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我是不是太傻了
第511章 我是不是太傻了
“我動腦,我們都動腦想名字,你這個好吃的……還有沒有啊?”——出現在牆頭上的三個腦袋,整齊排列,六隻眼睛全盯著桌上的菜碗。
醜丫噗嗤一笑,放下筷子走到牆邊:“何琦哥想吃什麽我都能理解,可是李佐哥,你和李佑哥可是宮裏出來的禦廚啊!你們倆怎麽也來趴牆頭哄我?”
李佐兩眼始終不離桌上菜肴:“誰哄你啊?那個還有嗎?”
醜丫個子矮小,站在牆下隻能看到牆那頭露著的三個腦袋,並看不見在那邊院中,小跑著做事的奴才們有多忙。
身在悠閑不知辛勞苦,且又正是歡快年華的醜丫,自然很得意於這三人爬牆乞食:“那你們一人說個名字來,說對了我這就去做。做這個很快的,灶上有火,開鍋就能吃了。”
逍遙居哪裏像側院這般清淨,李佐他們一連好幾天忙的跟冰上陀螺似得,醜丫有閑情提條件,他們哪裏有耐心多想。
“麻辣菜!”李佐很沒創意的說。
“什錦辣湯。”李佑說。
醜丫眼睛閃了閃,笑著說:“很接近了,何琦哥,就看你的啦。”
背後有奴才扯衣角問話的何琦,隨口道:“串著的叫麻辣涮串,沒傳串的就麻辣涮片了吧?快去煮吧,弄好了搖鈴啊。”
話音剛落,何琦的腦袋瓜消失在牆頭。
接著李佐和李佑也不見了。
聽著他們走遠的腳步聲,醜丫撅撅嘴:“真沒耐心。”
“那這個叫什麽?”鬱蕭問。
“麻辣燙。”
醜丫說完噘嘴進了廚房,沒一會,麻辣鮮香的味道,又飄出了門窗傳去院牆之外。
看著醜丫沉悶中因手藝而得意,鬱蕭仿佛看到從前在蘭娃村中,那貧困中卻很有不屈樂趣的小丫頭。
多年衛子生涯,身為頭領的鬱蕭向來性情沉穩,心思縝密。
對主子忠心,對兄弟重情重義的人,偏在男女之情上,從未沾染。
不過這也不是鬱蕭不願與女子來往,而是作為暗衛的他們,確實是這世上最另類的存在。
無論四季寒暑,他們潛伏在常人不能見的角落,廝殺在血雨腥風。
來時不踏雜陳,去時片葉不沾身,比愚民口中鬼魅,更來無影去無蹤。
主子在哪裏,他們便要在哪裏,分別便以為著不幸的降臨,比如受傷,比如主子……太多不確定因素與必須的顛沛夾在日常之中,估計月老想為他們牽線,也尋不到機緣。
但這不代表鬱蕭心裏,就不曾有過心儀之人。
如醜丫今日這般,聽著心愛之人與旁人定親的弦樂,也是他曾親身經曆過的切身之苦。
“或許王爺此刻也不好受吧?”鬱蕭默然低頭,不想讓廚房裏的醜丫聽到他的長歎。
……
這些天醜丫備著要獻上帝王餐桌的佳肴,不隻是改良過的麻辣涮串,還有麻辣水煮魚,油潑麵,什錦水果羹……
林林總總,各樣處理好的食材擺放有序,就等著天黑後聖駕光臨。
“咱們是聖駕到了就開始做嗎?還是等吩咐啊?會不會說了要吃飯,馬上就要吃啊?”醜丫問。
鬱蕭指指牆頭的鈴鐺:“不管聖駕到沒到,咱們隻等何琦傳話。”
等。
等到黃昏落盡,等到燈火通明,等到有奴才高喊著:皇後娘娘駕到!
醜丫忽的起身,拽拽身上整理了無數遍的衣領袖口,牽著小寶便要朝院門口去。
“何琦沒來傳話,咱們不必出去。就在這裏等。”
“不是說皇上或者皇後駕臨的時候,所有人都要跪著迎接嗎?咱們躲在這裏不好吧?”
鬱蕭如兄如父般一笑,指指井台邊的空地:“外麵喊跪的時候,咱們跪在這裏就好。”
“啊?皇後娘娘能看見嗎?”
“忠君之禮,在心不在身,對皇後娘娘的孝心,咱們自己知道就好。……一切都聽王爺的安排吧。”
所有解釋,都不如最後哪一句,能讓醜丫安心。
將小寶帶回原處,醜丫快步站到鬱蕭身邊:“從來都覺得王爺王爺這麽叫是做夢,今兒這千尊萬貴的國母之尊,竟也會來這鄉野陋室。我才真的相信王爺是王爺。老鬱,我是不是太蠢了?”
鬱蕭抬手示意醜丫別再出聲,臉上仍掛著那能讓醜丫莫名安心的笑容。
從鬱蕭臉上挪開視線,醜丫捏著衣角偷偷吐一口氣,強壓著一顆亂蹦的心,想著:我的老天爺!若不是王爺把我忘了,這菩薩般金貴的皇後娘娘,會不會成了我婆婆?
心有所思的醜丫失神無主,愣愣的跟著鬱蕭跪下、叩首、再叩首、三叩首之後又渾渾噩噩跟著鬱蕭起身。
“老,老鬱,你在這裏等消息,我先去廚房裏生火啊。有了消息你馬上就來告訴我。”醜丫燙著了似得,一陣風般鑽進廚房。
……
“忙了這些時候,咱們母子終於有機會獨處一會了。”
換了大禮吉服的皇後慕容熹,溫聲說著便讓侍女青鸞去外麵候著,並示意慕容雲鶴到她身邊。
聲音柔和,步態雍容,四十左右的年歲,看著卻好似才三十出頭。
進門便將袖子拂在香爐上,想要熏祛胭脂酒氣的慕容雲鶴,淡淡微笑道:“是啊。這些天,母後辛苦了。”
“你與弘德怎麽了?”皇後在房內四下打量,徐徐移動的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緒。
“……”
慕容雲鶴沒想到皇後會這樣直接便問,早已想好的千言萬語,竟一股腦全忘了。
看到慕容雲鶴詫異失神,皇後抬手讓青鸞帶門外陪侍之人全部退遠。
“你們倆的事,母後聽人說了一些。弘德也當著我和你父皇的麵說了很多。不過,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母後想聽你說。”皇後信步進了慕容雲鶴的書房,從衣架上取了見長袍掛在手臂,隨後又在書房裏略看幾眼。
慕容雲鶴跟著皇後的腳步也進了書房,從皇後手上取了長袍搭在椅子上,並未馬上更換:“母後既然已經聽他們說了,何必再聽我說,左右兒子與弘德兄長說的都一樣就是了。”
扶在鬢邊牡丹上的白皙素手,微微停頓,皇後的眼眸流露一刹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