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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你保證不哭 (1)

  第719章 你保證不哭


  “媳婦,從今兒開始,咱倆就是真夫妻了!我有些好東西要送給你。”


  “什麽好東西?”醜丫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你保證不哭我就給你。”


  醜丫伸手摳摳臉蛋兒上的胭脂,慢聲細語道:“你先把東西給我,我保證你不會哭。”


  開玩笑,這是我的夢裏,還能讓你作了妖兒去?


  要敢惹我不爽,打死你都是輕的!


  某人站在邊上不鹹不淡的吧嗒兩聲,撓撓頭,轉身抱了個三尺見方的大箱子,哐當一聲放在床邊。


  “裏頭是啥呀?”醜丫摳著鼻子眼兒問。


  “媳婦,你能不能先把鏡子放下?”


  醜丫摳完鼻子又扯著衣領看脖子根底下:“不能,好不容易做了個沒疤瘌的好夢,我還沒看夠呢。”


  哐當。


  木箱蓋子被慕容雲鶴打開。


  黑乎乎一團東西,被直接丟在醜丫身上:“你先看看這個!”


  整張的黑熊皮,帶著四個幹透的爪子,也帶著整個的腦袋瓜。


  醜丫驚叫著瞪大雙眼,伸手便薅自己的頭發:“絕世好夢啊!我的天呐!我的熊!”


  “開不開心?驚不驚喜?還有這個呐!”


  嘩啦……


  一堆亂糟糟的破爛東西,全被揚在床上。


  無一例外,全是他們在蘭娃村時用過的東西。


  醜丫趴在床上連連驚呼,喜極而泣。


  “好媳婦,不哭,夫君疼。”


  溫暖寬厚的胸懷,抱住那泣不成聲的嬌弱身軀,慕容雲鶴自己也紅了眼圈:“以後夫君會好好照顧你,再也不讓你受半點委屈。咱們再也不分開了。”


  “你到底是我的王爺,還是我的傻子?這個夢怎麽都做亂套了……”醜丫哭的抽抽搭搭,滿臉涕淚卻不敢擦。


  這個夢太完美,可又太不真實,她好怕一擦臉,那些難看的疤瘌就又出來了。


  “好媳婦,我是你的傻子,也是你的王爺,從今以後,我永遠都是你的夫君,誰也不能再把咱倆分開了。你說你咋那麽傻,大雨天的讓我挖什麽墳啊?你是想讓我把你活埋了嗎?我的傻媳婦,你隻想著給我換上原來的衣裳,卻不想與我共生死,若我當時真的挖好墳坑,你想怎麽辦?把我趕走嗎……”


  “……”


  醜丫抽抽搭搭的哭聲嘎然停住。


  大雨天挖墳?給他換上原來的衣裳?

  他在說什麽?

  感覺到醜丫的變化,慕容雲鶴抿了雙唇,伸手溫暖的雙手將她的小臉捧著:“你一天是我的媳婦,便一輩子都是我的媳婦。不管我是傻子,還是逍遙王爺,我的媳婦永遠隻有你一個。你知道嗎,我好慶幸終於想起你,可我也好自責,在我重新見到你的那一刻,我恨不得一頭撞死在一身上。媳婦,不要怪我,好嗎?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錯了太多太多,害你受了那麽多苦,遭了那麽多罪,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我……”


  情到濃處,一切言語都是不足以表達愛人的心聲。


  隻有那溫柔的吻,如漫天繁星,三月春風,盛夏繁花……


  這一吻,幾乎漫長得跨越萬年。


  從被捧著,到反手抱住對方,醜丫深深的吻著,不想放手。


  這個夢,真的好美,好美。


  願我此生迷醉,沉睡永遠。


  “好媳婦。以後我會聽話的,你別打我腦袋了啊!我好歹是個王爺,讓人看見了多不好?”


  “行。”醜丫乖乖點頭道。


  “好媳婦,以後山珍海味隨你折騰,咱千萬別再燉黃鼠狼了行嗎?那玩意太塞牙了。”


  “好。”醜丫整個身子都依偎在夫君的胸懷,乖乖點頭。


  “好媳婦,你看這是什麽?”


