
“小姐嫁的很好,有福氣的。”
“我黃耀生的妹妹當然有福氣!”
黃耀生對倪嘯天的怨恨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但是小妹這件事對黃耀生來說,無疑是零零總總各種大事小情裏,讓他最恨的。
不過很好,就算倪嘯天是活閻王,最後還不是……
黃耀生衝著這片淹死倪嘯天的水域意氣風發,“倪嘯天!你看見了嗎?老子現在開著你的遊艇,玩你玩過的人,高興了還能操你姐!早晚有一天,老子還要把你倪家改姓黃!你他媽在天有靈,就看著以後誰才是這裏的天!哈哈哈哈哈……”
……
“我是天。”
狹窄的樓梯拐角,樓下是一派生意興隆,這裏卻是一番別樣的激情四射。
林君西被壓在木質的牆壁上,與擁著他的阿天不住地親吻纏綿著。
空氣中彌漫著些許淫靡的味道,兩個人的身上都是汗津津的,卻還覺不夠,想要貼的更近一點、更緊一點,最好能融到骨子裏,都還是覺得不解氣。
“你的,”阿天深情地望著林君西,“你的天。”
林君西也沒比他好到哪去,滿眼的意亂情迷,“恩,我的…”
然後下一瞬,兩個人又糾纏著親吻到了一起。
在手把手教過阿天該怎樣安撫燥熱以後,這孩子簡直無師自通,很多東西根本不需要林君西再多說什麽,他甚至知道該怎麽樣讓兩個人一起快樂。
林君西看起來好狼狽,貼身的黑半袖已經被撩的不能再高,能用手所觸及到的地方皆沒有一處可以幸免,胸膛就那麽兩處值得考究的地方,早已經被玩弄的鮮紅一片,再往下看去,更是有些不堪入目。
“喜歡你、西西,我喜歡你。”
“恩、喜歡,我也喜歡阿天。”
喜歡到親吻已經不足以解決任何問題。
內褲連同深色的牛仔褲都被褪到了腿上,害事的褲腰帶早就被撤下來扔到了一邊,屁股上是沒輕沒重的揉弄,前麵是兩個人抵在一起的硬挺似火,正被阿天緊緊握著蹭在一起,不斷地套弄、廝磨著。
“阿西呢?這忙成什麽樣了,人呢?!”
“沒看見。”
“服務員,醋沒了。”
“來了來了…阿天呢?也不在,又跑哪去了?”
“不知道啊…您的雞汁兒麵。”
“哎,結下賬。”
“來咯!”
樓下的吵鬧聲隱隱約約傳來,弄得本就很荒唐的情形更是多了幾分慌亂,又添了幾分刺激。
“好了、別鬧了…一會兒來人了…”
林君西小聲說著,可是如今他說的話早就不好使了,對小傻子來說,什麽都沒有舒服來的強。
“不。”
“晚上再弄行嗎?先、先放開我。”
“不。”
阿天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隻要他想,別的就什麽都無所謂。
他真的片刻都離不開林君西。
林君西快要急哭了,可是兩腿之間擠著阿天的腿,人被困的牢牢的,更何況下麵還有陣陣酥爽不斷襲來,弄得他連腿都軟了,根本逃也逃不了,隻能緊緊地攀著阿天,乞求著這糟糕的一切趕緊結束。
好氣啊,真的好氣。
明明應該是他來主導一切,為什麽每次都會不由自主被搞成這個樣子。
“西西、我、我想進去…”
“不行…阿天…我站不住了!”
撓心的耳語惹的阿天目光一沉,穩穩地把林君西往懷裏帶帶,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激情過後,兩個人癱坐到地板上喘著粗氣。
“吐了…它們吐了…”
阿天直勾勾地看著林君西的下麵,心神蕩漾。
“恩,吐了。”
林君西眼神飄忽不定,心跳異常。
阿天眨眨眼睛,摟著林君西的頭親了親,又看了看噴了滿手的屬於兩個人的粘稠,用手指蹭啊蹭啊,擺到林君西眼前好高興,“合到一起了!”
“惡心…”
林君西快要羞死了,趕緊用紙巾把一切擦拭幹淨。
“不惡心,喜歡,”阿天把林君西抱進懷裏,一邊摸著他的腰一邊親他,嗓音低沉又有磁性,“想讓你吃進去。”
“白癡啊你。”
“不白吃,想給西西吃小阿天。”
“閉嘴!”
