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好幾戶的性命
第236章好幾戶的性命
二樓臨街的套房裏，新燃起的火盆熱力升騰，醜丫一邊給傻子梳洗，一邊聽花花和王媽媽跟她細說。
從蘭娃村到右安鎮，林海打聽清楚了陳二嬸與醜丫家的仇怨，王媽媽也幫醜丫打聽清楚了陳二嬸的訴狀內容。
關於傻子的真實身份，王媽媽是不知道的，在她心裏，那陳家前二嬸，不過是心懷怨憤所以使壞報複。於是林海才會那麽有底氣的拍著胸脯，擔保說一定能讓縣太爺給她們一家討還公道。
可是，這些明明都是假的啊！
花花很是不安的幾次偷看醜丫，滿肚子擔憂話語，一句都不敢說。
“花花，你怎麽臉色這麽差？該不會拉了一夜還沒好吧？要不要我陪你去茅房啊？”醜丫在花花第四次偷看她，差點被王媽媽發覺的時候，很是關切的問。
這樣的時候，花花哪裏還計較好看不好看的，趕緊皺眉癟嘴的接話：“正是呢，我……肚子疼死了。”
“肚子疼就說肚子疼，擠眉弄眼的，不知道的，還當你是對我拋媚眼兒呢！”
醜丫嬉皮笑臉的拍著花花的後脊梁，引得那丫頭羞紅了臉要打她，她卻呲溜一聲鑽到王媽媽身後：“你要打我，我可不陪你了。看你這羞答答的大姑娘，怎麽開口問茅房在哪兒！”
“瞧我這兩個沒心沒肺的傻閨女，眼看著家裏都大難臨頭了，卻還有心思打鬧！王姐姐，您可別見怪啊。”
“娘親，王媽媽不會見怪的，王媽媽人最好了！再說了，林海大哥不是去安排了嗎？咱們正八經，如假包換的大活人，難道還隨便被人一說就成了假的嗎？……王媽媽，你說是吧！”
王媽媽見醜丫聽完前後詳情半點不懼，不禁更信陳家前二嬸是誣陷報複，於是含笑點頭：“這窗外就是縣衙，是父母官為老百姓做主的地方，哪裏能讓那罪婦亂誣好人？再說了，就是縣爺糊塗，有媽媽在，也不會白看著你們受委屈的！”
王媽媽這話說的很有底氣，醜丫趁著天真笑臉還掛在臉上，嬉笑著捉著她的咯吱窩問：“媽媽，該不會咱平嶺縣的父母官，也是您的外甥吧？”
“你還真說對了！”
“啊？真是啊？”
“還記得上回來你家求藥的那位婦人嗎？那正是縣爺薑文柏的丈母娘，我的親妹妹！林海那孩子的老爹，是我大姐夫，曾經也是本縣的縣爺，如今已經是從五品的官職！別看媽媽不過是個接生婆子，如今在這縣衙門前……”
“哎呦不得了，媽媽竟有這麽貴重的親戚呢！”
醜丫說著趕緊收了頑皮，一本正經的站到王媽媽麵前：“媽媽，如此說來，那縣爺也要稱您一聲姨母的？隻是……他真的能給咱做主嗎？您也知道，大獄裏那位可最是巧言善辯的。”
王媽媽垂眸接話：“再如何巧言善辯，難道還能把好好的張大乖，給說成是流浪無名氏嗎？你有村長辦的戶籍名帖，有大乖的爹娘能來作證，不用怕那罪婦亂潑髒水！退一萬步說，就算大乖是個假的，這事也不會按著那罪婦的說法去了解！要知道，一張身份名帖，可聯係著好幾戶的性命呢……”
王媽媽說著，伸手替醜丫理理歪了的衣領，嘴裏的話並沒停下：“你和花花自不必說，但別忘了，那張貴山一家的性命也牽連著呢！還有花花的爺爺和二叔，以及親手給你們換了戶籍名帖的村長，這些人，哪一個是隨便就能被冤枉的？那潑婦一張嘴無論說的是黑是白，滿堂的證人一人一口吐沫，不淹死她，也啐死她了！”
花花聽著王媽媽的話，心裏仿佛有了些底氣，但怎麽也還是無法安心，於是悄悄拉醜丫：“醜丫姐，我肚子疼死了，你快領我去廁所吧！”
“好好好，這就去。”醜丫替王媽媽換了杯熱茶，又告訴傻子坐在娘親身邊不許亂跑，然後才挽著花花，出門尋茅廁。
兜轉下樓，問了小二茅廁的方向，二人牽手出小門到後院。
整潔的後院，左手邊一溜馬棚倉庫，右手邊堆著一年都燒不完的木柴，迎頭映入眼簾的，是那熟悉的獨輪雙臂車。
有雜役正提著井水，用刷子擦車，嘟嘟囔囔的像是在罵林海霸道。
醜丫沒搭理那人，拉著花花繞到避風的角落，確定周圍沒人，才悄聲說：“王媽媽說的話，便是我要說的……要哄過世人的眼，就要先相信謊話都是真的。”
“可是，二嬸她知道的太多了，她若是把咱們的老底都揭出來，那可怎麽好啊？”
“就怕她不揭底呢！”醜丫趴在花花耳邊，悄聲說了一會，才回身站好定定的等她點頭。
“真的能行嗎？咱們這樣……算不算欺騙王媽媽？王媽媽是好人啊。”
“不知情才是對她好，否則將來真到了不可回頭的地步，她豈不是要受連累？記著，將來若是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一定要咬住一點，咱們就是看王媽媽善心，所以才利用了她。而她也一點都不知道，蘭娃村張大乖並非本人的事實。隻有這樣，咱們才對得起王媽媽的好。”
“嗯。我知道了。”花花小心翼翼的長吐一口濁氣，像是要將腔子裏憋著的汙濁廢氣都吐出來，才能輕鬆起來似得。
再回二樓，餐桌上已經擺了四菜一湯。
晶瑩剔透的白米飯，裝了滿滿的五六碗，一大盤的醬肉卷餅，堆得小山一樣高高的冒了尖。
傻子雙手被綁著吊在胸前，而花花娘的眼睛什麽也看不見，王媽媽含笑道：“可算是回來了，快淨手吃飯吧。這大乖還真是聽話的孩子，你們不在，我怎麽喂都不行呢。”
傻子看向醜丫的眼眸如午夜星子般閃亮：“媳婦先吃，夫君才吃，夫君最聽話的。”
“姐姐，快喂姐夫吃飯吧！王媽媽，您也趕緊喝點熱湯暖暖胃。”花花在水盆裏洗了手，扯了手絹擦淨之後，才上前端了王媽媽麵前的湯碗，硬是盛了熱湯雙手放在她麵前：“若不是有您，我們此刻還不知在哪裏受苦呢！媽媽，您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