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你該像個討債的女王
葉子敬走出來,好奇地看看前後:“這怎麽了?”
秦芳容沒好氣,盯著懷裏白嫩可愛的小濤濤問他:“你難道想讓濤濤給你當孫子?”
葉子敬頓時瞪大眼睛,仔細看了看:“當孫子也挺好的……”
“滾。”她更沒好氣了。
夜幕漸深。
直到房間全然黑下來她也沒開燈,隻是走到窗前,推開,凝著整個夜幕下京都城西小區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
四年前的那一夜,像一場浩劫,她蘇醒過來便看到拔槍對著顧景笙的霍斯然,一時除了懼怕愧疚,什麽都沒有。那時景笙說“我在等你來找我”,想必也是經曆了一場催眠夢境的緣故。
她因此受的所有委屈,鋪天蓋地的愧疚與心痛,都刻骨銘心。
這都是雲裳做的麽?
為了霍斯然,她在國外聽說他在Z市受傷的消息後就倉促回國,卻無意得知他已經結婚了。
這個女孩像是天之驕子,想要的從沒有得不到,這個自己從16歲開始就認定的男人,亦是如此。
於是有了那一起一夜情的策劃,到最後如偷天換日般的換腎。
林亦彤站得全身發冷,小臉也變得蒼白無比,眼眶微微濕熱。秦芳容上來敲門叫她吃飯時,她明顯沒食欲又心情很難過,卻還是輕柔點頭應承下來。
下樓時,葉驍剛好從外買藥回來。
看到林亦彤下來吃飯,他看一眼母親,走過去握住她,輕聲說:“你要是不想下來就上去,待會我負責把飯菜送上去給你。”
她如死灰般的眼神有一點點的錯愕,沒說話,倒是秦芳容被噎了個半死,這弄得好像是她逼她下來的一樣。
“不用。我可以簡單吃一點。”她顧忌大局,啞聲拒絕。
小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來,柔滑的觸感讓葉驍微微心悸,攤開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又忍不住握緊。
“你的藥我買好了,你挺缺維生素的我還多買了些,以後你你天天吃……”葉驍轉身,卻驟然發現她正站在電視機前,那持續播放的新聞正報著當天的頭版頭條,前兩天全都是圍繞那場轟動京都的官司,今天,卻變了內容。
畫麵是一個大型新聞發布會,雲裳被迫坐在椅子上接受眾記者采訪拍照,臉色慘白,想起身卻隱約被強按著,被問自己父親和妹妹的事問到崩潰。一身肅殺挺拔的主角,卻在最後後半場的時候才出席。
那是正式的婚約解除發布會。
葉驍走過來的時候,正巧到霍斯然的被提問發言時間,他坦然從容地說著,一字一頓,用仿佛要把什麽置於死地般的口吻。突然畫麵的背景就變了,整個幻燈片開始伴隨著音樂開始動態播放,雲裳慌張地回過頭,就看到無數的視頻剪段和照片音頻資料,全是她如何陷害自己的妹妹,如何以偽證擾亂法庭的證據。
她驚得尖叫一聲從椅子上起來,拚死要用身體擋住那些幻燈片的播放,卻被身邊頭一次一身西裝亮相的寒峰掐著胳膊、麵無表情死死按在了座位上,在記者的一片驚駭抽吸中,讓她清楚聽著,視頻是怎麽放完的。
有記者提問:“霍領導您是否會通過檢查院對雲裳雲小姐提出公訴?”
霍斯然看他一眼,開口道:“那要看的意思了。”
陳路航是他的人,要不要公訴隻是一句話的事,但最重要的是,他沒能希望用公訴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
記者還要提問什麽,卻被他冷冷打斷:“或者你以為就隻有這些?慢慢看,等看完再問我。”
這場發布會,是他送雲裳的第一份大禮。
一定會有很多人看,她認識的,不認識的,她一身頹然獨自回家的父親;剛從病床上蘇醒的母親;親人,領導,朋友。
看到最後的時候,葉驍總算懂了。
因為那視頻畫麵上連程醫生的麵孔都出現了,一口一個“腎”,震得林亦彤心口發麻。甚至四年前那被廣泛而知的一夜情真相都被挖出來,雲裳對高層首腦級人物下藥,謀求上將夫人的位置,霎時廣知於眾。
“霍領導請問這些事您都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您對雲小姐的認知感覺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嗎?”
霍斯然卻並不回答,隻是轉向雲裳,那麽多天以來,他都沒好好正麵地跟她說過話了。整場的閃光燈都開始閃耀。
“你想知道麽?”他淡淡問她。
雲裳抬起頭,看著自己這輩子深愛到骨子裏的男人。
他低低道:“認識你是我這一輩子最惡心的事,雲裳。我恨你,但不隻是恨那麽簡單,你讓我想把你挫骨揚灰後灑在最肮髒的地方,才配得上我對你的感覺。”
雲裳渾身發抖,感覺自己的尊嚴被踩成了粉末。
“你還愛我麽?”他繼續問,“愛一個如此惡心你的男人,痛不痛苦?”
曾經林亦彤嚐過的痛苦,一點一滴的,他恨不得都讓她生生嚐遍。
雲裳痛苦。
痛苦得好像此生存在的意義都被碾碎,任何人的貶低、咒罵,都抵不上他以血封喉似的每句話。
“我有點擔心明天的報紙記者們該怎麽寫。”他淺淺笑了一下,勾起無盡的魅惑,“該怎麽寫你呢?你居然在人類的世界存在。”
徒留下一對情緒亢奮的記者,他就那樣抽身離去,徒留她一個人在座位上,動不能動,躲不能躲,鋪天蓋地的帶刺言論將她淹沒。
身後的視頻上,已被拘禁起來的程醫生還在繼續講述著。
這邊,林亦彤已經再也看不下去。
那纖小的身影走過去,手指發顫地按了關閉鍵。
但該聽的還是聽了,葉驍震驚,在身後直直地盯著她看。
所以這就是他們今天吵架的真正原因,是霍斯然失蹤整整兩天,都不敢來見她的原因。
“很抱歉。如果你想看的話,趁我不在的時候,或者現在打開,勞煩轉台。”她顫聲說著,承受力已到極限。
一家人就這樣僵持在客廳裏,那新聞不僅葉驍聽見了,秦芳容也是,她是醫生,在心胸外科見過無數有殘缺的病人,大多事出有因,傷病、車禍、甚至無償捐贈,哪一種都比她有意義。不僅僅是霍斯然無法麵對,連她自己能怎樣去生活,她都想象不到。
“來吃飯。”她把碗放在桌上,顫聲說,“都愣著幹什麽,一個個的那麽年輕,以後大把的日子要過,不吃飯怎麽行?”
被秦芳容拉到飯桌上時,林亦彤不知心裏是什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