“西西,什麽時候,能讓我進去?”
“什麽進去,別做夢了!”
林君西滿臉通紅,趕緊爬起來提褲子。也不知道怎麽,他覺得阿天現在越來越學壞了。
而阿天隻是默默地看著林君西,眼裏越發深邃,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等到兩個人準備下樓時,他又從後麵抱住林君西,“那吃小阿天的時候,可以吐在西西嘴裏嗎?”
“你要再胡說八道我就打你了。”
“不行嗎?我也想吃小西……啊!!!!!!”
林君西神清氣爽地從二樓跑下來,沒事兒人似得洗幹淨手,圍好長裙一樣的黑色工裝圍裙,幫劉哥幹活。
“我還以為你出去了呢。”
林君西輕咳了一下,“沒啊。”
劉哥前腳從後廚出去,阿天後腳跟了進來,一言不發地來到林君西的身後,溫柔地抱住了他。
林君西也不管他,繼續忙著手裏的活。
等到忙差不多了,才掙開阿天的懷抱,準備去倒垃圾。
“我去。”
阿天把林君西拎到一邊,利索地拎起半人高的垃圾袋走了出去。
自從和阿天發展成這種關係以後,傻子依然還是那個傻傻的模樣,隻是渾身流露出來的氣息和過去相比有些不一樣了。該怎麽說,其實看起來還是挺可愛的,也經常犯傻,隻是說話不比從前那樣孩子氣,像是從男孩蛻變成了男人,比起喜歡對林君西撒嬌,更會默默地守在林君西的身邊,頗有那麽點為他遮風避雨的感覺。
雖然這遮風避雨太無趣,無非也就是替林君西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對這樣一個小傻子來說,他能把自己所認知到最好、最幸福的一切都毫不保留的分給林君西,那種簡單對內心早已疲憊、混亂不堪的林君西來說,已經彌足珍貴。
而且他還很喜歡這樣的微不足道。
過日子嘛,不就是這樣平淡無奇,可能不如別人那樣轟轟烈烈,但是隻要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再平淡的生活也能讓心裏變得滿滿的。
如果能再這麽長長久久一直過平淡下去那就最好啦,林君西坐在麵館門前的台階上抽著煙,開開心心地暗自琢磨著,他最好可以和小傻子就這麽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可是想要過一輩子的話,需要努力的事情還有很多。
晚上店裏打烊以後,林君西洗完澡就打發阿天去洗,然後自己坐在屋裏查看著未讀短信。當他看到哪裏哪裏的場子又有人找麻煩需要他去幫忙的時候,林君西身子一軟,躺到床上,忽然覺得有點煩。
上次的死裏逃生應該已經是個不小的警醒了,更何況在感受過和阿天在一起呼吸著新鮮空氣那種感覺以後,對於林君西這種人來說,那就像是常年生困於泥潭之中的人突然被洗幹淨了身體、觸碰到了久違的清新,讓他有些迷戀不已。
不知道為什麽,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他的手已經拿不動砍刀了。
林君西看著天花板,他忽然覺得他不想再“出人頭地”了,他厭了。
於是就是抱著這種想法的林君西,在嚐試著拒絕了幾次別人找上來的事以後,索性在換手機的時候掘折了電話卡,給自己換了個新號。
老陳瞧著靠在一起的小混子和小傻子窩在角落裏說悄悄話,有意無意地問了小劉一句,“這陣子阿西沒出去鬼混哈,臉上都不見傷了。”
劉哥手裏的計算器按的啪啪響,“浪子回頭金不換呀。”
小白賤兮兮地湊上來,“陳叔!你放心,西哥的大業以後就由我來背負,以後我就是新街的新任扛…”
“扛你奶奶個腿啊,不學點好,”老陳拍了小白一巴掌,“去!壓麵條去!”
阿天遠遠地往那邊看看,回過頭衝林君西一笑,“西西今天不出去好嗎?”
“好啊,”林君西挑了挑眉毛,“以後都不出去了好嗎?”
“好!天天陪著我。”
“天天陪著你。”
阿天還是有點不放心,拽過林君西的手攥地緊緊的,“永遠,陪著我。”
林君西笑著看著阿天,把忐忑壓進了心底。
想從泥坑裏爬出來可能這麽簡單嗎?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