  兩根光滑的竹簽,中間攪著棕色的麥芽糖。


  “來,夫君給你粘門牙上。”


  “滾蛋!”醜丫噗嗤一笑,伸手戳著慕容雲鶴的胸口:“你自己咋不粘上。”


  慕容雲鶴吼吼一笑:“行啊。本王把這個粘上,換你來舔。”


  “……”不知怎的,看著慕容雲鶴那玩味笑意,醜丫心中忽然有種醉夢突醒的驚悚。


  “你知道的這些,是花花告訴你的?”醜丫問。


  慕容雲鶴挑眉眨眼,眼珠子轉了轉:“你猜。”


  從床上一堆舊日心愛之物,緩緩又看慕容雲鶴那英俊側麵,醜丫乖乖縮在溫暖的懷抱裏問:“夫君,你想不想吃菜團子?”


  呼……


  周身一涼。


  方才還被抱著的醜丫,被按在床榻:“當然想啦!做夢都想!”


  那炙熱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大紅嫁衣下微微聳立的地方。


  啪!

  狠狠一巴掌敲在慕容雲鶴腦袋,嫁衣飛揚,方才還被按在床榻的醜丫蹦躂著跳下床。


  “你啥時候想起來的?”橫眉立目,左手叉腰,右手一指:“敢說出去!敢說出去,我,我就離家出走!”


  這嬌蠻姿態,恍如隔世。


  慕容雲鶴起身走來,深情眼眸一瞬不瞬的看著醜丫,臨到身前噗通坐下雙手緊抱醜丫大.腿:“不說,隻要天天有肉吃,我跟誰都不說!……那什麽,咱洞房吧?母後她們還等著抱孫子呢!”


  一臉無賴相,饞巴巴的目光在嫁衣上亂晃。


  醜丫很想踢開他,也很想抱緊他,糾結著手足無措,眼淚卻搶先掉了下來。


  這一夜,紅燭閃閃,嫁衣紛飛,紅綃帳裏夜無眠。


  說不盡的思念融柔情,訴不盡相思引嬌憨。


  ……


  新婚燕爾,如膠似漆,甜甜蜜蜜,懶床不起。


  本該進來伺候新嫁人娘起床的靜姑姑,第三次到門外轉悠。


  裏頭沒動靜,她也不敢吵,可是日頭一寸一寸的挪著,再不入宮拜見,可就要誤了好時辰了。


  正左右亂轉沒主意,身後忽然傳來皇後的聲音:“怎麽,裏頭還沒起呢?”


  “哎呦我的娘娘,您怎麽親自來了?這可不合規矩!”


  皇後笑盈盈一揮手,身後的顏夫人閃身上前,直接將靜姑姑捂著嘴推走了。


  “夫君。”醜丫羞答答抱著熊皮坐起身,嬌弱弱噘嘴:“我……”


  “你怎麽啦?”


  正穿套外袍的慕容雲鶴轉回頭,恰好瞧見醜丫布滿吻痕的香肩,不由得又是心海一蕩。


  番外篇 禮物1

  番外篇 禮物1

  新婚第一日,新媳婦尚未去給婆婆敬茶請安,而身為婆婆的皇後娘娘,卻親自到了兒媳門外靜候。


  顏夫人遣退門外眾人,等慕容雲鶴開了房門,便與皇後一前一後的進了他們的婚房。


  尚且不在王妃狀態的醜丫,正披散著烏黑的長發收拾床鋪,顏夫人與皇後相視一笑,上前將她拉住。


  “傻孩子,去梳洗吧!”


  “舅媽?您怎麽……”醜丫茫然抬頭,一眼瞧見正含笑不語的皇後,頓時慌了手腳:“哎呀呀呀……這,我,靜姑姑說……”


  “別慌,先坐下吧。”皇後溫聲上前,等顏夫人從袖子裏抽出一塊白絹塞在要撤換的床單裏,然後才朝門外招呼:“青鸞,讓她們進來伺候王妃梳洗換妝。”


  “皇後娘娘,這個……我自己就行了。”


  “什麽皇後娘娘,要改口了!”顏夫人爽朗的笑著,半推半拽的讓醜丫坐好。


  門外,進來一溜抱著托盤的宮婢,內外衣衫,簮釵首飾,胭脂水粉,香囊荷包……無一不精。


  “這都是母後特意為你選配的,日後便是做媳婦的人了,要好好替母後看著雲鶴,也好好照顧自己,知道了嗎?”


