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果然很軟
“對哦。”韓靖也反應過來,剛才他們各自所描述的特質,好像都可以在對方身上找到。
李柏庭的手臂攬上韓靖肩膀,半個身子都往他身上壓,“你要是女的,幹脆就做我女朋友算了。”
韓靖被他壓得身上一沉,嘟囔著道:“為什麽不是你變成女的做我女朋友。”
李柏庭得意地笑道:“因為我比你高啊,你看大街上那些情侶,有哪個是女的比男的高的。”
韓靖嘴上無法反駁,心裏卻難以服氣,隻得說:“以後可不好說,今年我都長了八公分了。”
李柏庭又把他往下壓了一點,“反正你現在還沒我高嘛。來,男朋友讓你見識一下怎麽樣才會有吻痕。”說著故意湊近了韓靖的脖子要去咬他。李柏庭的嘴唇剛一觸到韓靖的脖子,韓靖立刻癢得渾身一顫,縮起脖子笑著去推他腦袋,李柏庭不依不饒地又湊上來,一邊用胳膊摟緊他,一邊製住了他推搡的手,“別動別動,來試一下。”
韓靖邊掙紮邊笑,都快喘不上氣了,“你這是耍流氓!”
“我親自己的女朋友,這也叫耍流氓啊?”李柏庭使了力氣,一把將韓靖按在路邊的圍牆上,朝著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啪的一聲,是韓靖手裏的蛋撻盒子掉在地上了。
李柏庭咬下去的力道不重,本來也隻是個不帶惡意的玩笑而已。當嘴唇離開,韓靖的脖頸上出現了一圈很淺的齒痕。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在微微地喘息著,臉上映著路燈昏暗的光,剛才的嬉笑在突然的啃咬後就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微妙的沉默,隻持續了短短的一秒鍾。
一秒鍾後,韓靖轉開眼睛,輕推了一下李柏庭,“幹嘛亂咬人脖子,像吸血鬼一樣。”
李柏庭撿起蛋撻盒子遞給他,“開的玩笑嘛。”
韓靖查看了一下盒子,說:“還好蛋撻沒散出來,不然你賠我啊。”
“賠就賠咯。”
繼續再往前走時,二人間的氣氛似乎便得有點黏凝,還不至於被稱為尷尬,隻是說笑時不再像之前那樣輕鬆隨意了。好在漫長的上坡已經結束,明亮的路燈消散了那陣若有似無的不自在,前麵不遠就是附中了。
李柏庭問:“今晚你也不回家嗎?”
“這兩天我都不想回去了。”這個決定帶有一點賭氣的成分。
“為什麽?”
“在家裏還沒在宿舍裏住得開心。”
“真的啊?我都沒住過宿舍。”李柏庭又問他,“那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好啊。”韓靖立刻答應了,“一起去玩吧。”
分別之前,韓靖要把蛋撻分給李柏庭,李柏庭隻拿了一個在手上,韓靖勸他:“多拿幾個。”
“不用啦,手上拿不了那麽多,你自己……唔……”李柏庭話還沒說完,韓靖猝不及防就把一個蛋撻塞進了他嘴裏。
“再來一個吧。”又一個蛋撻被塞進去,李柏庭的嘴被撐了個結實,嘴裏全是香甜味,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好了。”韓靖滿臉得逞的笑意,“我走了哦,明天見。”
李柏庭看著他跑向宿舍樓,老半天才把嘴裏的蛋撻咽下去了。這時候他腦子突然反應過來,這該不會是對剛才咬脖子的報複吧。這家夥看起來又乖又軟的,其實好像也有點壞啊?
第二天,兩個人在狗洞解決完早中餐,搭公車去了朝陽廣場。穿行在分布著圍牆與吊車的施工路段時,韓靖說道:“我第一次來這裏時都嚇了一跳,沒見過哪的市中心弄得跟工地一樣的。”
李柏庭早就不勝其煩,“這幾年都在修地鐵,到處封路堵車,都煩死人了。之前大學門口也圍起來施工了好幾年,好不容易才把圍牆都拆掉的。不過1號線快通車了,以後你從學校回家就方便多了。”
李柏庭帶韓靖來到萬達廣場,目標明確地直奔一家鹵味店,剛一走近就口水直流,“好久沒來吃這個,想死我了。”
“哦?”韓靖看了眼招牌,隻見寫著“加州八珍”四個字,門店不太起眼,門口卻排著長長的隊伍。
李柏庭排隊買了幾斤雞爪子,還有些雞胗和鴨翅之類的東西,剛出店門就迫不及待地打開袋子,招呼韓靖道:“快嚐一下,這家店的雞爪超有名,來晚了都買不到的。”
韓靖一聽就犯了饞,從袋子裏拈了個雞爪送進嘴裏,啃了一口,立刻兩眼發亮地點頭,“很好吃!”
