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儲君的保證
第503章 儲君的保證
再回來時，銅鍋裏裝著半鍋清茶：“實在渴了就喝兩口，若是有人來，我能應付的。”
……
“這些禮物喜歡嗎？看看這個，這是上個月剛從淩霸國來的好墨，連我自己那份都給你帶來了！還有這個，你不是有個雕雲鶴的扳指嗎？我特意讓人仿照那圖案做的……”
慕容雲鶴懶得與他虛偽演戲：“太子賞賜，本王自然都喜歡。喝茶嗎？有去年的高山雲霧，陳是陳了點，味道不是很差。”
違抗父皇心意擅自出宮出城，快要迎到聖駕前，卻轉個彎先來這裏。
所有禮物都是品著慕容雲鶴心意一樣樣擺弄。
慕容雲鶴不用多動腦子，也知道他這是又得了哪位高人的指點。
落座品茶，特意讓衛真單獨存放的陳年茶葉，等的就是這時候派用場。
太子姬弘德習慣了擺儲君姿態，那麽慕容雲鶴自然也不介意將窮困境地做給他看。
嚐慣好茶的太子隻端茶杯喝兩口就不再碰，慕容雲鶴全當看不見。
“求饒還是又有脅迫底牌，摸不清對方來意，話最好少說。”何琦在慕容雲鶴出門迎接太子大駕時的輕語叮嚀，仍在耳畔。
靜坐到茶湯涼透，太子摸了摸茶碗蓋子，幹巴巴道：“明日讓奴才給你送些好茶來，這個就別喝了。”
“不用破費，我喝什麽都是一樣的。”
“……有什麽短缺的嗎？務農的奴才不少，待會讓衛真報了數目給我，以後你這裏奴才的月錢都從我宮裏出。”
慕容雲鶴淡淡捧茶：“好。”
“那個……”太子明顯有話說不出口。
青釉茶碗被輕輕放下，碗中茶湯微微蕩漾：“太子有話不妨隻說。”
“山洞裏的實證，還在舅舅那裏，我求了很多回……雲鶴，哥哥隻能厚著臉皮來求你了。”
早在太子欲言又止的時候，慕容雲鶴便明白，他定是慌了。
“舅舅向來疼你，就算找到什麽對你不利的東西，想必也不會真去計較的。至於我，我在舅舅麵前很少能說上話，能幫你什麽？”
太子摸在茶碗蓋子上的手指，微微發僵：“隻要你能原諒，隻要你說那些事我不是我做的，我什麽都更給你。”
慕容雲鶴淡淡的笑了，笑的很儒雅也很無奈：“我何曾有不原諒你的時候？以為出手的人，向來隻會是你姬弘德。你想要我在父皇麵前作違心做假？嗬嗬，到時候父皇問我為什麽肯定不是你，我該怎麽說呢？你覺得我跟父皇說，我根本沒有被你軟禁囚困，而是在山野裏做了大半年你的野人，父皇會信嗎？”
“頂罪的人已經有了。我知道，現在我說委屈，你一定不信。大概隻有老天爺知道我是被誣陷的。雲鶴，你再信我一回，我真的沒有……”
“有沒有又能怎樣？現在這樣的結局，也不錯。該是你的永遠是你的，我想要的也都得了。隻是，下一回呢？誰知道我會死在哪裏？沒有蘭娃山，還有別的地方，沒有毒銀之事，還會有別的事，或者一杯茶，或者三尺白綾……”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太子急急保證，不知不覺中，竟好像認了之前一切。
到處擺著禮盒的書房，再次陷入沉寂。
當衛真低頭上來換茶的時候，慕容雲鶴才在太子滿是期盼的目光中緩緩開口：“頂罪的人不會臨時反水吧？”
聽到這話，太子趕緊溫聲回話：“不會，那是我身邊的老奴，從我出生時便在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他會把一切罪狀都認下，不會牽連任何人。”
“我可以照你安排的去說，但這次我有個要求需要你答應。”新茶仍是去年的高山雲霧，慕容雲鶴將茶碗蓋子放在桌上，看著蓋子上的熱氣匯聚成滴，表情淡然。
他的要求，是讓太子以帝王口吻寫下承諾。
承諾此生保慕容雲鶴及其妻兒子嗣安穩終老，王儲爵位世襲罔替，逍遙穀永遠是逍遙王名下私產。
“……隻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慕容雲鶴便一生在此做山野農夫。除非宮中旨意到此，否則我覺不出山穀一步。”
慕容雲鶴堅定的目光，緊緊盯在太子姬弘德臉上。
他不會再與他兄弟相稱，過去的一切手足之情，也隨著稱呼的改變而灰飛煙滅。
太子根本不在乎也沒有聽出慕容雲鶴的話語有什麽不同，他隻一心想著自己的目的。
隻要過了眼前這一劫，大婚後得了嫡子，皇位便是囊中之物，提前寫下一封承諾又有何難？
“好，我答應你！”
慕容雲鶴起身大禮：“多謝太子成全。”
衛真很快挪開書桌上的東西，擺放好文房四寶後，躬身退到一旁。
象牙製狼毫筆，朱墨，金色織龍紋聖緞，緞上有淡淡龍涎香。
這些都是禦用之物，哪怕是太子也不能隨意使用。
太子本想著，隨便在紙上書寫，就算將來慕容雲鶴翻臉將他的承諾攤到明麵上，他也可以謊稱是醉酒……
“怎麽，有什麽不妥嗎？”慕容雲鶴提袖研墨，輕聲問道。
“你怎麽會有這些東西，難道不怕……”
“嗬嗬。”慕容雲鶴放下手中墨條，一麵整理袖口，一麵問：“從前父皇暫住王府時用剩的，怎麽，將來你登基後不用這些嗎？太子爺，我要的是新帝聖旨，不是儲君的保證。若你還需考慮，那這事便算了。就當我沒說。”
慕容雲鶴動動手指，衛真便低頭上來，準備收起桌上筆墨。
“都答應你的事，還考慮個鳥啊？衛真，你把東西放下。”
沒費多少工夫，一道不該這時間存在的聖旨，捧在了慕容雲鶴手上。
“何琦，你不是會玩鐵匠爐子嗎？把這個做成丹書鐵券。將來太子登基後，這便是本王的傳家寶。”
說著，慕容雲鶴將手上聖緞仔細交在何琦手上，讓他現在就去做。
這是要做成丹書鐵劵？
太子方才握筆的手瞬間捏緊，看著眼看何琦快步離去，雙眸中閃出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