  皇後溫柔的手指捏著木梳,替醜丫梳理著如瀑的長發,示意抱著貼身衣裳的宮婢先上前。


  與慕容雲鶴一樣的繡紋花樣,用色卻都是嫣紅紫,別有一番清雅韻味。


  “母後親手為錦汐繡的?”慕容雲鶴繞過顏夫人直接到那宮婢手裏翻看,嚇得那宮婢險些打翻了手裏的東西。


  巧不巧的被他一把抓了的正是貼身肚兜,醜丫羞的滿麵飛霞:“哎呀,這是我的,你別亂看。”


  “連你都是我的,怎麽就不能看?”


  說歸說,手裏的東西終歸還是放了回去,……皇後和顏夫人都在這裏,醜丫會害羞,慕容雲鶴又怎麽不臉紅。


  這小兩口紛紛紅了臉,皇後與顏夫人哪有不樂的。


  皇後親自替醜丫梳妝打扮,這樣的婆媳待遇,莫說是皇室裏不曾有,估計連整個臨瀚王朝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皇後打心眼裏喜歡醜丫,顏夫人也是把醜丫當親女兒一樣看待,這不光是因為醜丫是言紅玉的女兒,也因為她對慕容雲鶴的拳拳真情。


  媳婦茶到了皇後手裏的時候,一把金燦燦的鑰匙,便到了醜丫的手裏。


  “母後送你們倆的好東西,快去看看吧!”


  說完,皇後起身回宮,並告訴他們不用急著去宮裏給皇帝請安,需要他們去的時候,青鸞會親自來接的。


  捧著手裏的鑰匙,醜丫有些發懵:怎麽不是想象中的金銀珠寶呢?

  然而,當慕容雲鶴指引著她打開院子西側的小門,眼前的一切,差點讓醜丫咬掉舌頭。


  水井,馬車,窗台下有泥磚做的迷你小房子,那曾經是黃鼠狼的窩。


  茅草房的屋簷很低,下頭掛著隨風輕擺的蛇蛻,窗台上還淩亂著曬敢的蜈蚣。


  房子外牆上畫著大大的眼睛,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覺得那眼珠子在盯著你……


  醜丫捂著嘴,秉著呼吸,生怕稍稍一喘氣,眼前的一切就會消失不見。


  “喜歡嗎?”慕容雲鶴低聲問。


  捂著嘴的醜丫沒敢說話,趁著眼淚掉下來之前,狠狠在慕容雲鶴腰上掐一把。


  “哎呦喂,這才頭一天,逍遙王妃就要謀殺親夫了嗎?”


  院門裏,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接著便有女子輕笑與孩童咿呀聲越來越近。


  尋著那聲音的來源,醜丫緊閉著嘴,生怕亂蹦的小心髒會從腔子裏竄出來。


  那是撐著拐杖的衛然,抱著小童的芳兒。


  他們竟然活著!

  醜丫咬住手指,不敢眨眼。


  空氣好稀薄,眼前有些發黑,腿軟……


  過分的激動,讓醜丫快要暈了。


  “怎麽了?”慕容雲鶴發覺她在搖晃,趕緊將她攬住。


  “我到底是不是在做夢?”醜丫夢話似得嘀咕,伸手又要咬自己的手指頭。


  她睡了太久太久,不知道的事又太多太多,一時之間,竟有些錯亂,不敢相信所有的一切。


  “傻媳婦,這不是夢,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慕容雲鶴拉住醜丫想咬的手指頭,對她的恍惚很是愧疚。


  “其實,早在逍遙穀的時候,我就想起了所有的一切。隻是不想讓你的心再痛一回,所以就一直沒有於你相認。我……是我一時心存僥幸,才讓咱們失去了第一個孩子,我不敢麵對你,也不敢麵對自己的疏忽,媳婦……”


  啪!

