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擺闊

  第122章擺闊


  “風兒來,叔叔給你選的肉,快拿去吃吧!”司徒像是捉到小救星似得,招呼風兒過去。


  可惜,早就在廚房被思想教育過的風兒,對他指著的腿肉看也不看:“我娘說了,這些肉是叔叔們下酒的,我們小孩子和女人家,隻在廚房將就一口別的就好了!”


  風兒說著接了劉文遞給他的餅子,一溜煙似得跑回廚房,丟下司徒很是尷尬的坐在原地,紅著臉不好意思抬頭。


  “怎麽,我做的餅子不好吃嗎?這些麵可都是精細麵,裏頭一點糠都沒有呢!”醜丫沒事人似得到馬車邊上,在圍裙上擦擦手,閑聊似得問了司徒。


  正是尷尬的難受的司徒,一聽到這話,瞬間就來了精神:“這精細麵烙的餅子自然是好的,你們也吃啊!若是覺得好,下回我再給你拿更好的!”


  “你們城裏人都是吃精米白麵的,大概沒見過雜糧麵的餅子吧?這個不是什麽稀罕物,都是咱們村裏人吃慣了的。那個大夥都吃啊,這些不夠的,鍋裏還有呢!”醜丫像是沒聽明白司徒的話,說完轉身朝廚房走去,回頭的時候,不忘再看一眼裝肉的盆子。


  醜丫對司徒的態度是時陰時晴,弄得一心裝腔討好的司徒,憋著渾身勁兒沒處使。打眼見醜丫還盯著肉盆子,幹脆端了那一大碗腿肉下車朝廚房走來。


  “醜丫妹妹,你們還沒吃吧?我給你撿了幾塊肉,你先墊墊腸胃……”


  “嗯?”


  雙手抱著雞腿正在喂風兒的醜丫,扭頭看看司徒,隨後伸手朝鍋台指指:“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給我們端!這不,我們這也吃著呢!”


  司徒端著腿肉愣在原地,他清楚的記得,他們隻帶來的野味就那麽幾隻,除了剁碎了燉了芋頭的,其餘的都整個烤了擺在馬車上。


  那麽,醜丫她們在廚房裏吃的這個雞,是從哪裏來的?

  “怎麽,鎮上的酒樓裏沒有賣叫花雞的嗎?怎麽都看呆了?”花花晃晃沾滿油星的小手,說著抬手一指門口的麵袋子說:“那是你帶來的麵吧?你來的太晚了,咱都把麵和上了你才拿來,這都沒用上,待會走時別忘了拿回去啊。”


  “這麵,你們沒用?”司徒覺得自己的神經好像有些錯亂了,他怎麽也想不到,醜丫不但沒有貪圖他的白麵和銀釵,而且人家還是拿了自家的麵做的那滿滿兩盆貼餅子。


  鍋蓋還在冒著微微的熱氣,從那香氣中便可知道,裏頭還有餅子沒有出鍋。


  再看花花麵前的小桌子上,兩隻肉汁鮮嫩,汁水滴答的野雞,竟是她們這些女人們的充饑主菜。


  “你們怎麽不吃餅啊?”司徒很沒腦子的問。


  風兒娘指指鍋灶,回答說:“啊,餅子還有呢!不夠了盡管來拿!這扛餓的吃食,就先緊著你們爺們兒吃吧!我們就吃這野雞先墊著就行。咱們這鄉下不比城裏,女人家不管吃啥,能填飽肚子的都是一樣的。”


  這話,徹底打碎了司徒的驕傲,他雖然是在鎮上長大的,但也不是那種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啊。


  說不好聽的,他不過是寄居在二叔家蹭飯的窮小子而已。


  吃飽,穿暖,也是他每天都在頭疼的一等大事。


  莫說是以野雞充饑填飽肚皮,就是雜糧餅子能不看臉色頓頓管夠,都是他夢裏想求都求不來的天堂生活了。


  “這個我給你放在門口吧,省的待會走的時候忘在這!”


  花花很是熱心的把那兩個小布袋拎著,放到門口更顯眼的地方。


  在那顯眼的地方,同樣擺著的,是一個能裝下風兒在裏麵睡覺的袋子。


  在那袋子敞開著的口上,露出滿滿的,幹幹淨淨的,精細棒子麵。


  赤裸裸的自卑二字,仿佛烙印在了那兩個明顯小無數圈的布袋子上。


  司徒錯看眼不想再看那裝麵的袋子,偏這時風兒娘扯了一把花花的袖口:“看著點,別髒了袖子!”


  不是應該心疼麵粉嗎?

  司徒有種踏錯時空的錯愕。


  這要是在他家,誰碰撒了糧米,他老娘一定要跳腳大罵的。


  怎麽到了她們這些女人眼裏,反而是別髒了袖子更重要?


  司徒覺得自己有些迷糊,似乎這些村裏人的生活,與他們家的生活,完全兩個模樣。


  “別傻站著了,咱們這都是女人孩子的,你還是到外頭坐著去吃吧!醜丫做的這個雞不錯,要不給你扯一塊嚐嚐?”鐵娃媳婦很熱心的撕一塊肉遞過來。


  司徒哪裏有臉吃醜丫家的雞,端著他的腿肉很是迷糊的轉身走了。


  噗嗤……


  屋子裏的女人們偷笑成團。


  風兒娘三兩下紮上門口的大布袋子,忍笑道:“哎呦我的娘,這樣擺闊唬人的把戲,也太爽了!咱蘭娃村的生活,啥時候這麽爽了?餅子留著給男人扛餓,女人們隨便吃兩隻雞填飽肚皮就行?這是在說笑話吧?”


  “這怎麽是笑話呢?這要是我們分家出來單過,一定就這樣過生活!守著這綿延千百裏的大山,魚蝦野味的肉,都還又什麽可稀奇的?倒是糧米,反而成了要花錢買的稀罕物了……”


  “嫂子,你說的可真是……”醜丫捂著嘴笑的渾身發顫,擦擦眼角很認真的說:“我家現在就是這樣啊,雞鴨魚肉啥都不缺,就是糧米油鹽的,還要花錢去買,我都想以後光吃肉,不吃米麵了,省的還得花錢。”


  屋裏女人們的笑聲,透過門窗,傳到院中。


  馬車上悶頭啃餅的司徒,雖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麽,但還是覺得那些笑聲十有八九是與他有關的。


  “鐵娃哥,日後我跟定你了!不管你是上山打獵,還是下河摸魚,都帶上我一個!我可不想再吃素了。”衛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臉微紅,已顯醉態。


  司徒在聽到他這些話的時候,才稍稍找回些優越感,不過轉念一想:不對啊,村裏人都不人上山打獵,他們現在吃的肉,都還是偷著打回來的。


  那麽醜丫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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