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拱手相送
第298章拱手相送
這樣的時候，再埋怨什麽也沒用了。
醜丫被王媽媽按著不能出去，隻聽外頭打殺聲不斷。
“媽媽，若是出了人命可怎麽好？媽媽，你快幫我出個主意吧！”
“這些佃農都是長期被養在鄉野見的苦勞力，見財不要命的不在少數，但願殺一儆百能有效用吧。”
“殺一儆百？媽媽，難道那些錢莊的人真敢殺人嗎？”
王媽媽無奈解釋：“你林海哥不是跟著嘛，有他在這裏作證，就算真的出了大事，咱們也有個指興。”
“可那些錢莊裏的夥計，不過是做個活計混生計罷了，怎麽可能為著咱們家的銀子去拚命？萬一，萬一他們……”
“沒有萬一，我的丫頭，他們這些人，不光是給錢莊押運金銀……”王媽媽緊握著醜丫的手，與她細說什麽是鏢師，並安慰說萬事都有縣太爺兜著。
“萬事都有縣太爺兜著……”醜丫反反複複的嘀咕著王媽媽的這句話，原地轉了兩圈後，忽的一抬頭：“夫君，去把咱家的筆墨拿來，還有大紙也找一張來！”
“我的丫頭，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要寫字畫畫？”
“媽媽別慌。左右咱們出去也是給哥哥們添亂，倒不如容我書寫幾筆，索性也給縣太爺一份保障。”
醜丫說著，從傻子手裏接了筆墨擺在炕桌，又攤好白紙。
“啟稟縣官大老爺，民女家中挖地造屋，偶然尋得白銀數箱，民女自幼深的家母教誨，不可貪圖不明之財，且臨瀚王朝寸土寸枝皆歸皇家所有。故此，民女特稟此事，望縣官大老爺派人前來查收銀兩。山民窮困，佃農清貧，人心或因巨誘生變，還望大老爺速速遣人前來，以免屬國之財落入不義。蘭娃村孤女醜丫親筆。”醜丫速速書寫，在王媽媽詫異的目光中吹幹墨跡。
“丫頭，你這是什麽意思？這是給縣太爺的保障？”王媽媽問。
醜丫將紙折好遞給王媽媽：“若真的事情鬧到無法收場，咱們儀仗縣太爺，可縣太爺儀仗誰去？左右這些錢財都是意外橫財，留在手裏反倒禍害，倒不如一次交公來的舒坦。這樣一來，就算到時候死了多少人，林海哥也可以大義淩然去衙門回稟，這些歹人是公然搶奪，妨礙哥哥執行公務。”
王媽媽目瞪口呆，張嘴半刻才說：“我的丫頭，你這是跟誰學得？”
“我隻是一時想到的，媽媽覺得可還穩妥？若事態不可控製，這張紙能否讓林海哥和縣太爺都清白脫身？”
“孩子，你隻想著別人如何脫身？那外頭可是數萬兩的白銀堆著呢，你就不……心疼？”
“……”醜丫咬了咬嘴，沒有說話。
銀錢誰不喜歡？
再多的銀子，也要有命去花銷才行啊！
這樣的時候，醜丫不會矯情做作，更不會怨天尤人，她隻想著如何把事情控製在最可控的範圍內。或者，盡量保全所有與之相關的親人朋友。
炕上，花花悠悠醒來，一見著娘親倒在身邊，驚的尖叫不止。
窗外護著的衛然嚇了一跳，一拳打破窗紙便向內問：“怎麽了？”
“沒事，衛然哥，這裏沒事！”醜丫將花花的頭緊緊抱在懷裏，回話間透過窗戶上的窟窿，向外看去。
院子裏烏泱泱的都是人，刀光劍影，分不清敵我，隻看見血肉橫飛。
衛然身邊站著的是劉文，隱約還能看見鐵娃和林海也貼在窗外：“衛然哥，你們都沒事吧？那些夥計都沒事吧？”
噗……
不知誰的鮮血飛濺過來，一半落在窗上，一半透過窟窿，掉在炕上。
花花作勢便要尖叫，恰在這時候，花花娘臉上吹了冷風正好醒來。
“都別出聲，引了歹人進屋可不得了！那些錢莊的夥計隻管護銀子，可不管護咱們……”
林海堵在窗口低呼，王媽媽不等他的話說完，便已如醜丫那般，將花花娘的嘴捂得嚴嚴實實。
“林海哥，你過來，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告訴你！”醜丫費勁的上炕，捂在花花嘴上的手紋絲不鬆，生怕她饒了自己和林海的對話。
剛寫好的紙條，被林海仔細塞在懷裏，並又與鐵娃等人都交代清楚後，林海再次彎腰朝炕上的醜丫說：“若事情真到不可收拾，再走這一步吧！你們在屋裏若有能防身的準備，最好都備上，我看著外頭那些畜生更不安分了。”
從院外翻牆進來的人越來越多，雖然那些夥計防的緊，並沒見有人搶奪成功，但以寡敵眾的局麵，越來越明顯。
醜丫寫那書信時隻想到，若是最後殺傷太多佃農概要怎麽抽身，卻沒有想過，若那些夥計連同哥哥們都不能退敵，她們該如何應對。
焦急之中，已有眼尖的佃農發現衛然他們守著門窗，竟有要衝過來的意思。
“你們這些沒心肝的土狗，此刻你們不來助我，待會我必不助你們！看你們老幼婦孺的如何脫身！”那錦衣掌櫃滿身汙血，雙手各執腰刀，砍殺之時罵爹咒娘，對衛然他們坐山觀虎鬥很是不滿。
“劉文哥，你們都在這裏護著門窗，我和鐵娃過去幫忙，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生死……”衛然說著便要上前，醜丫餘光閃過一抹猩紅，竟是那掌櫃砍掉不知誰的頭顱……
“衛然哥！不能去，咱們誰都不去，讓那些人也不要再打了！銀子咱們不要了！”
醜丫緊張到指甲深深摳在花花的臉頰，而被她捂著的花花，早已被方才的一幕嚇到呆怔無知，竟連半點疼痛都感覺不到。
“衛然哥！你沒聽到我的話嗎？這些銀子咱們不要了！想想你的娘親，各位哥哥，咱們都是有家有業的山村農人，錢不錢的不要緊，隻要大家夥都好好的就行了！告訴那掌櫃的，不用守了，地下的銀子……隨那些人搶奪了去吧！”醜丫呼喊中聲音嘶啞得難辨字音，窗外的哥哥們，卻一個字都沒有漏下，全聽了個一清二楚。
“傻丫頭，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就算咱們拱手相送，最後也是滅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