“夠味吧?我最喜歡泡椒的,你再拿個泡椒的試試。”
手裏提著美食,兩個人走也走不動了,就近坐在了路中間的休息椅上。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行人,兩個人也不嫌不雅,坐在路中間隻顧著埋頭啃雞爪,吸溜吸溜地吃得直上癮。
把所有的爪子都啃幹淨後,韓靖邊吸氣邊說道:“好辣好辣。”
李柏庭也被辣得夠嗆,沒提前買杯飲料真是失算了。他轉過頭,隻見韓靖吃得滿嘴油汪汪的,嘴唇被辣得通紅,還因為吸氣而微微地撅著。李柏庭突然產生了個念頭,韓靖的臉頰捏起來那麽軟,他的嘴唇應該也會很軟吧。
韓靖兩隻手都沾了油,發現李柏庭左手還是幹淨的,便說:“我口袋裏有餐紙,你幫我拿一下吧。”
“哦。”李柏庭左手伸進韓靖的褲袋,緊貼著他的大腿摸出了那包餐紙,然後掏出一張紙巾來,仿佛是為了印證自己剛才的想法,朝韓靖的嘴唇抹了上去。
“哎?”韓靖沒料到他會有這個舉動,顯然有些吃驚。
“幫你擦一下,不用謝我啦。”李柏庭給他抹幹淨了嘴,無所謂地說道,心裏卻暗暗地笑了。
果然很軟。
兩個人對逛商場沒多大興趣,正好旁邊有家影院,便挑了個口碑不錯的大片來看,出來時還不到下午四點,兩個人在市中心慢慢晃悠,又晃到了朝陽廣場附近,聽到了從廣場上傳來的歌聲,韓靖道:“那邊有表演?”
“不知道,去看看吧。”
穿過馬路時,李柏庭對韓靖道:“這裏人多,你跟我跟緊點。”
韓靖道:“我又不會走丟。”
李柏庭故意危言聳聽道:“小心半路被人拐去做傳銷,到時候逃都逃不出來。”
韓靖還真被他嚇到了,“不是吧,那麽可怕。”
李柏庭見他緊張地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在心裏得意地暗笑,嘴上說道:“反正你小心一點,像這樣抓著我就沒事了。”
兩個人來到朝陽廣場,看到廣場上搭了個簡易的舞台,正在辦民歌藝術節的分區歌台活動。台上站著兩排身穿少數民族服裝的老婦,黑衣黑褲,頭上紮著黑色大方巾,看起來有一種帶著苦味的樸素,可她們每一個都神采奕奕,發出的歌聲清亮而悠揚,在過去的數百年裏,仿佛就是無數次用這樣的歌聲穿透彌漫山間的霧氣,宣告一整日辛勤勞作的開始。
韓靖的眼裏閃動著好奇的光,問:“這是在唱山歌嗎?”
“嗯,這個是合唱,以前我還聽過對唱的。”
“對唱?就是像劉三姐那樣的?”
“是啊,唱歌就像在聊天一樣。”
“真有意思。”兩個人站在樹蔭處聽了一會兒,韓靖發現自己一句都聽不懂,便問,“她們在唱什麽?”
李柏庭搖頭,“不知道,都是壯話,我也聽不懂。”
韓靖想起自己那個說“不懂話”的舍友,說:“覃燦一定能聽懂。”
一曲結束,黑衣的老婦們朝台下鞠了一躬,直起身後互相嬉笑著一起下了台,神態仿若未經風霜的天真少女。韓靖看得忍不住也笑了,說:“她們年輕的時候都是劉三姐吧。”
李柏庭在他旁邊點頭,“是吧,不過現在已經是劉三奶奶了。”
“她們都是本地人嗎?”
“不是吧。我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這種‘黑衣壯’,他們都生活在靠近雲南的地方。這回應該是專門從那邊請來表演的。”
這時候又有一群年輕姑娘上了台,身穿鮮豔的少數民族服飾,唱起了曲調不同的另一支山歌。
“她們的衣服好漂亮。”韓靖說,“要是平時在街上也能看到有人穿這些衣服就好了。”
李柏庭卻說:“可是他們如果要適應城市裏的生活,一定再也不能這樣打扮了吧。”
“是啊。”韓靖輕聲應道。不知怎麽的,有一點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