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挑撥
第554章 挑撥
這邊三個人朝著同一個院子裏走,其餘兩位不禁也在院門前停下腳步。
而一人難分三頭六臂的陳靜婉,也正在為難先照顧哪個,後照應哪個。
慕容雲鶴那裏有的名單和詳貼,她根本就不曾看過。
原本自詡在都城也是常走動的,覺得總能有一兩個小姐是她能說得上話的,誰知這五位一下轎子,她才發現自己根本連人家的麵也不曾見過。
陳家不是非要將女兒養在深閨,而她在都城見過那些小姐,或者在宮裏偶然見麵的千金,前者身份太低才會隨意出門被她遇見,後者身份實在尊貴,人家哪裏肯來給她做陪襯。
“林姐姐方才念的是孟浩然的詩詞吧?慧嫻不才,倒也聽過兩句他那首《遠泊潯陽望廬山》……”胡慧嫻說著朝身後婢女擺擺手,讓她們也像李薇竹的婢女那樣,將東西先搬進去整理。
“胡小姐也讀過這首?我前日聽到一句‘微雲淡河漢,疏雨滴梧桐。’這句詩姐姐可也是同一個人寫的嗎?”
程蘭清說的這句,恰好在場幾位都是熟知的,彼此招手談笑起來。
“想必咱們各自一處去坐著,陳小姐招呼起來也多有不便,不如都到我們院子裏來吧!咱們到花圃去轉轉,等奴才們收拾好了,再煮水烹茶品詩賞景,豈不美哉?”錢宜真的單純熱情,很快便得到女孩們的呼應,雍容落落的陳靜婉,反而因不通詩書而顯得不太合群。
“瞧我,在家娘親便總說我沒規矩,到了這裏一見著姐姐們,竟更忘了叮囑。陳姐姐快來,這賞花賞景的美事,若沒有你這個大美人,還有什麽意思呀?”
錢宜真笑盈盈輕步上來,左手搶了蘭霜舉著的陽傘,右手直接捧住了陳靜婉的手:“姐姐,那花圃裏種的是什麽花?紅豔豔的,我在家裏竟沒見過呢!還有還有,方才那花廳裏的花……”
大概其餘人此刻也發現了陳靜婉的尷尬,不禁也都收起對詩詞的品鑒之念,等她們倆走進,便都順著錢宜真的話,紛紛讚著逍遙穀的好風景。
自幼總在醫藥典籍中徜徉的陳靜婉,對詩詞並無興趣,話題扯到花草,她能說的,便都是些與醫藥有關的常識或者禁.忌之類。
好在其餘人也都是閑聊消磨時光,本就是來做陪襯的人,自然懂得如何接話追捧。
聊著聊著,話題便從花草轉到了醫藥,又從醫藥轉到各種飲食忌諱。錢宜真本性活潑單純,聽到陳靜婉說房裏常用的都是祖上傳下來的古銀餐具,不知怎麽便把話題扯到了轟動全國的毒銀屠村之事上。
“哎呀,林姐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林姐姐別傷心……”
錢宜真話還沒說完便舉著手絹為林思嬌擦淚,一時倒讓陳靜婉不知如何。
“唉,林姐姐別傷心,海哥哥他……哎呦,我這個嘴,林姐姐你打我吧?”
“傻妹妹,我沒事,快別這樣了啊。”林月嬌擦擦眼角,克製了淚水勉強一笑,仍紅著眼圈。
林家獨生子林海,為護姨母一家,慘死在蘭娃村。其餘三位小姐雖與林家沒有來往,但也多少聽家裏人提起過這事的。
一想到那震動全國的蘭娃村毒銀之事,在場女孩兒們都沒了閑聊的心情。
從這些小姐們的交談勸慰中,陳靜婉漸漸聽出林思嬌落淚的緣由。
“林妹妹,手絹都濕了,若不嫌棄,先用我的吧?”陳靜婉柔聲上前,一麵用自己的手絹替林思嬌擦淚,一麵努嘴示意她到邊上說話。
陳靜婉轉了幾個彎彎繞告訴林思嬌,蘭娃村並非全村慘死無一生還,那家裏藏著毒銀的人,此刻就在這山穀。
“是那名叫醜丫的嗎?聽說太子爺親自為她正了清名,說……”
“唉,你哪知道這裏頭的詳細隱秘?唉……”陳靜婉打斷林思嬌的話,話語中分明另有一玄機,卻又不肯再說。
林思嬌朝花圃中閑坐著的女孩兒看看,隨後拉著陳靜婉又走遠幾步:“姐姐,好姐姐,我知道有些事不是咱們能隨便議論的。但我哥哥他……求您與思嬌細說詳情,那蘭娃村裏,究竟是怎麽回事?那家裏挖出毒銀的人,究竟是個什麽人……”
“唉,看你也是可憐。不過,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晚上我讓侍女來接你,咱們到我那裏在細說吧。”陳靜婉說著朝單純活潑的錢宜真挑了挑眉頭,眼神中的深意,林思嬌自然懂得。
入夜,估摸著在山水間遊玩一天的女孩兒們都睡了,陳靜婉讓蘭霜去接林思嬌,說是喜歡她身上的繡花樣子,求她描繪。
錢宜真雖年幼單純,但也早就看出這是要單獨接林思嬌出去,於是也沒多問什麽。
當初折磨花花後對陳恒狡辯的話,在林思嬌的耳朵裏成了真實事跡。
“唉,難為你細心,王爺卻不信你?那後來呢?難道王爺還留這身份不明的人在院裏伺候?這樣的人……想想就叫人膽寒。”
陳靜婉很滿意自己的“聰慧”,以及林思嬌的反應。
短短的時間裏,她已經想好了一個借刀殺人的好計謀。
她要先挑撥了林思嬌對醜丫含恨,再製造機會,讓她動手為自己清理障礙。
“唉,也是我心慈手軟了,否則又怎麽會讓那姐妹倆有機會重新回到王爺身邊呢?別看我們婚約已定了日子,人家姐妹倆一唱一和的,早已在王爺那裏把我編排成了陰毒小人了。我也真是頭一回知道,世間竟有這樣牙尖嘴利善於詭辯的女子……”
陳靜婉將失落傷感的樣子做的十足,仿似唯獨在林思嬌麵前才能敞開心扉,傾情訴說。
“那名叫醜丫的女子,毀了容貌卻能哄得太子爺為她證明清白,就連早已嫁做人婦,都能深深隱瞞。你知道嗎?當她有過夫君的事被揭穿後,她竟也能為自己辯解,說是不願再想起往事傷感,所以才與那花花說謊隱瞞。而她夫君是個傻子的事,還是到最後逼不得已了,才承認的。這種寒門女孩兒,究竟有多虛偽,真是天地難測。偏偏王爺心慈,總會信她。我稍微質疑一句,都要被說是不夠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