  狠狠的一巴掌,重重打在慕容雲鶴的脖子上。


  舍不的打他的臉,可瞬間升騰的怒火實在無處發泄。


  “你早就記起了過去的一切,為何不跟我相認!你知道我守在你身邊忍氣吞聲的做奴才,做的多辛苦嗎?你每天抽風似得逼著我吃這個吃那個,我都快撐死了你也不讓我停!還有那鳥吐沫熬的粥,那玩意多難喝你知道嗎……你可敗家爺們兒,你咋不早點想起來,你個敗家爺們兒啊!”


  一拳拳捶著慕容雲鶴的肩頭,眼淚衝亂了皇後為她暈染的胭脂……


  慕容雲鶴直挺挺的站著,任由醜丫捶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你打吧,隻要你能舒坦,你怎麽打都行。”


  “好啦好啦,要打進屋再打,站在這裏被奴才們看著像什麽樣子。”衛然笑嗬嗬的上前拽開慕容雲鶴,又讓芳兒將醜丫攙著,然後朝門外偷偷抹眼淚的衛真道:“你不進來嗎?我可關門啦!”


  從衛真身後,踹出一隻腳,直接將他踢進小門裏:“沒出息的小子,進去哭!”


  一樣的灶台,一樣的餐桌,連架子上的雜糧麵袋子,也是打著補丁的老玩意兒。


  炕上,鋪著細棉布繡鴛鴦的大紅被褥,炕桌、衣櫃……一事一物都與從前所差無幾。


  “有些是從村裏淘換來的,有些是我們為你趕製的,時間有些緊,所以做得不是很精細,別嫌棄啊。”


  溫聲說話的女子,懷中抱著個虎頭虎腦的小童,細看好久醜丫才敢喚出她的名字:“你是芳兒?”


  番外篇 禮物2

  番外篇 禮物2

  再看她懷中的小童,裏咿咿呀呀的玩著手裏布偶,脖子上掛著一顆用紅線拴著的虎牙。


  “吉恩?這孩子,這孩子是吉恩?”


  “是啊!”芳兒朝那小童寵溺一笑,轉而又有些抱歉:“教了好多天,也沒教會他喊幹娘。要不讓他給你磕個頭吧?”


  醜丫沒讓小吉恩下來磕頭,而是張開雙臂:“讓我抱抱他。”


  “咦咦……呀……”吉恩的布偶掉在地上,正探著小手要去撿。


  被這個貪玩的小家夥一鬧騰,醜丫才回過神,撿起布偶便貼著芳兒坐在炕沿上:“芳兒,你和衛然哥怎麽在一起的?咱們村裏還有其他人活著嗎?衛然哥,你的腿怎麽了?當時我整個腦子都是亂的,也沒能帶上你們一起走……”


  ……………………


  “風兒,嫂子……”


  衛然幾乎是飛身進門,可他終究還是完了一步。


  劉文一家相依在炕上,均已毒發身亡。


  衛然的娘親確實知道如何解去毒銀的劇毒,雖那法子會傷及肢體,可活著總還能有痊愈的希望啊。


  然而,生者可以救治,死了的人……誰能鬥得過按著地獄大門的閻王。


  “走吧。”緊隨而來的衛然娘沉痛上前,替劉文一家蓋好被子,便拽著衛然疾步出門:“咱們能救的,也許隻剩下吉恩那孩子了。”


  ……他們隻想到了吉恩,卻忘了鐵家還有個篤信神佛,不碰金銀的芳兒。


  也正是有芳兒的協助,衛然娘才能以命相拚,耗盡全身血脈,將衛然的性命保全下來。


  隻可惜,她拚勁餘生全力,也隻能保住衛然的性命,不能讓衛然的雙腿恢複知覺。


  深居山野,相依為命,生活的疾苦,早已讓篤信神佛的芳兒不再愚昧。


  他們很想去尋找醜丫的下落,可衛然的腿無法行走,而吉恩又實在太小。


  “衛然哥,若你不嫌我粗苯,不嫌吉恩拖累……”


