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秋芽壯誌
第31章秋芽壯誌
醜丫把手裏的那塊銀子放下，挑了最小的一塊給花花，然後把剩下的銀錢分成兩份：“這個小的，你拿回去對付你爺爺，餘下的這些，你一份我一份！”
花花剛要去接那塊銀子，聽到後話差點跳起來：“這怎麽行！我怎麽能分你的銀子呢！”
“今天要不是你，我早上就被打死了！在林子裏的時候，你抱著鐮刀頭出來的時候，那可是在拿命維護我呢！情誼和金錢，你說哪個重？要說富裕，皇帝老爺有萬裏江山和國庫，可他未必能有咱們這樣的好姐妹！”醜丫說著到炕櫃裏找了個小荷包出來，把分給花花的那一堆銀錢裝好給她：“咱倆從小一起長大，用不著說什麽結義金蘭的傻話，在我心裏，你就是除了娘親以外最親的人。從今天起，在我這咱倆就是親姐倆，萬事萬物有我的就有你的。這錢，你自己找個地方藏著，將來給奶奶買藥！”
“醜丫！”
在廚灶邊做了很大的思想鬥爭，才跟醜丫敞開心扉的花花，怎麽也想不到，醜丫會這樣以真誠對她。
一把將絮絮叨叨說話的醜丫抱住，花花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在醜丫的肩頭：“我不要你的銀子，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你不嫌棄我就好！我真怕跟你說了要銀子的事，你就把我也看成跟他們一樣的人！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啊！”
油燈閃閃，碗盤飄香，兩個丫頭抱在一起又說了好些知心話，才又坐下來動筷。
花花在家時，曆來是別人躺著她做飯，別人吃飯她看著，隻有等到別人都吃完了，她才能收拾完座椅碗筷之後，在廚房裏對付一口剩的。如現在這般，坐在正經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吃肉，簡直就像是在夢裏。
“我從沒想過，我能這樣大口大口的吃肉，而且還是鎮上大酒樓都未必能有的熊肉！醜丫，我是不是太沒出息了？”
醜丫咬著筷子一笑：“什麽有出息沒出息的，我不也是頭一回呀！”
“我的意思是吧，我怎麽嘴裏吃著肉，心裏倒想著吃點鹹菜壓一壓……”
“哈哈哈哈……”醜丫知道花花說的是真話，因為她看到花花說話的時候，小臉漲的通紅。
鹹菜配著汆熊肉，兩個丫頭比賽似得大快朵頤，吃飽喝足之後，醜丫滿足的捧著肚子送花花出院門。
皓月當空，秋風習習，院外的樹影隨風而動，沙沙的樹葉紛雜伴著秋蟲鳴叫，像是動人的歌曲。
為了不讓家人知道自己吃肉，花花嘴裏還在嚼半幹的野菜，前腳剛出門，後腳猛地頓住：“哎呀！不好了！”
醜丫剛要打嗝，竟嚇得硬生生又咽了回去：“咋了？”
花花拽拽裙擺：“山楂還在林子裏，我的裙子……”
“哈哈哈哈，我說怎麽好像有什麽事沒做呢！沒事沒事，明兒一早咱就去拿！”
看著醜丫沒心沒肺的笑，花花伸手戳戳她的腦門：“早點睡覺，明天一早我來找你！”
醜丫嘻嘻哈哈的點頭，看著花花離開的背影，直到她走進村子，才一臉落寞的關了院門。
關門落栓，擺好釘板，房錢屋後的轉了一圈之後，醜丫踩著大缸翻出院牆。
皎潔的月光，照得到處都掛著銀輝，堆放在娘親墳頭上的樹枝雜草，被醜丫理到一旁：“娘，我來看你了！今天，我和鐵娃哥還有花花，一起打敗了大黑熊，鐵娃哥還把黑熊的皮子送給我了！我把你曬在林子裏的花，給了鐵娃哥不少，希望他妹子芳兒吃了那花會好起來。娘，今晚家裏就剩下我自己了，不過我一點都不害怕，你的賴寶兒厲害著呢！……娘，你不在，我沒地方耍賴了，就剩下花花跟我好了！”
一捧一捧的黃土，添在娘親的墳頭，所有的枯枝敗葉，都被挪開，就算明知道待會還是要用它們來掩蓋這座墳墓，但醜丫還是不想看到娘親的墳墓上有半點髒亂。
“娘，花花是除了你以外，對我最好的人了。今天我們一起吃魚，我把抓魚捕蝦的事告訴她了，她答應我一定會為我保密的。還有……那個被我們扔在官道上的傻子，也不知道他現在進城了沒有，他的家人會找到他嗎？他的傻病還會好的吧？娘，你說我這件事是不是做錯了？娘，你不在身邊，我做什麽都沒底氣……醜丫現在是沒娘的孩子了……”
絮絮叨叨的捧土，悄悄的蹭著眼淚，醜丫恨不能就搭個棚子住在這裏吹冷風，也不想回到那個隻有她自己的家。
圍著墳墓填了一圈的黃土，最後又回到最初的地方跪好，醜丫想再給娘親磕幾個頭。
忽悠悠一陣風吹過，墳頭前的幾片落葉隨風飄走，一棵發芽的樹苗，奇跡似得從泥土中鑽出嫩芽。
醜丫磕頭的動作停在原地，愣愣的看著那棵冒著嫩芽的樹苗：“這都中秋了，曬幹的樹枝子還能發芽？”
絮絮叨叨說話的醜丫呆望出神，許久，才撐著身子重新跪好：“這樣的樹杈子都能活，醜丫還不如這幹樹杈子嗎？娘，你放心，我一定活出個樣來，讓您九泉之下安心順意！”
重新蓋好墳墓，抹去自己來去的痕跡，醜丫哼著娘親喜歡的歌謠，踩著銀色的月光回到家中。
次日一早，醜丫和花花背著竹樓上了山，各自背了半筐山楂回來之後，又沒事像平時一樣，上山撿柴禾挖野菜。
偶爾，她們的目光，會不自覺的看向那條通往官道的山路，但卻誰都沒有再提起那個追著影子離開的人。
伺候了那些漢子一頓雜糧餅，醜丫一心想著怎麽補上雜糧麵的虧空，她想每天都能從自己的口糧裏，勻出一頓來給花花。
醜丫家沒有車馬，要是捉魚去賣，沒等到鎮上，那些魚就死了，根本賣不上價。
山珍之類的，家裏雖然有不少，不過也都不是佳品，全賣了也換不來她想要的那麽多糧米。
挖著野菜，發著愁，醜丫的歎息聲，讓花花很好奇：“你在想什麽呢？一上午光聽你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