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如死不幹淨
雲菲臉色慘白慘白的,抬起下顎睥睨她,幽幽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錄音了。但是我販藥那件事,我是知道的。”
“姐姐。”她湊過去,如死不幹淨的鬼魂般抵住她的額,“我謝謝你。”
那突然在眼前放大的淬毒般的眼睛,讓雲裳渾身一個震顫,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地獄。
“菲菲你要知道,那個藥已經存在,如果我抵死不說,遭罪的會是我,並且我找不到人脫罪。你的公司主業務就是製藥銷售,到時候被涉嫌嫌疑一審查照樣完蛋,坐在這裏的會是我們兩個人。”她寒聲說著,將雲菲的眼色起了變化,更攥緊她冰涼的小手,更近一步,“可是你不一樣,你以為你進來,姐姐會那麽輕易讓你死嗎?”
雲菲的眼裏,迸出幾分垂死掙紮後的光芒來。
“成商和劉禪,劉禪的販毒和販藥證據已經被我全買到了,他是主謀;而成商作為你的業務總監瞞著你與其進行交易賺取巨額利潤,給你呈最漂亮的業績單,是從犯;你則是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菲菲,你記住了沒?”
時間緊迫,雲菲霎時明白過來了姐姐的計劃,即使震驚,情緒未脫,但還是猛點頭。這是生的希望。
“還有林亦彤那件事,你承認,說她是自己掉下懸崖,你是想教訓她而已不是謀殺,他們死無對證的!知道嗎?”
這樣的說法,判刑至少能少上二十年。
“姐……”雲菲反握住她的手,豆大的眼淚從眼裏掉落下來,泣不成聲,“我以為你們都不管我了……爸爸媽媽……你們都不管我,讓我在這裏自生自滅了……”
“傻瓜……”雲裳隔著桌子拍她的肩,也感動了那麽一下,但瞬間過後,她眼底已經恢複了清明。
“但有兩件事,菲菲,你不能說。”她臉色有些尷尬,卻極力維持著鎮定,“關於那顆腎……不能……還有你要把我從下藥那兩件事裏摘出來,一切都隻有你自己……”將雲菲眼裏透出疑惑,她忙攥緊她的手,“因為爸爸壽宴那天,他拿到了那管針劑但沒我下藥的證據所以沒辦法查我,抓我,而我現在製造輿論,讓他們以為霍斯然是想逼我解除婚約,才誣陷你犯罪,所以你要咬死自己的無辜,博得同情……”
她苦笑了一下:“爸媽失勢,現在沒一個人肯幫我們,如果連我也被牽涉進嫌疑人裏麵,被法院扣住調查,菲菲,我們就都會死透了,你懂嗎?”
“死透了”幾個字,震顫到了雲菲的心弦,她封閉了這麽多天終於懂了外麵的形勢。
這形勢,是雲青海夫婦做不到,全部是姐姐一個人促成的。
“菲菲,你都記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卻在心裏揪得緊緊地,重複問一次。
“記住了。”進來這麽多天,被折磨到快要崩潰的雲菲終於看見了希望,笑起來,“我會把一切都攬在我身上,姐你加油,你會救我出來的。”
“……”雲裳喉嚨一哽,強迫自己也跟著笑出來,啞聲低喃,“我會救你的。”
時間到了。
醫生進來又晃了一下假裝診斷,雲裳趁這個時間趕緊出門,拉開門,要走之前她忍不住回頭看了雲菲一眼,雲菲正呆愣愣地笑著看醫生,近乎傻氣的得意又回到了身上,落魄到此,心情卻已光芒萬丈的,像個永遠單純驕傲的小女孩,那麽輕易好哄。
濃烈的愧疚感和心痛湧上心頭,撕裂得如冰錐刺入心口一般,雲裳努力壓下自己心頭的罪惡感與鋪天蓋地的歉疚,滾燙的淚水刺痛了眼眶,她飛速地走了出了門去。
偌大明亮的大廳後麵,一台機器正運作著,畫麵上,是臨時就診室裏麵,雲家兩姐妹隔著一張桌子急促交談的畫麵。
一個身形挺拔的人走進來,衣服上掛著的小工作牌,顯得肅穆不可侵犯。
“錄音比較小聲,聽不清,後期還在處理中,可能要到明天才能出來了。”那人手插進褲袋,看著沙發上的男人說。
單手撐著頭,霍斯然凝著畫麵上雲菲驟然眼裏冒出希望,到最後笑開的畫麵,抿著的鋒利薄唇透出幾分蒼白。
“不如我跟著你們的進度,解析出來第一時間,就可以聽到。”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沙啞卻篤定地說道,味道不容抗拒。
也免得他們做後期了。
那人一愣,竟沒想到他要的這麽急。
笑了一下,他緩緩撐下側子:“霍領導,你該知道現在外麵對你的言論,整個國內對你的形勢是如何,我能幫你是看在我哥的麵子上,換了是別人求我我都真不敢幹,我哥托我給你捎個話,要你保重。”
“霽遠還好?”
“好。他聽說你收養了白望川的女兒,約你下次有空見麵。”
“下次。”霍斯然將手放下,擔在膝上,冷眸凝著監視器最後一眼,“等我處理完這些事。”
陳霽遠。退役後在海關工作就任高職,弟弟在。曾經那五個結拜的兄弟裏麵他排行老二,蓬萊島回來後兩年他們還保持聯係,哪怕已缺了兩個人。可等那年顧景笙死後,有超過四年的時間,他們沒有再聯絡。
可這次能讓弟弟路航來幫他,就證明兄弟情分還在,不曾疏遠。
還欲多看兩眼多聽兩聲,口袋裏的手機就震動起來,聽上去有些急促。
是李領導。
霍斯然的英挺濃密的眉梢一跳,手握著手機像是能感知到某個人的溫度,接起來:“喂?”
“領導不好了!”李領導喘息著像是剛從什麽地方跑出來,人站在喧鬧擁擠的胡同口,在大片的陽光下焦灼到極致地四下張望,“為再防止她上網看新聞我把家裏網線剪了,電話線都掐了跟軟禁一樣,她什麽都說我以為她能接受,會這樣一直安靜等著的,可我就是去洗個衣服……就是洗個衣服而已……留她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可等我回來的時候她就……她就……”
李領導怕到不敢再往下說,連聲音都哽咽住了。
不在了。
霍斯然即使不聽她說,也能猜到下麵的內容是什麽。
“她之前有沒有什麽異常?”他嗓音黯啞低沉,一身筆挺驀地起身,臉色已經緊繃起來。