  “傻妹子,該是我拖累了你們。”衛然從芳兒懷裏抱過吉恩,發誓一定會將鐵娃的孩兒視如親生。


  沒有聘禮嫁妝,沒有洞房花燭,甚至沒有其他新婚夫婦的幸福溫馨,兩個惺惺相惜的人,就這樣成了夫妻。


  就這樣他們在山裏,一住就是大半年。


  當過路的獵人,告訴他們蘭娃村裏修了祠堂家廟,他們才猶豫著走出深山,想回到生活了半輩子的家鄉去看一看。


  一行行牌位,一炷炷清香,家廟裏擺著所有人的牌位。


  或許是巧合,或許是冥冥之中自由注定,衛然與芳兒的牌位,竟緊緊的靠在一處。


  “你們跟這裏的有親戚?”一個看守家廟的老翁,奇怪的問。


  芳兒試淚點頭:“是啊,有親戚,也有朋友,這輩子最親近的人,都在這裏了。”


  老翁歎了一聲,打量了他們窘迫的穿戴,朝邊上的空房子指指:“若沒別的去處,就在這裏住下吧。”


  “我們能去親人的院子裏居住嗎?”衛然問。老翁擺擺手,示意他們隨意就好。


  就這樣,衛然撐著雙拐,與芳兒一起回了他們朝思暮想的家院。


  前院養著雞鴨,後院種著瓜果,一切的一切,都好像離開前……


  二人愣了,轉身又回去尋那看廟的老翁。


  “每家每戶都保持著去年的樣子,這是從村裏出去的兩位姑娘讓人辦的。”


  “他們還活著?”衛然驚呼起來,嚇得那老翁險些閃了腰。


  “自然還活著。這家廟的房子,就是那兩位姑娘的家啊!”老翁撫了撫花白的胡須,從懷裏摸出幾顆五香豆,放在吉恩手裏:“她們盼著還有幸存的人能回來。所以這裏每家每院,不管是從前熟識的,還是不曾來往過的,都時常讓人去整理打掃。還特意囑咐,若是遇著誰家親友前來祭拜,願意留下的盡管留下居住,房錢地錢都不要,就當……”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們不會死,吉恩,你幹娘還活著,她們還盼著你能回來,你看,這裏沒有你的牌位,她一定也知道你還活著……”


  芳兒在激動中說露了嘴,激動中的衛然,也未阻止她再說下去。


  後來,他們回到蘭娃村的消息,便很快傳到慕容雲鶴這裏。


  隻是那時候,正是醜丫昏迷不醒,慕容雲鶴有重傷在身。


  皇後娘娘做主,將他們三個接了回來,然後便讓他們住到這正在修葺的跨院。


  有衛然住進來,修葺跨院的事便比從前方便了很多,畢竟他對醜丫家是很熟悉的。


  “你的腿,真的不能好了嗎?”醜丫擦擦眼角淚滴,很是關切的看著衛然。


  還記得在逍遙穀與衛真喝酒的時候,衛真說他們可能是親兄弟,此刻看著衛真站在一邊不停抹淚,在細看他們倆的長相,醜丫更是心酸不已。


  是多麽神妙的緣分,才讓這失散多幾年的兄弟還能重遇,隻可惜,他們的娘親,不能看到這一幕。


  衛然從懷裏摸出一個墨色瓷瓶:“多虧陳夫人的藥,我的腿已經開始有了知覺,隻是要痊愈還得些時候。”


  “好啦。大好的日子,別總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我替你蒸了喜糕,嚐嚐吧?”芳兒拍拍裙擺去了廚房,一陣碗盤叮當聲,瞬間讓這個多了人聲的小屋裏有了生活氣息。


