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鋪路搭橋
第496章 鋪路搭橋
“小姐息怒啊，奴婢們哪敢……”芳姑姑拽著翠雨跪在窗下，暗恨自己一時粗心，竟忘了陳靜婉近日常在這西廂房裏看書。
氣怒攻心的陳靜婉哪有心思再聽她們告饒，嘩啦啦砸光房內所有瓷器擺件，踢門便要出院去逍遙居。
“我早就看著兩個野丫頭不是好貨，你們和哥哥竟還都說是我多心！現在看看吧！那醜八怪都勾了雲鶴哥哥的魂了！怪不得要讓哥哥收她做什麽義妹，還大張旗鼓的找來族中老人，生怕世人不知陳家多了個二小姐，原來都是為這賤貨鋪路搭橋呢！”
陳靜婉越罵越氣，越氣越急，就算芳姑姑與翠雨兩人擋在麵前，也沒能阻止她到院門外。
“小姐，小姐您真是氣糊塗了，先跟奴婢回去，咱們回去再說。”芳姑姑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能一頭撞死在撞牆上，省得無顏麵對陳恒的囑托。
院門外，有陳恒留下的侍衛，恭敬擋住陳靜婉的腳步。
看到他們擋在麵前，陳靜婉這才想起自己此刻的處境。
“回去說？說什麽？那兩個賤人不知檢點，在這山穀裏勾三搭四，難道你們要我眼看雲鶴哥哥上當受騙，卻閉口不言嗎？”陳靜婉尖叫著推開芳姑姑的手，憤憤然扭頭回房。
滿心恨意無處宣泄，除了砸茶碗和花瓶，便也隻能在房裏叫罵跺腳。
芳姑姑勸她稍安，說慕容家有祖訓，隻能一夫一妻，不許納妾。就算慕容雲鶴現在對哪個女子有情，將來婚事落定，他身邊的女子便隻能有陳靜婉一人。
“你說的容易，那賤人若是裝可憐以退為進，難道我要去跟個低賤廚娘爭寵嗎？不行，這賤人不能留，這賤人絕不能留！”
“小姐！”芳姑姑早已勸得口幹舌燥，車軲轆話轉了兩圈，又回到原點：“管她什麽廚娘還是繡娘，將來您是王妃，想要趕了誰出去，還不是一句話的事？眼看聖駕就要回宮了，大事落定之前，您千萬要忍！”
“忍？”陳靜婉一把拍在空無一物的雕蝠圓桌，帶恨目光從芳姑姑臉上緩緩挪到一旁翠雨身上。
發夠了脾氣的陳靜婉，稍稍冷靜後便明白芳姑姑說的話都是為她著想。
而且她也十分明白，已芳姑姑的性子，恐怕從現在開始她便又要步步緊跟，不許旁人靠近自己。
芳姑姑對她忠心，但更忠心與她哥哥，這一點早在芳姑姑第一次到他身邊伺候的時候，她便已經了然於胸。
放眼看德賢居內外，所有奴才侍衛，哪怕是送菜進出的小奴，沒有一個是忠心與她的。
“姑姑，我懂了。方才是我急躁，現在想想，你的話確實有道理。”陳靜婉走到妝台前淡然落座，將繡了一般的鴛鴦又拿在手裏翻看。
滿地狼藉無處落腳，芳姑姑見陳靜婉不再氣怒，還以為她是想通了，於是招呼翠雨去那收掃工具來，把地上的東西都收掃出去。
“姑姑，去到庫房裏挑些簡單的茶具花瓶來吧，日後我若再砸，你和翠雨可一定要攔著我。我自幼驕縱慣了，一時要改還真是不易。”輕輕柔柔說完之後，陳靜婉放下手中絲絹，將首飾盒子抱在懷裏翻看解悶。
不一會，芳姑姑與翠雨將房內收拾幹淨，正要帶著翠雨去庫房選瓷器，陳靜婉卻道：“留翠雨在房裏陪我吧，省的身邊沒人，我又要心慌。”
“也好。”芳姑姑示意翠雨到陳靜婉身邊打扇。
“翠雨，你到陳家多少年了？”陳靜婉捏著一隻從沒戴過的鑲翠簪子把玩，閑聊似得問。
翠雨很少單獨伺候在性情善變的陳靜婉身邊，見她和顏悅色的問話，這才稍稍鬆下緊繃的神經：“大概快十年了吧。”
“哦。我想起來了，你和春雨一起來的。你們剛來的時候，還陪我玩過呢？你，我，春雨，咱們仨備著姑姑在花園子裏堆雪人，後來還害了你們倆被罰的。”陳靜婉說著含笑抬手，想把手裏的金簪放在翠雨發髻上比看。
遙遠到幾乎忘記的記憶，從新回到腦海，回想剛進陳家莊的那幾年，她和春雨幾乎整日都要膩在一起。
春雨性子要強，凡事都要拔尖，不管做什麽都要壓別人一頭才能舒坦。
邀功誰也搶不過她，而挨打受罰……那時候也都是春雨搶在前頭。
“其實春雨並不壞，若不是後來你們倆被分別指給這兩位姑姑，恐怕到現在春雨還護在你身邊吧？那時候我真是羨慕你啊，你有春雨這樣的好姐姐，我卻沒有。”
陳靜婉拉翠雨彎腰，隨後竟說著話便將手中金簪插在她發上。
“小姐，奴婢卑微，哪裏能收您這樣貴重的東西……”翠雨慌亂躲閃，讓陳靜婉更加確定，這個被芳姑姑教導得跟木頭人一樣的奴才，從沒有得過一點好東西。
“瞧你嚇的。”陳靜婉並沒有堅持再將金簪插在她發鬢，而是抽了翠雨塞在袖子裏的手絹將金簪包起來：“芳姑姑自己不肯受重賞，便連著你們也得不著一點體己。眼看你也到了婚配年紀，身邊一點體己物件都沒有怎麽行呢？這個自己收著，別叫她知道了啊。”
“這個，這個太貴重，奴婢不能收……”
“哎呀！在墨跡一回姑姑就回來了。我可不想又被她嘮叨。”陳靜婉死拽著翠雨的手腕不放，硬是將金簪塞在她袖子裏後，才拍著她的手背又說：“我知道，你們都嫌棄我，其實我自己又何嚐沒有自知之明？唉……”
正因袖中金簪而忐忑的翠雨一聽陳靜婉這麽說，神色更是慌亂：“小姐您說什麽呢？奴婢們哪……”
“瞧你慌的。”陳靜婉溫聲細語的起身，牽著翠雨的手回到桌邊坐下：“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犯了什麽病了，自從雲鶴哥哥回來，這幾個月我竟像是變了個人。翠雨，你心裏有過很在意的男子嗎？你知道那種牽腸掛肚卻又總是……唉，你不會懂我的。我要是有個姐姐妹妹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