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求您發發慈悲
第506章 求您發發慈悲
“何琦哥。”正出門來要去搖鈴喚何琦的醜丫，一抬頭便撞上何琦走來的身影。
簡單說了立春外傷後，醜丫便帶著何琦進了倉房。
兩張小床已經安置妥當，日用雜物簡簡單單的堆放在牆角處的小桌上。
守在立春身邊不停落淚的嵐姐，一見何琦進來，如見了救星似得噗通一聲便跪在床邊。
“求你一定要救救她，她還年輕，她……”
“放心，我會盡力的。”何琦單手攙起嵐姐，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她幾眼，隨後便再次替立春看傷。
斷了的手指他之前便已經發現，沒有直說，隻是不想看到醜丫揪心。
“手指斷了幾天了，即使能接骨消腫，以後也難恢複如前。身上可還有其他外傷？或者淤青很重的地方？”
“滿身都是很重的淤青，每一塊好肉。”醜丫說著想要掀起立春的衣裳給何琦看。
“別。”何琦想要阻攔醜丫的動作。
與慕容雲鶴一樣，不喜女子沾身的何琦，總歸比醜丫想的要多一層：男女有別，立春還是未出閣的女子。
“何琦哥，求你了，給她看看傷吧。她斷了手指，又沒了舌頭，若是身上還有別的傷可怎麽好啊？”
“……？”何琦本想說，等立春醒了再問，有沒有其他重傷，也是一樣的。
在一旁靜靜抹淚的嵐姐，似乎看出何琦的忌諱。
布衣長裙輕動，嵐姐後退半步後才再次跪倒。
一旁的醜丫見她如此趕緊伸手去攙：“哎呀嵐姐……你這是做什麽，你快起來！”
滿麵淚痕的嵐姐，躲著醜丫的攙扶，對何琦苦苦哀求道：“人都說醫者父母心，她昏迷不醒什麽都不知道，您就當她是您的侄女兒外甥……求您發發慈悲替她看看傷吧。……等她醒了，我和醜丫絕不會說半個字，求您開恩憐憫吧！求您了！”嵐姐掙紮著硬是給何琦叩了三個響頭。
一句醫者父母心，讓軟了打碎了何琦從不曾破例的鐵規：“你起來吧。我替她看看就是了。”
跪地不起的嵐姐這才千恩萬謝的站起身來，並與醜丫一起掀起立春的衣裳。
嵐姐雖求何琦將立春當晚輩看，但也沒有太過越矩，隻是挑淤青實在嚴重的幾處，讓何琦看看。
“我們也不懂內傷還是什麽的，隻是她身上這些傷實在嚇人，您看……她不會傷了內裏吧？”嵐姐將聲音壓的很低，像是生怕驚擾了細心診看傷勢的何琦。
觸目驚心的淤青傷痕，震驚了何琦的視線。
見慣刀光劍影的漢子，第二次被陳靜婉的手段震悚。
……
“雲鶴，怎麽跪得那麽遠，過來，到我身邊來！”一身儲君朝服的太子，十分友好的招呼尊規首矩的慕容雲鶴。
皇帝與皇後跪在最前，其次是太子姬弘德，而後才是其餘皇子公主的位子，宗親大臣密麻排開，整個姬姓宗祠蒲團遍地。
祭祖歸經之時禁飲食，忌言語，除天照寺僧人持珠唱經聲不絕於耳，整個宗祠內再無其他人聲——除了太子召喚慕容雲鶴的聲音。
慕容雲鶴雖與姬弘德一樣身為皇子，但他早已改姓慕容。
姬姓掌管臨瀚王朝已數百年，一切皇家規矩自然也不是說著玩的。
向來尊規首矩的慕容雲鶴，並未與其餘皇子跪在一處，而是遠遠的低著頭，仿似並未聽到太子的召喚。
“你，去告訴雲鶴，讓他跪到本宮身邊來。都是自家兄弟，老是跪得那麽也遠，也太委屈他了。”
跪在太子身後的皇子姬雲海，抬眼看看太子，又朝跪在前頭的皇帝皇後看看，沒有回聲，也沒有起身。
在宮中吆三喝四早已習慣的太子爺，見這與慕容雲鶴同出一母的小弟不肯聽話，頓時眼珠子瞪了起來：“雲海，你小子走了兩年翅膀硬了是不是，本宮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去，叫雲鶴過來！”
“咚！”唱經僧人重錘極鑼，沉聲道：“靜！”
天照寺掌管皇家事宜曆來嚴謹，且此時天子跪拜於前，至此一捶一字，已是最大警告。
天子姬青玄，身姿挺拔眉目俊朗，沉默時總帶著淡淡的謙謙君子之氣。
一串翠色珠串緩緩放下，不怒自威的冷眸定定望在太子姬弘德的臉上。
仿佛一座無形的冰山，一寸寸壓在太子心頭，讓他無力掙紮逃遁，就連透著惶恐的雙眼，也不敢眨動。
耳邊，木魚聲聲伴著和尚唱出的經文，慕容雲鶴的視線透過曾曾人群，定格在太子緊握在側的手上。
皇帝沒有出聲說話，就這樣一瞬不瞬的緊盯太子，冰冷鐵青的臉色，讓周圍跪著的皇子大臣紛紛低頭不敢抬眼。
許久，執禮之人沉呼一聲：“禮畢！起！”
皇後慕容熹推開要攙扶她的侍女，隨後輕輕拍了拍姬青玄的衣袖：“皇上。”
跪在遠處的慕容雲鶴，靜靜看著那名想要先攙扶皇後起身的婢女，等皇上與皇後都起身後，才收回目光再次低頭。
這裏是皇家祠堂，皇帝未曾起身，誰人能起？從太子到其餘皇子公主，再到眾位大臣，起身之人一重重各有時候。等到慕容雲鶴起身時，站在前頭的人已經不少。
“哥哥，我可想死你了。你……怎麽壯了這麽多？”直直穿過人群來到慕容雲鶴麵前的姬雲海，闊別兩年，已完全長成了英俊帥氣的大小夥。
“雲鶴，怎麽還站那麽老遠，快過來！……為了招呼你與父皇母後多親近，我差點被和尚趕出去呢！連父皇都生氣了，你再不過來替我求情，我可要挨罰了……”太子朗聲走來，快到慕容雲鶴麵前時又停下腳步揮手，示意慕容雲鶴趕緊跟他過去。
這是當著滿朝重臣與各位宗親在示好嗎？還是在暗示我在父皇心中地位更重？
慕容雲鶴在臉上掛起謙順表情，沉聲無語的遵照太子指使，到皇帝麵前行禮跪拜。
姬青玄抬手示意慕容雲鶴起來：“有什麽話回宮再說。”
“你們父皇還要再去乾清宮，都跟我回坤寧宮吧。”皇後柔聲說完，伸手替太子正了正衣領，慈愛舉止一如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