  粗製的海碗裝著喜糕,四個淺淺的盤子裏裝著醜丫最熟悉不過的鄉間小菜。


  這是跨越了生死後,又能湊在一起的第一餐,一壺燒酒,滾燙了每個人的眼圈。


  衛然與芳兒從此便長留在了逍遙王府,小吉恩則成了逍遙王府的義子小少爺。


  陳夫人的醫術絕不虧那醫癡之名,衛然的雙腿在半年後便治愈好全。


  醜丫便把內院巡衛的事交到了衛然手上。


  這是與她們夫妻倆風霜與共過的哥哥,不是看家護院的忠仆,而是悉心守著家園的親人。


  芳兒被醜丫交托給藍姨她們帶著,不用一年,內院裏的婆子、媳婦、小丫頭,見了芳兒都不敢偷奸耍滑。


  衛然管巡衛,芳兒管女奴,生活充實而又快活。


  番外篇 回娘家


  番外篇 回娘家


  出嫁新娘回娘家,一路熱熱鬧鬧,歡天喜地。


  昏睡著成親的醜丫,被接二連三的歡喜衝的腦袋發懵,一路上問了慕容雲鶴八千遍:“花花真的生兒子了啊?你說那小子是叫我什麽好呢?姑姑?大姨?舅媽?”


  慕容雲鶴很有耐心的再次回答:“你跟花花商量一下,讓他喊你親娘。”


  “那他喊你什麽呀?”這個問題,醜丫都憋了一路了,本以為多問幾遍,慕容雲鶴就能明白過來,誰知對方就像是長了個榆木腦袋,怎麽都點不透。


  “喊我什麽都好,舅舅也行,叔叔也可以。”


  醜丫噘嘴:“被他這麽叫著,咱倆還是夫妻了嗎?”


  細想想好像真是有點不對頭,慕容雲鶴放下手裏把.玩的小布偶,外頭想想:“既然叫你親娘,你我又是夫妻,那就喊我親爹嘍?隻是,阿恒怕是不會同意的。”


  “人家當然不會同意!”醜丫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再次很鬧心的掰著手指頭,盤算究竟是哪個稱呼更親近些。


  “大姨就別想了,隻能在姑姑和舅媽裏選!”慕容雲鶴不忍看醜丫那清秀鍾靈的小臉總是皺巴巴的,於是解下腰間玉佩:“看好了啊!這邊是竹葉代表姑姑,這邊是鬆柏代表舅媽,待會哪麵在上頭,那孩子就怎麽叫你了!”


  說著,青玉佩旋轉落下,嚇得醜丫媽呀一聲雙手去捂。


  馬車外,趕車的何琦早已笑的肚子生疼,不禁偷偷撞邊上的衛真:“賭十個饅頭,是舅媽!”


  “二十個饅頭!是姑姑!”衛真故意大聲叫囂,其實就等著裏頭的人揭開謎題。


  “怎麽是鬆柏在上頭?不算不算,三局兩勝的!”


  “好好好,三局兩勝!”慕容雲鶴又拎起玉佩,轉了幾圈後,又丟在醜丫麵前。


  “哎呀不行不行,五局三勝的!”


  “哎呀不好不好,十局……”


  一塊雞蛋大小的玉佩,玩耍一路,好容易到了陳府大門外,慕容雲鶴一把抓了玉佩:“姑奶奶,這可是祖傳的!再摔就成渣滓了!”


  新姑爺上門,陳府自然是熱鬧非凡。


  宗親族係裏的長輩,在婚宴那天趕不回來的遠親,這一日竟然都來了。


  鬧哄哄的見禮之後,便是漫長的一天酒席,等到醜丫終於能從宴席上脫身,這才舉著燈籠去了花花的院子。


  新出生還沒滿月的小娃娃,粉.嫩.嫩一小團,抱著怕痛了,放下又想抱起來,折騰的醜丫鼻子尖直冒汗。


  “你快放下他吧,我看著都替你累的慌!”花花休養的很好,臉色紅撲撲的,笑起來兩眼眯成彎彎的月牙,滿是幸福的味道。


  “你說,要是我那個孩子也能足月,是不是現在都聽老大的了?不過他眼睛一定沒你兒子的好看,這孩子的眼睛像你!我兒子的眼睛啊,像我就太小,像雲鶴又太……唉!”醜丫說著紅了眼圈,湊到那小娃娃的臉上親了又親,然後哽咽著求花花:“要是我治不好了,不能生了,你就把這個給我當幹兒子好不好?”


