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都了然了

  “能清醒到底還是跟意誌力有關的,說明求生很強……但這不意味著你就不需要休息,你最好再有五個小時以上的深度睡眠恢複精神。”說著主任就抬頭看岑副領導他們,“我剛剛說的他的病情,你們都記住了嗎?”


  主任眼裏閃過的異樣的光芒,在於岑副領導等幾個眼神交流中,都了然了。


  但是,要他現在,睡?

  “你會在這兒?”霍斯然完好無損的右手,纏緊那冰涼柔軟的小手,沙啞問道。


  她哭得滿臉淚痕,不敢抬起,隻好半伏著身子在他身上,無聲地點頭。她不會再離開,一秒鍾都不會。


  “好。”他淡然答應。握緊她。就聽話休息這五個小時。


  中途她的情緒才慢慢平複下來,他躺在床上,兩個相貼的身體部位有限,可哪怕等清朝褪去,情緒不再那樣激烈起伏,她還是半點都不舍得挪開。直到顧學文進來跟她說莊靜妍回家煲湯了,她才艱難地慢慢起身,看一眼熟睡中的霍斯然,費勁地將自己的手慢慢抽出來,到病房門口打了個電.話。


  接著回到床前。


  那大掌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還是冷的,她握起來,想起自己剛將這隻手挖出來時那撕心裂肺的痛和哭喊,不禁握得更緊,再也不鬆。


  夜裏,岑副領導回去換衣服洗漱,休息片刻後推掉了一切委員會那邊的會議,直接開車到醫院。


  霍斯然那時已經差不多是第二次清醒了,精神比第一次好了很多,正在跟心胸外科主任研究著怎樣進食會對傷口沒有影響,畢竟部分內出血很嚴重,再進食不當引起血管破裂就麻煩了。


  林亦彤也是醫生,但平日裏運用自如的外科知識到這裏卻嗡的一聲仿佛全都失效了,她無法判定,無法提供意見,甚至無法以專業的素養決定該如何做。


  她那蒼白到極致的小臉上,分明寫著兩個字,不敢。


  太多的命她可以撒開手去治療拯救,唯有這麽一個,重要到讓她連自己、以及自己豐富的臨床經驗都不敢信。


  手機震動起來。


  “我媽被擋在樓下ICU病區外了,我去接她一下。”她氣若遊絲地說了一聲。


  緩緩撐起半個身子的霍斯然依舊握著她的手,此刻聽完,終於肯稍稍用力捏一下之後,鬆開。


  她麵對眾時臉色會稍顯尷尬,閃身出了病房。


  “我的病情怎麽樣?”見她真的走遠,霍斯然深邃淡然的目光才緩緩停住,泛白的薄唇輕啟,問。


  岑副領導一怔,眼角眉梢明顯掠過幾分緊張:“你說什麽?不就是普通傷,至於出血震蕩什麽的,那都可以慢慢調養。”


  “到底怎樣?”他冷眸收回,目光落在岑副領導身上。


  半夢半醒之間他的確是聽不甚清楚主任醫師的話,但是至少耳膜有捕捉到那些內容,秦主任故意壓低了聲音,他還是知道有這麽回事。


  岑副領導聞言抿唇,背著的手攥緊成拳頭,看來要瞞他,並不容易。


  “這手,疼麽?”岑副領導啞聲問。


  霍斯然臉色白了白,目光移向自己的左臂。


  321關於一些事,他終於懂了

  疼麽?


  霍斯然沉默。


  病房裏的空氣透著幾分靜寂滲的味道,岑副領導不忍再隱瞞,背著的手沁出幾分冷汗來,啞聲問:“你這舊傷,跟多少提過?”


  還是,從F國回來之後,就再沒任何知道,他左臂肩胛骨那裏,有舊傷?


  那打的該多刁鑽,才能貼著骨骼相接的縫隙直直地鑽入到骨縫裏麵,鑽入韌帶,嵌入骨髓。那一年F國初冬演如現在京都寒冽的天氣一般,甚至更冷,他拖著兩處傷,擦著演範圍的邊緣避開鋒芒,獨自一死死撐著求生的欲念,走出深山。


  那碎屑從此就在骨頭裏嵌著,無法取出。


  “如今年輕,不染風濕之類,或許活動還不成任何問題,可等將來稍微上點年紀,估計會越來越不方便,骨骼一脆一退化,或許就……”岑副領導眼眶微微濕潤,緊握在身後的手抑製不住地顫抖,“還有你這回的傷,小臂不成問題,就是左上臂……要完全複原,是恨困難的。”


  他如此說,霍斯然就懂了。


  並不是沒有受過傷,從參軍到現在大大小小的傷口,或許逼他的獎章還要多,他從來沒特別在意過。這一次,卻好像在意了。


  一旦戰無不勝的開始真正地惜命,或許才真正開始意味著什麽。


  “別跟她講。”他甚至連具體情況都不問,就這樣沉聲囑咐。


  岑副領導一怔,還納悶著沒明白過來,就聽病房門被打開了,莊靜妍跟著林亦彤一起進來,手裏拎著個保溫桶。


  “我熬的骨頭湯,現在能喝吧?”莊靜妍第一次見死裏逃生的霍斯然,情緒微微震動緊張,問女兒,“彤彤,能喝吧?”


  她卻自己都無法確定,明明手裏捧著的是母親一下午的心血,小臉卻還是白了白:“我要去問問主任。”


  “好,我拿著,你去問……”


  “可以。”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淡雅中透著幾分磁性的沙啞,卻篤定得容不得任何抗拒。


  岑副領導瞅了瞅這情況,忙跟著打圓場:“是,剛剛那小秦主任說過,少量流食是可以的。”


  她這才隱隱放心。


  “我去叫護士進來。”莊靜妍看看這兩個孩子現在的情緒狀況,想想還是出去找護士幫忙比較好,她知道霍斯然徘徊在生死邊緣時林亦彤或許會情緒崩潰失控,等現在情況慢慢穩定,她的情緒理智就回來了。


  她想起自己在葉家小院跟她聊天的場景,她那時分明還在猶豫。


  “不了。”她的聲音很輕很小,卻跟某個一樣出奇得篤定,“我來。”


  病房裏再沒有其他。


  掀開保溫盒的蓋子,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騰起的熱氣擋掉了她臉上的表情。


  輕輕拿勺子舀著,突兀地想起曾經她在臨縣的那個小出租屋,霍斯然高大的身影擠在小小的廚房裏忙碌,一個抬頭就能被屋棱撞到頭,他把廚房弄得像打過仗一樣亂七八糟,最終端出兩碗泡遭了的麵,緊緊抱她在懷裏,聽她小聲數落這麵該怎麽做才對。


  “要多久才敢單獨麵對我,嗯?”他低沉的嗓音,攪亂了她的心神,漣漪蕩漾起一圈一圈,她略顯緊張的脊背挺得更直了。


  “太燙了,我需要晾一下。”她啞聲解釋,小手微微顫抖,心也在戰栗。


  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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