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無從抵賴
第572章 無從抵賴
慕容雲鶴與何琦換下轎夫，親自抬皇後到逍遙居門外，途中經過百味園時，院內奴仆恭敬跪拜。
當轎子穩穩當當停在逍遙居門口，慕容雲鶴繞開青鸞，親手攙扶皇後下轎，並讓衛真招呼隨侍奴仆進院。
見禮之類中規中矩，唯一意外的是，皇後在進門之前，朝廊下遮陰處道：“青鸞，讓那兩個轎夫到這裏歇著喝口茶。”
“皇後姨母就是心慈，姨母注意腳下……”陳靜婉乖巧上前，想要攙扶皇後進門。
“衛真，帶他們都退出去，院裏有青鸞跟何琦伺候就好。”皇後不著痕跡的動了動身子，並未讓陳靜婉的手碰到自己衣袖。
滿院奴才靜默而退，陳靜婉跟在皇後身側，很好奇的看一眼帶著大大蓑帽的兩個轎夫。
“姨母，您是有什麽很重要的話要說嗎？那兩個轎夫還在廊下呢？”
“跪下。”
“……啊？”陳靜婉一時反應不過來，慌忙抬眼看皇後臉色。
“跪下。”皇後婉約之姿透著無形壓力，分明不見怒色，但陳靜婉的心卻不由得發顫。
這便是皇室獨有的威嚴吧？陳靜婉慌亂中忽然心生幻象——多年以後，她是否也能修煉出這份威儀？
將世間所有女子踩在腳下，聽她們恭敬齊賀千歲萬福？
“本宮的話，你是聽不見嗎？還是你眼裏根本不曾有本宮？”皇後冷冷開口的瞬間，陳靜婉心中的一切幻象，紛紛墜.落成渣。
不等陳靜婉詫異開口，青鸞已從身後進來，一腳踹在她的腿彎：“聾了嗎？”
“你……”陳靜婉下意識瞪眼，轉而啞然。
站在麵前的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娘娘，青鸞不來踹自己這一腳，自己便是犯了目無國母的滅頂之罪。
“皇後姨母，靜婉不知做錯了什麽？”陳靜婉低頭惶恐，兩眼緊盯地磚，轉個不停。
“你不知道？嗬嗬……青鸞，你來讓她知道知道。”皇後說罷退了兩步，端端正正坐在慕容雲鶴扶著的椅子上，並抬手示意慕容雲鶴也落座。
“青鸞姑姑？是，中秋佳宴那日，靜婉確實言行無狀熱鬧了青鸞姑姑，但靜婉已經知錯了……”
“哼哼……”皇後嘴角帶笑，接了慕容雲鶴雙手捧上的茶碗，一副你且說我且聽的模樣。
最有趣的審問定罪，便是不問不答，看那心慌的人如何應對。
若是個懂得沉默，以退為進的，或許還要費許多心思，而像陳靜婉這種，不問自答的心虛之人，隻要在她說話時，靜靜聽著就好了。
“說完了嗎？”皇後等陳靜婉不再說話，輕聲問道。
雍容之姿貴氣難擋，舉止神情不喜不嗔。
陳靜婉心亂如麻，想不出究竟什麽事敗露了，會讓皇後這般大駕出宮親自過問。
偷眼打量皇後的臉色，以及慕容雲鶴的神情，似乎不見有怒色。
這究竟是怎麽了？
“陳小姐，您的風箏放的不錯。”青鸞含笑拍拍手，外頭有人哈腰到門前，雙手高舉著的，正是她清早放飛的十二色展翅紙鳶。
在陳靜婉難以置信的啞然之中，青鸞退步側身，幽幽道：“用杏仁茶毒害林思嬌不成，便讓人途中劫殺，轉頭又借風箏召喚刺客進來暗殺錢宜真，陳小姐，您好手筆啊。”
“我沒有！”
“您親筆書寫的求援信件，咱們偶然得了機封。陳大小姐，您怕是等不到太子來替您料理眼中釘了。”青鸞麵帶微笑，笑得陳靜婉不由得心生寒意。
直到青鸞從袖中取出她親筆寫給太子的密信時，她才幡然灰心——恐怕皇後她們知道的，要比她預想的多許多。
如小醜般跪在地上虛言解釋的陳靜婉，滿腦子想的都是死不認賬。
她卻不知道，那些被按在院外的刺客，早已將她這個幕後黑手吐了個幹幹淨淨。
還有替她送信的家奴，也是一頭磕在地磚，一句假話都不敢說。
“你大概從沒想過，本王與阿恒失聯多日，如何還能有太子的行蹤可以被你打探？還有，行刺的事，你不用狡辯，所有跟著那些女孩子進來的奴才，除了貼身伺候的婢女，其餘都是宮中武婢。你當初誣陷旁人時說的什麽花農，本王真是懶得費神拆穿。”慕容雲鶴淡淡說完，將桌上那些她親筆寫給太子的信件捏了翻看，不禁又冷笑：“真不知你究竟哪裏來的自信，竟認為太子會來管你這些閑事。怎麽，你真覺得太子能做主，讓逍遙王府之中隻有你人獨領風.騷？”
“沒，沒有，一定是哪裏出了誤會……”
“誤會？”皇後鳳眸一沉，寒聲道：“別的誤會本宮都可以任你狡辯，但你勾結弘德誘害雲鶴，可就不是那麽好商量了。”
人證物證皆在，暗害林思嬌等人的罪無從抵賴，關於慕容雲鶴的事，陳靜婉卻死活不肯認賬。
黑鍋亂飛，一會是太子誣陷，一會是紫鵑欺瞞，一會竟推說是陳恒包藏禍心。
“你回頭看看，那是誰？”皇後總是靜靜聽她狡辯，一直要等到她詞窮時，才會拋出下一個證據。
立春，一身宮奴妝扮，緊低著頭。
“立春？”陳靜婉愣了一刹，開口便道：“一個被絞了舌.頭不能說話的人，也能做證嗎？就算她會寫字，可惜那爪子也不能握筆了。”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你以為一個人沒了舌.頭，就不能說話了嗎？我臨瀚王朝人才輩出，懂得腹語又會教導的大師，並不少見。”
一張隻寫了簡短兩句話的白紙，從青鸞手中落在地上，不等將紙上字跡全看清楚，陳靜婉的臉上便徹底不見一絲血色。
她埋藏多年的秘密，竟就這樣被揭開。
“皇後娘娘，您聽我解釋，您……”
“你用來做巫蠱之術的東西，都是東宮奴才的玩物。多年來，你時常出入東宮，連弘德書房裏都能翻出你貼身的東西，怎麽，你真以為你那破敗的身子，還能佯裝完璧？弘德早已交代了你們之間的一切勾當，若不是你狐媚勾.引，他又怎會坐下這等糊塗之事？你教唆他暗害雲鶴，想讓雲鶴顏麵掃地後再去救助……靜婉，你腦子裏裝的都是漿糊嗎？這種幼稚無知之事，虧你想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