  “去去去,說什麽傻話呢!娘親都說了,你的身子會好的!……要生兒子自己使勁捯飭去,別搶我的!”花花嬌嗔她幾句,隨後朝邊上軟凳上努努嘴,示意醜丫坐下說話。


  “真是想不到,你的臉能恢複的這麽好。那天聽院裏的小丫頭說你穿嫁衣的樣子,我還以為她是騙我呢!身上的也都好了是吧?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咱娘為了你這身子,也真是做到極致了。”花花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紅了眼圈。


  醜丫以為她是看到自己臉上的傷疤全都沒了,所以高興,於是美美笑著拍拍紅潤臉頰:“是啊,娘親和母後為了給我醫治,熬了多少日夜,若是沒有她們,哪有今日的我啊?就是可惜了從前你們給我做的那些鑲珠寶的麵紗,以後都沒機會戴了。”


  “你這個沒心肝的!隻想著那些麵紗!”


  花花竟哭了,嚇得醜丫抱著孩子趕緊站起身來湊到她身邊:“別哭啊你!坐月子的人是不能掉眼淚的!誰說我隻想著那些麵紗了!我要不是被俗禮規矩憋著,早就回來看你們娘倆了!”


  “誰用你這沒心肝的人惦記掛念!你倒是去看看娘親啊!她為了你,可是挖了自己身上的皮肉的!那半個身子全都傷得沒法看,吉姑姑好幾回心疼的躲在牆角抹眼淚呢!”


  “什,什麽?”醜丫從不曾知道這事,乍一聽來,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知道沒人告訴你!你也不想想就你臉上身上的傷疤,是隨便就能弄成現在這樣的嗎?別的不說,你就看看自己的手背,那皮肉比七八歲的小女孩還細嫩,你當娘親和皇後娘娘都是天上的神仙,憑空就能給你換了皮肉來嗎?你臉上的身上的皮肉,是娘親身上挖的,你手背上的皮肉,是皇後娘娘硬躲著娘親從自己身上取的!”


  “你,你是說……”醜丫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茫茫然將懷中孩兒放在花花臂彎,隨後夢遊似得去到梳妝台上取了鏡子。


  “我的臉,我身上的皮肉,都是娘親給我的?”


  “是!”花花的回答斬釘截鐵。


  “我手背上的肉,是皇後娘娘割給我的?”


  “是!”花花再次重重點頭。


  “我,我先去娘親房裏!”醜丫丟下鏡子奪門而出,差點撞倒了門外等著的慕容雲鶴。


  “跑什麽?”慕容雲鶴追上她的腳步,見她臉上帶淚,一把將她攔下。


  眼淚模糊了視線,嗓子裏哽咽的說不出話,除了兩隻手胡亂嘩啦著,一會指著臉,一會拍著手背,什麽都說不出來。


  慕容雲鶴是呆在她房裏,一直守著他到成親那日才回府的,姨母和母後割肉的事,他怎會不知。


  隻是,他不想也不忍將這樣的事實告訴醜丫。


  “娘親她,她……還有母後……她們……我,我……”醜丫哭的像個孩子,亂顫著的雙肩,被慕容雲鶴緊緊擁抱:“別哭,她們為你做這些,不是要看你掉眼淚,而是要看著你笑顏如花的!”


  番外篇 花花

  番外篇 花花

  “夫君,你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大腹便便的花花,雙手搖晃著陳恒的手臂,滾滾淚痕滑落臉龐,浸濕衣襟。


  那扇緊閉的院門,已經三天不曾開啟,花花每天都來,想看看醜丫究竟怎麽樣了,卻都沒能叫開院門。


  “乖,聽話,聽話啊!待會夫君翻牆進去……”


  “那你現在就翻!”


  “我……”


  看著花花哭得梨花帶雨,陳恒實在沒辦法隻好再次上前叫門:“開門讓我們進去看一眼吧?不然我可真的要翻牆了……”


  “哎呀你翻不翻嗎?你再不去,我……”


  花花說著就要去爬牆頭,嚇得陳恒趕緊將她拉住。


  陳家大公子,竟翻牆進了陳家大小姐的院子。


  可惜,不能他的腳邁進醜丫的房門,裏頭已經傳來慕容雲鶴低沉含怒的聲音:“出去!不是要幫我張羅婚事嗎?給我媳婦的嫁妝都準備好了?再敢進來,小心我兒子啃了你的的兩條腿!”


