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物盡其用
第188章物盡其用
“衛然哥，你在那裏守了一夜？”醜丫看著衛然烏青的眼眶，一絲暖意縈繞心頭。
衛然沒回答醜丫的話，隻說：“我娘還在那裏守著呢，你收拾了趕緊跟我過去吧。讓大乖把小車推上。”
“你娘？真是……衛然哥，謝謝你們了，你和你娘都是好人。”醜丫說著扭頭進院，進屋對花花說了因由，便招呼傻子推車出門。
“花花，你也跟著去吧！待會風兒娘來了，我會讓他們去找你們的。撿值錢的首飾細軟先裝回來，其他的東西，能用的帶回來用，交好的朋友有需要的，讓他們拿去用。有耕地的農具之類，都帶回來，開春免不了都要添置。周圍鄰居，有能幫忙照看的，給她們些物件，一來熟暖人心，二來日後有事也好開口……”
“哎！知道了。”花花仔細聽完娘親的交代，趕緊出門追上醜丫的腳步。
到了潘寡婦的院子，醜丫才發現，衛然家就在隔壁。
衛然的老娘，在村裏人緣很好，隻是性子沉靜，不愛湊熱鬧。
剛一進院，花花便很是妥帖的上前見禮：“二姑好。我身上戴著孝，您別介意啊。”
說著，花花將醜丫和傻子叫到她麵前引薦，各自都認識之後，才說起昨晚的事。
從屋裏屋外的處處，仍貼著條子的情形來看，賊人是剛進院子就被二姑嚇跑了。
為此，醜丫拉著傻子再次施禮，恭敬感激二姑的仗義。
“別這麽客氣啊！別客氣！我家衛然與你們仙堂常來往，最近沒少得著大仙的指引，咱們做這麽點事，不值得什麽的。”
仙堂？
好在二姑這麽說了，否則，醜丫真還忘了仙堂這一說。
當下，醜丫趕緊收斂心思，言行舉止也都謹慎起來。
“先到屋裏看看吧。有值得的東西，都盡快收走，省的多生事端平添麻煩。”二姑說著伸手請醜丫先走。
“二姑，您先請。”醜丫回給二姑更為恭敬的姿態，並親熱的挽了她的手，連說好些祝福的話。
推開正門，先進的也是廚房，鍋灶整潔，柴草規整，碗櫃等處一塵不染。
再從廚房進屋，簡陋卻整潔清爽的內外兩屋，也是不見陳灰。
“她且愛幹淨呢！平日對咱們鄰裏雖疏遠，但也客氣著。唉！可惜了，命苦啊！”二姑沉歎著擦了擦眼角，扭頭拉了花花到身邊：“聽說你娘回來了，你做女兒的，要懂得節哀，要勸著娘親別太傷心。沒了爹爹在身邊，你就是娘親的主心骨了呀！”
“嗯。”花花抿嘴點頭，不肯讓淚花聚集滴落。
炕上，貼著炕梢擺著炕櫃，上頭摞著幹幹淨淨的，白底青花的棉被。
醜丫上炕之前，朝四下看看，輕聲朝著房梁處說了句：“對不住了。”
然後才脫了鞋，到炕上去看櫃子裏的東西。
寡婦獨居的房間，自然不見半點男子物件，二姑不等醜丫把櫃子裏的東西拿出來，就推衛然：“兒啊，這裏都是女人家的東西，你帶著那孩子，一起去院裏，幫著把農具之類的理理。”
衛然也是這個意思，於是點頭答應，並領著傻子一起去院裏。
“花花，你去廚房看看。柴米油鹽的那些，撿幹淨的，若二姑不嫌棄，就讓二姑拿回去。鍋碗瓢盆的，若有新整的，給風兒娘家挑一些。這些都是以水為淨的東西，不怕有忌諱。”
醜丫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抬頭，就好像天王老子定了這個道理，誰都不會反對似得。
其實，這話是醜丫蹲在炕上，在心裏轉了三五遍，才裝腔作勢說出來的。
畢竟潘寡婦才在院中喪命，不管是不是迷信鬼神的人，若要拿了這裏的東西回家，可能都會有些別扭。
說起別扭，醜丫倒不是因拿了這些東西回家會別扭，才送給衛然家。
她是想起衛然曾說，父親離世後，家中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若不是娘親迷信仙神太智繆，真想帶了醜丫做的飯菜回去給她嚐嚐。
“對了，二姑，您幫我看看那牆邊的桌子，可穩當嗎？幾次聽正林哥說家裏的桌子要散架呢！若這裏的是穩當的，待會搬到院子裏，正好給他搬回去用。還有水缸，花花，水缸是不是好的？東青哥不是說他們家的水缸裂了嘛，正好拿回去用！”
二姑站在地上聽著，仿佛在聽書。
而醜丫也沒打算聽她接話，便溫柔笑著又說：“物盡其用，才不辜負人家的一片饋贈之心。我想，她在天有靈，看到咱們將她的東西，都轉化成了善意饋贈，也會從心底裏高興的。人心都是向善的，即使偶爾錯了主意，到最終也會想明白的……對吧，二姑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醜丫贈送東西給村鄰的想法，與花花臨出門前聽到的交代不謀而合，至於她說的這些看似胡言亂語的說法，花花隨便猜一猜，也知道，她這是再給二姑寬心。
將死人遺物，轉贈給更需要的人，先不說什麽忌諱與講究，單說醜丫這份寬厚，就已經讓二姑對她高看許多。
而且又不光是隻給她一家東西，那些與衛然交好的，一同在恩義堂拜仙的朋友，也都得了饋贈……
二姑略想了想，並不推卻她的好意，連聲感謝後，便很是熱心的去看了飯桌，隨後又去幫著花花收拾東西裝箱。
看著二姑沒有因自己的唐突多想，醜丫暗暗鬆了口氣。
炕上小櫃子裏，翻出來幾個包裹，都是疊放整齊的貼身衣物，包裹都挪開之後，才在櫃子最角落裏，翻出一個裝著銀錠的錢袋，以及不帶鎖頭卻怎麽都打不開的木盒。
手肘寬窄的木盒大約半個巴掌高，舉著晃晃，似乎裝著不少東西。
醜丫將木盒與錢袋放在一處，找了塊青色的棉布隨意包裹起來，又去看地上的衣櫃箱籠。
四季衣裳整齊帶香，蓬鬆的棉被另裝滿一大箱，倒是沒什麽其他東西。
再看後屋，東西很雜，卻倒不亂。
隨意翻看，不過都是些幹菜和日常要用的東西。
緊貼著北牆角，用舊被單蓋著的幾口原色雕花樟木箱，大鎖上沾著不少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