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好好等著我
第397章 好好等著我
木屋裏,隻剩下來不及收走的便鞋,慕容雲鶴主仆三人,像是就在她眼前憑空消失。
“方才在那頭還看見這裏亮著燈,人呢?莫不是你們這些死奴才求賞心切,故意蒙我?”
此時此刻的陳靜婉,一身利落夜行衣,怒目圓瞪,絲毫不見往日溫婉。
領頭的奴才,自扇耳光,隨後帶著近身的兄弟,繼續尋找慕容雲鶴的行蹤。
“大小姐,可能王爺不知道是咱們,所以躲到別處去了。要不,咱們把東西放下,改天再來吧?”紫鵑穿著與陳靜婉一模一樣的夜行衣,隻是腰間多了一簇淺綠流蘇。
改日再來?陳靜婉皺眉翻了紫鵑一眼。
這一遭野尋,都是瞞著陳恒私自前來的,哪裏還會有下回?
“你帶著人先回去,我在這裏等他。”
“小姐!”紫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巍巍的朝周圍指指:“這荒野山林的,您要留在此處等王爺?”
“怎麽,他們爺們兒家能待的地方,我就不能待了嗎?再說了,我有這個呢,有什麽走獸闖門,捅死就是了。”陳靜婉甩了甩綴著大紅長穗的寶劍,並不覺得留在這裏會有什麽危險。
紫鵑看著陳靜婉手裏的寶劍,又朝四周漆黑的深遠出看看:“奴婢留在這裏陪小姐吧。大不了讓他們抬了小姐的轎子先回婉昭。”
孤男寡女,若在這山林裏相逢相處,有沒有婚約,也沒人能把他們分開了。
王爺身邊那兩個死木頭,全是傻子,若隻留大小姐在這裏,那事如何能成?
大小姐做了逍遙王妃,她這個貼身婢女,才能有機會晉升為妾。
紫鵑鐵了心要留下。
“你們都走,記得到山腳下就熄了火把,別叫人看到你們的行蹤。明兒清早,先抬我的小轎子出莊,就說我回婉昭有事,三日之後,再原樣回來。”
自以為來去隱蔽的陳靜婉,簡單吩咐了幾個奴才,便揮手讓他們出穀回去。
就在木屋後牆內暗室中藏身的慕容雲鶴,很想一巴掌拍死腳邊跪著的衛真。
他與陳恒藏了多年的棲身之處,就這麽被人自由來去。
就算陳靜婉無心壞事,誰能保證隨行的奴才裏,就沒有太子安插的眼線?或者,有那麽一兩個好酒貪杯,口風不緊的,誰能預料?
慕容雲鶴提著衛真的衣領,拎死狗似得將他拎起身:“走吧,趁著她還沒發現這裏。”
“主子爺,除了這裏,咱們還能去哪兒啊?”衛真問。
若不是陳靜婉與紫鵑已經進了木屋,何琦真相狠狠的踹衛真一腳:“惹禍精,現在知道無處棲身的苦了?”
“罷了,你也別怨他了。這裏是陳家的地界,咱們在她麵前無處隱遁也是應該的。”慕容雲鶴低聲說完,推著衛真朝暗室另一頭的石洞內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地上:“把腳印弄亂,省的她發現暗道又順著痕跡找過來。”
壽石穀,背靠壽石峰,四周都是山嶺。
這條藏在小木屋裏的天然石洞,直穿壽石峰,出了山洞再翻兩座大山,便也離開了陳家莊的範圍。
金絲盤翠簪,從衛真舉在麵前後,便被慕容雲鶴塞進衣袖。
原本,他是想趁夜親自去一趟衛真說的罪奴農園。
然而世事難料,此時此刻,他的腳步已是越走越遠。
“媳婦,好好等著我。”
石洞裏看不見日月星辰,藏在心底的訴說,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回蕩在腦海。
還記得第一次看見醜丫,是她用纖弱的身子,替自己擋了孟成的拳腳。
“傻子,不管你是誰,請你記著我的話。這裏是蘭娃村,我的名字叫醜丫。看到這牆上的眼睛了嗎?將來你要是想要找回你的東西,就到這裏來找我!你的東西,我死都不會動一分一毫的!找你的人,都說你可能會回婉昭城,那我們現在就送你去官道,你順著那條路一直走,就能到婉昭城裏去。若是路上渴了,餓了,就忍一忍,到了城裏再去別人家門口討要,千萬別在路上搶別人東西,他們會打死你的……”
這是當初,醜丫要送他離開時,對他說過的話。
布衣捶髻,目光單純,那時的醜丫,就像一朵開在高山之巔的雪蓮,純淨無暇。
究竟從什麽時候,認定了非要醜丫做自己媳婦的?慕容雲鶴邊走邊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剛從昏迷中醒來時的他,腦子常常是不清楚的。
後來在去往婉昭的官道上,一路追著影子到城門外時,遇到了孟成。
是孟成帶他到蘭娃山上,硬給他喂了凝神通絡的藥,教他三天自保拳腳後,又將他送回醜丫家院門外。
“對了,嗬嗬,就是那該死的宋老狗。”慕容雲鶴想起雨中與宋老狗打成一團。
早那時候,在他心裏就已經有個莫明奇妙而又根深蒂固的念頭,他要護著醜丫一輩子,不能讓任何人欺負。
“主子爺,您說什麽?”衛真護著光亮幽微的油燈,轉身問慕容雲鶴。
“沒什麽。……對了,咱們王府裏,有叫大宋的嗎?應該是法冥大師那義父家的子孫。”
慕容雲鶴把衛真問懵了。
整個王府裏,拋開八百府兵不提,單是男女奴才,也有幾百。
衛真想了好久,也想不起慕容雲鶴說的大宋是什麽人。
“主子爺怎麽想起來問這個了,是很重要的人嗎?”何琦問。
慕容雲鶴搖搖頭,隨口道:“隻是忽然想起在王府裏有這麽個人,可怎麽細想也想不起他的樣子。”
“我的祖宗爺,您的王府裏,奴才兵丁加一起有多少人您知道嗎?別說您了,就是我跟何琦,也認不全咱王府裏的人。”
“也是。”慕容雲鶴擺擺手,示意衛真繼續走。
過往那半年的回憶,有太多滑稽甚至奇葩的往事。
他,慕容雲鶴,堂堂皇子,生來便在錦衣玉食之中,卻為了討好媳婦,要剁了腳丫子燉給她吃。
竟因為與那心胸狹隘,目中無人的司徒子達吃醋,而耍滑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