  “夫君,你真沒用。”花花很不高興的回了自己院子,抱著新做的虎頭枕,悶悶的不肯搭理陳恒的討好。


  “花兒,你看,這是咱家商鋪裏新進的首飾,外邦才又的名貴寶石……”


  花花看也不看便一把搶過去:“這麽好的東西你咋才拿出來給我?”


  看著那費了自己好些金銀,才從外邦商人那裏買換來的名貴首飾,又進來桌上的紅漆寶箱,陳恒有些憋屈。


  “花兒,錦汐的嫁妝已經很豐厚了,你再這麽添下去,咱們大半個陳府可就都要送到逍遙王府的庫房裏了。”


  “咋了?你心疼啊?”花花沒好氣的問。


  怎麽會是心疼,他隻是不想看著花花把所有好的都留給醜丫,自己卻隻來來回回的戴那幾套素玉簪釵。


  “夫君,我想去庫房看看。”


  “又去???”


  “怎麽?不許看錦汐,還不許我給她添嫁妝了嗎?”花花噘嘴抬手,做事要拍肚子出氣。


  這是她最後的殺手鐧。


  不管什麽事,隻要她朝肚子一抬手,陳恒都得趕緊認慫。


  其實,花花也知道,皇後她們正在做換皮祛疤的大事情。


  早在前天吉媽媽就已經幾次出來跟她說,皇後與夫人不眠不休的守著錦汐,這幾天是最重要的時候,若是有半點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兩條腿,隻要有點空閑時間,就非要到那門外去聽聽,看看,去問問……


  每次去了都是不能相見的結果,回來後又自責怕攪擾了裏頭的大事。


  這種來來回回的糾結,隻有在她站在庫房裏,替醜丫的嫁妝箱子裏裝上各種稀罕寶貝的時候,才能稍稍緩解。


  箱子太小,十八抬箱籠加倍成了三十六抬,三十六抬又很快被加成七十二,算著算著又覺得七十二這個數字不好,便又私自做主加到了九十九抬……


  看著庫房裏堆放著層疊的紅漆木箱,陳恒幾次想告訴花花:“雖說陳家富可敵國,家底豐厚,可萬事也不能太過。陳家嫁女兒,十裏紅妝繞半城不是不行,但九十九抬嫁妝……曆年公主出嫁,太子娶親,也沒有敢用這個數的啊!”


  然而,這樣的話他不敢說,畢竟花花肚子裏裝著他的寶貝兒,他是真怕了花花那不知憐惜的小巴掌。


  “夫君,送嫁的時候咱們能跟著去嗎?”


  “能。”


  “夫君啊,我能做迎親的女眷嗎?”


  “能。”


  “那我要多帶一套衣裳,送嫁的時候穿一套,迎親的時候再換一套,行嗎?”


  “行。”


  除了要去醜丫的院子,花花說什麽,陳恒都想也不想的答應。


  哪怕她把那九十九抬嫁妝箱子裏,塞了厚厚一遝金額嚇人的銀票,陳恒也淡定看著,體貼的替她將箱子蓋好。


  就這樣一天天盼著,倒騰著,眼看醜丫的婚期就在眼前,花花幾乎每天都坐著小轎到醜丫門口來聽聽動靜。


  她好想看到醜丫消了疤痕,笑盈盈穿嫁衣的樣子。


  就算身子實在沉重,哪怕坐在小轎上也會覺得疲憊,也堅持每天都要走這麽一遭。


  “少夫人早些回去吧,大小姐還沒醒呢!夫人讓奴婢告訴人,回去好好歇著,好好準備大小姐回門禮。”


  “還有三天就是婚期了,這怎麽還不醒啊?”


  花花依依不舍的讓抬轎子調頭,回到院裏又開始倒騰她那些,為送嫁和迎親準備的衣裳首飾。


  “夫君,我肚子又大了一圈,前天剛改好的漂亮裙子都不能穿了……”


  “讓她們去做新的來!”


  “新做怎麽來得及啊,後天就要穿了呀!”


  大清早,花花站在梳妝鏡前急的噘嘴,狠狠瞪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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