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你認識我嗎
第425章 你認識我嗎
“大小姐，王爺的身子就全靠您了！”衛真直直的跪在青磚地上，不等陳靜婉回話，便咚咚咚叩了三個響頭。
“瞧這孩子傻不傻，這事還用你求？我們小姐還想求你仔細照顧她雲鶴哥哥呢！快去後頭看著奴才煎藥，我們小姐想到有什麽好方子，一定即可送到你手裏。”
芳姑姑的一席話，成功緩和了眾人的氣氛，陳靜婉溫聲囑咐了衛真他們幾句後，便慢悠悠的帶著芳姑姑和翠雨走了。
紫鵑的屍身，別別扭扭的倒在院門口。
邁步出院子的陳靜婉，徑直離開，一眼都不曾看這個服侍她多年的“忠仆”。
衛真去後院吩咐熬藥，不一會，有兩個奴才快步出來，抬著紫鵑的屍身朝山林中走去。
醜丫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漸漸遠去，裙擺上還掛著跪地時沾上的浮灰。
“王爺一時不會醒，你到後院找個能歇腳的屋子，先等著吧。”何琦輕聲說完，便扭臉一瞬不瞬的盯著慕容雲鶴，不再看她的來去。
醜丫無聲出門，緩步走到後院。
臨時加蓋的廚房和倉房裏，幾個奴才正圍在鍋灶邊忙碌。
廚房邊上的耳房中，衛真正抱著個蒲扇給花盆大小的爐子引火。
醜丫湊過去接了蒲扇：“你去找藥材吧，我來引火。”
“你先看著啊，我去去就來。”
“去吧，仔細看看藥，別拿錯了。”
醜丫說話的聲音，輕柔緩慢，像是三月暖風。
衛真知道，她不是故意嬌作，而是她的身體裏，確實沒有太多力氣支撐她正常說話了。
“你還是坐著吧。”衛真拉一條板凳放在醜丫身後，然後才敢離開。
“快去吧。”
醜丫晃悠悠坐下，溫和笑著，揮手讓衛真先去。
小爐子裏的火苗還剛剛燃起，每扇動一下，那火苗便掙紮跳動一回。
“你也很難受，是嗎？”醜丫對著火苗輕聲問話，兩行熱淚唰得一聲衝濕臉龐。
淚水模糊了視線，隱約可見的，隻有鮮紅的火苗，在爐子裏跳動：“原來一個人的心，可以這麽疼。……疼的就像在油鍋裏滾著，怎麽也爬不出來。為什麽一切會變成這樣？究竟是我不該來，還是你不該去？難道這就是娘親說的，有緣無分嗎？”
“醜丫，你，你怎麽了？”衛真匆匆回來，遠遠聽到醜丫低聲說著什麽，還當是自己聽錯了。
“衛哥哥，你回來啦？”醜丫來不及擦淚，所以抱著扇子想轉身躲開衛真的視線。
剛起身，眼前呼得多了無數星光胡亂閃爍，剛要皺眉細看，整個人卻軟了下來。
“醜丫！”衛真一把將癱軟的醜丫從火爐旁拽開。
來不及看摔碎的火爐，將火苗噴在哪裏，衛真將醜丫橫抱著朝前院走去。
“怎麽了？”何琦聽到呼喊，出門來看。
衛真跺跺腳：“說要幫我看著爐子，結果我一回去她就暈了。怎麽辦，要不先放到你房裏？”
“我房裏？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麽能放到我房裏？”
“抱進來。”剛醒來的慕容雲鶴說。
“王爺，這怎麽行？”
慕容雲鶴撿了便鞋朝門口丟：“先抱進來。”
寢室外間，有小榻擺在書架旁，衛真抱著醜丫輕輕放下，扭頭問：“主子爺，您好些了嗎？”
“去讓奴才燉一鍋雞湯來。”
“雞湯？”衛真愣愣的不明白，慕容雲鶴怎麽想要喝雞湯。
“你去後頭吧，我先看看她怎麽了。”何琦知道慕容雲鶴要雞湯，一定是給醜丫的，所以說完便伸手要給醜丫診脈。
“別動。”慕容雲鶴喊住何琦，隨後招呼他到身邊伺候穿鞋：“讓她在這裏躺著吧，飽飽的睡一覺，可能就好了。”
“啊？”
何琦有些迷糊，猜不明白慕容雲鶴這是怎麽想的。
不是很可憐她嗎？否則怎麽會讓人燉雞湯來？
要知道，他麵前這位主子爺，可是自幼就討厭雞湯鴿子湯的。
可是，這麽憐惜這小丫頭，不是應該急著給她診看病情嗎？人都昏迷不醒了，竟就叫睡著，而不診看醫治？
滿心疑惑無處解，何琦也隻能先順著慕容雲鶴。
慕容雲鶴起身後沒有出門，而是就在離醜丫很近的椅子上坐下。
“去把我房後的那間倉房收拾出來，日後便讓她在那裏居住。”
何琦瞠目：“那裏與您的寢室隻有一牆之隔啊！要不，讓她們住廂房，我搬到後麵吧？”
“不用。就照我說的話去辦吧。”慕容雲鶴說完單手撐著額頭，整個身子都依在桌上，另一手動了動，讓何琦先出去。
消瘦，虛弱，麵色虛白，臉頰上還沾著淚痕。
這樣的醜丫，是過去所有記憶中，都不曾有的。
在他所有的回憶裏，都是醜丫跳著腳，大叫大吼。
那細胳膊細腿的身子雖瘦小些，體質底子卻好，用花花的話來形容，就是：結實得像山中野牛。
慕容雲鶴沉默著，久久望著醜丫的臉，所有自責化成數不清的鋼針，刺骨鑽心總不停歇。
在山林的另一頭，似乎是被遺忘了的花花，正躡手躡腳的朝廚房裏看。
“你要找吃的？”花花問。
剛鑽進來找水喝的陳恒，猛地回頭，舉在嘴邊的水瓢，差點為他的衣襟洗個澡。
“井邊有剛提上來的新水，喝這個吧。”花花朝院子裏指了指。
陳恒放下水瓢，遲疑出門：“你認識我嗎？”
花花抱歉一笑：“在這裏走動的人太多了，我沒怎麽留意。你也是守在這附近的侍衛嗎？中午了，你們都吃飯了嗎？有新做的饅頭，你要不要吃啊？”
我？守在這裏的侍衛？我像嗎？陳恒低頭看看衣袖又撣了撣長袍，很不願意被說成是侍衛。
“侍衛哥哥，你還喝水嗎？”花花不敢動刺有繡花針的手指，所以用掌心捧了大大的水瓢舀一瓢水送過來。
“你的手！”陳恒大叫。
“啊？”花花被嚇了一跳。
嘩啦……
水瓢裏的水，全撒在地上，花花生怕水瓢掉了，趕緊用力捧住，卻弄疼了手指。
“啊！”
隻是一聲低呼，皺眉含淚，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