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顏麵盡失
頸部的固定夾讓他說話極為不方便,卻依舊如蛇蠍般冷笑著,盯著屏幕啞聲道:“很遺憾地告訴霍斯然霍領導,我並沒有死,反倒是你們,打掃戰場的時候竟沒注意自己少了一些嗎?大隊的人,果然個個都鐵骨錚錚呢。”
瞬間,在座的幾位將領臉色突變,站起來,都想起了昨天統計過程中,除卻死亡和重傷數外,失蹤的那9個兵人!
畫麵頓時一切,替換成了一座密封狀的監,每個身上掛著慘痛的傷,鮮血淋漓地掛了一身卻看不清是傷在哪裏,更過分的是每個都穿著中裝卻像犯一樣被銬著,被推在九個隔板裏麵,被迫對著鏡頭,別的且不說,顏麵盡失!
裏麵的每一個都是大隊的人,霍斯然不盡熟悉但有一個卻是最臉熟的,他幾乎一眼就能夠認出來的。
葉驍!
對方曬然一笑,雙手插在褲袋裏轉過身來,對著霍斯然,也對著全場的道:“我們的要求很簡單,這些是我們在戰役裏俘獲的中方質,以防其不守規矩的,我要這位霍斯然霍領導,代表整個中方向我方致歉賠禮,在國際上發表公告並即刻引咎退位,再不準踏入半步……”
“否則這9個,我方會當做處置,處以我F國最高終身監禁,或者死刑,即刻執行。”
這消息,從淩晨開始,伴隨著破曉,炸響在整個京都的領域上空!
那纖小的身影呆呆在坐在電腦前,小臉慘白地反複盯著那幾張照片,密閉監中受了重傷的葉驍,在會堂當中血跡未幹卻被重言逼迫的霍斯然,染血的裝……
反複看完後,目光定格在那幅會堂的照片上,他那一身裝,與當初在C城省初見他時,一模一樣。
暴雨過後的京都天色逐漸轉好,但此刻林亦彤坐在淩晨的窗前,卻隻覺得頭頂無比陰沉,她能夠想象到整個演事故的態勢背後,這個男在承擔著多大的逼迫比壓力。
那交換的條件,陰狠的程度,應該快將他心裏的那根弦繃斷;
那敵方監裏扣押著我方人的畫麵,已將他逼至風口浪尖!
淩晨亮熒熒的電腦屏幕上,肅殺矚目地印著一行字:
“演事故後F國損失慘重,扣押我方人為質,迫我方公開致歉!”
走下樓梯。
自淩晨開始整個葉家是一片死寂。
小濤濤很早就被林亦彤收拾幹淨放到了客廳,自己一個玩著火車積木,等林亦彤走下樓時,隻看到廚房裏的煤氣灶上煮著沸騰的水,無理會。
葉子敬和秦芳容都頹然地坐在客廳裏,垂著頭,如等死的一般形同枯槁。小濤濤自顧自地玩著,時不時抬起清涼如水的大眼睛,愣愣地看著姨姨姨夫,跑過去晃他們的手,他們也不理。
林亦彤輕吸一口氣,那口氣卻哽在喉嚨裏。
她走進廚房,添了水進差不多快要耗幹的鍋裏,將米備好,切一些青菜紅蘿卜蔥花在案板上,等水開下鍋煮粥。
做完這一切,她走出去,來到秦芳容麵前。
慢慢蹲下來,握住她冰涼的手。
秦芳容這才有了動靜,抬起眸,如死灰般的眸子看著林亦彤,閃爍起星點光芒來。
“驍驍就在那些裏麵。”秦芳容啞聲開口,還未發聲就已哽咽,“我一個婦道家,懂的少,我知道尊嚴高於一切但是……我也是個媽媽啊,我自私……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他別死,怎麽才能救救他,誰去救救他……”
林亦彤攥著她的手攥得死緊,濕熱的霧氣也將眼眶浸得生疼,想說什麽,卻被那股酸澀的熱氣堵在喉管裏。
“會有辦法的……”她薄弱地吐息,重複著這似乎毫無說服力的一句話,“會有辦法的……”
一向關注新聞的葉子敬什麽都不再看了,無論這算天災還是禍,這一天,是擺在他們生中最大的一道劫難。他怕是度不過了。
林亦彤似是現在才懂,懂了當年莊靜妍的心情,她不需要什麽烈士,也不稀罕當烈士家屬終身被庇佑,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若景笙還在,他顧家今日完全會是另外一番模樣。而葉驍,到底會不會是第二個顧景笙?
“亦彤……”腦子嗡嗡的震響中,頭頂突然有喚她的名。
林亦彤抬起頭,看到秦芳容突然變色的臉,如溺水的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說出的話做出的事都沒了理智
“他能決定的,他能決定的……”秦芳容抓住她的胳膊晃動起來,淚流滿麵泣不成聲,“你去問問他,你快去問問他,讓他救救驍驍啊……”
一開始林亦彤看她激動的樣子傻了眼,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麽。
等她反應過來聽得懂的時候,整個小臉,霎時,沒了血色!
“日前,國際法庭已介入調解,但F方態度強硬,除致歉及處分演相關負責等結果外不接受其他……”
直至傍晚,此番爭論在上下掀起波瀾,卻仍無結果。
住得不遠的宋老頭上了門來,瞧了瞧葉家夫婦之後歎口氣,索性陪著孩子玩了一下午;顧學文夫婦也相繼給她打了電話,不放心,幹脆打了車過來看她,一進門,就看到李領導帶著小鹿鹿也在院子裏耍鬧著,小院子因為兩個孩子的存在才有了些生氣。
“爸,媽。”
“彤彤,能跟他聯係上嗎?”莊靜妍問道。
顧學文的眉立馬擰成了個川字:“你問這個做什麽?這時段誰能聯係上誰?”
那纖小的兒臉色泛白,李領導看了一眼,站起身來,走到他們勉強擠出一絲笑:“那些都是上麵的事,我們夠不到,但我能保證的是咱們都會沒事,領導哪怕勢力不在威嚴也在,他交代的事永遠有效。”
可她要的,卻不是這些。
“你們坐一會,不必擔心我,我想一個靜一下。”
她的確,想要一個呆著,想一些事。
殘陽的光芒照耀著整個小院,一輛軍車隱秘地穩穩停靠在車門前時,風正好沙沙地吹過了樹梢,久久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