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給義兄您拖後腿了
第486章 給義兄您拖後腿了
“娘親,你在那裏還好嗎?如果你看到我現在的處境,是替我高興呢,還是又要笑我犯傻?”
牆外微風吹著樹影輕動,小寶從醜丫滿是惆悵的懷抱裏竄上石桌,調皮的將醜丫想要撓它下巴的手抱著猛舔。
任由小寶將自己的手抱著舔蹭,醜丫的目光隨著一片悠然於空的雲朵,漸漸飄遠。“唉!”
分明才及笄年華的女孩兒,卻能將一聲長歎演繹得滿帶蒼涼。
身後院牆的那頭,便是慕容雲鶴的院子。
而此時此刻,隻要翻過這道院牆,就能到夫君的門外,可是……那個讓她牽腸掛肚,朝思暮想的夫君,已經完全是另一個人。
不知不覺,在被眼淚模糊的視線中,傻子在小溪中拍魚的場景,竟與慕容雲鶴在河水中捉魚的情形,此起彼伏。
兩個一模一樣的麵孔,有著完全不同的神色表情。
醜丫低頭讓眼淚落下,夢語似得呢喃:“一路走來,從你消失到再次相見,這中間的各種苦楚,便已足夠秀樓中的戲子吟唱幾年吧?我隻是你的一個夢,夢醒了,便都忘了。你是比天上星月更高不可攀的皇子王爺,我知道,不該盼著你想起我。可是……”
牆那頭傳來腳步聲,醜丫將沒說完的話都咽了回去,茫然呆坐著,仰頭望向天上雲朵。
“恒爺真是會折騰,好好的又要弄什麽匾額……”衛真嘰裏咕嚕的埋怨,從牆那頭飄了過來,驚醒醜丫的茫然。
石桌上,小寶已經抱著抽丫的手酣睡正濃。
“乖兒子,睡吧,睡吧。”醜丫將熟睡中的小寶,抱回房裏放在蒲團上,隨後輕輕轉身,想要去廚房和麵。
“啊嗚。”
不等她轉身走遠,毛絨一團的小寶,已經翻身起來。
“不是困了嗎?怎麽又起來了?”醜丫擦了臉頰的淚痕,過去將嗚嗚撒嬌,呆萌賣乖的小寶抱在懷裏:“好兒子,乖乖的,娘背著你。咱給王爺做麵條去。”
將小寶裝進布兜背在身上,醜丫抬手扶一把鬆了的發髻。
沾過汗水與淚滴的麵紗,悄然飄落。
“唉!”快要出門的腳步停住。
在門口的銅盆裏,擰了手巾擦擦臉,又到妝台邊去取幹淨麵紗。
大赫赫的銅鏡上蓋著繡荷斕緞,微有些猶豫的手,輕輕將斕緞掀開。
銅鏡中,倒映著她不忍直視的麵容。
早已習慣的傷疤,前幾天才徹底褪盡痂皮。
自從塗抹了慕容雲鶴和陳恒給的藥膏,似乎這傷疤比從前稍好了些。……不過,也隻是稍稍好了一點點而已。
抬起也帶傷疤的右手,捂住疤痕難看的臉龐,一絲不應出現的微笑,浮現在眼角:“從前我說,什麽都是假的,隻有自己的記憶才是真的。可是,每當夢裏分不清孰真孰假時,隻有這些疤才能告訴我,我的那些記憶不是混夢。甘苦難言的半生回憶,竟要摸著你們,才能萬分確定,過去的一切真實存在……唉!”
緩緩戴上麵紗,又在發髻邊斜插一隻縲金絲鑲寶蝴蝶釵,醜丫背著小寶進了慕容雲鶴的院門。
要去後院下廚,便要先經過衛真住的廂房。
幾個做木工的匠人,正聚在一起,翻看衛真手裏攤著的什麽東西。
醜丫朝那邊翹腳伸頭看了看,餘光裏見慕容雲鶴正與陳恒站在廊下說話,便趕緊收起好奇。
“我說你也太懶了吧?這一處處院子的匾額都是我在替你想,難道你自己就沒個主意嗎?”陳恒背手仰頭,似乎很是不滿。
相比他的不滿神情,淡然帶笑的慕容雲鶴,便被顯得多了幾分清風儒雅:“嗯。本王確實懶。——懶得理你。”
堂堂逍遙王,淡然儒雅之姿,卻也能說這樣噎人的話來。
輕步路過的醜丫,快步走向後院,直到快走出他們視線範圍,才捂嘴偷笑。
“哎哎哎,那別的幾個小院就算了,我家義妹住的院子,總得掛個雅名吧?”陳恒說著招手讓醜丫過去,嚇得醜丫收笑便逃,生怕再晚一步便又要惹上麻煩。
這兩位爺若是爭論起什麽事來,誰在邊上誰倒黴!——關於這一點,衛真已經叮囑醜丫很多回了。
“側院不過是給廚娘居住罷了,若在門上掛了匾額,日後誰多嘴論起規矩,恐怕她們姐妹倆就沒得好居所了!好了好了,先讓奴才們把你方才定好的匾額先做了掛上吧,別的……以後再說。”慕容雲鶴甩手進屋,自顧捧茶看書。
“我陳恒義妹住的院子,怎麽就不能有個雅名了?我倒是不懂了,你讓我給她臉麵我便給了,怎麽前腳我按著你的話做完,後腳你便翻臉不認人了?她好歹是我陳家的義女吧?就算在你這裏是個廚娘,但她……”陳恒被慕容雲鶴氣的跳腳。
房後,尚未走遠的醜丫聽著他的埋怨,再次暗歎:如我這般卑微的義妹,還真是給義兄您拖後腿了……唉!我的主子爺爺,您做事到底是有譜沒譜啊?
陳恒跳腳不滿的聲音,繞著門窗傳到後院,也就醜丫不知道他心裏有多窩火。
什麽逍遙穀,逍遙居,慕容雲鶴的居所叫什麽名字,並不能讓陳恒十分在意。
他之所以費勁的繞著圈子,不過是想給日後花花居住的側院,改個好聽的雅名罷了。
在這事上,他有他的私心,慕容雲鶴有慕容雲鶴的打算。
這倆人意見不合,震得屋簷發顫的爭論,便不可避免了。
“醜丫……二小姐……”
“嗯?”醜丫被鬼叫般的呼喚,招回心神,頓時猛地轉頭看背後。
“你躲在這裏偷聽什麽呢?叫你好幾聲你也聽不見。”何琦笑道。
偷聽得太過入神,所以才被何琦嚇得汗毛林立,醜丫尷尬的拽拽布兜帶子:“方才聽恒爺好像跟咱們主子爺在吵什麽,……可惜啥也沒聽清。”
何琦一副了然模樣,笑嗬嗬道:“就是為了幾塊匾額,都吵了好半天了。”
何琦單手穩舉茶盤,茶盤中白底描鳥雀的茶壺配著四個同樣花色的茶杯,不等醜丫再說什麽,便努嘴示意去耳房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