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剛修成人形
第43章剛修成人形
醜丫娘笑笑，把藥材藏進背簍：“我也不是能治很多病，趕上一個能治的，就試著治一個吧！你看她們一家人，窮的滿身打補丁，哪裏會有買藥的錢啊！就是昨天拿來做祭品的東西，都指不定是在誰家借的呢！好好的老人家就這麽癱在炕上，多可憐啊！……再說，她們這些愚昧的山村農戶，隻信妖魔鬼怪……”
“她可憐不可憐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三天咱倆是可憐了。”
醜丫娘揉揉醜丫的頭，然後牽著她的手與她並肩而行：“等你看到那老媽媽能恢複健康，就不會這麽說了！”
裝了半背簍的藥，全都要碾碎成末再分包裝好，等那老婦人再來，再哄她說是符咒香灰……
醜丫當時覺得，娘親這樣做太傻太不值，甚至一邊碾藥，還一邊偷偷在心裏抱怨。
可是，此時此刻，當她打開米缸的蓋子，看到那僅存的那些如被偷盜過似得餘糧，她才漸漸明白，娘親做善事雖費時費力勞民傷財，但那或許也是一種積攢。
予人玫瑰，手留餘香。
這八個字一直寫在那本叫綱目的書皮上。
娘親告訴醜丫，玫瑰是一種充滿愛意的花……
“媳婦！餓，吃飯！吃魚！”傻子噘嘴站在鍋灶邊，仿佛是在提醒醜丫，再不多存糧，他就要把鍋灶啃了吃掉。
“吃什麽魚啊吃魚，晚上再吃！現在燉了魚花花又吃不到的。”醜丫噘嘴白了傻子一眼，然後認命的掀開鍋蓋，費神的想著，要做點充饑才好。
花花拿來的小米和雞蛋，都被醜丫仔細的放了起來。
其實剛一看到那些紅薯的時候，她心裏就想：小米粥裏要是放幾塊甜糯的紅薯，那可就美了啊！
可現在看著空空的鐵鍋，以及站在邊上噘嘴的傻子，醜丫很遺憾的告訴自己，小米粥不頂餓，熬小米紅薯粥，還不如蒸紅薯來的實際。
鍋內添水，將小梯子似得橫隔放在鍋裏，再把蒸屜放在橫隔上，以免水熱氣會讓那個手編的秸稈蒸屜癱軟變形。
“別站在這裏傻看著，坐這裏，燒火！”醜丫一邊朝蒸屜裏擺放紅薯，一邊招呼傻子，首長似得指揮著傻子的一舉一動。
有真正的張大乖點火燒雞窩的例子在前頭，醜丫從不敢讓傻子看她引火，就是傻子看著灶洞燒火的時候，她也是時刻緊盯，生怕一不小心，會鬧出火災。
傻子乖乖的坐在邊上添柴看火，英俊的臉龐被火光照的像是染上了紅霞，醜丫不自覺的嘴角上揚：“我家傻子，長得真好看！”
“嘿嘿……”傻子知道醜丫在誇他，抱著燒火棍笑的嘴丫子都要扯到耳後根。
“唉，要是不傻就好了。傻子，你從前一定過著與現在截然不同的生活，要是那時候你知道現在會是這麽窮苦，還會去做那些事嗎？或許對於你這樣的人，一直這樣傻傻的留在鄉野中，才是最好的結果吧。”
醜丫在紅薯邊上擺了三個雞蛋，確定蒸屜放得穩當不會散架，才蓋上鍋蓋。
打水的水桶，放在傻子手邊，醜丫讓他去打水，自己看著火。
看著傻子樂顛顛的抱著水桶出門，醜丫不禁對著那背影默默祈禱：“若是你真的做了叛國的惡事，就請你永遠的都不要醒來了吧！忘記一切罪惡，活在吃飽就高興的世界，再窮苦也比砍頭強啊！若你是冤枉的……也請你一直這樣傻下去吧。我娘說：冤冤相報何時了。這話不是沒有道理。就算你現在清醒過來，等著你的也隻會是家破人亡，伸冤報仇這些，隻會讓你的心裏裝滿惡毒……”
十二歲的醜丫，還不是很懂什麽是叛國，看慣了花開月圓的她，心裏隻有真，善、美，在指引著她的成長。
傻子邁著輕快的步伐，飛奔似得來回著，裝滿井水的水桶，在他手裏就像個輕飄的竹籃。
用一桶一桶的井水灌滿水缸，傻子小孩子似得湊到鍋灶邊，縮著手腳坐在醜丫身邊傻笑。
“做的真好，我家傻子，不，我家乖夫君最聰明了！對吧，乖夫君？”
醜丫的誇讚，讓傻子笑的更歡，但是當他聽得好醜丫說：“去把外頭給你堆好的木柴砍了！”紅潤得讓醜丫嫉妒的嘴巴，再次撅得老高，等醜丫捏著燒火棍瞪眼，他才很不情願的起身去劈柴。
若說傻子腦袋笨，其實他有時候真的聰明得讓醜丫都自愧不如。
比如，醜丫教他用轆轤打水。
隻一次，他就記住了轆轤的正反方向。
還有看灶洞燒火，醜丫指著灶洞說：“讓火就這樣燒著，火大了你就把柴禾往外頭扒拉扒拉，火小了就往裏加柴禾啊。”
然後傻子就真的能保持，讓灶洞裏的火一直不大不小的燒著。
偶爾，醜丫會說：“大點火！”
傻子就一邊填填柴禾一邊用嘴吹，那呼呼的氣，吹的比村長家院子裏的風箱還有勁。
傻子做什麽事都能一教就會，百伶百俐，引得醜丫悄聲玩笑：“你該不會是山裏的啥玩意成了精吧？剛修成人形？來我家學生存？”
不過這話醜丫可不敢當著花花說，她怕花花那個小迷信會當真。
蒸紅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的，醜丫看著灶洞燒火，等鍋裏的水開後，又朝灶洞裏填了兩塊耐燒的木柴。
掃淨灶洞附近的柴禾，消除火災隱患，然後出來看傻子劈柴。
“乖夫君，其實咱們不能天天都用家裏的木柴燒火，不然等冬天來了，咱倆就沒柴禾了！”醜丫把劈好的木柴撿了堆放整齊，然後把讓傻子把其餘的木頭，搬回原來的背雨通風的地方。
“咱們不能再吃老本了！知道嗎？咱們得懂得積攢，懂得開源節流！不能好吃懶做啦！明白嗎？”
傻子撐著斧頭望著天，雕塑似得一動不動，醜丫以為他根本沒聽自己說話，剛要去捶他的肩膀頭，就聽這家夥突然開口：“冬天要柴禾。不吃本，知道。得積攢，得開源流，吃懶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