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追思
第357章 追思
“衛哥哥,求你一定要替我們跟主子求情啊,我們倆剛從鄉下來,沒見過世麵,一時恍惚,把主子當了山神大仙,絕不是故意……”
“好啦!越說越不像話!”衛真接了東西抱著,剛走兩步又轉身回來:“要吃花生,盡管大大方方的吃,用不著研究偷摸。”
“……”花花兩腿一軟,沒了骨頭似得,倒在了地上。
把主子當成了鬼魂,研究偷吃,還被聽了個幹淨,這項上人頭,還能保得住嗎?花花一口氣上不來,直接就暈死過去了。
和琦背手站著,等醜丫壓著嗓子呼喚花花,推一把衛真,便回了前院。
他快憋死了,再不找個地方大笑幾聲,腔子都要爆炸了。
“你還有臉笑,我問你,廚房裏為什麽沒有燈燭?”
“我忘了。哈哈哈……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們倆是傻子嗎?沒有燈燭不會找你討要嗎?就那麽抹黑坐著,不見鬼才怪……哈哈哈……”和琦的笑聲,傳出院牆,也傳到後院,驚得剛醒的花花,差點又背過氣去。
和琦回到桌前,將後院之事,當做笑話說給慕容雲鶴。
靜靜聽完,慕容雲鶴的視線,仍在天外:“想必她們進客院前沒少聽人警告吧。鄉下剛來的,本就惶恐,哪裏還經得住這般驚嚇。……你們都在這裏吃喝了,她們呢?估計是餓了又不敢吃喝,所以才鬥膽研究偷幾把花生充饑。研究,守著倉房,想吃就吃了,誰能看見?這般小事也要研究,說明心中膽怯,隻敢過過嘴癮吧。”不知為什麽,聽著方才那尖叫驚呼,他竟隱隱動了心魂。
是關切,是憐憫,還是什麽?慕容雲鶴自己也說不清楚。
先讓衛真給她們送去燈台蠟燭,又讓和琦將腳邊並未動過的食盒提給她們,望向天邊的視線終於收回:“阿恒,有消息了嗎?”
“什麽?”陳恒問。
“隨便什麽,什麽消息都好,我……都想知道,也都該知道。”
“唉!”陳恒放下第三個被他掰著吃的窩頭,拎了酒壺猛灌兩口,才說:“太子把我的人盯得死死的,靜婉做事又不太沉穩……前些天,有個婆子來送信說在山道上撿了架馬車,車板底下寫著:逍遙王贈蘭娃村醜丫。我讓人花錢去把那車收了進來,查了許久也沒線索,最後還被太子得了消息,硬說要追思……”
“你給他了?”慕容雲鶴捏斷了竹筷。
“給了,他是太子爺,國之儲君,我怎能不給?反正,他要馬車,我就給他馬車,那婆子收了重金,早不知搬到哪裏去了……”
“恒爺,你的意思是,你給了太子另一輛馬車?那從婆子那裏收來的呢?在哪?”
細心的和琦,總能從別人的話語中直接聽出重點。
“字跡臨摹下來,馬車,劈柴燒了。他的手太長,咱們招惹不起。”
陳恒又灌了兩口西風烈,幹巴巴苦笑兩聲,又將最近右安鎮上的稀罕事,說給慕容雲鶴解悶。
攜帶劇毒的銀子,不光蘭娃村有,右安鎮也有。
一間經營多年的藥鋪忽然關門,另一間藥鋪在當晚花重金將其收購,結果次日午後,這藥鋪的掌櫃以及近身活計,全都毒發身亡。
如今,朝廷出麵封鎖了這兩大藥鋪,並在街道市場都貼了告示,警示世人,若遇漆黑毒銀,定要上交官府。
“恐怕很難。”衛真用窩頭當碗,接著一塊魚肉大口吃了,然後又說:“平頭百姓,誰家會將五十兩一枚的銀錠白白上繳?除非官府照價兌換。”
和琦將魚臉肉夾了送到慕容雲鶴碗裏:“就算貼了照價兌換,到了官府縣衙,說不清來路的銀子,照樣會被收繳,誰去?”
“每天都有人百姓毒發,當地父母官已經無力管理,已經上報請辭了……”
陳恒說的這些,剛進陳家莊的和琦,多少也知道一些,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閑聊似得議論。
西邊牆角,一截藍色輕紗,在夜色中悄悄飄蕩。
醜丫已經捂著嘴躲在這偷聽許久。
她本來是想來聽聽,家主要怎麽懲罰她和花花,誰知腳步剛到這裏,聽到的就是泰和堂的淒慘與安和堂的惡報。
正對西麵坐著的和琦,早發覺了醜丫在那裏,之所以繼續閑聊並不理會,自然是心中另有打算。
“對了,有件事,或許與你有關。”陳恒一拍腦門,瞪著時不時出神思索的慕容雲鶴道:“有人在山道上,發現了你們王府裏的一個侍衛……”
“衛真,去到後頭看看,讓那兩個丫頭再炒兩個小菜來!”和琦突然出聲打斷了陳恒的話,再看牆角,那藍色輕紗已經消失無蹤。
醜丫逃似得回了廚房,一把抱住正在刷碗的花花:“他們,他們說……”
哐當,剛洗淨的飯碗滾落腳下,咕嚕著滾向門口。
“他們說什麽?咱們真要被砍頭了是嗎?”花花問。
“不,不是……”醜丫淚眼朦朧,哽咽得說不清話:“他們說有人在山道上看見了……傻子。”
“啊?”
“丫頭!”衛真急匆匆走來,還沒靠近廚房,便朗聲吆喝。
醜丫用麵紗捂臉擦淚,慘白著臉的花花,從門口伸出頭:“衛哥哥,有啥事要吩咐嗎?”
“再炒兩個下酒小菜,要快些啊!炒好了叫我。”
衛真不是沒看到花花的臉色,粗心的他,以為花花還在害怕砍頭的事,於是說完又向前半步,悄聲安慰說:“放點心吧,方才的事沒人放在身上,什麽砍頭之類的混話,都是那些人怕你們懵懂頑皮不知謹慎,故意嚇唬你們的。”
“哎!知道了!……那我進屋做事了啊!弄好了再喊你。”花花擠出甜美笑顏,等衛真走了,才呼得出一口長氣,回到醜丫身邊:“你真的聽清楚了?他們在哪裏看到姐夫的?姐夫他往哪去了?”
醜丫淚崩哽咽,除了搖頭擺手,一個囫圇字也說不出來。
“你倒是說話呀,你要急死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