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憋著火
霍斯然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半晌,才沉聲道:“先把失蹤的艦艇找到,接上了頭從人質口中確定是F國的人,再發布國際警告,不遲。”
“你覺得我有那麽好的氣度?”安領導憋著火。
“與氣度無關,我要的是您的理智。”他的態度也驟然冷硬起來
“霍斯然!”安領導被這一句話挑的幾乎暴怒,氣得手抖哆嗦,指著他,“你膽子可真夠大的,啊?說我不理智?我問問我理不理智,這幾年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我可曾真的罰過你?在你多少次無視規定,你許領導又可曾真的把你按規定處置?”
原本是正經事的探討,探討到最後,都變成私人恩怨。
霍斯然苦笑,卻依舊沉著:“我知道。等這件事過後,怎麽罰我無所謂,我隻想現在這件事,得到最妥善的處理。跟F過再起衝突,不是那麽好玩的事!”
“你還以為這軍沒了你霍斯然就徹底沒人了不成!”安領導暴吼,幾乎要氣出心髒病來。
邱船長蹙眉,趕緊上前勸架:“領導,您別著急,領導他……不,霍領導他也是為國著想,再說前段時間他很多次缺席高層會議,那是因為他家裏出事,他太太……”
字眼一下子戳到他心裏最痛最軟的位置,他神色一黯,眸間浮起幾縷可怕的紅,啞聲道:“閉嘴。”
“可領導……”邱船長擔心道。
“領導!”一個更急的聲音,慌慌張張地從外麵穿了進來。
跑進來的戰,相比前麵幾個戰,更加慌亂恐懼,一個趔趄被門檻絆倒,顫抖著爬起來,手裏還握著一支嚴禁帶上軍艦的移動電話,那戰的模樣也很麵熟,是軍委大樓裏靠近頂層的保鏢兵。
霍斯然見到他,尤其他拿著移動電話的樣子,臉色都變了。
“什麽事,說?”他盡量讓語調平緩,驅除自己內心的恐懼。
“夫人……”戰爬起來,隻會說這兩個字,“夫人……”
“夫人怎麽了?”邱船長大震,衝上來架住了他。
戰連如死灰,嘴唇顫抖著連說都不敢說,最終嗓音發顫地吐出幾個字:“夫人她……出事了!”
這是霍斯然離開家後的第三天。
莊靜妍陪著她去婦科檢查,從原本一月一次的檢查變到一星期一次。
所幸,孩子健康,母體情況也出奇得好。
林亦彤很高興,鬆了一口氣。
回去的路上遇到心胸外的同事,要拉著她去科室坐一會,莊靜妍隨即道:“你去坐,我去把這個月的費用清算一下馬上回來找你。”
於是,跟同事一道往心胸外科裏麵走。
越走得往裏,越覺得那個走廊上扶著一個病人走路的身影很熟悉。
走近了,才發現那居然是安然。
被扶著的病人便是那個刀口開裂的退役軍人,林亦彤來不及躲閃,與安然很憔悴黯淡的眼神直直撞在了一起。
一個多月不見,安然本來就很尖的下巴輪廓,變得更加削瘦尖小了。
“你來科室探班?”她口吻很冷淡。
“嗯。”林亦彤笑,撫著腹部,水眸掃了一眼病人,“這位同誌的刀口好像已經好了,你來接他出院?”
“算是吧。”安然扯了扯嘴角,一眼瞥到她的腹部,眼神冰冷而複雜,啞聲道,“孩子也一切都好?”
“嗯……”林亦彤牽著同事的手,笑著,不自覺地退開一步離她遠了一些。
安然頓時笑出聲來:“林亦彤,你還怕我吃了你?”
同事下意識得覺得火藥味兒很濃,握住林亦彤的手,壓低了聲音道:“這人好詭異,我們別跟她說了,回科室吧趕緊。”
林亦彤淺笑,回握了一下同事的手,暖暖的一小團,一起要貼牆走過去。
卻不想安然眸子一紅,直接伸開雙臂,冷冷擋住了她們。
林亦彤水眸掃過去,瞬間變得警惕!一雙美眸仿佛結了一層透明的薄膜一樣。
“林亦彤,你就這麽能安心在醫院養胎嗎?你知不知道這次霍斯然出行的任務是什麽?海上劫持,人質被俘,我們卻連對方的來頭和位置都不知道,他是陸戰出身,你知道在海上會有多危險?”
林亦彤眉梢倏然一跳!
一抹淺笑蕩開在嘴角,她柔聲道:“是嗎……難為安工程師了,這麽擔心我先生。”
“……”那麽簡單的一句,將安然噎得連氣都險些喘不出來。
她挺身又要走。
“林亦彤,就你這樣也配說你愛霍斯然,你真當得起他那麽愛你嗎?”
安然失控地大喊出聲,像是被什麽事刺激的,不管不顧了。
同事也頓時急了,把林亦彤護在身後:“哎,我說你神經病啊?人家兩口子的事關你屁事,你叫什麽叫?小心我叫保安把你拖出去!”
一隻柔軟的小手握住了同事的胳膊,慢慢拉開,一張美豔中略顯蒼白的小臉,看向安然。
“我跟他之間的事,從來不需要向你報備,所以你懂或者不懂,對我來說有什麽要緊?”她開口,“一樣的,安然,我擔心他和愛他的方式,又何必那麽做作地演給你看?”
安然被震在了原地。
是。
她又憑什麽隻憑她的表現,就妄下定論說她不愛霍斯然?
她……她隻是心裏那麽難受……
看安然一副失魂落魄,快要委屈痛苦到哭出來的模樣,林亦彤心下火辣辣地痛成一片,水眸黯淡一下,柔聲道:“我理解你的心情。
你家教出身都很好,不會不懂進退廉恥,可如果已經被逼到衝我發泄的地步,一定是已經沒有辦法了。”
熱淚逼得眼裏一片酸澀,安然幾乎要哭出來。
“林亦彤,我恨你。”她死死盯著那個一直在他精心嗬護下的小女人,“我不恨你霸占著他的愛,我隻恨你不爭氣,再大的國際事故他都沒蹙過眉,這些天以來,是你和你的孩子才最讓他痛苦傷心!”
當愛一個人已經愛得深入骨髓,變成習慣,哪怕渾身已被刺得鮮血淋漓,她都沒辦法讓那種習慣和感覺停止。
她淡淡淺笑了一下,輕輕拉過同事的手,想,霍斯然還有如此這般的人愛,多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