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連耗子都不認識
第41章連耗子都不認識
“什麽神鬼妖魔，要是真的存在，這人世早就沒了！要是真的有神，那怎麽不把天下的妖怪都收了？要是真的有妖怪，為什麽村裏那麽多為非作歹的壞人，都還活的好好的？什麽鬼啊，妖精啊，山神啊，要是真的有，大黑熊出來的時候，山神哪去了？我日日給山神上香磕頭，他咋不來救咱們？黑熊那麽厲害，還不是怕刀子捅心窩嗎？”
“等等，你都把我說迷糊了。這些跟你敗禍自家人，有什麽關係嗎？”醜丫按著花花的碗，那意思是告訴她，今兒你不解釋清楚，就別想再吃了。
花花幹脆鬆開飯碗，坐直了身子整整衣領說：“我從前整天拜神磕頭，就是求神明開眼，讓壞人遭報應，讓好人得益處。現在我都知道了神不存在，鬼怪山妖也都是假的，那我幹嘛不把燒香拜佛的精神頭，拿來做別的呢？與其指望沒譜的神明，還不如指望我自己！這一家子人，全欺負我爹娘離得遠，也欺負我年少無知，我幹麽還跟她們客氣？”
醜丫鬆開了飯碗，撇撇嘴：“好吧，我懂了！”
“你懂了？那就繼續幫我！”花花說。
兩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的吃著嘎達湯，傻子一會聽得懂似得跟著點頭，一會自顧嘻哩呼嚕的喝自己碗裏的東西。
沒一會，花花挽著籃子離開，醜丫帶著傻子到院子裏，一邊教他掃地，一邊亂轉著收拾柴草。翻找了些樹葉子後，便進屋搗鼓她娘親留下的藥撚子。
那小碗裏的鹹菜，可不是人家白給的，那是陳家二嬸子為了求東西才拿來的。
女人對於容貌的貪心，膨脹起來要遠超過任何欲望。
這位二嬸子，才吃了幾個山楂就自覺渾身舒坦，梳頭的時候，花花無意間說她眉毛似乎比從前少了，頓時就有些著急。
於是，花花再次貼心貼肺的為她出主意，說是醜丫家多了人口缺吃的，不如用自家不愛吃的鹹菜，跟她換能長眉毛的東西。
“掉了的眉毛還能長出來嗎？這什麽《綱目》上的法子，靠譜不靠譜的？”
醜丫雙腳蹬著藥撚子，身邊堆著的，是隨處可見的幹透了的柳樹葉子。
一本字跡不全的手抄本，平鋪在她腿上，她娘親的那些缺筆嚴重的親筆字，也就她能看得懂。
從前醜丫聽她娘親說，這本書的名字是四個字，但這書是另一個世界的，所以她就隻寫兩個字，省的傳做了時空。
書中的內容，有些是完整的，有些是模糊不全的。
上頭說的東西，有些在這裏很常見，有些則是問便了鎮上的藥鋪，也沒人知道是啥。
翻了兩三遍這手抄本，確定隻有柳樹葉子這一個簡單的方子可用，醜丫覺得必須要跟花花仔細聊聊天了。
她娘在的時候，治病的法子都是經常失手，如今她娘不在了，她光是翻著這個殘缺的手抄本，哪裏能成什麽事啊！
要是哪天陳家二嬸發現上當被騙，那不管是是她還是花花，可都有一堆麻煩要吃不了兜著走。
“陰幹的垂柳葉研磨成末，在鐵器中加薑汁調勻，每晚塗抹……”又讀了一遍這離譜的方子，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在做賠本買賣。
她之前看的那兩遍，都隻注意了柳葉和鐵器，完全忽略了薑汁二字。
柳葉好找，鐵器家裏也有，可是薑汁這個東西，可不是隨便哪裏都有的。
“家裏就還有幾塊老薑，要是全給她用了，我做菜的時候用什麽？早知道這樣，就不該一天隻換一個雞蛋！”
就在醜丫噘嘴小嘴在肚子裏打算盤的時候，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陣傻子的喊叫。
“啊……”
傻子突然大叫著揮著掃把滿院子跑，驚的躲在屋裏幹活的醜丫趕緊出去看。
“媳婦！有那個……亂跑！好怕！”傻子瞪著大眼珠子，手裏的掃把被折騰的沒剩下幾根毛。
“有什麽？還能讓你害怕？”醜丫心疼掃把，發誓教會傻子捆掃把之前，絕不再讓他掃地。
順著傻子的手指，醜丫朝剛收拾幹淨的井台看去，棉鞋那麽大的一隻老鼠，身上中箭似得插著幾根來自掃帚上的小棍子。
“這也死的太慘了……把它丟到院外去！以後不許糟蹋掃帚了啊！”
傻子慘著臉，呲著後槽牙問：“是啥？怕呀！”
再英俊的臉，變傻後都會毀成渣，醜丫舉手捏捏傻子的臉，不許他做那樣難看的表情：“那是耗子，是壞東西！以後看到這樣毛乎乎的東西，就用石頭砸，不要再拆這個了啊！也不要這樣呲牙，不好看！”
“壞東西，毛乎乎，石頭砸，不拆，不呲牙，不好看！”傻子像是在說順口溜似得點著頭，醜丫咽了口吐沫，不知道是要表揚他，還是要打他一巴掌，看看能不能讓他變成正常人。
慘死在井台邊的耗子，沒一會就被傻子弄走。
看著傻子被耗子嚇得縮手縮腳的樣子，醜丫不禁好奇，那毫無音訊的三天，傻子是怎麽度過的。
“乖夫君，你來，媳婦有話問你。”
醜丫溫聲細語的招招手，傻子頓時眉開眼笑，蹦蹦噠噠的到跟前站好。
“那天讓你追影子，你追上了嗎？你是怎麽找回來的？那三天都在哪裏過得？有人欺負你嗎？你都吃什麽了？晚上睡在哪裏……算了，你先告訴我，你追影子追到哪裏去啦？進城了嗎？”
醜丫問到一半的時候，覺得傻子不可能一次回答這麽多問題，但是改了問題之後，又暗笑自己幼稚，連耗子都不認識的傻子，怎麽可能知道如何回答自己的問題。
“影子？追了！魚，吃了！”傻子很認真看著醜丫，似乎在懷疑醜丫是不是傻了。
“恩，對，影子你追了，魚你也吃了……”醜丫很不喜歡傻子看自己的眼神，嘀咕兩句準備回屋裏繼續擺弄藥撚子：“追了三天，還能再跑回來，說出去誰信啊！”
“啊！踩著！”
就在醜丫剛邁過門檻的時候，身後的傻子一腳就蹬在牆上，在他的大腳丫子下麵，踩著的正是他的影子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